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秀坐在榻上,斜倚着看向手中下属送来的报告。里面记载着一批批上南璃月门说亲的媒婆和背后主使者。
  慕容家大小姐、安国候家嫡女、云月郡主……背景优秀且享有诸多美誉的人尚且数之不尽,更别提那些被南璃月这朵稀世珍花一并吸引来的幺蛾子了。
  虽说这也是对于她喜欢的人的一种肯定,不过自己的珍宝被别人觊觎的感觉果然还是好气哦!白钰秀看不下去了,躺在榻上翻来翻去,气成一只河豚。
  距离放榜日已经过去四天了,南璃月最后在皇帝的支持下获得了状元的身份,与成为榜眼的岳峥和探花一并骑马游长安。
  南璃月穿一身红衣,更显得面如冠玉,俊美到雌雄莫辨的面容让整个长安都为之疯狂,掷来的香果香囊几乎要铺满整个长安大街,一时间成为了京城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
  好想让南璃月现在就成为自己的驸马啊,白钰秀心中长叹一声。
  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和南璃月单独相处,诸多疑问都还不清楚,更何况如今她的菜正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人盯着,让她怎么能安心。
  好在这一天并不远,四日之后白沈晟于早朝上下诏亲自封南璃月为初授忠显校尉,同时并封她为长公主驸马。
  皇帝要为长公主择驸马之事众大臣早已知晓,只是驸马这名头究竟是落在岳峥还是南璃月身上众大臣还有所猜测,如今答案揭晓,众大臣也算都有所预料,可就是这一切顺遂之际,还是出了幺蛾子。
  白钰秀面色不善的看向站出来反对的丞相岳峦,南璃月也是目光微凝,没预料到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白沈晟漠然的看了岳峦一眼,道:“怎么?丞相是要干预朕的决定吗?”这是他已经有些生气的征兆,涉及到她亲妹妹的婚姻,他怎么可能任由他人干涉,如今他可不再是当初那任人揉圆捏扁的傀儡皇帝了,此刻面色微沉之下,常年身处高位所积累的威严便化作如山般的压力,下面众臣都微微喘不过来气,内心中纷纷震惊于岳峦的突然发疯。
  岳峦跪地行礼道:“臣不敢。臣只是想,虽然南大人是状元之身份,但如今身上并无半点功勋,同时其家祖地远在江浙一带,与京城相隔万里,日后省亲也不方便,更是苦了公主的千金之躯。如此轻率的便将高贵的长公主许配给她,依臣陋见,着实有些不妥。”
  白沈晟似笑非笑道:“许配给状元不合适,难道要许配给榜眼吗?”
  以为他不知道那岳峥对自家妹妹的意思吗?他曾经也有过撮合白钰秀和岳峥的意思,不过白钰秀对此人毫无爱慕之意,他也就打消了此念头。这天下喜欢他妹妹的千千万,可这千千万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与她妹妹两情相悦之人。如今再多说也无用,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岳峦低头道:“长公主之高贵,世间再难有能与之相配的男子。臣以为,唯有真心之人方可与其喜结连理。犬子不论身份还是才学,都远不及长公主驸马之身份,唯有一颗真心还算赤诚,若非如此,臣今日怎敢在此请求陛下?陛下、长公主,不若给犬子一个表明自己真心的机会。”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岳峦说了一箩筐好话,到还真不好直接驳了他的要求,白沈晟抱着不妨听一听的念头道:“那你要如何证明呢?”
  “于此让南大人和犬子一并送于长公主殿下一样物品,由公主殿下在其中挑选,而不论结果如何,东西最后都归公主殿下所有,如何?”岳峦说出自己的要求,朝岳峥使了个眼色,岳峥也忙一并跪下,道:“恳求陛下与长公主殿下给予我这一个机会。”
  白沈晟暗中思付片刻,既然最后决策权在白钰秀手里,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而且岳家怕是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就当是白拿了一份嫁妆,稳赚不亏。
  而唯一的缺点,就是南璃月若是拿出东西太磕碜,即使白钰秀最后选了她,也丢自己的面子。不过一想到自家妹妹就要和这家伙跑了,这几日更是为其茶不思饭不想的,颇有些妹控的白沈晟顿时觉得这也不算什么,权当一个下马威吧,让其婚后也不敢欺负自家妹妹。白沈晟宛如一个要嫁女儿的老父亲般思索着。
  更何况,他也蛮想知道,在此情况下,以南璃月的聪明才智,她会做出如何回应呢?
