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及无辜
  怀玉听了,没想到杨妃送出了这样大礼,忙不住拱手:“多谢贵妃。”
  杨妃一直陪着笑脸,款款说道:“杨驸马与我是老乡,何言相谢?”
  怀玉抬头看杨妃的时候,看到杨妃眼中几许淡淡的哀愁,几许无声的期待。
  不知怎的,怀玉心里很不好受,新城公主也是傲娇的公主,不能想象,新城公主如果也如杨妃一般,会不会痛死他了?
  杨妃给怀玉的未婚妻新城公主,送出了亿年以前的珍贵标本琥珀的大礼,这把新城公主乐的,招来七娘,俩人边看边赞叹,仿佛穿过时光隧道,回到那久远的年代,感受着太阳的炙烤,聆听着昆虫的鸣叫,一片树叶,两个昆虫,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真是太美了!”七娘赞叹不已,继而想到李郡,便对公主说道:“也叫李郎看一眼吧。”
  公主笑着,捧着那琥珀和七娘到里屋,七娘进屋把李郡的靴子脱下来,重新换上一双崭新的,满脸是笑:“李郎,快看看,非常珍奇的琥珀,里面两个虫儿,可好玩了。”
  “我看着了。”李郡挠着脑袋,手里摆弄一幅骨牌。
  七娘还是把那琥珀捧来叫李郡看了一回,李郡道:“好看,来呀,玩斗地主呀?”
  “啥?斗地主?”公主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
  李郡是怀玉分身出来的,他有怀玉全部的思想,怀玉是穿越过来的,当然会玩斗地主,此刻李郡说道:“是呀,过来呀,我教你们玩。”
  七娘是见到李郡怎么都好,公主一个好玩,当即一拍即成,三个坐在炕上,玩起斗地主,七娘坐在炕边,给李郡端茶,给公主倒水,忙并快乐着。
  杨妃见公主进里屋去了,屋里只剩下她和怀玉的时候,轻声说道:“还请杨驸马对吴王多多指教。”
  “岂敢,岂敢,吴王之才,何人不知。”怀玉没想到杨妃能这样低气,吴王到底是李世民的血统,是亲王,他应属于臣属一级的。这好么,倒过来了,可见杨妃的窘境。
  杨妃轻柔道:“杨驸马是龙虎双状元,千古一人,吴王若能得杨驸马指点一二,实在幸甚。”
  杨妃低着头,神情隐忍,往事一幕幕:
  在怀玉还没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先太子李承乾谋反,后被天子发觉,把李承乾从太子位置上撸了下来,充军到黔州。
  这时候李世民的嫡次子李泰就说了:“陛下若立我为太子,我将杀死自己的儿子,传位于晋王。”
  晋王就是李治,是长孙皇后第三子,太宗一朝,共有三个嫡子,都是长孙皇后所生。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表态很是感动,在早朝的时候,与朝臣提及此事,长孙无忌心想,只要立妹妹的儿子,哪个都好。所以,长孙无忌当然不反对。
  可有人反对,褚遂良反对,褚遂良说道:“弟弟哪有儿子亲那,连儿子都能杀,不能杀弟弟?望陛下妥善处置好晋王。”
  魏征更是直接,指出:“陛下难道忘了公子开方、竖刁和易牙的故事么?”
