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桑娓就将实验数据报给顾垣听。
  “这个抑制度有点强,是什么癌细胞。”
  “结肠癌细胞。”
  “你再合成一次,是芳环上的取代基吧?弄清楚是什么取代基,然后查查资料,之前有没有人研究过,我印象里,还没有姜黄素衍生物对结肠癌有那么大细胞毒性的。”
  “好。”
  听到顾垣这么说,桑娓有些小激动,似乎这个小意外让她发现了挺了不得的东西。
  她也忘记了时间,继续在实验室里废寝忘食着。
  而她没想到的是,一个小时后,顾垣又给她打了个电话,“我在实验楼下,进不去,恐怕要麻烦你来帮我开下门。”
  离职的人,已经没法半夜进入b大的实验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涉及实验部分胡七八扯的,架空文,还是别用专业的目光来看吧= =
  第57章
  桑娓听到顾垣说他已经到了楼下, 很吃惊, 但不仅仅是惊讶, 还是惊喜。
  实验中遇到似乎会往很好的方向发展的意外, 桑娓到底没有太多的经验,怕自己搞砸了,也怕是个乌龙, 最后会白高兴一场,这个时候,能有顾垣来坐镇,那是再好不过的。
  桑娓都觉得自己紧绷的心神都稍稍安心了些许,好像只要有顾垣在,哪怕他站在一边什么都不动,桑娓都觉得有底气了。
  她立刻欢快道:“好,我马上下去。”
  这喜悦的情绪让她压根无暇思考顾垣大半夜地跑到这里来,是不是对她太上心了些。
  挂了电话后,桑娓摘了手套拿上门卡,小跑着下楼, 一出电梯,她就看到顾垣站在实验楼的大门口。
  现在已经过了0点,实验楼里几乎没什么人, 只有零散的几个窗口透着灯光,是和桑娓一样挑灯夜战的人。而一楼大大厅内,就只亮了一盏昏黄的灯,映得顾垣人影模糊。
  他就挺拔地站在那, 手插着大衣的外兜,安静地等待着,看到桑娓出来,嘴角一勾,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在夜色里特别能让人勾起不一样的情绪,这样地画面,莫名地有些击中桑娓心底。
  只不过当她打开门,寒风一吹,就把她那点感怀给吹得一干二净了。她下来的时候,外套都没有披,身上还是单薄的一件毛线衫,外边套了件实验服,三月的帝都天气还挺冷,特别是晚上,温度也只能勉强到零度以上,室内有暖气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但被这刺骨的寒风一吹,桑娓直打了个哆嗦。
  顾垣见此,进门后立刻就把大门关了上,略带了点责备道:“你下楼来也不披一件大衣的吗?”
  大门一关,桑娓便也不冷了,“没事,就这一会儿。”
  看到外面灯火稀疏幽暗静谧,桑娓才想起来现在已然是深夜,对深夜还跑到这里来的顾垣挺不好意思,道:“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呀?明天上班怎么办?”
  “明天周六。”
  但桑娓知道顾垣一向都是不太过周末的,周末依然在实验室里对顾垣来说太正常了,特别是现在新工作才刚上手的情况下,即使顾垣不说,桑娓也知道他一直都很忙。
  顾垣却没让她再继续说,“走吧,带我去看看你的实验。”
  提到自己的实验,桑娓的思绪就被拉了过去,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这实验的情况,从电梯一路说到走进实验室。
  她拉着顾垣进门,带他到操作台前,“你看,现在我重新在做合成,还没做完,不过我确定这个取代基和我想要合成的不是同一个。”
  顾垣脱下外套,也穿上了实验服,戴上金丝框眼镜,帮她一起做实验。
  顾垣有轻度近视,度数很浅,平时不戴眼镜不会对生活有任何影响,但每当他做实验的时候,就会戴上,加上专注认真的样子,平白会多一层禁欲感。
  桑娓平时不会关注这些,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在眼神扫到顾垣的眼镜时,思绪偏偏就有了那么刹那的恍神。
  但也只是刹那,很快她就回过神来,懊恼于自己竟然走神,又立刻把注意力都入在了实验上。
  她和顾垣一起弄清楚了意外合成的姜黄素衍生物的结构式,顾垣推了推眼镜道:“先上网搜搜看这个衍生物之前有没有人研究过吧。”
  桑娓应下,又略带了点小激动道:“我之前看了好多这一块的文献资料,还没有看到过这种衍生物,你说,如果我们是第一个对它开始研究的,会怎么样?”
