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院长收徒
  不说别人,刘阳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这是林小婉?
  她怎么会这么厉害!她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作出一首诗来?还是说,这是她以前就写出来的……
  就算是成品诗,那也不是寻常人能写出来的吧?
  一时间,刘阳就沦陷在了这首诗里。
  仿佛有无边的意境,任他在其中遨游,根本看不到边际。此时的他就像是在汪洋中的一艘小舟,飘飘荡荡。
  那沸沸扬扬的声音,随着他们逐渐深入林小婉的诗后,便消失不见了。不用别人提醒,他们都觉得脸是红的,是烫的。
  甚至,有的人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云泥之别?是,是云泥之别,但是要反过来比较。
  梁洪仍然那副样子,对林小婉的诗嗤之以鼻。不是他不懂,是他根本就没认真听。从一开始,他就认为,林小婉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好诗来。
  只听他问:“院长!你怎么能同意了呢!”
  院长淡漠道:“我为什么不能同意?我刚才说过,无论胜负,我都会让刘阳入学。更何况,现在是林姑娘赢了。”
  梁洪看向贾地一:“地一,你说!你觉得你输了么?”
  贾地一再怎么不可一世,但基本的廉耻心还是有的。他知道两首诗的差距,现在让他舔着脸说他的诗就是比林小婉的好,他还真说不出口。
  更别说,现在院长就在这站着呢,他总不能颠倒黑白?
  贾地一如实说道:“我输了,梁老师,输的心服口服。”
  能不服么,贾地一自觉,再给他十年,哦不,二十年经历,他都不一定能写出这样的诗来。
  梁洪涨红着脸,还想说什么,不过有人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林小婉的诗。
  梁洪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手把青秧插满田……退步原来是向前。”
  “退步原来是向前……”
  “退步……”
  梁洪抓住诗句里那层意境的边缘,只是这一角,就已经让他感到震惊了。再往深处,是他都看不到边际的浩渺。
  他不信,这是林小婉现场所做。
  “院长,我觉得这不可能是她当场作出来的诗,肯定是以前就写出来的!所以,这个不能算。”梁洪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对,她刚才说了,是她抄的……抄的就更不能算了。”
  “梁洪,这是你作为一个先生该有的姿态么?”院长皱着眉头,盯着梁洪。
  也不知道为什么,梁洪就对刘阳那么排斥。又为什么,就不肯承认林小婉的的确确是赢了。
  梁洪自己也都不太清楚,只觉得,他没理由输。
  院长的态度坚决,但梁洪不想就这么认了,他又说道:“院长,她会作诗,跟她弟有什么关系!要么刘阳也做出来一首,否则不能进入学院!”
  院长垂眉:“你还嫌不够丢人么?”
  “我不会教刘阳的!”梁洪咆哮。
  “那我就自己教。”
  院长收徒?这在常青学院,可谓是大新闻了。即便是贾地一这种公认的苗子,院长也只是偶尔指导罢了,结果现在院长说,要亲自教刘阳?
  这刘阳是什么货色,他们可是有过见闻的。上次学院间交流不就见过了,他什么都不是,就只能当一个跑腿的罢了。
  这样的人,现在居然要成为院长的学生了?
  院长是何等人?单说书院能有争取那些荣耀的机会,就是因为院长一个人。
  如果不是他,常青书院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书院罢了,没那么传奇,传奇的只是院长这个人。
  但是院长到底是什么身份,却没人知道。
  只知道,很厉害。
  林小婉很满意,谢过院长之后,又跟刘阳交代一番,然后便启程回去了。已经耽搁了很久,等车夫再回来,估计天都要半黑了。
  院长特地为刘阳安排了吃住的地方,也让林小婉放心了不少,回去后跟她娘亲大人更好交代了。
  回去的路上,林小婉并没有坐在里面,而是跟车夫分两边坐着。
  吹吹风,说说话。
  许是她不是那么适应,那种仿佛身份高人一等的感觉,林小婉个更喜欢平常相交。就像现在这样,她跟车夫之间,像是朋友。
  车夫说:“我本来以为已经把林姑娘你想的很厉害了,今天发现,那不过你的冰山一角。”
  林小婉谦逊:“我才没那么厉害。”
  “那首诗不是我写的。”林小婉说。然后给车夫讲了讲来历。
  诗名就是插秧诗,是布袋和尚在在游化民间的时候,曾经和一些插秧的农人在一起,为了度化他们而作。
  表面上是写的是农人插秧时的画面,描写的事他们的见闻觉知,实际上,要表露的是他再修道时的内在境界。
  “田”即指人们的心田,也即所有众生本有的犹如虚空一般的如来藏的光明。“插秧”动作是指代人们日常生活中身口意的一切所作所为,如睹物闻声、行走坐卧、语默动静等。
  插秧诗要洗净秧根,更有利于苗的成长。而这些根,说的也是人六根,即眼、耳、鼻、舌、身、意。
  秧根清净是插秧的道,六根清净,则是人修道根本。
  看似退后的人生,实际上就是在向前走。
  这是大智慧,常人难懂。
  林小婉洋洋洒洒的介绍,车夫认认真真聆听。听罢,更觉得这首诗的高远。
  他说:“林姑娘还真博学多识。”
  “不过是背了别人的诗罢了。”林小婉笑道。
  此时,常青学院内。
  本该散去的众人,此时都愣在原地,为林小婉的一首诗而震惊。
  即便他们大多人悟不到这首诗的真谛所在,但都能摸到边缘。这个边缘,就足以让他们有此表现了。
  当然,也有不明觉厉的。
  比如宋大宝……
  宋大宝边吃边笑着:“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啊?”
