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破灭
  “五米!”周可成点了点头,他对于己方战舰的吃水深度倒也心知肚明,以运河的水深,所有的快速纵帆船和运输船都可以通行无碍,而舰队主力的那些战列舰就有些麻烦了,以他自己乘坐的旗舰“强人”号为例,从最上一层甲板到船底的高度有12米,一共有四层甲板,其中上三层甲板的高度都是1.8——2米,除去船板本身的厚度,底舱的高度为6米多,在正常航行时,最下面一层甲板至少要高出吃水线1.2米(否则底层甲板的炮门就必须封死以免海水淹进来,无法开火了),这么算来“强人”号在正常航行的时候,吃水深度在6.5米到7米之间。显然如果让“强人”号直接通过运河,肯定会在某个地方搁浅,现在如果要加深运河肯定是来不及了,必须采取一些技术措施。
  “这样吧,先让快速舰队通过,战列舰将所有的货物和压舱石和下两层甲板的火炮全部卸下,再测试一下吃水深度!在运河放下船帆,用划桨船牵引!”
  “是,父亲!”中臣镰成点了点头:“时间太紧了,如果再有两年时间,我就可以把运河的水深加到8米,这样就足够我方的战列舰通行了!”
  “无妨!”周可成笑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只要有运河能够沟通两洋,最多我们从南洋运木材来,在亚历山大造船就是了,埃及又不缺工匠!”
  “这倒是!”中臣镰成笑道:“这三年孩儿已经把亚历山大港整修好了,无论是灯塔、炮台、军械库、修船厂、干船坞,铸炮厂都一应俱全,就等着您的大舰队前来!”
  “好,好!”周可成笑道:“修船厂是谁出的钱?”
  “公私合股!”中臣镰成笑道:“夏洛克他们的犹太商人出钱、我们出人、出土地、出技术,然后股份他们占六成,我们四成,平时的话共同经营,依照股份分红,由我方接管!”
  “嗯,不错!”周可成满意的点了点头,作为东地中海最大的商港之一,亚历山大港在平时有大量的船只出没,原本就有不少修船厂和造船厂,但是这些船厂未必有修补和建造兰芳社所常用的大型战船的经验色条件。所以当初在这几年周可成屡次在信中要求儿子和杭.杜阿在挖掘运河的同时,对亚历山大港做全面的改造,使之成为兰芳社地中海分舰队的基地港。
  “镰成呀!”
  “父亲大人,怎么了?”
  “这恐怕是为父我的最后一次出征了!”周可成叹了口气:“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有什么打算?”中臣镰成愕然的抬起头,父亲的背影在晨光的照射下,仿佛一副边缘闪着金光的剪影。
  “没错,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周可成转过身来,严肃的脸看上去陌生的很:“比如我不在了之后应当怎么办!”
  “父亲大人何出此言!”中臣镰成赶忙跪了下去:“您自当长命百岁,孩儿得以承欢膝下便是万千之喜了!”
  “起来吧,你也不必如此惊惶!”周可成笑着伸手将儿子扶起:“我当然想多活几年,谁又想死呢?但是生死命数乃是天定,非人力能及,我又已经这个年纪了,不能不多做考虑。你虽然是我的儿子,但我死之后这基业未必就是你的,倒不是说你才具不足,而是镰成你实在是太年轻了,很多东西是需要时间累积的。所以你现在就应该多想一想,也无需立刻给我答案,过几个月再回答我也不迟!”
  对于埃及的当地居民来说,兰芳社舰队这次通过尼罗河的航行无疑是一次极为深刻的体验。上百条大型船只顺流而下,由于尼罗河两岸几乎都是平地,没有山脉阻挡,而当时尼罗河又正处于涨水期,距离河岸十几公里的居民都可以看到河面上如云的帆影,岸边的居民甚至可以看清船帆上绣着的南十字星图案和侧舷上那一排排的炮窗。与这些排水量千吨,长达百米、宽近二十米的庞然大物相比,尼罗河上常见的那些纸草船、棕榈三角帆船简直是一群侏儒。许多当地居民虽然早已知道这些来自东方的商人们拥有极为强大的舰队,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一回事,更不要说能够在沙漠中开凿一条运河,然后将如此庞大的舰队通过这条运河进入尼罗河了。许多当地人直接跪倒在河岸上,虔诚的祈祷起来。
  “真主呀!这难道是真的吗?”
  “真主,这是您像借助这些东方人来惩罚我们吗?”
  “真主,这难道就是您借助人的双手显示的奇迹吗?”
  而对于巴耶济德帕夏来说,亲眼目睹兰芳社舰队出现在尼罗河畔就完全是另外一种体验了。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什么真主显示的奇迹,他也知道这些东方人这些年投入了大量人力财力开凿沟通尼罗河和红海的运河,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原因很简单,几乎每个统治过埃及的王朝都有干过这件事情:托勒密王朝、罗马帝国、东罗马帝国、法蒂玛王朝,甚至全盛时期的马穆鲁克王朝也曾经有过这个计划,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除去花费了巨额人力物力之外就一无所获。其原因众说纷纭,有尼罗河水位低于红海,开通运河会导致海水倒灌的;也有说开凿运河会亵渎真主,遭受真主的惩罚的;等等不一而足。所以巴耶济德帕夏完全是以一种看笑话的心态看待兰芳社的运河计划的,在他看来这些东方人把财力和物力投入到这个疯狂计划总比花在其他方面要好,他相信只要等帝国内战结束,他就能得到足够支援,将这些东方人从埃及赶走。但当巴耶济德帕夏看到兰芳社的舰队出现在尼罗河上时,他意识到帝国恐怕是要永远失去埃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