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春娇猛然回神,突然就靥生晕红,她咬着唇瓣,结结巴巴道:“好、好看。”
  他不算是极英俊的,最起码和顾先生比起来,就差了那么三分,可她越瞧越觉得挪不开眼,哪哪都合心意,好看极了。
  胤禛轻轻一笑,又凑近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拳,这才低笑着开口:“若是喜欢,便多看看。”
  看看两个字,说的又轻又低,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来微麻的痒意。
  春娇脸上的红晕便下不去了,她按了按烧红的肌肤,羞涩开口:“四郎,别。”
  她惯爱说别,胤禛什么都依着她,唯独这件事,从来都是霸道至极。
  索性在那唇瓣印上一个轻吻,这才低笑着用鼻尖去蹭她,呼吸交缠,耳鬓厮磨,清浅的触感是最迷人的温度。
  闹过一通后,春娇脸红红的坐在一边,幽怨道:“您总说认识我后如何,却不知,自打我认识您,那胭脂啊,便再也没用过。”
  胤禛怔了怔,忍不住朗笑出声,可不是如此,她总是脸颊红霞密布,娇态尽显。
  “娇娇脸红的模样,可比胭脂妙多了。”他知道她最是受不了在耳畔低低说话,便故意凑过来,看着她因此连眼尾都带上几分晕红,这才笑着直起身。
  春娇毫无震慑力的横了他一眼,这眼波带水,媚意横生,倒像是勾着他了。
  “莫要胡闹。”
  胤禛压着她亲了又亲,把那香甜的滋味都尝遍了,这才一脸正经的起身,乖巧道:“都听你的。”
  春娇无言以对,论无耻,一百个她也不是胤禛的借口,万万想不到,他私下里竟是这样。
  “您跟认识的时候不一样。”她鼓着脸颊抱怨。
  刚说完,鼻尖便被刮了一下,就听胤禛含笑道:“刚认识的时候,爷是什么样。”
  他这么一说,春娇就上瘾了,直接起身,负着手,微微抬起下巴,学着胤禛的样子撩了撩眼皮,斜睨他一眼,再跟没事人似得离开。
  胤禛看的有些懵,有些傻的‘啊’了一声。
  春娇捂着唇吃吃的笑,半晌笑够了,才淡淡道:“您当时就这样。”
  胤禛薄唇轻抿,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这才笑着摇头,他那时候一心想端出个风流倜傥来,哪里想到,在她眼里竟是这般。
  “咳。”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胤禛头一次生硬的转移话题:“冬日美景无数,你竟然在屋里能窝的住。”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若是平日里,她就光作坊的事都忙不完,更别提窝着不动。
  “暖窝嘛,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她嘻嘻笑着,直接往他怀里一倒,顺手抄起一本书就看起来。
  胤禛含笑亲了亲她眉心,也跟着拿书来看。
  又不能胡闹,光腻在一起点火,这着实有些煎熬。
  当看书平静下来的时候,两人一时忘我,等回过神来,已经是夕阳西下,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这才被秀青给叫回神,
  春娇揉了揉屁股,嘟囔:“您这腿也太硬了,梗屁股。”
  胤禛无言以对,合着他这会儿腿麻的没有知觉,都是白瞎了不成。
  “那你坐床上?”平日里他多看谁一眼,那都是莫大的荣幸了,哪里像她,什么好处尽得了,最后不过一句,你腿太硬了。
  春娇笑吟吟的看向他,鼓了鼓脸颊,笑道:“那自然是不成的。”
  左也被她说了,右也从她口中吐出,胤禛笑着摇摇头,总算明白不能和她讲道理。
  他暗暗捏了捏自己的腿,确实很结实,毕竟每日步库不断,这男人原本就不像女人温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看到他的动作,春娇忍不住抿唇轻笑,柔声道:“有时候也不过是那么一说,并不是真的嫌弃您。”
  她笑着笑着,就忍不住笑开了,不得不说,被人捧在手心里照顾想法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奶母清了清嗓子,示意她笑的幅度小一点。
  春娇赶紧正襟危坐,不再笑的花枝乱颤,见奶母放心的收回眼神,便冲胤禛温柔一笑,要多端庄就有多端庄,是她能装出来的极限了。
  可她那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一颦一笑都是深情模样,再配上这样的表情姿势,更是媚意横生。
  胤禛眸色深了深,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呀。”
  克星。
  春娇哼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伸着懒腰往外走。
  在家里头窝里一天,都快忘记外头是什么样了。
  刚一打开帘子,就被冷风给吹了一个跟头。
  这天是真的冷,像她父母不在的那个冬天,双亲在的时候尚不觉得,当两人前后过世的时候,那真的是,犹如数九寒天,雪下满天,而她却被剥了御寒的衣物,扔在旷野里。
  就算她紧紧的揪成一团,那也会被冷风吹到骨子里去。
  这么想着,春娇忍不住一声轻叹,转过脸的时候,又是满脸笑意,轻笑着道:“您出来瞧瞧,这冬日冷清,却别有一番凋零意境,像是那枯荷似得,乍一看又残又败,细细观赏,却让人挪不开眼。”
  胤禛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那是你心中有景。”胤禛摸了摸她的头,还未说话,就见院门口立着一个小媳妇儿在说话,一见他就红了脸,一时间手都不知道往那放了。
  春娇戳了戳他,示意他进去,这才往外又迎了迎,笑道:“怎的了?”
