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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夜熬到敷面膜的靳洛第二天神清气爽的上学了。
  他今天没有趴着睡觉, 为了让林文然看清他, 特意把滋润了一晚上亮腾腾的脸露出来。
  很可惜, 林文然压根就没看他, 她一直搓着手, 紧张又焦虑。她刚知道的消息, 午休时间老师会把期中考试分数汇总下发, 而身为团支书的她也提前知道了分数,她的名次没有变,还是以五分之差排在宋桥后面年级第二, 恢复了之前的水平。她紧张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靳洛。
  苏笑笑对着镜子弄着头发帘,嘟着嘴抱怨:“学校非增添什么点歌环节,点歌就点歌吧, 祝福语都是什么某某某, 助你能够学习进步,要么就是考上理想学府, 太假了, 一点都不青春活力。”她是学校的广播室负责人, 原本不想接的, 可人家宋桥又是班长又是学生会副主席的, 她想着不能差太多,怎么说大小也是个官, 又不是很费力,她也就接了下来了。
  宋桥瞥了她一眼:“都是实名制, 你想怎么青春活力?”
  苏笑笑翻了个白眼:“谁要理你?”
  俩人最近正在闹小别扭, 起因就是苏笑笑看宋桥太辛苦,想要让他休息一下,别打那么多工,她思虑了一下问宋桥能不能给她补课,她可以按照市场价格付给他报酬,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帮女朋友总比帮外人好,压力还没那么大,不成想被宋桥一口拒绝了。
  以前俩人有纷争,最多超不过一天准好,这次却足足持续了一个星期。林文然劝过两次没效果便也不说话了,她从小看爸爸妈妈姐姐姐夫秀恩爱,深知关系再好的情侣或夫妻之间都是需要彼此尊重的,尤其是男人的面子,一定要给足了。
  苏笑笑虽然一片好心,但在一定程度上却伤害了宋桥的自尊心,这也是林文然现在紧张的原因,像是靳洛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伤了面子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林文然沉默了片刻,她拉过还在翻白眼的苏笑笑,在她耳边轻语几句,苏笑笑眼睛猛地睁大,片刻之后,她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
  担心着,焦灼着,还是到了午休发成绩的时间。
  广播里,苏笑笑已经开始老生常谈地念祝福。
  别看她平时的声音妖里妖气的,可这会一本正经的好像主席台上的老干部。
  宋桥难得没有看书,他眯着眼靠着椅子,文文的听苏笑笑的声音。
  ——高二四班的菲菲送祝福给李媛,愿友谊地久天长,点一首《奔跑》。
  林文然都可以想象到苏笑笑翻白眼的样子。在成绩单发下的前几分钟,她找借口溜了。
  也是巧合了,这次发成绩单的偏偏是张凡。张凡也是神色慌张,拿到成绩单的时候手都出汗了,他看着自己第四名的成绩勾了勾唇,视线迅速扫了一圈,落在靳洛的名字上,第九???什么,他居然第九!
  虽然难以接受靳洛进步迅速的这一事实,但总算成绩不如自己,张凡勉强安慰自己,将成绩单发给靳洛的时候,他还特意鼻孔朝天地冷哼了一声。
  靳洛接过成绩单看了看,默然。
  要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毕竟努力了这么久,不过就是想打一打他嚣张的脸。
  刘洋在台上简单地点评着大家的成绩,刚没说几句,广播的声音陡然放大。
  苏笑笑在那边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
  ——下面,这位同学来自高三四班。
  刘洋条件反射一般抬头看向广播,她的学生?
  全班同学都跟着起哄,重点班点广播,可是不常见的事儿。
  苏笑笑的声音清扬雀跃。
  ——高三四班的林文然同学想要为靳洛同学点播一首《星语心愿》。
  “哇!”
  “卧槽卧槽卧槽!!!”
  !!!
  四班全体沸腾了,那个柔柔弱弱的林文然为靳洛点播???这是要公开的节奏吗???
  刘洋的目光箭一般射向靳洛,靳洛也是错愕地看着旁边空荡荡的桌子,怪不得这么重要的时刻偷溜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长期被学习折磨的学子们难得听见这一劲爆的八卦消息,一个个都化身为大白兔,眼冒精光,竖起耳朵听着广播。
  刘洋装作不经意地掸了掸衣角的灰尘,耳朵早就竖了起来。
  就连从小到大一直都不知道紧张为何物的靳洛的心也悬了起来。
  苏笑笑微笑着说。
  ——林文然想要告诉他,无论今天的结果如何,请不要忘记我们在星星下许下的誓言。
  “哇哇哇!!!!”
