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只是眼下码头上没有停船,那么关九是几时上了岸,估计昨个夜里关九就已经来了?倒是漏算了。
  石泉看着这五人在码头附近走了一圈,也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慢慢地上了堤岸,那儿正好有辆马车停着。
  关九没有急着进入马车,却是朝四位属下交代着什么,石泉不敢靠近,他只好蹲守在这儿,远远地盯着关九。
  直到马车离去,那四人却再次下了岸,坐在码头等着什么。
  石泉连忙跑到隐藏好的牛车边,赶着牛车便追了去。
  对方用的是马车,石泉岂能追得上,可是这一路上入城的只有一条道,再不然就是小道上,关九既然已经上了岸,必定住在城里,石泉毫不犹豫的跟上。
  前头路上并没有看到人,等牛车入了城,经过一处偏僻的小客栈之时,石泉差一点就赶车过去了,只是他记起了关九的马车前头是一头棕黄的马,原本也很普通的,但石泉却在客栈门口看到了,就见店里的伙计拉着马往里头走去。
  石泉将牛车栓在老树下,他在客栈周围走了一圈,最后寻了一处矮墙翻了进去。
  翻进去后就进了厨房,厨房里很安静,没有半个人影,石泉看到一张长凳上搭着一件粗布衣裳,带着一身的油荤,他便顺手将粗布衣裳穿上,接着猫着身子慢慢地朝客房上去了。
  这处小客栈一共三层,地处偏僻,每层的客房并不多,可是他却不知关九会住哪一层。
  底下一楼多是大通铺,便是给跟随的仆人或者伙计们住的,而二三层却得一间一间去辩认,倒是难住了石泉。
  第126章 一点小计谋
  想起关九上一次住的客栈,他忍不住朝三楼看去,紧接着往上走去。
  刚上了楼,就听到一把声音压得极低,石泉立即来到了门口凿破窗棂,往里头瞧去,只见里头昏暗的灯火下,主座上坐着的不正是关九么?
  他正与身前身姿挺直的属下交代事情,“今夜已经叫他们去等了,想来这一批货半夜会过来,明日约好的庾县商人可都有回复?”
  属下恭敬的开口,“九爷,他们皆已经回复,自是愿意接下这一桩生意的,如今整个庾县,就数孙家的粮铺和布庄生意最好,孙家家大业大,他们有自己的船队,这些小商人根本不是孙家家主的对手,有咱们九爷愿意卖货给他们,他们自然是高兴的。”
  关九一听,很是满意,叫属下退下,他也准备着回屋休息去。
  而石泉此时收回目光,正要打算离去,一扭头正好对上店中伙计的脸,对方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石泉连忙嘘了一口,说道:“刚才里头的客人想要吃此东西,召我前来。”
  那伙计信了,闻到他身上的油烟味就认为他是伙房的,正好伙房里最近来了两个新厨,他许是其中一个,便叫他赶紧去厨房弄去。
  石泉看似恭敬的退下了,实则从厨房的后墙又翻了出去,他上了牛车,连夜回了西市院子。
  今夜石家妹妹没有回村里头,都歇在西市院里,石泉敲门的时候还是石梅去开的。
  紧接着石梅来到正房门口小声喊道:“燕子,我哥回来了,燕子你可有醒来?”
  于书燕一直等着石泉回来,一夜都没有睡沉,这会儿听到声响,立即睁开眼睛,披上衣服从床尾爬下来,打了个呵欠,从内室挑帘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石家兄妹两人。
  石泉风尘仆仆的,可是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她便知道必定有什么好事情,石泉向来有事藏不住,必表现在脸上。
  三人进了书房,于书燕问起了关九的事,石泉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于书燕叹了口气,“果然上一次把关九给吓住了,他为了避开我,竟然半夜下船,送来的货也是半夜到的,想来这会儿这一批货已经到了城里的某一处,瞧着这关九是想将私房生意做到这庾县来的。”
  “上一次他不会是正在庾县寻找商人摸清底细吧?”