  李世民一听,这才打消了立李泰为太子的打算。
  公子开方、竖刁和易牙:
  战国时候,齐桓公有3个宠臣,分别是公子开方、竖刁和易牙,这3个人陪着齐桓公吃喝玩乐,非常得齐桓公的宠幸。
  他们除了能想着法子哄齐桓公高兴之外,还都有“感动齐桓公”的事迹。
  公子开方是个公子,可是并不是齐国的公子,而是卫国的公子。他放弃了卫国公子的地位来服侍齐桓公,而且,他的父亲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回去奔丧,而是留在齐国陪齐桓公。按齐桓公的话说:公子开方爱我胜过爱他亲爹。
  竖刁的事迹更动人一些,原本他是一个贵族家的孩子,小的时候被送到宫里来服侍齐桓公。别以为到了宫里的孩子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事实上春秋那时候都是有地位人家的孩子才能到宫里工作。
  后来长大了,竖刁开始遗精了,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再在宫里干活了,于是被父母接回了家里。接下来,就应该是上学、娶媳妇、生孩子这种事了,再仗着曾经在宫里伺候过齐桓公,捞个一官半职不是问题。可是竖刁对这些事情没兴趣,反而特别怀念宫里的生活,于是趁着大人不在家的机会,自己拿把剪子把自己的小鸡鸡剪下来喂狗了,然后休养了半年,重新回到宫里伺候齐桓公。“竖刁这小子,爱我胜过爱他自己啊。”齐桓公感慨,更加喜欢竖刁。是啊,对于常人来说,割小鸡鸡比死还痛苦。
  他为什么叫竖刁?竖是一种职业,就是太监的意思。
  易牙的故事也很感人。易牙是个非常优秀的厨师,也是中国厨师的祖师爷之一。齐桓公很喜欢他做的菜,有一次,易牙做了一个烹乳猪给齐桓公吃,齐桓公顺口说了一句:乳猪这么好吃,不知道婴儿肉有没有这么好吃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第二天,易牙真的烹了一个婴儿来给齐桓公吃。齐桓公吓了一跳,问易牙这是怎么回事,易牙说:主公想吃婴儿肉,我就把我儿子给烹了。
  齐桓公当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人肉吃没吃不知道,但至少有一点让齐桓公感动得不得了——就为了自己一句话,人家把儿子就给杀了。
  对于三宠,齐桓公的宰相管仲是很不喜欢的。管仲临终之前齐桓公来探视他的时候,他就提到了这3个人。
  “主公,易牙、竖刁和公子开方这3个人不是好人,离他们远一点。”管仲说。
  “可是,易牙很爱我啊,他把他儿子都蒸来给我吃了呀。”
  “人之常情是最爱自己的儿子的,他连儿子都忍心杀掉,对别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可是,竖刁为了留在我身边,自己把自己给阉了啊。”
  “人都是把自己的身体看得最重,他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乎,他会在乎别人吗?”
  “公子开方呢?他放弃了卫国公子的位置来跟随我,父母死了都不回去奔丧,他难道不是真爱我吗?”
  “连父母都可以抛弃,还有什么人不能抛弃?”
  齐桓公没有听从管仲的话,把这三个人都留在身边。
  后来的事情则完全按照管仲的推论进行,因此齐桓公生病,他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太子的位置明争暗斗,三宠加入了这场争斗,最终易牙和竖刁将齐桓公关在后宫,将他活活饿死了。
  “唉,仲父真是圣人啊,我不听他的话,才落得今天凄惨的下场。我死之后,哪里还有脸见仲父啊,呜呜呜呜。”齐桓公临死之前,发出这样的哀叹。
  更悲惨的是,齐桓公去世之后67天才有人为他收尸。
  李世民听到魏征说完那句话,立即打消立李泰为太子。
  李世民当时说了这么一句话:“吴王英武类我。”
  这个时候长孙无忌说话了:“陛下,晋王仁厚且孝,可以为太子。若立吴王,百官无所是从。陛下可问百官,不同意的就杀!”
  长孙无忌:贞观后期长孙无忌权势日隆,成了与李世民“君不君、臣不臣”的二皇帝,长孙无忌挟皇储国祚以扼皇帝,又挟皇帝以扼百官,权力欲膨胀。
  李治被顺利立为太子了,可是,对于杨妃而言,就不那么乐观了,因为李世民的一句话:“吴王英武类我。”招来长孙无忌深深衔恨。
  长孙无忌背后在天子面前说吴王李恪:“未被立太子,心有怨言,纵欲游猎,借机结交外臣,不可不防。”
  杨妃是怎么知道的?
  是震怒之后的李世民喝醉酒后到杨妃宫里过夜时候质问她的:“朕待你如何?”
  杨妃见帝面有怒色,当即跪拜:“陛下恩宠,万死难报。”
  李世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恪儿为何纵欲游猎,借机结交外臣?也想步承乾之后尘么?”
  杨妃战栗,想起李恪确实这些日子出去打猎来着,不过那都是因为当时她病了,李恪孝顺,出去给打些猎物啊,怎么就变成了“纵欲游猎,借机结交外臣?”杨妃由此推断,李恪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杨妃答道:“吴王忠孝,是臣妾患病,吴王为臣妾打些猎味,非为别事。陛下不喜,从此不叫吴王出猎就是。”
  综上,杨妃深深感到无力,恰逢此时,驸马怀玉到来,杨妃就登门来了。
  杨妃来,不是为谋什么太子,能保住儿子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杨妃再三说:“杨驸马多多指点吴王。”
  怀玉是这么说的:“贵妃,我知吴王之才,若得相会,切磋切磋。”意思就是,我要是遇见吴王,我们两个彼此可以聊聊。
  杨妃听了,再三拜谢了,这才回去。
  怀玉刚打发走了杨妃,屁股还没坐稳当,侍卫来报:“报,报,太子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