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重生的话。
  乐云十七这年, 镇北王给她订了一门亲,对象是镇北王和乐雨精挑细选出来的,对方无夫无母,是当朝太医令。
  官儿不大, 但是为人刚正,生的是乐云喜爱的那种眉目温软, 年岁比乐云大六七岁,无妻无妾无奴, 乐雨将其灌醉鉴定过, 此人没有隐疾,大是大了点,大了会疼人。
  可以说条件是相当的合适,最重要此人对镇北王极度钦佩, 乐云嫁过去, 只会被捧到天上,半点儿也吃不到亏。
  乐云自订婚后, 经常见未婚夫, 对于他的模样也是很满意的, 秀气温柔,待她也是一等一的好,经常送来各种各样的滋养药方,把她喝的唇红齿白皮肤娇嫩, 如同一朵含苞待放还沾着鲜嫩露水的花苞, 只待花开之时, 便尽情折去。
  只是她的未婚夫哪都好,对她也是千万般的宠溺,就是两人自订婚以来,单独出去很多次,唯一的触碰,就是给她把脉,把脉,把脉,把脉。
  女子十五六早已经成婚,她生生耽误到现在,眼瞅着过了八月,就是十八岁的生辰,对于男女事,也早有期待,未婚夫婿却每每跟她在一起,都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即便碰巧凑的进了,也不见半点想要亲近的意思,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无波无澜,偶有宠溺流露,也总是让乐云想起乐雨看她的样子。
  这是一个真君子,乐雨和镇北王对于这个太医令,可以说十分满意了,不光定亲之后,乐云的身体越发好,就连他们王府中的下人奴隶,甚至猫猫狗狗都照顾了个遍。
  眼看八月已过,两人的婚期将近,乐云这日,和一群世家小姐相约上街,她就算不愿意,也总要接触这些人,因为成婚后,她成了太医令的夫人总不可能过死门的,况且太医令人缘好的让人头疼。
  好在乐云带着一群的仆从,万事也都有身边的丫鬟嬷嬷提醒着,总不至于失礼。
  马车上下垫脚的时候,乐云从不喜欢用奴隶,她的奴隶又高又大的,哪怕跪在马车跟前,她也不踩,她是真的纯善,也是单纯的不喜欢踩人,但这被别家的小姐看去了,就暗地里觉着她跟这奴隶有什么苟且。
  再一仔细打量这奴隶,就更能确定,这般身量模样,那活儿也定是很可观,这镇北王的女儿,表面上看着清纯,暗地里怕是还不知道要跟这高高壮壮的奴隶玩什么花样。
  有人使起了坏,便开玩笑似的,阴阳怪气道:“我瞧着郡主这奴隶身量模样都好,我家有两个小女奴正好也该是年龄了,不知郡主能不能借我用几日?”
  乐云跟她们转悠了一天,早就晕头转向,根本也没听清前头怎么回事儿,只听了借几天,她就点了头,她平时也用不到这奴隶,这般高壮借几天总也不至于就累坏了,又哪里知道世家小姐这些弯弯绕的心思。
  她累的抬不起眼,没看见从来不敢抬头看她的奴隶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看到那一眼中的错愕和绝望。
  终于还是来了。山奴想。
  还是逃脱不了配种的命运,只是他如何也没想到,主人竟会是这样随便就将他借了出去。
  他以为至少他不用像其他奴隶一样,要被不停的拉着畜生一样的繁衍,以为至少能这么看着主人,将那份致死都不能表现的爱慕,在遥遥望着她的时候,偷偷的翻出来品尝。
  却没成想,到底他还是逃脱不掉身为奴隶的悲哀,他心中那根生长在石头缝中的青苗,终是因为离了土壤,见了太阳,死的干瘪难看。
  那本来是玩笑的人,见乐云应的这么痛快愣了下,但见了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敷衍,咬了咬牙,又道:“那便谢谢郡主了,”说着一指山奴:“那现在就直接跟我走吧。”
  见乐云无甚反应,已经上车,更是刻意加大的音量道:“别担心大个子,我家那两个小女奴,还没通人事儿,生的也美着呢。”
  夕阳在山奴的脸上打下一层暖黄的光晕,他额头上汗珠细密,血液却已经冻僵,他“大逆不道”的又回头看了一眼乐云,那一眼中晦涩的乞求,被挡在了马车车帘之外。
  山奴行尸走肉一般的跟着别府马车走了,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一下就好,结束了就能回来,这没什么的,反正他不用生子,只是……只是做一次而已。
  山奴骨节攥的咯咯作响,他并不是天生的奴隶,他骨子里没有奴性,但此一遭,他便再也不能喜爱主人了,他不允许肮脏的自己喜欢主人,但盛在心中多年的炙热情愫,灼的他骨肉尽化的喜爱,该如何收回呢?