  “啊啊啊啊,好浪漫!!!!!”
  “我靠我靠我靠……”
  ……
  升温至沸点,一瞬间,全班爆炸了。
  唯独张凡一人,他低着头手紧紧地抠着卷子,面如死灰。
  大家全都回头看靳洛,靳洛深深吸了一口气,逼回内心滚烫的感动。
  当广播里传来那句——
  就向流星许个心愿
  让你知道我爱你……
  靳洛整个人被撩成一滩水了,怪不得当时问她许什么愿不说……这下他这脸滋润得面膜都不用敷了。
  这股热浪一直燃烧到午休结束,林文然回到班里,大家全都暧昧地看着林文然和靳洛。
  刘洋低着头假装看不见,手扶着额头,嘴角带着笑,年轻真好啊。她不是老古董,俩人共同的进步有目共睹,其他的,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林文然的脸滚烫,低着头,顶着万众目光快速回到了座位上。靳洛的目光炙热不曾离开,他的手横了过去,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一根一根地摩挲着她的手指。
  那轻轻温柔的摩擦似带起一股电流,一下下,酥麻得直冲击林文然的心底。
  刘洋清了清嗓子:“好了,大家都坐好。”
  四班经过一个学期的磨合,内里的团结劲儿还是有的。其实上次对于发生在眼皮底下张凡和靳洛互怼的事儿,多数人也向着靳洛,毕竟张凡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靳洛只是用气势压倒了他,有很多人甚至期盼着靳洛的超越,这次虽然分数差了一些,但林文然这么来一手也算是绝地反攻了,重重地给了张凡一嘴巴。
  这叫什么?
  惩罚了自己,成全了别人?
  刘洋简单地点评着这次的成绩,到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靳洛身上:“这次,不只是我,其他科目的老师也重点表扬了靳洛同学,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班级进步了十几名,年级将近进步了近一百名。这是什么精神与力量?”
  大家在心底里狂嚎:爱情的力量啊!
  绝逼的正能量!
  “下面,请靳洛同学讲一下经验。”刘洋说完大家就开始鼓掌,张凡的心悬在了嗓子眼。
  靳洛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他漆黑的眸子看了看身边几乎被煮熟的林文然,淡淡一笑:“经验么?谈不上,像是我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棒槌也就只能考个第九。”
  刘洋:…………
  吃瓜同学:……
  刘洋不明所以地看着靳洛,靳洛扬了扬眉角,一部分知道这事儿内幕的同学开始看张凡。靳洛这话够狠了,一个棒槌考第九,那他考第四……比棒槌好到哪里去?还真是……给力啊。
  自打靳洛当全班人面承认自己是棒槌之后,张凡再也不敢惹他,就算是在班级或者校园里无意间偶遇,他也会像是老鼠看见猫一般扭头就走。
  林文然感慨过很多次靳洛杀人于无形之中,但靳洛都大咧咧地说是林文然全校表白给张凡震撼得没脸再见他,被林文然追着打了好几次。
  曾经有人说过,高三是黑色的,是压抑的,时间每走一天,高考的大石就会加重一分。
  已经开始有同学翻看历年的高考成绩指导了,四班毕竟是重点班,一本什么的不是绝大多数人追求的梦想,重点中的重点成了眺望未来的终点。
  靳洛的学校早已定下来了,分数线略超过一本多一点,在四五十分之间游走,就算他现在起不看书,到高三下学期直接高考也应该游刃有余。
  因此,从心理上,他就比林文然轻松很多。
  对林文然来说,是否能够拿到保送名额,成了她现阶段的重中之重。
  而接下来临近期末的,一模考试成绩,成为保送名额非常重要的挑选条件。
  每天一大早六点半,靳洛就起来晨跑,五公里之后,他会买好他和林文然的早餐,为她节省一些背英语单词的时间。
  滚烫的豆浆,喷香的鸡蛋灌饼,靳洛一边听着林文然皱着眉翻来覆去地背那些冗长的单词,一边给她摘近期的英语重点。
  靳洛吃完,换林文然吃,林文然会听他背诵化学公式,对一下俩人昨天做的卷子,粗略地估算一下分数,再把重点勾出来,俩人一块商量。
  大概在七点四十的时候,宋桥会拎着书包款款走进来,他习惯性地把卷子递给林文然,交流一下昨天遇到的难点问题。
  八点左右,苏笑笑打着哈气走了进来,她现在的成绩还是不上道,一直处于中游状态,虽然已经高三,却不足以让她卯足了劲儿加油努力。
