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9章
  靖远侯一听这话,顿时是头都疼了起来。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儿子太浑太横, 没脑子还爱耍些小聪明。但现在倒是宁愿他能再蠢一点儿, 也不至于像今天这般,好赖话说尽, 人家脑子照旧清醒,根本说不通。
  到最后,他也没说服了对方。
  如今这专门跑来告状, 想也知道, 肯定又不是什么好事……
  但人都堵着他了,他也不能直接赶出去, 这可是王妃……都是李氏那个婆娘弄出来的祸端,现在倒好,她藏在后院里面都不出来, 留他在这里烦心。
  不得不说白云潜不愧是当镜灵时见的人多了, 好人坏人甚至妖魔鬼怪都是一大堆, 一看一个准。靖远侯就是这样, 你不给他填麻烦时什么都好,能帮到他就更好。你受不受委屈不要紧,合家太平少让他操心才是好的。
  以前李氏做得挺好, 现在嘛……同样的,之前白云潜被算计嫁给静王, 他还心疼一下, 但照旧还是默认放弃了这个儿子的。如今发现儿子有用却不为他所用, 还特别嚣张, 又恨不得他不那么聪明。
  所以这会儿一看儿子来告状就觉得不好,眉头是直抽抽,“你这是又怎么了?”李氏莫不成又对王妃不敬了?
  结果一听,还是以前翡翠那件事。白云潜说了:“翡翠那搬弄的是什么是非,这不是看不过我们兄妹俩关系好么。李氏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生怕这个家不散么?”
  靖远侯心说人家翡翠说得有错么,这些年你什么时候惦记那个妹妹了。
  就听白云潜又道:“总之我不管,换人,换个身家清白的。另外,爹,您要是实在抽不出手,再娶个能耐点儿的贵妾吧,这李氏管家真不行。反正我话放这儿了,要是再让我知道她欺负我妹妹,咱谁都别要脸了,正好京城最近也没啥新鲜事儿。”
  靖远侯气得不轻,“你,你这是威胁我。”
  “这话说的。”白云潜给他拍背顺气,“你看我这也没提刀,您怎么能这么想呢。”
  你还想提刀?
  刚刚还气李氏,这会儿又忘了这茬,想对白云潜横眉怒目。
  “你想什么呢,妍姿是女儿,李氏她做什么对付她,她不好了妍珠还能好?”靖远侯勉强让自己不发火,冷静道。
  “那委屈得是不少受吧,像今天我送回了那么多东西,你信不信转头他们就能全抢走了。”白云潜给他说道:“您也别跟我说什么不过一点儿东西,要不您把库房开了,我也去拿点儿东西?”
  “刀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我可跟你明说了吧,要是我今儿个送的料子穿在别人身上,让我看见了就算在大街上,我也让人给她扒下来。”
  靖远侯想想那场面,自家妻子女儿大街上让人把衣服扒了,这脸还要不要了,顿时气得都想打死这个不孝子。
  但白云潜已经先一步跳走了,“就这样,我先走了。”
  靖远侯:“……”
  他们说这些时,清芷清瑶等人都没来得及退开,因此听了个真真的。个个都是一脸:“……”
  出了靖远侯府,清瑶道:“王妃,告状不是这么告的吧!”
  告状不都是装可怜扮柔弱,说我被欺负了,您这都把侯爷气成这样了,看着可不像是去告状的。
  “好好说他不会理的。”白云潜道:“就是他知道这事也不会怎么样,最多说李氏他们一声眼皮子浅。”
  非得让他知道厉害了,他才会管。
  “而且我这么一说,他说不得还会觉得我小人之心,觉得李氏根本不会那么干……”
  “那她会么?”清瑶赶紧问。
  白云潜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当然会了,就是李氏忍得住,白妍珠肯定是不行的。但她只要一动,以往还能说是孩子间的争执,但如今嘛,白云潜来了这么一出,靖远侯怎么也会觉得是李氏指使的。
  见他这么一笑,清瑶还有什么不懂的。赶紧夸他们王妃真是厉害,算无遗策。而且仔细想想,的确这样一来更觉得痛快!
