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第七十六章
  在新闻没有出来之前, 梁辰还是美滋滋地看自己男朋友的毕业典礼。
  教授们拨学士帽上的穗子时, 梁辰拿出手机,站在看台上远远地拍了一张。
  随后, 台上一排人依次下台。
  陆景走到下面的时候,抬头看了梁辰这边一眼。
  就这么远远的一眼,梁辰却心中一紧。
  随即想到, 不可能吧, 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看得到。
  一眨眼的功夫,另一波人上台, 陆景他们便绕到后台, 消失不见。
  梁辰的目光追随着他离去的方向, 等了许久,他也没回来。
  梁辰“切”了声, 看来陆景是不会回来了。
  她压低帽檐, 只能一个人灰溜溜地走出体育馆。
  艳阳终于吹散了雾霾,万里无云的晴空下, 学生们一脸热汗,依然乐此不疲地合照。
  梁辰无所事事, 慢慢溜达。
  突然,手机响了一下。
  「大神」:来情人坡。
  「98k娇妹」:?
  「大神」:不知道情人坡在哪儿?
  「98k娇妹」:生物科技学院对面?
  「大神」:对。
  「98k娇妹」:好的。
  ……
  「98k娇妹」: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大神」:切。
  「98k娇妹」:?
  「大神」:快点, 热。
  梁辰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心里猫抓似的痒痒。
  嘴角又止不住笑, 感觉自己像个陷入初恋的高中生。
  雀跃与兴奋,同时在心里滋生。
  情人坡,有一颗情人树。
  南大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从这所学校走出来的情侣,都要来感谢情人树牵的姻缘。
  梁辰一面嘀咕着“真烦人”,一面往情人坡走去。
  情人坡离体育馆只有五分钟不到的距离,梁辰到的时候,一时没看见陆景。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梁辰忽然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喊她。她转身,寻声看去,一个壮实的男生一边招手一边叫“学姐”。
  哦——是周舟。
  他们一寝室四人都站在情人坡对面的大树下,陆景低着头,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小石头,另外三个人则是兴奋地朝着梁辰挥手。
  梁辰走过去,问:“叫我过来干嘛?”
  陆景抬了抬头,随即又低下去。
  白净的脸上有细汗,腮边好像被晒伤了一样泛着不自然的红。
  “来都来了,一起拍个照呗。”
  梁辰觉得今天的陆景不对劲。
  不就是拍个合照嘛,至于这么扭扭捏捏的吗?平时骚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梁辰就盯着陆景看,试图看明白他在别扭个什么劲。
  “哈哈哈哈哈学姐我跟你说。”周舟突然举手,“刚刚他看到别人跟女朋友在这里合影,他还嘲笑人家迷信,我说他就是嫉妒人家有女朋友陪,他还骂我!”
  梁辰瞥陆景一眼,“你骂人家干嘛?”
  周舟立马说:“道歉!”
  陆景别抬头,一巴掌掰开周舟的脸,“一边儿去。”
  又对梁辰说:“拍照吗?”
  梁辰看了一眼对面的情人坡,说:“好多人呀。”
  光是排着队等拍照的学生就有十几个。
  陆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梁辰这个时候贸然和他拍照,怕是会引起围观。
  这时候,周舟逃离了陆景的魔抓,又举手说道:“有我们在,你们放心拍!”
  梁辰不解,只见周舟跟何叶使了个眼色,两人就跑情人坡旁边的大石头跑去。
  “老子毕业啦!”周舟和何叶一边跑,一边撩衣服。
  原来他们宽大的学士服里面只穿了短袖和大裤衩,将学士服撩起来后,毛茸茸的腿闪瞎眼。
  不得不说,这两个大男人在一旁搔首弄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们却若无其事地换姿势拍照,恨不得把衣服都脱光骚断腿。
  刘二波澜不惊,举起相机,对着梁辰晃了晃,说:“学姐,那边没人了,拍照吧。”
  梁辰一看,果然,在情人坡等着拍照的人已经去围观周舟和何叶了。
  梁辰简直哭笑不得,学姐我没让你们牺牲色相啊!