  苏笑笑的想法一直很简单明确,她不是学习的料子,就算是再努力也不能跟宋桥考一个大学,还不如跟他去一个城市,摸一个一类本的边就可以。总归是在一个城市,他还跑得了?偏偏笑笑家里人也不想给她压力,对于女儿来重点班后的进步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不敢期望太多。
  宋桥说过苏笑笑几次,她都嬉笑着怼了回去,宋桥就只是摇头,甚至冷言冷语地讽刺过几次。
  林文然看不过愤愤地跟靳洛抱怨过几次,靳洛只是低着头看题没理会她,这下惹怒了林文然。
  “我在跟你说话呢。”自从确定关系后,林文然跟靳洛说话越来越随意了,每一次都带着撒娇的味道。
  靳洛听了很受用,他看着林文然叹了口气:“不是我不理你,这俩人不是一路人,我怎么评价?”
  “不是一路人?”林文然瞪圆了眼睛,靳洛知道她误会了,“我并不是说笑笑不好,只是他们的家庭环境,性格脾气,南辕北辙,想要说服彼此太困难。”
  林文然想了想,眯着眼看靳洛。
  靳洛笑了:“傻姑娘,你又在想什么?”
  “我们各方面也不像啊。”林文然说得理直气壮,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怨妇。靳洛摸了摸她的头发,要不是周围有人,就要吻吻那嘟着的可爱红唇了,“我们是不同。”靳洛看着林文然害羞的眼睛,“但为了你,我可以改变。”
  这话说得林文然的心里跟吃了蜂蜜似的,低着头控制着笑:“我发现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油嘴滑舌?”靳洛一挑眉坏笑地看着林文然,“是不是你最清楚。”
  林文然:…………
  第二天进行的一模考试,林文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靳洛一抓她手都凉了,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不要紧张,我陪着你。”
  “嗯。”林文然稳了稳心神,接过发下来的试卷,专心答题。
  一模考试是对学生成绩的第一次摸底,题目不难,却非常考验基本功,林文然答得很顺手,间或起来看看靳洛,靳洛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她心情放松了很多。
  虽然是模拟考试,却仿照的高考流程,考了两天,考完试,大家对一下答案,林文然的心里舒了一口气。
  靳洛看着她:“怎么样,我这个陪读还称职吧?”
  林文然嗔了他一眼,心里却笑开了花。以她估算的成绩,靳洛不只是称职,简直是优秀级别的。
  随后那几天,林文然一直很放松,临到成绩出来那天,宋桥抱着一大摞试卷从教室外走了进来,他的目光似不经意地扫向了林文然。
  林文然和苏笑笑还在笑着聊天,靳洛看着他皱了皱眉。
  果不其然,越是担心什么,越是发生什么。
  一模成绩是刘洋亲自念的,当念完前五名后,她阴沉着脸看了眼林文然,林文然早已面无血色,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到了第七名,靳洛的成绩都念出来后,第八名、第九名……
  都不是林文然。
  一直到第二十名,当听到数学98分的成绩时,林文然觉得脑袋轰了一声,靳洛抓住她的手,林文然无力地摇着头:“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是这个成绩。”
  苏笑笑也是频频地看宋桥,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宋桥冲她摇了摇头,也对林文然的成绩表示不理解。
  靳洛是跟林文然对过数学成绩的,知道这里有蹊跷,他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
  等成绩单跟答题卡发下来,俩人很快发现了异常。
  林文然的手冰凉如雪,从小长在温室里受到家人朋友呵护的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靳洛看着她的答题卡,他咬着牙,胸口剧烈地起伏,挥拳猛地往桌子上一砸,前排同学和讲台上的刘洋吓一跳,刘洋几乎是跳起来问:“你干什么靳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