  清瑶发现,她竟十分喜欢王妃的行事方式,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坦。
  轻墨和轻岚两个小厮跟在后面,不在马车里,这时轻岚突然小声说道:“以往总听人说靖远侯也是个厉害人物,但今天……”
  “今天他显得好像是个蠢货是吧!”轻墨道,“再厉害的人也架不住对手不按常理出牌,而且王妃可也不是个简单的。”
  而靖远侯府那边……
  白妍姿和罗姣霏正在看那面小圆镜,“这镜子竟不是铜制的,而且照得好清楚。”罗姣霏道:“而且这下面的口脂也是从未见过,即细腻闻着又香,都是好东西。而且颜色都是少女用的颜色,看来这礼物倒是真用了心。”
  白妍姿心情复杂,以往每每生辰,她不是没期盼过兄长的礼物,但总是没有。倒是白妍珠总能拿到,还爱到她跟前来炫耀。
  她以前总想着,哪怕随便送一件大街上摊位里面买的小玩意儿也好,如今倒是得着了,竟是这么贵重的。
  “他这般从王府拿东西,不会……”
  正说着,听到外面有人闯了进来,“白妍姿,听说你这里有几匹好锻子,在哪儿呢,拿出来我看看。”
  罗姣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狗又闻着味儿的来了。”
  白妍珠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一大堆的丫环小厮,正在指挥着,“去,把那两匹贡锻都搬我屋里面去。这么好的东西,给她不是浪费了么……”
  罗姣霏受不了了,要去拿鞭子才发现今天没带出门,便一抬腿踹开门走了出去,“你是强盗么,直接跑别人家里来抢东西。”
  “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在自己家里面,白妍珠可并不怕她,“倒是你手可真长,还想管我家的事。”
  “这是我姐姐自愿给我的,你也要管?”
  她这嘴一张一合就变成了自愿,可给罗姣霏气了个不轻。白妍姿赶紧拉住她,“这么些人,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
  见好友还不甘心,她赶紧道:“哥哥不是说他去告状了么,我们……”
  “告什么状,白云潜?他早走了。”白妍珠也不是傻的,要闹肯定是要挑白云潜不在的时候闹。
  白妍姿脸色瞬间一白,罗姣霏赶紧又回来劝她。
  白妍珠这叫一个得意,赶紧指挥人,“还愣着干什么,进屋去把锻子给我搬来,顺便看看那两个木盒里面装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咱就不要了,要是……”
  “要是什么?”靖远侯正好到了,听了这话刚在白云潜那边生完又消下去的气,这是又涌了上来。
  他还说大儿子是吃过一次亏惊弓之鸟,结果倒好,转头就看到了这一出。
  由此想见,那根本不是什么小人之心,而是李氏干多了这事,所以这才想都不用想,觉得还会这么干。
  他倒从是不知道,李氏竟这么过份。
  “爹。”白妍珠见到靖远侯也不怕,当即走了过去,“爹你也知道,我最近想做两身衣裳,大姐这边刚得了好料子,我想着大家也是姐妹,她的给我用用也没什么。回头我有了好的,也分给她。”
  这话说得倒也没差……但,靖远侯瞬间想到,要是这料子做出来的衣裳被白妍珠穿了,回头被人大街上扒下来。
  不行,要晕。
  顿时是气得不轻,“你这什么眼皮子,别人家有点儿东西就抢是吧,要不要脸了。”靖远侯当即道:“来人,把二小姐送回屋里面去,最近就别让她出来了,在屋里看看书多读读女戒,也好养养性子。”
  李氏本来还在高兴着,觉得就算白云潜来了又如何,她安排人在白妍姿耳边说了这么些年,那小兔崽子又不是个能软得下来的,这兄妹俩关系也就那样了。结果还没高兴完呢,就听说女儿这边闹开了。
  他赶紧赶过来,正准备给女儿说两句话,结果靖远侯一看到她,更怒了。
  他这一来李氏就来了,肯定是早盯着呢。
  当即,就把李氏也给禁足了,管家权也直接没收了。
  李氏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老爷啊……”
  “嚎嚎什么?我也就是瞎了眼才能看上你,这些年竟还觉得你是个好的,谁知你竟全是装的。”靖远侯怒斥完一挥手,“来人,还不把赶紧把夫人和二小姐带回她们自己的院子里面去?”