  “刚才那漂亮丫头念的诗,多好啊。你们怎么都不聊聊?”
  “平时你们都不这样啊。”
  然而,没人理宋大宝。
  宋大宝嗤笑一声:“切,傻子。”
  院长把刘阳带到书院里,后院的一处单独的房子外,对刘阳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闲暇时候帮我照顾照顾园子。书院里有不少藏书,你都可以拿来看。不过记得看完了要放回原处。”
  “是,院长。”
  “你不用拘谨。虽然我说了要亲自教你,但你平日还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吧。我总会有些事情要忙。”院长说。
  “是,院长。”
  “嗯……我有些事想问问你。”院长沉思片刻后问道。
  “院长您问。”刘阳立刻站直了身子,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我说了,不用拘谨。”院长笑道。进了屋,让刘阳一同坐下,然后才问他:“你们姐弟俩,是不是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弟?”
  刘阳不知道为什么有此问,摇头道:“不是。林小婉的娘是我的亲大姑,无论是我家,还是姑父家,都只是普通人家而已。”
  “那林姑娘可曾跟随他人学习过?”院长又问。
  “应该没有。”刘阳摇头。
  他虽然认识林小婉的时间不长,但这些时日住在家里,听刘氏说了许多他们之前的事。
  以前他们的生活,可谓是悲惨至极,根本不会跟别的先生学习。
  但是林小婉也算是有奇遇,刘氏说过,不要跟别人说,否则说不准会引来什么麻烦。刘阳是个能藏住话的人,他也不傻,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自然不会告诉院长实情。
  问完刘阳,院长更想不通了。难道林小婉就是如此天赋异禀?但那首诗可不仅仅是单纯的一首诗,林小婉这个年纪,又怎么会写的出来?
  他还算平静的,梁洪和贾地一就不行了。
  梁洪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质问贾地一:“你承认什么!你说,你怎么就承认了,啊?”
  贾地一面色也很难看,面对梁洪的不停质问,终于忍不住,反驳道:“我不承认能怎么样?那首诗你也看到了,别说是我,就是你,给你一年时间,你能保证写出来超过它的么?”
  “我怎么不能!”梁洪嚷道,“你就应该死不承认!这不是还要我呢,我说它不行就是不行。没想到,你居然自己就承认了!”
  “梁老师!别丢人了好么!”贾地一十分无语的说道,“那首诗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不到睁着眼睛说瞎话。真要像你说的这么做了,那你我师生二人,就彻底变为别人的笑话了!“
  “贾地一!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梁洪气的吹胡子瞪眼,咆哮着。
  平日里,什么时候对他不是恭恭敬敬的,这是要造反么?
  咆哮过后的贾地一冷静了不少,长出一口气,说道:“对不起老师,我失态了。我不是冲您,就是……我觉得,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吧,不要再想了。不过是书院里多了一个人,对我们没有丝毫影响。”
  “过去了。”
  梁洪却是咽不下这口气,嚷道:“怎么能就这么过去了!刘阳……我肯定不能让他在学院里好好过,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贾地一皱眉:“老师,你三思。”
  在贾地一看来,这就是花样作死啊。事儿过去了就算了,怎么还要闷着头往上撞?
  难道没看到院长脸色都变了?
  你梁洪在院长眼里算什么东西,难道你自己不清楚么?
  但贾地一还是要劝道:“梁老师,真没必要再较真了。不过是丢了些面子,不影响的。这书院里的人,还是会一样的尊重你。”
  “但是,如果再做什么惹怒了院长,可就没有以后了。切莫因为一时的气愤,断送了我们自身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