  于书燕想想,更加笃定了,必定是这样的,看来这一世被她抢了一个先机,明个儿三人不打算去码头,就打算在县城里拦住关九。
  整个庾县能做粮米和布料生意的有不少家,也着实只有孙家有自己的船队,他们着实不能跟孙家比,所以孙家向来卖好货,其他几家却是卖的差货。
  短短几年,这些商人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基本被孙家人垄断了。
  三人没有再睡觉,一起商量到寅时,秦楚起床,于书燕和石泉跟着他一起练功。
  秦楚发现石泉的底子不错,许是岳父教了基本功,只是岳父没有真正的学过功夫,一招一势皆是自创,秦楚有心指点一下,石泉便进步神速。
  等秦楚吃过早饭后去了县学,三人便乔装成少年郎,往关九的客栈去了。
  关九不仅半夜上岸,还租住了这么偏僻的小客栈,便是想避开她了,同时也不想引起孙家人的注意,他眼下要做的生意,一但与庾县的商人达成协议,以后都这样的合作下去,想来孙家的生意会受到影响的。
  这外来的关九还是挺担心孙家人报复的,行商路上很是小心谨慎。
  于书燕三人扮成少年郎进了客栈大厅里喝酒,点了丰盛的菜,却并不怎么动筷子,似乎在看着门口。
  太阳快正当空了的时候,客栈里略为热闹了一些,却也不是城里的客栈能比的,相较之下还是显得冷清,而且进出的人群里多是走商,还是那种不怎么赚钱或者单独出门行商的走商才会住在这儿。
  此时门口来了数人,他们衣着普通,神态自然,一看瞧着也像个走商的样子,石家兄妹只是朝门口看去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只有于书燕却在此时凝神看去,忽然起身,“他们来了,咱们开始行动。”
  石家兄妹愣了愣,立即跟着起身。
  于书燕很快走到那几人面前,接着用手一拦,小声道:“借一步说话”
  她面色严谨自然,像是认识几人似的,那几人一脸的疑惑,可是看着她如此淡定,又见厅前有数人朝这边看来,于是几人便跟着于书燕上了楼。
  她没有上三层楼,却是进了二楼的一间客房,正是先前石泉订下的,房间极为普通,是个二进的,一进去便全部落座外间,于书燕也没有提供茶水糕点,只说道:“诸位在此处坐一下,我且去去就回。”
  那些人一肚子话要问的,可是看到一脸冷淡的于书燕,几人又住了口,此行出来他们是来求人的,于是忍下了。
  于书燕出了门,看到门口站着的石家兄妹,交代道:“看紧了,不必客气,就要张狂一点。”
  石家兄妹眼下还是一脸的懵懂,实在想不清为什么燕子仅评三言两语便把这些人骗进了房间,他们就没有脑子想一想的么?关九是什么人物,再怎么隐藏,有三楼天字号的好房间为何要住二楼。
  然而不必两人懂,反正于书燕已经将他们引了进去,而这会儿于书燕却往楼上去了。
  到了楼上第一间天字一号房前,看到关家的护卫正守在外头,她一脸从容的站在护卫面前,不紧不慢的说道:“去传个话,便说庾县于家求见九爷。”
  于家?
  他们这一次请的人里头似乎没有于家?不过眼下正到了时辰,那些人有些疑惑不定,不知道她是何人物,可是看到她个子矮小,又如此稚嫩,瞧着阳刚气不足,倒有些阴柔,反而令这些人有些看不起。
  护卫还是进去传报了。
  于书燕便这么静静地站着。
  而屋里正等着庾县商人过来的关九此时泡了一壶好茶,心情还不错,昨夜那一批好货上了岸,没有被那个姓于的丫头知道。
  哪知护卫进来相报,说门口有位姓于的少年公子要求见他,刚喝进去的好茶“噗”的一声全喷护卫脸上了,关九面色极为难看,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该死的,让她进来,简直是欺负人,太欺负人了。”
  第127章 做下关家的生意
  护卫一脸的疑惑的看着九爷,明明如此不愿意,为何还是要将人叫进来,大不了将之赶走便是。
  然而关九却整了整衣裳,坐直了身子。
  于书燕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关九一脸的严肃与不快,再看桌上的一壶好茶,她面色一暖,上前不请自坐。
  “九爷,咱们又见面了。”
  于书燕一副老朋友的模样,看得关九牙痒痒的。
  “你是如何得知我在这儿的?”
  “码头上有我的人,除非关家船队不再在庾县停留,不过想来我改日待我生意越做越大,自然能见到了关家家主了。”
  于书燕一脸风淡云轻,明明监视着他,却如此不知耻的一本正经。
  关九的嘴角抽了抽,无奈道:“他们呢?”
