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冷汗涔涔,打湿了内衫。面对魔门妖女,他不肯放下正道的尊严,不肯唇齿里泄露半点痛苦□□,让她高兴。
  施法强行愈合伤口的痛苦才是开始,接下来灵力在经脉里冲撞,更是让他瞬间有了自尽的冲动。
  她在一旁看着,手指如同初次在他伤口抚弄那样,沿着他的肌肤轻拢慢捻。
  神情好奇稀奇,像是在玩弄一个新得的玩具。
  他被她这惺惺作态的模样给羞辱到,“你杀了我,杀了我!”
  他宁可一死,也不愿意让她如此折磨。
  妖女如火热烈的红衣落到他的身上,红衣熏染上了一股茶花的香味。师门里说魔门都是污秽不堪,妖女们身上更是妖气纵横,纵使有香,也不过是用正道的鲜血而成。
  她衣袖上的茶花香味袅袅,更无半点血腥,和初见时候手沾血腥完全不同。
  “死都不怕,竟然还怕活着?”她纤纤细指在他下巴上摩挲。
  他身上冰冷,完全不似活人。而她体热如同一个暖烘烘的热炉。她的体温融融,他望着她。她像是觉察到什么,俯身下来,暖意立即渡到了他的身上。
  花香浮动,她的手指仔细的描画他的五官,“平常见你长得还算不错,怎么受伤之后,姿色更甚以前?”
  他又羞又怒,奈何浑身上下动弹不得,面对她的调侃也无能为力。
  她好奇的端详了他许久,望见他嘴唇皲裂,送了一杯水到他的唇边。却被他转过头去。
  “这么想死?”她轻笑,自己仰首,一口含了那口水。俯身下来直接将水渡到他的唇中。
  柔软的触感还有温热的体温刹那间全都炸开,让他忘却了身上的痛楚,他也只看得到眼前那如云乌发,还有她发髻上那朵鲜艳欲滴的茶花。
  齐霁望着冰床上的女子。她的身体用他的灵力,和极北之地的万年寒冰之下保存的一如生前。只是再如何一如生人,到底还是个死物。
  她的血不会流动,脸上和嘴唇永远都是苍白的。
  他强行留下了她的躯壳,但这躯壳里却是空空。没有半点魂魄。她不会笑不会说话,只会无知无觉的躺在那里,听他说话,任由他摆布。
  齐霁以前就想过,若是将这个妖女折断双翼永远占有她到底是如何感受。
  他做到了,可她最后狠狠的摆脱了他。用她自己的命。
  引魂灯的灯芯泡在鲜血里,不管如何催动灵力,引它点燃引来魂魄,都没有半点动静。
  这原本就是灯芯混有她的头发,另外更有引魂的犀水香。引魂过来,暂且养着,等到时机成熟的那刻,再献祭复活。
  “没有引来魂魄。”齐霁看了一眼引魂灯。而后回眼过来,冰床上腾起的雾气浩渺,将床上承载的躯体包裹起来。
  “你不肯见我吗?”齐霁问,“不,引魂灯一点,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只能乖乖到我面前。”
  “还是说,我做的不够?”他伸手去触碰她的垂在身前的发丝,瞥见自己染血的袖口又收了回来。
  “没事,我会让你活过来的。”他靠近过去,“我决不允许,你离开我。”
  他语气缠绵,“绝不。”
  明苑这些天吃吃喝喝,每日一如既往的苦练。她在修炼上已经非常刻苦,就连清机真人都要亲自过来劝她要劳逸结合,否则会伤到自己。
  清机真人亲自指点她剑招,过招二十招之后,清机真人长剑隔着一段距离指着她。
  “不错了。”清机真人收剑回鞘,“就算你的怀真师兄,也未必能在为师手下过二三十招。”
  他说完又是满脸的赞叹,“你进步神速,已经很是不错。”
  可是这话显然没能让明苑满意,她收剑回鞘乖乖巧巧站在那里,心里却是一派的焦躁。她曾经有过身后的修为,哪怕后来一点没剩尽数被废。但她也有过。