  梁辰和陆景走到情人坡的大树下,站直,看着镜头。
  陆景还是一如既往的僵硬。
  梁辰想挽住陆景的手,还没来得及动,陆景就一把搂住她,笑出一嘴白牙。
  咔嚓一声,时间定格在这一瞬间。
  多年后,梁辰再次翻出这张照片时,两人年轻的模样已经在脑海里模糊不清。
  那年,晴空蔚然,一身学士服的大男孩青春洋溢,挺拔得像身后那棵树。
  他搂着的女人穿着简单的白t短裤,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但她的笑意却从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蔓延开来。
  梁辰还记得,拍完照那天,她洗了照片,让陆景写一句话上去。
  这样的记忆,总该有一句话铭刻于心。
  就像她最近看的小说,男主角在女主角的照片背后写了一句“my sunshine”。
  多感人啊。
  陆景答应了,拿着照片,抓耳挠腮想了许久,终于落笔。
  写完后,梁辰拿来看,他清俊的字迹落于纸上,十分感人。
  ——“情人坡上情人树,情人树下你和我。情人树前拍合照,欢乐多又多。”
  果然,她不该对陆景的文艺细胞报任何希望。
  *
  八月底,梁辰送陆景去机场。
  由于是半夜的飞机,他倔强地不让家人送,说像个小学生一样。
  进安检前,梁辰抱住陆景,“在新泽西州照顾好自己,不要熬夜看书,吃不习惯就跟我说,我给你寄老干妈,还有,少玩游戏,别耽误学习。”
  陆景摸摸她的头,“知道了,我一天最多玩两个小时。”
  “还有——”梁辰正了正神色,说,“不!许!看!洋!妞!”
  “哎呀。”陆景笑着说,“洋妞哪儿有游戏好玩……啊不是,哪儿有你好看。”
  “快去吧。”梁辰松开他,“快到时间了。”
  陆景弯腰,轻吻梁辰额头。
  “我会常常回来见你。”
  这话听着,确实舒坦,可梁辰还是说:“谁要你常回来了,好好读你的书,不拿个第一名就别回来见我。”
  陆景依然说:“很快。”
  梁辰当时并没有听懂这两句话的意思,她推了推陆景,“快去吧。”
  陆景站直,说道:“你先走吧。”
  梁辰说:“我才不会在这里依依不舍呢。”
  她立马转身,背对陆景挥了挥手,“再见啦!”
  直到出了大厅,梁辰才回头,正好看见陆景转身去安检。
  于是,梁辰又猫着腰往机场的大柱子后面藏。
  刚走两步,她就看到一群熟悉的身影。
  在那个柱子后面,陆景的爷爷奶奶也猫着腰悄悄看他。
  陆景妈妈踢了陆景爸爸一脚,“你别挤我!”
  梁辰尴尬地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因为柱子后面已经容不下第五个人了。
  这时,那四个人同时回头,看到了梁辰。
  大家都僵住,最后,还是陆景妈妈咳了声,说道:“哈哈,好巧啊。”
  梁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哈哈,你们也来……上厕所?”
  “对啊对啊。”陆景妈妈说,“经过这里,内急。”
  *
  陆景走的第一天,想他。
  陆景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陆景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
  陆景走的第三个月,想……陆景是谁?
  梁辰从梦中醒来,惊觉自己在梦中居然乐不思陆景,沉迷于贝克汉姆的美色无法自拔,竟有些罪恶感。
  她连忙拿出手机,给陆景发了条消息。
  「98k娇妹」:在干嘛?
  「大神」:想我啦?
  「98k娇妹」:没有,我就是问问你收到我寄给你的生日礼物没。
  「大神」:还没。
  「98k娇妹」:快递怎么回事啊……我算好了时间的,会不会赶不上你的生日?
  「大神」:也可能到了,但是我不在家。
  「98k娇妹」:你上哪儿去了?
  「大神」:出门了。
  「98k娇妹」:你那边大晚上的,你出门干嘛?
  「大神」:准备过生日。
  「98k娇妹」:这不是还有两天嘛。
  「大神」:……我有点急。
  「98k娇妹」:急什么急,生日准备怎么过?
  「大神」:当然是……
  「大神」:【位置分享】
  「大神」:跟你一起过。
  ……
  「98k娇妹」:!!!
  「98k娇妹」:你要回来了?
  「98k娇妹」:已经到纽瓦克机场了???!!!
  「大神」:嗯,马上起飞了,我先关机了。
  「98k娇妹」:航班信息给我!我来接你!
  「大神」:嗯。
  梁辰立马起身收拾东西,忙得晕头转向后,突然想起,陆景才刚到纽约,飞行时间长达二十几个小时。
  她急个什么劲儿。
  梁辰呼了口气,就地坐下。
  难怪前几天每次跟陆景视频,他都在敲代码。梁辰还说课业怎么那么重,从早到晚都不让人歇息的吗?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这么压榨社会主义的花朵的吗?
