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老狐狸,神坑
  这是一个半神强者,身上那种领域的气息并未收敛,恍惚之间,好似千百条大河随着他涌动,浩渺气息迎面而来。
  但是从这股气息就能判断,他必定是长河宗的人。
  威压和危险,似乎在同一时间到来了。
  子衿等人面色皆微微一变,子衿传音给四长老,“此人是谁?”
  他想问的问题实际上还有更多,但是时间来不及了。
  “我派执教长老之一,排名第六的半神强者。”四长老有些木然的回答道,此人的出现,好似多少影响到了他的神志,他在和蛊丹做抗衡。
  那种对抗很轻微,但是子衿不知道半神强者能否察觉。
  如果被发现,事情就严重了。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暴露自己的准备,眼底一片清寒肃穆,再问,“他可是这次因为宗门出事请出来的前辈?如何称呼?”
  “正是,他是祖师一级的人物,名祁埙。”
  “和祁宝鼎什么关系?”
  “算是师祖叔,并非一脉。”四长老道。
  子衿闻言,心下稍微一松。
  如此,还有回旋的余地。
  而不等他再问更多,那白衣老者已经走了过来。
  他走的看起来很慢,实则缩地成寸,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罢了。
  他的目光落在君轻暖身上,看了一会儿,这才问四长老,“怎么回事?”
  四长老在子衿的操控之下,躬身见礼,“拜见前辈,是宗门一个小辈练功出了点岔子,惊扰到前辈了,还请见谅。”
  白衣老者看了他一眼,目光从子衿等人身上扫过,最后回落到君轻暖身上,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他怎么不吭声?”子熏紧张的问子衿,因为神经紧绷,致使他唇色微微有些发白。
  子衿细长的眸微微眯着,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心里却绷着一根弦,低声道,“还不确定,等等看。”
  实际上,他始终有种不好的预感,那老者刚刚的眼神很微妙。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但是,他还没有表态。
  子染也一脸的肃穆,神识和混沌钟紧密相连——
  如果对方动手,他第一时间就会做出反击。
  然而,那老者看了君轻暖一阵子,而后道,“是有些麻烦,这种情况类似于走火入魔,却又不是。若是过不去,这孩子就不能留着了。
  若是过去了,该是大慈大悲之人,天佑我长河宗。”
  这话,说的子衿反而越发紧张起来。
  此时此刻,他确定这人的确什么都看出来了。
  哪怕他不知道君轻暖就是靳澜衣,也一定知道君轻暖不是长河宗的弟子。
  毕竟,每个宗派都有自己的修行心法,门中弟子走火入魔,也大致都相似,君轻暖这种情况,和长河宗弟子的差别太大了。
  但是,他依旧选择了相对温和的说法。
  而且,他在说完这话之后,就看向了子衿等人。
  他没看四长老。
  这意味着,他知道四长老被人控制了。
  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了再掩饰下去的必要,子衿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道,“晚辈拜见前辈,师妹此时的状态十分危险,若是前辈能护佑一程,晚辈自然永远铭记在心。”
  “不知你说的护佑,指的是什么?”祁埙用的是传音,目光定定落在子衿身上,道,“还有,你既然入了我长河宗,成了我长河宗的弟子,本座护佑一程,也是应当的。”
  “……”子衿被罕见的噎了一下。
  这老狐狸!
  什么叫入了我长河宗,成了我长河宗的弟子?
  他可不是长河宗的弟子!
  只是,话说到这程度,子衿又哪里不明白他打算蒙混过关,将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换做之前,长河宗派了那么多人来杀他们,这事儿绝对不会说完了就完了。
  但是如今,为了君轻暖,别说是把这件事情一笔勾销,就算是更多的,子衿也都愿意。
  他笑了笑,道,“前辈真是慧眼如炬。既然前辈如此说,那……”
  他顿了顿,再次躬身,眼底染上一抹诚挚,道,“弟子拜见前辈,还请前辈施以援手。”
  “很好,既然这样,本座瞧着你资质不错,不如就记在本座名下吧,”祁埙的不靠谱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套路子衿等人,扫了大家一眼,道,“你们几个也一样。”
  “……”已经把杀意都提起来的子染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这老头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实则满肚子坏水儿,还脸皮极厚!
  他哪来的自信,要收一个实力和自己半斤八两的半神强者做弟子?
  不!不是一个,是三个!
  外加一个螣蛇!
  子衿的实力,绝对不亚于任何半神强者。
  君轻暖虽然不是半神强者,但是他的血脉之力极其霸道,若是真的打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当然,他们也曾因为各种原因,拜比自己实力低的人为师,可那是在他们主动的情况下,而不是这么被坑成别人的弟子的!
  此时此刻,这种感觉,简直一言难尽了。
  但是对方看上去却一本正经,面色严肃,好似完全不知情一样!
  这装无辜也是没谁了!
  不过,从侧面可以反映出,此人对于祁宝鼎的死亡并没有感到悲伤愤怒,他这次出来,恐怕是为了阻止某些事情发生的。
  自然,在任何一个宗门,都存在着派系之争。
  当然,抛开这些不说,眼下的局势对己方是有利的,而且君轻暖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丝毫动荡,所以,即便是被坑,子衿等人也只能受着。
  尤其子衿,为了君轻暖他可以什么都不顾。
  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古怪神色之后,他再次躬身,道,“弟子等人,多谢师尊!”
  他感觉,再这样下去,他的师尊要多如牛毛。
  可是,比起君轻暖的安危,这些都不值一提。
  “咳!”祁埙轻咳了一声,说不上来是因为尴尬还是别的什么,他扫向四周,“大家都散了吧,从今天开始修整,三日之后,另行通知!”
  众弟子潮水一般褪去,转眼剩下空旷的演武场。
  夜色静谧,只有君轻暖身上的气息暴动着,九昧离火幽蓝色的光晕闪烁着诡异寒芒。
  演武场中间,子衿和那祁埙面对面,祁埙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眼底深藏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就是不肯说一句话。
  子衿何其聪明,何尝不知对方是在等他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