  她知道弱小的滋味,弱小就是原罪。她数次因为弱小差点被杀差点被□□,全靠心狠手辣和疯狂增加修为,才支撑她到齐霁面前。结果第一次见面,她差点就在齐霁手里翻车。后来齐霁重伤落到她的手里,被她狠狠玩了一番,才好好出了一口气。
  照着她的意思,自然是折磨到死最好的。偏生又是任务对象,杀又杀不得,只好勉为其难的当做稀奇玩具给玩了好会。
  只是她没想到齐霁是个大变态,越折磨他就越上瘾。
  “怎么了?为何满脸不高兴?”清机问。
  “师尊,徒儿觉得徒儿的修行还不够。”
  清机听后,有些怔松,过了小会他道,“还不够,如今你已经是同龄弟子里修为最好的了。”
  清机也时常以这个弟子为傲,他对冰系并不擅长,只能寻来许多功法,照着从浅到深挑选适合她修炼的。但她没有太多的指点,也依然进步神速。让他老怀大慰。
  “阿苑修行之道,看天赋但是更看道心。急于求成,不是好事。万一为此起了急功近利的心思,走火入魔。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是,弟子谨遵教诲。”
  清机仔细的端详她,没有从她脸上寻出半点言不由衷。这才放心的颔首。
  “修道漫长,求道更是漫漫无期。为师相信只要你肯脚踏实地,一定能有所成就。”
  “是,弟子一定不会丢了师尊的颜面。”明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毫无波澜。只是这话她以前听齐霁说多了,现在轮到自己也能对答流畅,而且还能真心实意。当然,表情看起来而已。
  她心里对这话只有嗤之以鼻。
  慢慢来,她哪里来的时日可以慢慢来。弱就是弱,若还是慢慢来。到时候被人一箭穿心,她就只有去做老婆婆了。
  “半个月之后就是论剑会,我已告知负责安排比试的人,你只是跟着两个师兄过去开眼界,并不会安排你上台。”
  几十年前玄风顶一役,正道伤亡惨重。一直到现在才养回稍许元气,但事关脸面,多少都会派出自家修为不错的弟子来。
  明苑的本事清机知道,她天赋异禀又敏而好学,但到底只有修行几年,修为还比不上那些自小开始就修行的弟子。
  “慢慢来,来日方长。”清机耐心道。
  论剑会选在玄午山,眼见着会期临近,玄午山也日渐热闹。
  萧竹向来是个喜欢看热闹的,当初看热闹差点没被况乐从树上给一剑刺下来,到了这会还是没变。
  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把怀真也拉了过来。
  师兄妹三个看着人头涌动的山门,怀真叹了口气,“师妹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下山,要不然就学学小师妹好好修炼行不行?”
  怀敏被其他峰调去帮忙接待来客。天下正道众众,加上来恐怕谁也说不上来人数。哪怕过来的都是每个门派的代表,加在一块也不少了。那人头瞧着都黑压压的。
  明苑抓了一把瓜子,瞧着这么多人,心下想着正道也挺能发展的。说是当年死了那么多人,结果一下就恢复了过来。
  “不,我也是很勤快和师妹天天修炼的。现在好不容易来了那么多人,我当然要过来看看啊。”
  怀真被萧竹这话堵了个无话可说。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一双眼睛和一张嘴,长得也和你我无二。”
  “才不是呢。”萧竹正要说,就见着怀敏站在三人面前不远处。
  怀敏忙得脚不沾地,各处人手不够用,见着自己的师弟师妹蹲在山门那儿,一副嗑瓜子的闲适样子,看得他忍不住脾气暴躁。
  “你们都过来!”