  原来他是为了腾出时间回国,才在几天之内把课业赶完。
  等待陆景的这二十几个小时,格外漫长。
  偏偏梁辰正逢假期,无所事事,时间便走得更慢。
  终于,在陆景到达前的四个小时,梁辰忍不住开车出门了。
  她到达机场的时候,看了看,还有三个小时。
  于是,梁辰又在车里坐了两个小时,看了一部电影。
  当电影片尾曲响起,她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电影讲了什么,干脆提起包走了出去。
  在机场又等了半个小时,梁辰盯着时钟一点点地走。
  夜半时刻,机场依然有许多人,有的正在念念不舍地耳语,有的也跟梁辰一样焦急地等待。
  她扯了扯口罩,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坐下。
  一分一秒似乎都被掰成了几百份,真是煎熬。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了,梁辰突然听到机场广播。
  广播说了什么?梁辰似乎没有听清。
  从纽约飞往帝都的umxxx航班飞机故障,无法降落?
  无法降落?
  听错了吧。
  梁辰怔怔地看着led大屏幕,对着手机上的航班号一遍遍校对。
  一个字母一个字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校对。
  校对了无数遍,梁辰抬起头,脸色煞白。
  她的手抖了起来。
  她不信。
  半个小时过去,到了陆景所坐航班应该降落的时间,梁辰拿出手机,给陆景打电话。
  第一遍,打不通。
  第二遍,还是打不通。
  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
  梁辰抬头,看见一群记者正朝着这里奔来。
  他们为什么要来?
  大半夜不在家睡觉来这里干嘛?
  梁辰试图拦住一个记者,可是他们根本来不及仔细看看这个戴着口罩的女人是谁,一心只想着刚收到的消息。
  飞机故障,无法降落。
  飞机上有两百二十三名乘客。
  那两百二十三名乘客里,有陆景。
  梁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记者走的,她只知道,人流多的地方,或许陆景就突然出现,朝着她挥手了。
  机场的记者越来越多,有些与梁辰一同来接人的甚至已经蹲地哭了起来。
  梁辰如同傀儡一般,随着那些情绪激动的人,一步步走向那个原本该是陆景出来的通道。
  她站着,一言不发。
  随后,她听见有人说,飞机准备硬着陆。
  硬着陆。
  梁辰不知道硬着陆是个什么概念,她只看见周围许多人的脸都被泪水糊花了,可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干干的。
  一切如常,只是心脏跳得特别快。
  时间在这一刻,才是真的变得无法衡量。
  她不知过了多久,机场爆发喧闹。
  ——飞机硬着陆时,失控冲出跑道。
  耳边喧闹的人声,眼前纷杂的人影,都变得模模糊糊。
  这个时候,梁辰却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遇到陆景,没有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他就不会坐这一班飞机回来?
  梁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这些,她应该相信,陆景没事。
  即便身边有人嚎啕大哭,记者蜂拥而至,她也该相信,陆景没事。
  甚至,有闻讯而来的亲属冲了过来,撞到了梁辰。
  她重重摔在地上,冰凉的地板撞得她臀部生疼,可怎么也比不上胸口的痛。
  她回头看通道,那里挤了许多人,隔着警戒线,嚎啕着,嘶喊着,撕心裂肺。
  机场人员围了一层又一层,奋力维护秩序,说着安抚的官话,可这一切在痛失亲人的家属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在梁辰眼里,这些画面一帧一帧,像电影一般。
  她突然想起,刚刚看的那部电影叫做《珍珠港》,这一刻的画面好像和电影有些重合。
  不太真实。
  可梁辰低头看自己的手,真真切切地在抖。
  甚至有那么一刻,耳边的声音突然飞得老远,快要听不见,又突然凑得很近,震耳欲聋。
  梁辰想,陆景啊,你再不出来,我就要疯了。
  梁辰慢慢站了起来,看着通道口,不曾眨一下眼睛。
  终于,当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酸得不行时,周围的人又一次喧闹了起来。
  她没有听清广播,也不知道机场工作人员说了什么。
  她只看到,周围的人笑着在哭。
  许久,那深不见底的通道,终于有了光亮。
  一个、两个、三个……
  梁辰看见一个个人影冲了出来,与亲人相拥。
  机场维护的秩序在这一刻崩溃,或许是那些工作人员也累了,放任他们相拥哭泣。
  当茫茫人海中,出现陆景的身影时,梁辰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她站在原地不动,等着陆景过来抱她。
  她怕自己一动,这一刻的画面就会像水中月一般破碎。
  当陆景身体的温度传来时,她才知道,原来都是真的。
  梁辰伸出手,紧紧抓着陆景的袖子,手臂还是在颤抖。
  “吓死我了。”
