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阴谋败露
  季北就道:“请各位放心,我们给大家提供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板蓝根水。我刚刚也已经说过,如果有人不信,可以随意去查,但凡有什么问题,我们花家愿意负责!
  至于我们为什么不早早将这两个狗才抓出来,是因为这两人并非主谋,我家主子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抓出幕后真凶,以绝后患!”
  听了花家的保证,大家逐渐相信自己所喝的应该是板蓝根无误。至于季北所说的幕后真凶,大家纷纷猜测起来,到底是谁这么心狠手辣呢?
  刘胡明在见到游浑和决明时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此时又听到季北说要抓出幕后真凶,只觉得腿肚子都在打转,几乎站都站不稳。他紧张地抬眼去看蒋杰,却见蒋杰面上虽还算镇定,袖子下的手却也抑制不住地轻轻抖动。
  郑锦就疑惑道:“幕后之人抓到了吗?是谁?”
  季北一脚踹在决明肩头,恨恨道:“作死的东西,还不自己乖乖把你家主子供出来?”
  决明背上挨了一脚,立时扑倒在地上,游浑见状赶忙膝行上前,抓住郑锦的袍角急道:“我招,我招,求大人网开一面,饶了小人一条狗命吧!”
  他回头一指缩在角落的刘胡明,“是他!是刘大夫给了小人一千两银子,让小人偷偷换药。小人以为那板蓝根是保安堂订购的,实在不知这是花公子行的善事啊!不然,给小人十个脑袋,小人也不敢坏花公子的好事啊!”
  决明从地上爬起来,也去拽郑锦的袍角:“小人也招。是那个山羊胡子的大夫给了小人五百两银子,让小人联合游老板偷偷换药的,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啊!”
  灾民们恍然大悟:怪不得刘胡明刚刚不遗余力地指摘板蓝根水有问题,原来是他暗中调换,想要诬陷人家,这种人真是心思歹毒,万死不足以罚其过!
  刘胡明眼见自己被攀咬出来,不由指着两人怒道:“一派胡言!本人堂堂太师府府医,怎么会跟你们两个下三滥同流合污,做这样的事?”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蒋杰面前,痛哭流涕道:“小姐,小人入府十余年,对您,对蒋家一直赤胆忠心,不想今日飞来横祸,这两人当着小姐的面就敢如此诬陷小人,求小姐为小人做主啊!”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蒋杰眼眸中寒光一闪,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可是……我现在骑虎难下,如果不尽力保下他,只怕这死奴才会将事情当众抖出来。
  届时,不仅是我。恐怕整个蒋府都会沦为笑柄。罢罢罢,我权且救他一命,日后再与他算个总账!
  蒋杰心里百转千回,一时间就拿定主意。
  她冷笑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太师府的人你们也敢胡乱攀咬?凭这一条罪状,你们万死也不为过!来人,给本小姐拉下去,乱棍打死!”
  队伍里答应一声,就有四五个蒋府的护院走上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将游浑、决明拉下去打死。
  游浑、决明一见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死命抱住郑锦的大腿,苦苦哀求道:“大人救命,大人救命,小人没有胡说,小人有证据能证明是刘胡明指示我们做的!”
  蒋杰眉头一跳,月兰觑着自家主子的脸色,不由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还不快拉下去!小姐不想再听到他们疯狗似的乱吠,还不快把他们的嘴堵上!”
  林婉城不由制止道:“慢着!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还请蒋小姐不要着急杀人灭口!”
  蒋杰怒目圆瞪:“杀人灭口?你什么意思?”
  林婉城淡淡一笑,灾民们也纷纷起哄:什么意思?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刘胡明是你的家臣,你又如此急于杀掉游浑、决明,还不是心里有鬼?保不齐刘胡明背后之人就是你蒋家大小姐!
  蒋杰面对着灾民们的指指点点,怒火几乎将头发都要烧着了,她也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淑女形象,指着灾民怒骂道:“你们这群低贱的灾民,敢攀诬我?信不信我烧了你们的房子,把你们赶出京城去?”
  灾民们见蒋杰撕破面皮,气焰如此嚣张,纷纷起哄要把她从京城扔出去!
  林婉城看着蒋杰近乎疯狂的模样,不禁笑道:“蒋小姐别急,且听听这两人怎么说。如果他们确实有证据,也帮蒋小姐你除去身边的奸佞,如果他们没有证据,也正好可以还刘大夫清白。”
  林婉城一转头,对着游浑、决明道:“还不快将证据拿出来!”
