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_91
  齐二披散着湿头发,坐在桌旁一边喝燕窝羹,一边对着方犁感叹道:“三儿啊,我算看出来了,你家是真有钱!就这宵夜的点心,花色品种,都不比宫里差多少。”
  方犁笑道:“商贾人家,能拿得出手的,不过就是家里的厨子罢了。”说着又拿起一块糕,道:“这个红枣儿糕好消化,你再吃一块。”
  邱固见齐二吃得津津有味,道:“齐兄喜欢吃这些?赶明儿让方三郎帮你从颖阳请个厨子,带去京城里,如何?”
  齐二点头不迭。程五吃了两口,要回房去。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忍不住踹他一脚,笑道:“你也有点出息!再吃两口了走罢。没见人盼着咱们出去,好自己说体己话呢。”
  方犁闻言,脸飞红上来,拿着块糕就扔他,嗔怪道:“谁盼你出去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程五打着呵欠侧身躲过,道:“好好好!是我盼着早点去睡!邝兄,咱俩一个房?走罢,走罢!回房歇着去!”
  邝不疑也起了身,道:“是要早点歇了,明儿还不知怎么闹呢。”
  邱固也站了起来,齐二忙也放下糕点,道:“等我!等我一起走。”
  四人一同出了房,邱固和齐二一间屋,邝不疑和程五一间屋,方犁和贺言春掌着灯,分别送他们回房安歇。屋里早已经把被子熏得暖暖的,程五径直上了榻躺下,十分满足地喟叹了一声,想了想,却又爬起来,朝方犁道:“你们就睡隔壁?夜里小点动静,休吵着我!”
  方犁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脸上顿时红得不成样子,跺跺脚道:“程兄,再胡说,我可撕你那嘴了!”
  邝不疑啧了一声,也道:“我替你撕他的嘴!瞎说什么呢!小方可还在孝中!”
  程五这才醒悟,忙笑道:“该死该死!是哥哥错了,小方儿,且饶我这遭罢!”
  方犁也不好意思再说他,只得胡乱吩咐了他们两句,便退出来了。等他回到自己房里时,就见屋中只剩下贺言春,正就着一盏灯,坐在榻上等他。
  方犁掩了门,走到他身边,贺言春早站了起来。夜深人静,四目相对,他这才把方犁一把搂进怀里。
  “怎么弄的啊?”他叹了口气,喃喃地道:“怎么瘦这么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再伤心也要吃饭啊……,还是受欺负了?那边院里的欺负你了?”
  方犁把头靠在他肩上,只觉得这些天来的郁闷糟心一扫而空。默默地拥着他站了好一会儿,才道:“大概京里呆久了,吃不惯家里饭菜了呢。”
  贺言春极小声笑了笑,抚着他头发道:“又骗我!”
  方犁推开他,道:“累不累?我们去榻上躺着,好好说说话。”
  贺言春点头。两人脱了外头大衣裳,钻进被窝里,共枕着一个枕头,面对面躺着,看不够似的看着对方。许久后,方犁才伸手摸了摸贺言春的脸,道:“这一路赶过来,累不累?”
  贺言春不眨眼地看着他,小声道:“想着能见你,一点也不累。”
  方犁不由轻声笑了,在他脸上轻轻一吻,道:“傻子!回去了家里人还不知道怎么说你呢。”
  贺言春忽然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胸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开了春就回京城,好不好?”
  方犁嗯了一声,抚着他头发,道:“等祖父孝期满了,我跟大伯他们商量好了分家的事,就立马回去。”
  贺言春抬头看他,道:“等我们走了,他们会不会又欺负你?要不我明天先替你教训教训你那两位兄长?”
  方犁笑着点点他的鼻子,道:“什么叫‘又欺负我’?我这么好欺负么?你放一百个心罢。就你们闹的这一出,郡守都来了,往后借他们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贺言春想了想,这才放心,又闷闷地道:“过几天又看不到你了……”
  方犁笑了起来,又亲了亲他,道:“既我估摸着,明儿王大人必定要请你们去赴宴。”
  贺言春低低地呻*呤了一声,道:“谁愿意跟他去啊,我就想和你呆着。”
  方犁道:“那明儿一大早我们就出去罢。我带你们去附近转一转。虽是大冬天,没甚好看处,到底来了一趟,也四处走走,正好避开那些人。”
  贺言春这才高兴起来。两人嘀咕起第二日出门之事来,声音压得极低,又靠得极近,鼻息相闻。直说了大半夜,才搂着睡了。
  第七十五章早春怨
  方犁打算得挺好,孰料翌日清晨,几人刚起床,外头奴仆进来伺候洗漱时,就顺便带来一个消息,说是郡守大人今儿一早就派了人来,要请众人过府一叙,请各位小将军务必赏光。
  邝不疑等人迫于情面,不得不去热闹了一日。晚上回来时,王大人百般挽留,说已经在府中安排了宽敞住处,还请了几位绝色馆阁女子作陪。邝不疑连连推辞,险将袖子都扯掉,最后总算脱了身。众人回到方家西院里,大大松了口气,好容易自在了一晚,第二日又是本郡都尉来请客,言辞之恳切、态度之殷勤,不容人不去。到第三日早起,贺言春见外头奴仆又来回禀,说是本郡好几家望族也都过来了,正在前厅候着,顿时脸都黑了。
  其时程五正站在他旁边,见此情形,凑过去取笑道:“哎哟瞧这脸色,这是锅底罢!三儿快来,刮一块回去写字记账,必然是极好的!”
  贺言春没搭腔,单是瞥了他一眼,目光杀气腾腾。程五不由大乐,冲方犁招手道:“小方儿,快过来!你相好的做甚么只是拿大白眼珠子翻我?敢是要发疯?”
  方犁这两天被他们频繁调侃,脸皮也练厚了,闻言赏了他个白眼,道:“他翻那嘴贱的,关你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