  这一下,李氏彻底傻了,白妍珠还想嚷嚷,但靖远侯根本不想看她,看到她就想起白云潜说的场面,简直要晕。
  白妍姿和罗姣霏:“……”
  “白云潜到底是怎么告的状,他给你爹洗脑了么?”罗姣霏不可置信道。
  她觉得今天她可能是没睡醒,要不怎么见到一个吃错药的白云潜不算,这边靖远侯也跟着吃错了药。
  以往这种事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么,今天怎么就折腾起来了。
  “或许是她们实在过份,父亲看不下去了吧!”白妍姿道。
  罗姣霏觉得应该不止,不过她也想不明白,索性这事结果不错,她觉得那白云潜可算是做了一回好事。
  李氏管家权没了,跟女儿一起被禁了足,算是暂时生不出什么花来了。靖远侯这一回是铁了心了,连李氏手底下得用的人都换了一轮,算是重新把府里的大小事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李氏根本不靠谱,这些年没生出什么事端也是靠运气,这个家是再不能放在她手里了。
  这府中的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事一出,府上人人都知道侯爷为了大小姐发作了夫人和二小姐,一瞬间白妍姿的日子便好过多了。
  两个庶出的妹妹天天来找她玩儿,妾室们待她也更客气了。
  那边白云潜便也满意了。
  忍了这么久,终于是趁着妹妹生辰,把李氏这个碍眼的暂且压下去了。他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发现前面要到一家书画铺子了,便喊人停了车。
  他记得这家店里面会卖一些字画,其中会有一些比较不错的。他准备买上一副回去送给裴静深,毕竟对方天天被他的字污染眼睛,也挺惨的。
  店掌柜眼光何其毒辣,一瞧就能瞧出这是有钱的大人物。毕竟身后跟了四个下人,又是那么一副富贵少爷的模样。当即便亲自迎了上来,“这位小少爷想看点儿什么?不是我自夸,我们这店……”
  店里的确有些不错的字错,白云潜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来他虽字写得极差,但这是因为没有练过,但眼力却是不差的。
  一眼看去,就知道这里的字画是真是假,执笔之人本事如何。他向来不怎么喜欢听人讲解这是谁谁谁的字,谁谁谁的画。一来你看东西有人在耳边说话有点儿烦,二来他有眼力,他瞧得上的哪怕是无名之辈的,也是好的,只是可能暂时没有名气。他若是不喜欢的,就算有些名声在外,他也不喜欢。
  他买的是画,又不是名气。
  于是挥了挥手让掌柜的不必多言,身后清芷立即道:“我们王妃自是知道店里的东西好这才来看看,不用介绍,王妃自己会看。”
  掌柜的一听这是王妃,再一想,本朝的王妃目前可就只有一位,不就是静王妃么。
  静王妃还懂书画?
  那不是个纨绔么?最好笑的是曾经有一次放大话说能做出好诗,结果就念了个鹅鹅鹅,后面就顿在那里,好半晌跟了些什么,叫声真好听,毛又白来水是绿,一双红掌挥啊挥,这都叫什么?
  说来这其实也不能怪冒牌货,因为当时他还不知道他以前读过的,别人写的千古绝句到了这里他纵使记得也念不出来。
  跟水泥香皂的方子不一样,他将想起来的一提,那边就真试过几次做成了。而这诗他却是一念就忘。分明应该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他还特意挑了小学生都耳熟能详的一首,结果还是这样,话到口边就忘了,最后只能自己瞎编了一下。
  也幸亏的是这一首,当时湖面上也确实有不少鹅,到底是凑足了四句。要换成是什么将进酒那么长的,他该怎么往下编?
  搞不好就变成了,君不见,本少如此风流多姿,引天下美人尽折腰。君不见,尔等嘴脸实在难看,也敢狂与本少相比。再劝尔等切莫得意,日后总有倒霉之时。三十年,三十年什么来着,我怎么又忘了……
  白云潜被这脑补整得险些笑了出声,店掌柜却觉得他肯定挑不出什么好的,估计到时候随便挑了一副就走。
  结果却另他大感惊奇,因为白云潜挑走了店内最好的那一副,当然,价钱也是不少,比上次送给裴静深的那块笔洗也差不多了。
  掌柜啧啧称奇,一旁的小二凑过来,猜测道:“莫不是这些纨绔子弟买多了,见多了,便懂了?”
  “您看,我现在也能说个一二三呢。”
  这些白云潜全然不知,他打包好了画便带着回了王府。回来得知今日裴静深有事,回来得会很晚,午饭和晚饭都不回来吃了。
  “呀!”白云潜道:“早知道就在侯府混口饭吃了。”
  清芷和清瑶:“……”
  靖远侯都被您气成那样了,您还留下吃饭,可别气得人家给你饭里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