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抢字, 你用的不对。”赢绍刚同情完, 又刺了魏敦一刀, “她不喜欢你。”
  “她要喜欢你, 也没朕什么事。”认识的早又如何,感情这东西从不讲先来后到。
  这话很扎心。
  魏敦最大的痛就在这, 他做的再多, 她心里没他, 但要他停止,他又做不到。
  “朕容不得你, 也是因为你没自知之明, 不懂得知难而退, 有些东西, 不一定你努力了就能有。”
  赢绍头一回同魏敦, 如此心平气和地去谈星烟。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心里有他。
  他得意。
  才能站着说话不要痛,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他和魏敦不过是一个得到了, 一个没得到。
  一个努力得到了回报。
  一个努力了徒劳无功。
  魏敦的目光只在赢绍的脸上停顿了一瞬,就再看不下去。
  将脸转了过去, 不再看他。
  他满盘皆输,
  无话可说。
  实则他早就清楚, 他输了, 最开始他和赢绍的起点一样, 甚至占了先机,但他最后还是输了。
  也不尽然是缘分。
  是他自己错过了。
  在星烟最不想被打扰的时间段,魏敦去打扰了她, 魏敦的爱对于她来说,只会是负担,她不得不躲着他,躲的时间长了,她也会厌倦,会恨。
  她对他初时的那点好感,早就在长年累月的惧怕之中,被消磨的干净。
  等到魏敦意识到这点时,
  机会已经错过,太晚了。
  赢绍不一样,同样的时间段,她落魄,他陪着她一起落魄。
  给了她最好的陪伴,而不是负担。
  有时候时间是对了,即便是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了对的人,但心境和处境的不同,同样也会错过。
  魏敦当初没能给星烟的,如今他给了。
  到最后他即便是输了,也做到了没再去给她添麻烦,没让庚家牵扯进来,她所在乎的人,如今很好,以后也会好。
  得不到,起码也没有再影响到她。
  其他的,横竖他也活不长,不想了。
  但赢绍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朕想了一下,不论你死的有多凄惨,都不能解了朕的心头恨,朕决定将你带回去,囚禁一辈子,你想要朕的江山,朕就让你看着朕是如何坐拥这天下,你想要朕的皇后,朕就让你好好看看朕和皇后,是如何幸福美好一辈子。”
  最毒的也不过如此。
  魏敦起身盯着赢绍。
  突然就觉得或许淹死的感觉并不是很难受。
  “杀可以,辱不行。”
  魏敦最后挣扎了一把。
  可赢绍偏不。
  他就是不杀,偏要辱。
  意见不合,只能刀刃相见。
  江水的滔滔之声,混着岸边灌木丛中的虫鸣,两人刚爬上来,又战了一场,直到天色暗沉下来,双方的体力熬到了极致,才罢休。
  石碑的两头,两人各躺一方。
  迎面看着满天的繁星。
  星空的浩然和空旷,似乎也能让一个人的心胸也跟着宽广起来。
  “我从未小瞧过你。”
  这回魏敦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如今两人走也走不了,黑夜漫长,总不能一直不说话。
  魏敦说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太子问他叫什么,他没答。
  赢绍以为他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看不起他。
  魏敦以为,他是在故意讽刺他。
  从小只要是魏敦见过的人,哪怕是初次见面,对方也能知道他是谁。
  赢绍问他,他便当成了是他在故意羞辱他。
  权臣之子,是什么意思,他自己心里有数,自己父亲和先皇之间的关系,朝堂和魏家是什么关系,他都清楚。
  他知道,
  但赢绍不知道。
  他长赢绍两岁,心智比赢绍成熟,理解的东西自然比赢绍多。
  在赢绍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时,他就已经清楚了两家人的恩怨,一心想要护着魏家。
  他同他势不两立,但绝没有小瞧他的意思。
  相反,赢绍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帝王之相,让魏敦生出了嫉妒。
  赢绍侧目盯着他,眼睛里的的猩红更甚,“你要想说什么,还是掂量了之后再说,朕说不杀你,没说让你完好无损。”
  魏敦不怕死。
  没闭嘴。
  “吴家大公子,是我杀的。”魏敦突然提起了这个名字,也没担心赢绍认不认识他口中所说之人。
  吴大公子是谁,赢绍应该比他记得更清楚。
  ——当年关起门来,当着魏敦的面说太子无能的人。
  赢绍听到了那句话。
  魏敦也知道赢绍听到了。
  魏敦做事喜欢光明磊落。
  讨厌趋炎附势之人。
  他杀了吴大公子,也是想证明自己若要赢他,靠的并非是这么阴沟里的手段。
  赢绍确实清楚吴大公子是谁。
  不但清楚,之后吴家在康城的消声灭迹,还同他有关系。
  但唯一遗憾的就是,吴大公子死了,不是他杀的。
  如今知道了是魏敦杀的,赢绍也并没有感激他。
  旧事被提起,赢绍的脸色不太好,一张脸冷的厉害,嘴角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他说过,他说话应该掂量好了再说。
  赢绍对魏敦又重新燃起了杀心。
  “从我出生,生活便是顺风顺水,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而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知道何为凡事都有例外的人。”
  魏敦突然而来的衷肠,又硬生生地将赢绍的杀意憋了回去。
  “不但没小瞧你,还将你视为了这辈子最大的对手。”魏敦将这十几年来,与赢绍之间的矛盾摊开了说,“我对你的江山感兴趣不假,我若是父亲,在先皇的那一代早就反了。”
  赢绍嫌弃自己只是虚名,想要实权。魏敦想要的不只是实权,还有名头。
  但后来赢绍登基。
  一切就变了。
  先皇在位时,魏敦从未觉悟过来自己是个掠夺者,但赢绍登基之后,三年的时间,便将江山治理出了一片锦绣山河。
  国泰民安之后,魏敦再去谋划自己的野心时,造反的理由便越来越淡,越来越没有说服力,到了后来,他所谓的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就变成了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找来的借口。
  仗还没打,还没分出个高低,局面的形势就完全掉了个位,他成了不占理的那一方,赢绍的江山越坐越稳。
  魏敦谋反的积极性被打击到了。
  甚至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说过的可以不反,也不假。”只要他放手,江山他可以不敢兴趣,好好当一个忠臣,说不定就能像魏家祖先那样,永远忠心于朝廷。
  但赢绍无论是江山还是美人,他一个都不让。
  如此,他才不得不打,
  为自己博一把机会。
  魏敦认为是赢绍不让步,赢绍告认为,这两样从来就不属于他。
  “你反了,朕也没虚。”
  赢绍对他的让步,很不屑。
  他不需要他的让步。
  见魏敦闭了嘴,赢绍眼里的猩红渐渐平和了下来,又有了心情去看天上的繁星。
  今夜的一轮明月,特别明亮,个头圆,光线足。
  入了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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