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情吧。”楚清无还没有开口回答,韩薄暮就开口替楚清无回答了齐锦行的问题,当然他还不忘对楚清无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也做出回应,眼睛一眯,嘴角轻勾,一个完美的微笑挂在了脸上。
  “对,是她,赵铭爱上了常情,而且是在赵尤复认识常情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常情原本也并不知道,赵铭的心思很重很会伪装自己,若不是他自己露出马脚一般人很难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常情作为个人人夸赞的才女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在嫁给赵尤复后不久就察觉到了这份特殊的感情,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总是避免自己和赵铭单独同处在一个地方的原因。”楚清无对于韩薄暮猜出了答案一点也不感到吃惊,相处多日,他心里很明白韩薄暮有多聪明能看透很多事情,只是韩薄暮不是那种看破就会明说的人。
  “那赵铭算是因爱生事?”齐锦行开始对赵尤复常情夫妇和赵铭三人的爱恨纠葛产生了浓厚兴趣,毕竟越狗血越刺激越刺激越越吸引人,这也是为什么狗血故事可以永流传的原因。
  “也不全算,刚才不是说了吗,赵铭他原本就嫉妒着赵尤复,可以说他嫉妒着赵尤复的一切,这才是根本的原因,而且赵铭早在常情嫁给赵尤复之前就已经悄悄给赵尤复下毒了,对常情的爱只能算是赵铭所嫉妒的其中一环,只不过是致命一击,也是他为自己所做的这些事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借口。”
  “那赵铭为什么要嫉妒赵尤复呢?他的命还不是赵家救下的。”
  “呵,嫉妒又何需要什么具体的原因,你不能保证你每天所做地很多在你看来很寻常的事中,落到了旁人眼里不会引起他们的嫉妒,很有可能那些你认为的寻常事就是他们所嫉妒的点。其实也不难理解赵铭最后会变成这样,赵铭的童年并不怎么好,而赵尤复相对来说本就是很多普通人向往的那一个。和这样的人从小生活在一起,本就巨大的差距所产生的落差感只会变得更强,赵铭只要把自己去和赵尤复一起做对比就肯定会有情绪,只是重点在于看他能不能好好的转化这些情绪了,很可惜,从结果上来看,他失败了。别忘了论家世背景,赵铭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赵尤复呢?”
  楚清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锦行打断了,但他并不急着继续说下去,他选择先听齐锦行想讲什么。
  “赵尤复的父亲不也去世的很早。”齐锦行不能理解赵铭的想法,按他的人生理解,赵铭会产生这种方法简直荒唐。
  “赵尤复的父亲虽然去世的也早但赵尤复好歹是在其他家人的宠爱下长大的,赵家是什么背景,赵铭家又是什么背景。赵铭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小小年纪漂泊在外,看尽了别人的眼色,还活的有今日没明日的,直到赵家人救下了他并把他带回赵家抚养这才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这些是赵尤复包括整个赵家的人一辈子都可能体会不到的。”
  “赵铭在赵家的待遇也不低啊。”齐锦行还想再最后挣扎一下。
  “是,赵家是待赵铭真的很好,将赵铭和自己家未来的家主养在一起,这在别的大家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赵尤复同样也把他一直当成心腹一样的信任,但赵铭能够轻易放下吗?他忘不了自己的身份是赵尤复的贴身侍卫,贴身侍卫是什么,说白了还是个要伺候主人的下人,身份悬殊。就比如他喜欢常情,却只敢默默的埋在心中,赵尤复可完全不一样,赵尤复是能和常情过上羡煞旁人恩爱生活的那个人。一一对比下来,赵尤复有的他都没有,像赵铭这样心思如此深重的人怎么不会去埋怨上天的不公平,他永远都谨记着自己的出身就比人家矮了一大截,抱着这样的心思内心怎么会不扭曲,等到嫉妒的心彻底淹没了所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楚清无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齐锦行和韩薄暮看他的眼神变了,里面带着点可怕和同情,还带着点说不上来的情感,看的楚清无直发毛。“你们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你不会以前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嫉妒着别人或者是这样被人嫉妒的人吧?要不然你怎么能那么了解赵铭的心思。”齐锦行不怕死的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说完还意思意思的往后退了几步,似乎觉得楚清无一定会因为他的话来打他。
  楚清无彻底无语了,这两人为何每次总是搞错重点,难道他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是这样的吗?