  真是让人期待啊。
  “既然是这样,不给痴情人一个机会倒是朕的不是了。那朕便答应你这一回,你提前准备了什么样的珍宝,拿出来给众臣瞧瞧吧?”
  白沈晟这话暗中便有着“你是提前准备好东西,赢了也不光彩”之意,就算结果是南璃月输了,也能留有几分面子,不至于太难看。
  毕竟是自家的妹婿。白沈晟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转眼看向一旁始终未曾发言的南璃月,她面上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白沈晟心里顿时有微微的挫败感和失望升起来,他还挺想看到南璃月不知所措时候该是怎样的模样呢。
  “多谢陛下!”岳峥听到皇帝准许了这请求后兴高采烈的站起身来,从袖口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木盒,送到侍从手里,带到了白钰秀手里。
  白钰秀此时也是分在无奈,她可不想为难南璃月,只是如今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算了,不管盒内是什么宝物,她都得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才行。
  白钰秀心中暗暗打算好,有些无奈打开木盒,其间是一枚火红色的玉佩。
  “臣曾得知公主殿□□质阴寒,特意费尽心思求来了这块流炎玉佩,还望公主可以喜欢。”岳峥得意洋洋道。
  下面的众臣听到流炎玉佩的名字皆是心里暗暗一惊。流炎玉极为罕见,带在身上是有养人和逢凶化吉的功效。这块的成色,足以说的上价值连城了。
  而白钰秀却未曾多看,抬起眸子,神色是疑惑中夹杂着几分嫌弃,满脸的“就这?就这?就这?这种货色也好意思拿出手来设置这等赌约?”
  大臣们面面相觑,这木盒里真的是流炎玉佩吗?怎么长公主一副看到破铜烂铁一般的表情?
  白钰秀演够了,啪的一声合上盒子,撇撇嘴仍回了侍从手中。这才重新扬起礼貌的微笑着,也不多言。
  岳峥略微有些失落,不过不甚在意,他可不相信南璃月能临时拿出什么珍贵的物品,这一次他赢定了!哪怕得不到公主的喜欢,他也能好好的恶心一把这南璃月。想到这里,他朝着南璃月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南璃月并未理会他的挑衅,而是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里自顾自的从怀中取出一枚素色锦囊。
  虽说临时起意本就存在着刁难的意思,不过这……这也太随意了吧?哪怕是随身佩戴着的玉佩都好啊?这一枚锦囊完全没有任何特色,唯一特别的就是特别白……跟皇帝黑下来的脸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下方大臣偷偷看了眼皇帝的脸色,忍不住暗自吐槽道。
  白钰秀则微微有些呆愣,怔怔的看着那枚锦囊。
  这锦囊她见过,正是前一世南璃月被诬陷时拿着的锦囊。如今想来,怕当时璃月还真的是为了这锦囊才不断外出,最后给了那群臣把柄,还导致自己错怪她,犯下诸多错误……白钰秀表示又想抽自己了啊!
  不过那锦囊能穿越不同的幻境,又让璃月那样看重,想必是什么珍贵的物品了。
  同时,若如她所想,那璃月必然是一直拥有着记忆的,可自己又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呢?璃月她知道自己现在恢复记忆了吗?
  南璃月将锦囊交于侍从,让其呈给白钰秀。白钰秀接过锦囊细细抚摸,眉梢染上是丝丝喜意,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枚锦囊的喜爱之情。
  一众大臣,包括皇上都只觉得是长公主爱屋及乌,即便对这样一磕碜的礼物也能露出欢颜。白沈晟顿觉自家妹妹吃了苦,脸色又黑了几个度。
  “一枚素囊?朕倒是想知道南爱卿这别致的礼物其中有何深意?”皇帝淡漠道。
  南璃月观白钰秀的欣喜也是有些意外,她们这一世还未有交集,这等突如其来喜欢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这倒也好,毕竟自己女儿身的事情一但败露必死无疑,如果白钰秀愿意隐瞒自然最好,虽说即便她不愿自己也有别的办法,但那样就离这一世掌握爱的目的离之甚远了。
  一切都在一念之间,皇帝的话音落下,南璃月微微一笑,眉目间饱含深情的望着白钰秀,缓缓道:“不写情诗不写词,一枚素囊寄心知。心知接来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望卿知。”
  白钰秀顿觉心跳露了一拍,忍不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绯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