  顾垣看着她那带了点紧张又带了点希冀还有那么些许小雀跃的眼神,轻笑起来,“你会发财。”
  桑娓微微瞪大了眼,“真的?还能发财?不只是能发表一篇能得奖的论文?”
  她这已经开始越来越激动但又强忍着的样子实在有些可爱,顾垣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还是要平常心对待,变数有很多的,如果这物质不仅对肿瘤细胞能产生细胞毒性,对正常细胞也能产生不可逆的细胞毒性,那还是功亏一篑,最多就是又发现了一种没有什么用处的姜黄素衍生物。”
  今天的桑娓没有把头发扎成马尾,头发披了下来,及肩的长发轻盈又柔顺,揉起来很舒服。
  顾垣说的这个道理桑娓自然知道,后续还要有一系列的数据测试,现在说成功言之过早,但这不妨碍她那颗雀跃的小心脏,其实她也没那么大的野心要发财,这毕竟还是金教授的项目,就算真的成了,能赚一大笔专利费,大头也只会在金教授那。
  桑娓觉得,如果她真的能完成这项突破,发财那还是小事,给她最大的好处,还是她的职业生涯上那特别光鲜亮丽的一笔。
  不过此时此刻,最让桑娓在意的还是顾垣那只、一直在她头底揉啊揉、持续了半分钟都还没有停下来的手。
  她将身子往后仰了仰,躲过了顾垣对她头发的蹂.躏,颇为不满地鼓着腮帮子道:“你是想把我头顶都揉秃吗?我现在因为这个实验感觉真的掉了不少头发,有发际线后移的风险呢。”
  顾垣觉得好笑,“想什么呢?杞人忧天,你都担心起头发来,让郭凡情何以堪?”
  桑娓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郭凡那越来越高的发际线和越来越稀疏的头顶,随即便是一阵怜悯之心。
  这么一对比,桑娓倒也不觉得自己现在似乎并不需要担心头发。
  顾垣又道:“你如果真的担心自己的头发,那就应该每天早点睡觉,不要熬夜,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桑娓眨了眨眼,“可是你不也这么晚过来了?”
  “说得好像我不过来,你就会回寝室睡觉一样。”
  这个倒是,确实不会,有了这么个意外发现的桑娓可心情澎湃,如果不是顾垣过来,她可能就会挨到五六点时,就给金教授打去一个叫醒电话。
  她又问:“这会儿几点?应该到1点了吧?”
  她刚才做实验入了神,压根没有去关注时间。
  “1点?”顾垣觉得好笑,“我到这儿的时候都0点了,你觉得现在才1点?”他说着,拿起手机看了眼,“现在4点15分,过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
  桑娓傻眼,“这么晚了?”
  “你应该说这么早。”
  “……”
  “要不先到这,你先回去补个觉吧,休息一下再继续。”顾垣道。
  现在根本没有一点困意的桑娓摇摇头,“我们先查查资料看看到底有没有人研究过吧,万一一觉醒来,已经有人研究过这个了,那不是血亏。”
  顾垣实在不知道这能血亏在哪,难不成还能在她睡觉的几个小时内就实现从无到有?