  邹二家的满眼好奇,却知礼的没有问,先是将挎着的篮子递给她,这才柔声道:“新做的豌豆黄,想着给您拿来尝尝,家婆做的,最是可口不过。”
  这也是有来有往的意思,拿旁的东西不合适,但是这一点小吃食,都不会说什么的。
  春娇笑吟吟接过来,她看着最是亲和不过,让邹二家的胆子大了些许,含笑问:“不知那位小郎君是?”
  她问着还有些羞涩,只是那公子气度不凡,衣着尊贵,一瞧就知道不是凡人。
  问清楚也不是起什么心思,到底是邻居,知道了身份,这往后才好来往。
  春娇笑了笑:“远方表哥。”
  这话一出,邹二家的眼神瞬间亮了,笑道:“我当家的就是我表哥。”她挤了挤眼,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这才低声道“瞧着不错,跟你男才女貌的,着实……咳。”般配。
  到底春娇没有明说,她也不好说太清楚,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了。
  “嗯,也不是。”她不说清楚,春娇也就没有回清楚,含糊的说了一句,在邹二家艳羡的眼神下进屋了。
  刚一关上门,就忍不住笑开了。
  “笑什么?”胤禛看了她两眼,这姑娘怕不是傻了。
  春娇哼笑:“我跟邻居家的说你是表哥,人家夸咱俩男才女貌。”她笑的露出小酒窝来:“女貌嗳。”
  她就记住这两个字,别的先不说,左右旁人夸她好看,她就开心。
  胤禛戳了戳她额头,顿了顿,才慢悠悠开口:“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西施看了羞愧,杨贵妃见着掩面,林林总总,世间美人不及你万一。”
  “太假。” 春娇捂着嘴笑,娇娇的倚在他肩头,嗲声嗲气的开口:“大王你说,我与这天下女人,有何区别?”
  胤禛细细的打量她,那微微上挑的眉眼好看极了,他微微红了耳根,在她咬着唇瓣的期盼下,溃不成军。
  “旁人哪及你半分。”他低声道。
  为她喜为她忧为她欢欣为她焦躁,一颗心都跟着她走了,这会儿子问有什么区别。
  “爷的眼中,没有天下女人,只有你。”
  他握住她的手,抵在胸膛前,一字一顿的说。
  论一个直男突然会说情话到底有多大的威力,春娇往常不知道,这会儿总算是了解个透彻。
  看着他整个耳朵都红起来,跟那红玛瑙似得,原本只是玩笑的她,也变得羞涩起来。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春娇摸了摸下巴,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在那唇角印上轻吻,娇声道:“我的眼中,没有天下男人,只有你。”
  心上人任意一句话,都够他品味半天,更别提甜甜的情话了。
  素来不是微笑就是板着脸的胤禛,突然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跟个傻子似得,笑出声了。
  他咧着嘴笑的明媚,直接揽着春娇将她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的亲了亲,这才认真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盖章了。”
  只要盖章,便只能是他的了。
  春娇反亲回去,嬉笑道:“原本就是如此。”
  可她这个人啊,最是薄情不过,冷心冷情,现在有多么喜欢他,就有本事把这喜欢给压下去。
  她和他。
  没有结果。
  不可能有结果。
  春娇脸上笑意不变,又离他近了些,这才哼笑着开口:“四郎,你比糖还甜。”
  胤禛故作淡然的嗯了一声,刚刚收起的笑,又忍不住迸发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在那娇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低笑着开口:“你待爷的情谊,爷都知道,定不会负你。”
  在他最迷茫,最无措的时候,她像是天降甘霖,抚平他内心所有的创伤,他再也不用独自舔舐伤口了。
  春娇尾指勾了勾,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等她去更衣的时候,胤禛立起身,看向苏培盛,低声道:“若还有下次,便回,您若放弃,那便放弃。”
  左右德额娘心中,只有十四弟一人,又何苦来招惹他。
  爱想必也是爱的,只是这爱里头,多了多少算计,她自己估计都不敢想吧。
  打小他就知道,他跟别人一样,没养在额娘跟前,可他也知道,额娘不喜他至极。
  他记事很早,比众人想象中还要早些,幼时发生的那些事,他都知道。
  皇额娘总说,让他少吃一些,这样在皇阿玛跟前就吃的香甜,最能惹他怜惜,人瞧着也精神。
  冬日瞧着穿的暖和,实则每每皇阿玛传召,都要他在冰天雪地里冻一会儿,这样就可以跟皇阿玛邀宠,说他天生体弱,最是不耐寒。
  “这都是为你好,你和旁人不一样,有这么个额娘在,天生比旁人身份低。”当时还是贵妃的佟氏,说的殷切。
  胤禛总是无声的应下,他能如何。
  旁人说什么,他都能劝自己,无事,都是些流言蜚语,就连皇额娘说,他也能安慰自己,佟氏乃是大姓,看不上包衣旗乌雅氏,是一件正常的事。
  可德额娘拉着他,殷切道:“你身份低,乃是包衣之子,更是要争气,帮着小十四建立人脉,到时候你们亲兄弟,还能没你好的?”
  从亲情到算计,他也不说什么了。
  左右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无声的扛下所有。
  胤禛垂眸,看向春娇软甜的笑脸,也跟着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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