  蒋杰听着林婉城的明朝暗讽不由暴喝一声:“放肆!你还以为自己是林尚书家的大小姐,定远侯府的侯夫人吗?你别忘了,林辉已经倒台,举家被发往琼州,崔将军也已经不要你,将你赶出侯府了!你不过一个落难的孤女,也敢在本小姐面前指手画脚?”
  蒋杰声音尖利,面目狰狞,听得林婉城也火冒三丈。她正要出言回敬几句,不曾想,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本将军的家务事还是不劳蒋小姐费心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披金甲,英武不凡的将军就带着十几个兵将从人群中走进来。
  他一脸刚毅,浓密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一见到林婉城,他的眉头却又立时疏解,满目尽是柔情:“婉城,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正是凯旋而归的定远侯爷、威武将军崔叔明!
  林婉城眉头一跳,客气又疏离地给他行了一礼:“劳崔将军惦记了。”
  蒋杰眼见崔叔明从人群中走出来,立时收起一身的戾气,红着脸,规规矩矩走上来行了一礼:“崔将军,祝贺你凯旋而归!”
  崔叔明看也不看他:“当不起蒋大小姐的礼。”
  他一转头,对着郑锦道:“郑大人,本侯得胜还朝,途径此处,眼见有人含冤莫白,就过来听一听审,不算打扰吧?”
  郑锦一张脸笑的如菊花般灿烂,卑躬屈膝地小跑上来道:“不打扰,不打扰。侯爷您舟车劳顿,还不辞劳苦的来为民做主,实在是朝廷之福,黎民百姓之福啊!”
  崔叔明淡淡摆手,捡一把干净椅子坐了,指着游浑道:“你——上前来。”
  游浑赶忙爬上前去。
  崔叔明冷眼瞧着他道:“不是说有证据吗?拿出来瞧瞧。”
  “崔将军!”蒋杰心里一惊:绝不能让他在崔将军面前拿出证据来,否则,崔将军会怎么看我。
  崔叔明皱眉道:“有事?”
  蒋杰被崔叔明一咽,展颜笑道:“崔将军自边关归来,还不曾面圣吧?这等小事,自有郑大人处理就好,将军实在不用劳神。”
  崔叔明冷笑道:“蒋小姐是在怪我多管闲事?”
  蒋杰急忙摆手:“不不不——不是,只是——”
  崔叔明不再看他,直接对着游浑道:“还不照实说?胆敢有半句虚言,仔细你的项上人头!”
  蒋杰还要再拦,崔叔明一个眼风扫过去,她就红着脸垂下头,不敢多言了。
  游浑道:“小人并非主谋,主谋确实是刘胡明。将军若是不信,小人这里有刘胡明往来的书信。他一直嘱咐小人阅后即焚,小人就偷偷留了个心眼……”
  崔叔明道:“书信在哪里?”
  游浑道:“在小人鞋底的夹层。小人害怕东窗事发,刘胡明他不认账,才把书信藏在鞋底。里面还有一千两银票,也是他给的!”
  一旁立刻就有人走上来,脱下游浑的鞋子,用刀将鞋底划开了,果真就有书信和银票掉落下来。刘胡明眼见此事板上钉钉,自己难逃制裁,脚下一软,就跪了下去。
  崔叔明展开信纸细细读了,转头看着决明道:“你有什么证据?”
  决明赶忙爬过来,磕头道:“小人这里也有刘大夫给的银票,就藏在保安堂的炕洞里。”
  崔叔明立刻派人去取了,就冷冷一笑,对刘胡明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刘胡明抬头一看蒋杰,蒋杰立刻骂道:“作死的奴才,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无耻小人!做出如此让蒋家蒙羞的事来!你说,你可还有同谋?胆敢有一句不实的话,我一定禀告祖父,让他老人家将你妻、儿也乱棍打死!”
  蒋杰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刘胡明若敢胡乱攀咬,他的家人只怕性命不保。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蒋杰的话外之音,无不对这个狠辣的蒋家大小姐侧目。
  刘胡明自知劫数难逃,认命地摇头一笑,弓身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小人一个人所做,前几日,林大夫治好了狗蛋,让小人声名扫地。小人怀恨在心,就暗中买通游浑、决明将板蓝根掉包,意图陷害小姐。没想到这个茶摊竟是花公子所有,小人还在花公子面前露了马脚……”
  蒋杰痛心疾首道:“想不到你……你真做出这等败坏门庭之事,你,你气死我也!”蒋杰心中恼怒,随手就抄起一个茶杯狠狠砸过去。
  刘胡明被砸的头破血流,脑门上还挂着茶叶,他朝蒋杰重重磕了一个头:“小姐,小人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是此事与小人家小无关,求小姐开恩放过他们!”
  说完,刘胡明忽然起身,牟足了劲一头向粥棚里的灶台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