  怀真和萧竹见着怀敏,顿时脸色就白了,拉着明苑磨磨蹭蹭过去。
  怀敏已经忙得晕头转向,见着三个也不客气,“既然这么悠闲,那么就来帮忙。”
  所谓的帮忙就是去应付这些贵客。
  玄午山已经是正道第一门派,来的人也不少,什么门派的都有,自然是不能丢了玄午山的脸面,弟子们要把这些贵客带到安排好的客居。
  人太多忙不过来,而且光是接引也有不少麻烦。
  明苑引着明莱的弟子前去休息,领头的人一身白衣,手里还持着一柄折扇。折扇刷的一下打开,上面是一株梅花。
  “我听说你们玄午山一百零八峰,峰峰都有自己的所长之处,风景功法都不尽相同,不知你们峰上如何?”
  明苑从开头接着这群人开始,除去一开始之外,就没有说什么话,但是身后的这人一张嘴叭叭叭的就没有停过。
  她看着他一身白衣,就觉得碍眼。
  明苑曾见穿白衣最漂亮的,就是齐霁。白衣磊落,仙气缥缈。眼前人虽然长了一张俊俏的脸,但这身白衣在他身上,只能算是瞎她的眼。
  毕竟是肆意妄为几十年,在玄午山修身养性的这几年,还没能压住凶性。
  明苑轻轻摩挲手指。
  真是碍眼,要不找个机会杀了算了。她舔了舔唇。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哟,就这么喜欢看女主掉马咩
  第21章 突变
  恶意从心底不断的涌出来,明苑舔了舔自己的尖牙。
  她过了几十年肆意逍遥的生活,她不嗜杀,但也早已经不是什么善良性子。所谓的天真善良早已经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哪怕是这世上最纯洁的白,在这个世界泡了这么多年也成黑的了。
  “门派里有规矩,接待实力高强的门派,自然是用实力相配的峰主弟子。道友不如猜猜?”她声音放轻,微微笑起来。淡粉的唇咧开,露出小尖牙。这样子如同一头将要捕猎的兽,对着猎物缓缓的舔着自己的牙齿。
  她此话一出,惹得这几个明莱弟子面面相觑。
  明苑见着领头的那个白衣男子故作潇洒的摇了摇扇子,“道友好口才。”
  “不敢,道友千里迢迢到玄午山来参加盛会,我等弟子自然是要好好接应道友们的。”
  说着她已经把人送到了客房。
  “道友暂且在这里住下,日常用品已经都在屋子里摆放好了,若有所需直接唤门外的弟子便可。”
  说罢,明苑抬手就和面前几人一礼,就要离开。
  正要走的时候,听得前面的客房里爆出一声厉喝,“这就是你们玄午山的待客之道?”
  明苑赶过去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伙人冲着面前的弟子发脾气。
  她不知是哪里的弟子,这次是受魔门偷袭之后,正道第一次盛会,正道里大小门派有几百之众。
  一入门就闻到一股浓厚的狗味,只见着门内几个男女,带进来的狗倒是挤了满满半间屋子。
  看来是用狗来做灵兽的门派。
  “道友误会了,只是门派里的的确确有规矩,灵兽必须有妥善的安排,以免打扰到其他的道友,还请道友理解一二。”
  玄午山中也有不少弟子豢养灵兽,不过灵兽都有本人打理照顾,只要照顾妥当,不打扰其他人,也不会管束。
  但是这么些人,手下的那些灵犬不知道是如何照料浑身上下冒着一股怪味,那些灵犬也没有平常灵犬那般温顺,反而对着其他生人露出凶狠的阴冷眼神。
  住在左右的人见着这么一群人,心里哪能放的下,在自己劝说无果下,就把玄午山的人带来了。
  “玄午山有玄午山的规矩,可是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规矩,我们的灵犬就是要和我们在一起。”领头的一个女子站出来,满眼鄙夷,“这是我们门派几百年的规矩。”
  “怎么只准将你们玄午山的规矩,难道就不能讲我们的规矩了?难道你们玄午山就如此横行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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