  自是指庾县的商户了,于书燕扬唇,“在二楼喝茶呢,他们还以为我是九爷的人,这么榆木脑袋,也着实不配跟九爷做生意的。”
  关九一听,虽然这话不好听,让人很生气,但是却有些道理,这些人三两句就被一位妇人给骗了,且这位妇人还是庄户出身,与其与这些人做生意,倒不如跟眼前这个机灵的丫头做生意。
  “行了,你要多少货?”
  “九爷有多少?”
  关九朝于书燕看来,眯着眼睛试探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有多少你都要?”
  于书燕想了想说道:“一船的量应该能销完,不过做完这一桩生意后,我打算开铺面。”
  关九一听,点了点头,“那就按着你的量来,这一次不足一船,如果你以后还要,我自是可以给你多带一些来的。”
  于书燕一听,连忙起身行礼,“多谢九爷照顾。”
  关九心情好了不少,其实说起上一次来,她也没有泄露半个字出去,同时他还弄到了一张老虎皮子,在庾县过得还算不错。
  “成了,每隔两个月我便送货一批,跟这一次一样,上岸会在半夜,丫头,你若不机灵,不能像这一次找到我,我可就不提醒你了。”
  于书燕一听,笑着点头,“在庾县我都会知道的。”
  既然如此,关九也就不再坚持,想他这一次还特意找了这么一间偏僻的客栈,结果还是被她寻到,也算是缘份了。
  于是当即于书燕和关九从三楼下来,到了二楼楼梯间的时候,石家兄妹看着她,于书燕便交代道:“去叫小二上最好的酒菜送去房中,将他们留好了,呆会我把九爷的粮食拉来,我再与他们谈生意。”
  关九站在一旁听着,面露古怪之色,合着她前脚从关家拿走粮食,后脚她就转手卖给了这些商家,这生意也不要太好做,再说这些人还是关九经过深思熟虑找来的人手,都有些底细的。
  “九爷,我们先走吧。”
  于书燕看着发呆的关九,关九只觉得牙痛。
  出了客栈,关九忍不住说道:“你就不能不当着我的面将我的粮食再次转手卖给他们么?”
  于书燕一听,想了想,应下了,“下次一定背着关九的面说这话。”
  关九一听,又觉得牙痛的不行,真是欺负人。
  两人带着数名护卫和管事的往一处小院去,这里居然是关九购下的小仓库,瞧着他以后都想带粮食和布匹到庾县来了。
  “九爷,以后粮食和布匹我都是收的,布料最好从苏杭两地拿货,粮食就要这一批的成色,我都是要的。”
  关九点了点头,再次将于书燕打量一眼,觉得此女委实奇怪,明明是个庄户出身,以前也没有做过生意,年纪还这么小,嫁到婆家,秦家也不是商家,可是她却懂得不少,感觉跟她做生意,心里也踏实,也不用多费口舌。
  尤其她还懂得哪地产的布料最好,看来也是个懂行情的,就是不知她是怎么学到的。
  点了数目,于书燕将一千两银子交到了关九手中,余下五百两银子的货款,她转手就卖了,再还回给关九,关九又有些气得牙痛。
  于书燕找来驴车,请了苦力,便将这些粮食拉上,到了路口便分成两批了,一批直接运送回西市小院去了。
  而另一批却由于书燕亲自押送送到了孙府门上,仍然走的那个后门,门防再次看到她过来,这一次带来了不少粮食,他有些震惊。
  孙蒲正要出门,管事的将其留住,说上次卖粮的那位少年公子又来了,这一次拉的粮食更多了。
  孙蒲犹豫了一下,还是见了于书燕,以一千二百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孙蒲,孙家目前倒不缺粮,但这些是好粮食,正好有几位富户早早的在孙家放了定金,就奔着上一次吃过的好米来的。
  孙蒲一直把于书燕当成关家的人,再一听,更是不再起疑心,于是这些粮食便卖得胜利多了。
  于书燕得了孙蒲一千二百两银票后纳入怀中,赶着空驴车还了回去,接着她才往那偏僻的城郊客栈去。
  没想半路迎面遇上一辆马车,那马车前头三匹毫无杂色的白马,马车也是极尽奢华,一看就是个有身份有钱的人家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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