第104章 挣扎·堕落
  分贝偷跑到葬礼现场欲向老人问清楚,便见老人立于爸妈的棺木前:“阿化,我以为分贝理论性的理科没天赋,没想到实际操作也没有半分可取之处,天要亡我们分家啊!”
  老人没有喊出昔日的贝贝,反而连名带姓的说出这个令人痛恨的名字,让远远藏起来的分贝,弯腰蹲下。
  眼睑深深垂下,神态是不输于老人的绝望..........
  很快,分贝便被转到文科班,令人惊奇的是,分贝极具文科的天赋,作文获奖无数,由市到省再到全国,被人冠以最具黑马值的年轻作家,受尽无尽荣耀……
  然而,即使她极力证明着自己,老人还是在她十三岁那年,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天,分贝从一个精致的盒子中取出一只耳环,椭圆形的水晶,简单的造型,并无太多繁复,却无端带过人一种压迫气息,水晶的剔透让人喜爱,同时也带着让人猜不透的神秘。
  爷爷说:“你的心思,它最明白,它会是你的英雄,并且让你成为英雄……”
  这是爷爷在她八岁时为她准备的礼物——小耳环,却因老人猛力一摔,不见了一只。
  深知爷爷厌恶她,分贝便从未戴过,但犹豫过后,分贝还是戴上了它。
  “是否启用孤独分贝?”
  一声机械女声传来,让分贝的心中有丝丝金属的冰凉感,但知道爷爷用分贝的名字为他的发明取名,分贝不禁心中一暖。
  说了开启的下一刻,分贝便感觉到有爷爷风格的警告,提醒蜂拥而来,让她处在既烦心于处处受控的感觉,又欢喜于好似爷爷随时在她身边的矛盾感……
  ……
  ……
  与‘孤独分贝’剪不断,理还乱的相处下,四年的光阴在她受尽缠绕的耳边滑过……
  但渐渐的,分贝便感觉自己变得奇怪。
  就像‘孤独分贝’响起:“朋友有何意义?只有学会承受孤独,才能不被人心所拌……”时,便让她坚决拒绝了多年好友丽琴出外一同购物的邀请,而后不再联系;
  或‘孤独分贝’的一句:“再优秀的男人,也会有分手的风险,为什么你不规避着风险呢?”便让分贝对着交往多年的男友问出:
  “你知道人的听力范围是多少吗?”
  男友是一个优秀的文科生,却也是理科盲,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分贝便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不觉得我作为最伟大科学家的孙女,应该找一个配得上我的理科男吗?”
  让男友怒然离去,甩下一句:“祝你早日继承你分家的优秀传统!!”
  但在‘孤独分贝’说出:“写作不过只能抒发自己的感受,没有多大实质性作用,但学理科却可以造成各种工具和武器,报效祖国,造福人类”并且自己的心有了一丝赞同时……
  分贝才开始慌了,写作是她的信仰,无法想象,当她抛弃了所有她一直都认为是使命的东西时,生命还能剩些什么?
  分贝捂着头,捂住耳,不愿听到‘孤独分贝’诋毁她的写作信仰的声音,却愚笨的不会对孤独分配下一句关闭的指令便可解除折磨。
  极尽全力,在脑中凝聚思路.......却没有一丝写作灵感……
  惊慌失措中,分贝立刻抛下一切,到大道上用力疯跑了极其漫长的一段路程,长到她几乎想要累死自己……
  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分贝,一回到家便拿起书阅读,却感觉心间一阵排斥,耐心读下去,甚至大声朗读,都无法聚精会神地品读,反而徒生种种浮躁……
  播放文学作品的电影,研读名著经典以及自己出版的书,她竟然想嘲笑那一个个迂腐的文人,故作高深的文章,以及毫无实用性的文字,甚至嘲笑写作本身,嘲笑以写作为信仰的自己……
  对写作的变化,让分贝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有理科的天赋,但一丝不苟地做了砝码实验后,依旧发现自己错的一塌糊涂……
  她真正成为了一个文理废物!
  她是废物,是废物......
  自身无力解救铺天盖地的苦闷,也没有朋友,亲人,爱人可以分担痛苦,分贝便开始喝起了酒,吃起了安眠药,蜷在角落边,睡在地板上。
  即使‘孤独分贝’传来:“你这样无所事事,得过且过,终究会一事无成,自食恶果......”
  也无动于衷……
  几乎致命的高烧,猛烈的,将近咳出肺的咳嗽,迅速憔悴消瘦的身体与灵魂,分贝依旧不承认自己生病了……
  直到她将自己写的全部书撕掉烧尽时,她才觉得自己病了……
  很重很重......
  醒来,分贝发现自己正打着点滴,听医生说是一个老人将她从家中抱过来的,她差点与生命的阳光道失之交臂!
  扯掉点滴,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分贝便竭力搜寻着爷爷的声音。
  爷爷还在乎她,知道这一点的分贝忽然红了眼眶……
  不断的跑,她知道爷爷所在的实验室离她很远。
  但幸好她知道在哪,却不会伸手拦一下出租车来到爷爷身边,打一下电话听到他的声音。
  只把脚底磨的起泡,脑袋昏沉中摔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像乞丐般狼狈的出现在爷爷的实验室外,却被告知在她昏迷的三天里分老先生……
  已故!!
  她轻笑:“爷爷不想看见我,不用开玩笑,他一句走我就滚!”
  但助理却眼含哀凄与惋惜:“做科研……就是这样……随时都会倒下……小姐请节哀......”
  “带我去看爷爷。”
  分贝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沉静。
  但看到爷爷沧桑的脸,紧闭的双眼,紧抿却又苍白的嘴唇,她还是落下泪来。
  像小时候向爷爷撒娇般摇着他的手臂:“爷爷醒醒......”
  没有太多理科思维的分贝,始终不相信人总会生老病死,相信她喊他不醒,是因为他讨厌她,她没有资格……
  但别人一叫他一定会醒,而后一如既往的凉薄淡漠,不苟言笑,严肃沉敛,变回那个几天前抱着自己去医院的活生生的分老先生……
  即使不能是她的爷爷……
  故而,分贝便拉着助理,“快叫醒我爷爷......”
  助理神色更显沉痛:
  “小姐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