  “不担心你的头发了?怕我揉秃却不怕熬夜熬秃?”顾垣道。
  “没事,还多,够掉。”这个时候,头发都是浮动。
  顾垣:“……”
  但他还是告诫了句,“经常熬夜伤身,以后你可不要这样了。”
  桑娓抬头看向他,“这话竟然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还记不记得,我和郭凡师兄刚到你那做项目的时候,你把资料发给我们,让我们一晚上时间看完,我跟郭凡师兄是真的没怎么睡,第二天顶着俩黑眼圈找你,你怎么说来着?哦,‘辛苦你们了,继续保持’,我到现在都记得你那时的笑容,很恐怖。”
  顾垣:“……”
  “还有啊,我和你一起做实验的时候,做到一两点不都是常有的事儿吗?你那个时候怎么没跟我说熬夜伤身?”
  顾垣:“……”
  有种被秋后算账的感觉。
  顾垣对此保持沉默,来到电脑前,推了推眼镜,“来,我帮你去国外的数据库搜搜。”
  看他吃瘪的模样,桑娓笑得合不拢嘴。
  顾垣一边输入了关键词搜索,一边道:“别笑了,你知道吗,一般偶像剧里,男主想让女主闭嘴,会直接亲上去堵住嘴巴。”
  桑娓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闭了嘴,脸颊发红,转身去了操作抬前,不想跟顾垣说话了。
  于是,两人一个在搜索着有无类似研究,一个继续了刚才的实验,验证新合成的姜黄素衍生物对各类肿瘤细胞的作用,并且加了一组正常细胞对照组。
  桑娓在操作台做完一系列操作之后,反应结果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她便去了转身坐到了顾垣旁边,看他搜索得怎么样。
  只是当她看向电脑页面,就发现那些个外文字母并不是英文。
  桑娓问:“你在看德文文献?”
  “嗯,ebsco和ieee之类的美国数据库我都搜索过了,现在在看欧洲的,目前没看到这种衍生物的研究。”
  “你懂德文?”桑娓惊讶道。
  “略懂。”
  桑娓对于这个略懂表示怀疑,略懂的人能看懂德文文献吗?这是不是太谦虚了点?
  她觉得自己算略懂,毕竟二外她选修的就是德文,可二外嘛,本来就学得没那么深,只上了两学期的课,桑娓看屏幕上的德文文献,那就是云里雾里可以说能看懂的单词都没有多少的。
  桑娓发现,顾垣会的东西可真多。
  她既然看不太懂,就没有凑到电脑前去看,只在顾垣旁边坐着等待。
  这一等待,困意就上来了。
  外头天已经亮了,这一个通宵下来,自然会泛困,刚才不困那是因为她做实验时像打了鸡血,而现在,一旦停下来,上下眼皮就跟打架一样,快要架不住了。
  桑娓扒在桌上,手托着下巴,原本眼睛还微微有些睁着,但没过多久,就慢慢闭了眼,脑袋也一晃一晃的。
  顾垣发现她开始瞌睡,是在桑娓的脑袋忽然掉下来,撞到了他胳膊的时候。
  桑娓这一撞,就睁开了眼,坐直了身子,摇了摇脑袋,意图清醒。
  顾垣侧头道:“困了?困了就回寝室睡觉吧。”
  桑娓回头看了眼实验,结果还没显示出来,“我等出结果,出了结果就去睡,已经快了。”
  见她坚持,顾垣便没再说什么,继续搜索文献。
  只不过,他在看文献的同时,余光会时不时注意着桑娓,在她的脑袋即将再次倒下的时候,他及时地托住,让她靠在了自己肩上。
  他轻声道:“实在坚持不住,就先回吧,我帮你看着实验。”
  桑娓人虽困得有些迷糊,但还是坚定地摇摇头,这么关键的一个结果,她怎么可以不亲自见证呢?
  摇完头后,桑娓便又闭上了眼,只很轻地说了声,“好了叫我……”最后的“我”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顾垣见她都要睡着了,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她躺得更舒服了些,手轻轻抚了抚她头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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