  她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哑得不像话。
  只有这一句话,四个字,承载了她所有心情。
  陆景喉结滚动,一肚子话不知如何说起,最终,他捧着梁辰的脸,重重吻了上去。
  呼吸厚重,还夹杂着梁辰的啜泣声。
  也是这一刻,才有记者后知后觉地发觉了这一对拥吻的恋人是谁。
  快门声此起彼伏,可梁辰与陆景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陆景离开梁辰的双唇,喘着气,一言不发。
  梁辰的情绪还未平复,胸口起起伏伏。
  她抬头,望进陆景眼底,发现他的眼神逐渐郑重了起来。
  梁辰有一股预感,可她说不出来是什么,直到眼前的人松开她的手,缓缓跪下。
  四周的声音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即便有人惊呼,有记者兴奋地对着摄像机说话,人群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梁辰看见陆景,从衣服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打开后,里面一颗钻戒璀璨夺目。
  陆景定了定心神,抬头看着梁辰。
  “我原本想在家人的见证下……”他哽咽了一下,低头揉了揉眼睛,继续说道,“可是我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我等不及了,梁辰,嫁给我,好吗?”
  “咚”得一声,机场钟声敲响。
  这一刻,她的男孩,二十二岁了。
  有人欢呼,有人起哄,可更多的人,还没从刚刚的惊魂一刻中走出来。
  周遭的气氛纷杂,可梁辰感觉自己抽身于这个世界,眼里只有面前的男人。
  梁辰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也许明天会有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也许会有褒贬不一的流言,但她还是她伸出那只颤抖的手。
  另一只,揪着衣摆。
  陆景紧紧握住她的手,将那枚戒指,郑重又庄严地套到她的无名指上。
  随即,陆景捧着她的手,吻了上去,将脸埋在她的手心里。
  四周的人都在欢呼,记者们打了鸡血一样往前冲,试图抢占最佳位置拍到清晰的图片。
  可只有梁辰知道,那个男人,在她的手心,留下了一行热泪。
  *
  是夜,梁辰无法开车,最后还是陆景开车带她回家的。
  陆景与她说好,隐瞒今晚的事故,不要告诉他的家人,他们年龄大了,承受不起。
  当他们安置下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陆景坐了二十几个小时飞机,最后又经历那样的惊险,早就身心疲惫。
  两人相拥而卧,梁辰问:“你害怕吗?”
  陆景闭着眼,迷迷糊糊地说:“我才不怕,淡定得很。”
  梁辰摸了摸他的眉毛,说:“当你得知飞机可能坠毁的时候,你想到了什么?”
  “没想什么啊……”陆景的声音逐渐小了,“你别胡思乱想了,我这不好好的,我命这么大,不会出事的.......”
  梁辰躺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却始终睡不着。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虚惊一场”原来是最好的词语。
  “惊”了,才知道对方在自己心里是多么弥足珍贵。
  可她还是后怕,怕到心跳一直慢不下来。
  最终,梁辰还是起身,去客厅倒了一杯热水。
  她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发呆。
  客厅很静,静得能听见卧室里那个人的呼吸声。也只有听着这个呼吸声,梁辰才能安坐于此。
  她抬脚,蜷缩到沙发上,却碰到陆景脱在沙发上的外套,它皱皱巴巴地堆在角落里。
  梁辰叹了口气,放下水杯,将他的外套拿起来,拍打几下,准备挂到衣架上。
  就在这时,他的外套侧包里,飘出一张纸条,慢慢悠悠地落地。
  梁辰捡起来,就着昏暗的落地灯,只看了一眼,再次泣不成声。
  她没想到,这辈子没有收到过一封正经的情书,却收到一封遗书。
  还是那个熟悉的字迹,最后几个字却十分潦草,甚至快要辨认不出来。
  她能想到,那是他在自己以为的生命最后一刻,留下的字迹。
  【to 梁辰:
  如果我这一生就到这了,唯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生命有轮回,爱亦有来生。
  亲爱的,来世再见。】
  正文完。
  翘摇,2018年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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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到此结束,明天我休息一下,后天开始更番外吧。
  谢谢大家两个多月来的陪伴,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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