  那人似乎是故意为难他,山奴跟着进了一个富丽的府邸,那女主人赐了他一杯水酒后,便将他与两个能做他母亲的老奴隶关在一起。
  山奴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腐蚀着他的神智,他的血液沸腾一般的涌动,将他平日里本就旺盛的欲望激发到极致,他咬着牙靠在墙角闭着眼,两个老奴隶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悲哀。
  他最后还是仗着一身蛮力逃出来了,他双目赤红的撞入人群,被踢打驱赶,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燥热,跳入了河中。
  山奴在河中泡到半夜,身上的异样总算减弱,才吹着冷风,回到了王府,守门的见了他,没有为难,让他进了院子。
  有闪电划过夜空,空气也潮湿的很,应该是要有大雨,山奴一身湿衣风一吹凉的彻骨,却感觉自己热的要烧起来。
  他闯祸了,他不知道那家是哪个世家高门,但是他仗着偷偷跟着世子习得的粗浅功夫,打伤了人跑出来,或许明天,就会被转卖,亦或是直接弄死。
  山奴的心中没有太多绝望,他虽然不是生为奴隶,但这世道就是如此,一旦跌落到这一层,他便是挣断了脑袋,也挣不出一条体面的活路。
  他此刻心中想的全是主人,哪怕她轻飘飘的就将他借出去,他还是满脑子都是她,他不怕打,不怕吃苦,但他不想死,也不想离开主人,他想见她,主人一向心慈,说不定他求她,她就会心软呢……
  “主人?”一道闪电,将青石小路上的景致映的清晰可见,他不知何时走到了主人院中,而主人此刻,正孤身一人走在青石小路,正要穿过小角门,去世子的院子。
  山奴知道主人一向怕打雷下雨,但是男女有别,嬷嬷不许她去找世子,现在在闪电,她定是瞒着嬷嬷,自己偷偷的朝着世子的院子跑,山奴借着闪电看到,她连鞋子都没穿。
  许是被残余的药力烧坏了脑子,或是被积累深埋的思慕扯碎了理智,山奴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将他心心念念的主人抱住,拽到了假山的石缝间。
  “唔唔唔……”乐云满眼惊恐的看向来人,后背抵着冰冷的山石,身前人的体温却烫的她心脏狂跳,她除了乐雨,从未和男子如此贴近过,被抵的太用力,简直有要被压扁的错觉。
  但是待她通过闪电看清了山奴的面貌,就放松了些,这是她的奴隶,那个总是憨憨的,默默无声的跟着她,总执着的要给她做踏脚凳的奴隶。
  “唔唔?”她拍了下山奴的手臂,早忘了白天把人借出去那档子事,还以为山奴找她有事。
  山奴并没有松手,而是稍稍拉开了一些两人的距离,朝后侧身收着腰身,有星星点点的雨顺着夜幕落下,密集的闪电,将山奴留着泪的赤红双眼,照的清清楚楚。
  “山奴?你放开我,你……你怎么了?”
  山奴即便是这时候,也没有忘了乐云没有穿鞋,他将乐云抱着双脚搁在他的脚上,终于如愿以偿的抱住心爱的人,他的心脏已经跳的超出了负荷。
  “下雨了,你快放开我,有什么事明天去和管事嬷嬷说……”乐云挣扎了下,山奴便慢慢松了手,天知道他是用什么意志力逼自己松的手。
  他喝的那杯酒中的药力去而复返,发作的越发猛烈,他心爱的女人只穿着薄薄的衣袍,他几乎能感觉到她的轮廓和体温,他这一生,除了今夜,此刻,便再不可能有机会拥抱她,甚至过了明天,连见她都不可能。
  山奴没有开口求乐云什么,他不敢开口,他此刻只要开口,说出来的一定是爱慕,他忍耐到极致,却最终还是舍不得伤害他心爱的主人。
  只是好死不死,一声惊雷紧随闪电而至,山奴脱了鞋子,要给乐云穿上,还未等蹲下,乐云被雷声一惊,便直接撞到山奴的怀里,撞到他一直刻意掩藏的反应。
  山奴闷哼一声,两个人同时僵住了。
  乐云虽然没通男女事儿,但在乐雨那翻到过画本子,偷偷看过,此刻知道这象征着什么,脑子终于正常转动,觉出了危机。
  “主人……”山奴将乐云狠狠揽在怀里,抵上假山石壁,语气带着走投无路的哭腔,“他们给我下药,让我跟七八十岁的老奴隶交合,主人,你为什么要将我借给她?”
  “借……啊!借……什么?”乐云被山奴难耐的蹭了两下,整个人都懵了。
  “你不知道么,你白天点头,便是将我借给她的奴隶……配种。”最后这两个字,山奴是贴着乐云的耳边说的,他现在的理智,已经完全被闪电击的四分五裂。
  “我……我不知道,你,你放开我——唔!”
  乐云的嘴被山奴大手捂住,他亲了下她的耳朵,继续道:“主人那么轻易就将我借出去了,可我……”山奴声音颤抖:“喜爱的是主人啊。”
  雨点开始密集,砸在人的身上凉的很,可乐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她被火热的如同熔炉的怀抱抱着,游走在她侧脸的嘴唇,几乎能烫伤她的皮肤,带着颤音的刨白,一字一句的灌入她的耳膜,叫她躲不开,避不得。
  “主人……我求你,求你了。”
  乐云只听见耳边不断的循环着这样一句话,她眼中是电闪雷鸣的夜,她头顶是随着狂风乱舞的枝条,她耳边是雨打在假山上的密集撞击声,她陷在无论如何也挣不开的怀抱,抱着她的人,紧的要将她嵌入血脉。
  她的唇齿被剥夺,填满了另一个人的气息,陌生的,炙热的,岩浆一般将她全身的筋骨都抽走了。
  她软绵绵的垂在山奴怀里,雨水浇的她睁不开眼,她听见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伴随着山奴低沉嘶哑的“求你……爱我。”和山奴的炙热一起狠狠撞进她。
  “求你了,主人,求你了,爱我,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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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_这是没有重生的两个人,王府没有败落的背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