  “你们两个…”楚清无扶额,他差点都被气笑了。“我虽记不得往事,但也能肯定我不是,我现在只是在根据已有的线索和自己的理解来分析。就比如我虽这么分析的赵铭,但我并不认同他的每一步的做法,他的下场完全是他自己造就的。世人正是因为身份际遇的不同,才造就了每个人的多样性,怎么可能人人所处的环境都相同,人人都能被公平对待呢?能做到相对公平就已经实属不易了。赵铭很典型地是被自己的负面情绪所蒙蔽了,什么都看不到,成为了负面情绪的奴隶,我觉得‘梦魇’就是被这个吸引来的,负负相和未必会得正,当然赵尤复本人也未必是无辜的,故事里的每个人都逃不了干系,赵家的惨剧也就不难理解了。”
  “好啦好啦,我们是在开玩笑的,莫当真。不过你刚才说的倒是很对,可是‘梦魇’既然是被赵铭吸引来的,为什么又会跑到常情那里去?”齐锦行和韩薄暮其实只是想要趁机戏耍一下楚清无,缓解缓解越来越沉重的气氛,因为楚清无自己不知道,在他分析赵铭的时候他的表情有多不正常,平常的楚清无在分析什么事的时候表情大都是淡淡的,虽不至于面无表情,但也总会给人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可这次却大为不同。
  “那就更好理解了,像常情这样的女子,‘梦魇’怎么会不喜欢。她本身就是一个坚毅的姑娘,决定了什么事后更是很果敢。她在得知这一切后,对于破坏了她本来美好生活,害了她心爱之人的人怎会不产生恨意,原本被赵铭吸引来的‘梦魇’不更加会被这样的一个人产生的恨意所吸引吗?‘梦魇’再趁机潜入常情的梦境里,给她营造一个幻境提醒她,幻境里的生活有多美好,她每天醒来所要面对的现实就有多残酷,天天这样的对比,常情很难不会加深恨意,作为个女子没有崩溃就已经很厉害了。当然你也不能把责任都推给‘梦魇’,说那东西是元凶,不是‘梦魇’让他们做出了这一切,别忘了,是他们先有了能吸引来‘梦魇’的东西,‘梦魇’才会出现,‘梦魇’只是让这一切负面都加深了,但‘梦魇’也逃不了干系。”每次说到‘梦魇’,楚清无总是厌恶到咬牙切齿的说它们,恨不能碾碎它们。
  “唉,这倒是,可…”
  “你和‘梦魇’是有什么过往之事吗?”没等齐锦行说完他想说的话,韩薄暮就出声打断了他,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楚清无的问题。楚清无每次提到‘梦魇’所表现出来的极度厌恶,是无法让人认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糟糕的过往。
  韩薄暮问出口后,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气氛急转直下。齐锦行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听到了韩薄暮的问题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急忙看向楚清无。
  楚清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回看向韩薄暮,平淡的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觉得你和这个‘梦魇’好像很有渊源。”韩薄暮读懂了气氛但他这次并不想放过楚清无。
  “是很有渊源,若是你能死皮赖脸的多跟我些时日,也许你就会知道了。”楚清无面对韩薄暮的追问并不想回答,极尽敷衍。
  “吭吭,也许我们可以讨论下别的,比如说常情为什么要亲手杀死赵尤复,按我们现在已知的,她并不必须要这样做,她可以选择把一切的真相告诉赵尤复,两人一起手刃赵铭,再互相陪伴着过剩下为数不多的日子啊。”
  齐锦行转移话题,试图缓和一下僵住的气氛。
  “这个问题还是等到我们和赵尤复见面的时候再来解答吧,看来他果真言而有信,按他所说的来找我。走吧,人家的走狗都已经找上门了,咱们不去见见正主怎么行,我还有笔帐要和他算。”楚清无率先起身向窗户边走去,嘴上虽说着打趣的话,眼里却露着狠意。
  “你还是省省吧,尊老爱幼的美德不知道吗?还是我先和他聊聊,算算帐吧。”齐锦行紧随其后站了起来,飞快的赶在楚清无之前打开了窗户,身形之快差点让韩薄暮认为自己花了眼,而被打开的窗户外正有一只‘梦魇’在徘徊。
  “那巧了,既然咱们三个人都有帐要和他捋一捋,那不如咱们一起跟他算吧。”韩薄暮也不落人后,站起身向楚清无和齐锦行迎了过去。
  此时三人都站在一起面向窗户外的那只‘梦魇’,三双眼睛里都带着些说不出的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