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杨秋生摩娑着下巴说:“既然这样,也不用避人耳目了,索性现在就去吧?抬着猎物直接上南平镇供销社卖了换钱。”
  “对,家里的鸡蛋已经有几十个了,就一起拿去吧,也该买些盐巴了。”杨秋收也同意了。
  讨论完,两人也不上工了,让大伯娘李爱凤去队里请了个假,哥俩就上了山,云妮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到了陷阱处,兄弟俩望着大狍子乐得合不拢嘴,齐心协力把狍子和兔子弄了上来,再把陷阱布置好,杨秋收夸女儿:“我女儿就是厉害,随便找个坑都能捉住那么多的猎物,待会到供销社给你买糖吃啊。”
  云妮笑弯了眉眼,劳动最光荣。
  供销社,顾名思义:专门供应,销售的合作社,在云妮看来,其实和修真界的坊市差不多,你在这,可以卖掉不需要的,买回自已需要用的。
  南平镇供销社一共有三间,西边是烟酒食品,中间是布匹文具百货,东边是五金日杂,收购站则在这三间门脸的后边,是一个大仓库。
  杨秋生哥俩抬着狍子,从一下山就迎接了无数羡慕嫉妒的眼光,也向同村的解释了一路,这一下全公社都知道和平山上有猎物,估计这座山也不得安宁了。
  他们先去收购站卖了狍子和兔子,收购价都是五毛一斤,两样一称,毛重九十斤,得了四十五元,连家里的鸡蛋也卖了几元。杨秋生收好钱喜洋洋地对弟弟说:“上次带小妮到随通县玩,回来的时候她说长大挣钱了让我花,我还当这娃吹牛,你看,没等她长大,我就沾光了。”
  “什么?她都没说让我花呢,大哥,这是我闺女,你花你闺女的去!”杨秋收凑趣说道。
  “爸爸,别争,也给你花。”云妮抿嘴一笑,安慰自己的老子:“咱们先去把奶奶交代的东西买齐了,再顺着道逛逛吧。”
  西边卖食品那间,一进大门就闻到了酱油醋的味道,柜台里有两个大缸,大缸上面盖有木头盖子,旁边挂着提斗和漏斗。
  云妮出门前杨奶奶已经交代好了,让她买些家里的日用品,她先递上酱油瓶子,打酱油的售货员穿着件蓝大褂,她拎着提斗把手在缸里舀酱油,再拿漏斗放在瓶子上,然后就一勺一勺地倒酱油。
  三人买好杨奶奶交代买的东西,又打算买几斤肉回去,一问八毛到九毛一斤,杨秋生一狠心,买了五斤:“咱们回去只说买的是三斤,不然妈又得闹上半天了,家里娃多,买少了不够吃,咱们再买几斤糖吧?”杨秋收也同意了。
  在一个包子铺,三人停了下来,云妮对她爹说:“爸爸,你俩在这吃两个包子等我,我再回头买两支铅笔。”
  “那你快着点,买了就赶紧回到这来。”
  “嗯嗯,我很快的。”云妮说完就哒哒哒跑了。
  她在收购站的转角处停了下来,四顾无人,就从空间里拿出了四只兔子,走进收购站,对收购员微微一笑:“叔叔,我哥哥让我拿来这里出售,麻烦你称一下。”
  “小妹妹,你这么个小娃娃怎么能拿那么重的东西,你哥哥也太大意了,他上哪里了?”供销社的大叔疑惑地问道。
  “没事,哥哥在前面等着我呢,他提着重东西,不能过来,我卖了兔子就去找他,麻烦你了,叔叔。”
  四只兔子一共卖了二十五元,她把钱扔到空间里,又转到前头的供销社买了一些日用品,最后还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塞到空间里。
  这一切干完,云妮长吁一口气,真像做贼,太不容易了。最后就是回头找大伯和父亲,三人提拎着东西又回到了和平村。
  在村口乘凉侃大山的人看到这爷仨,有起哄的:“秋生你哥俩发财了啵,这么大个狍子得卖多少钱呀!”
  还有请教的:“怎么样才能抓到这么大的狍子?”
  更加有眼红的:“得这么多钱,你哥俩得请客!”
  爷仨辛苦地挤出重围,身上衣服已经被汗浸湿。
  回到家里,一家人大吃了一顿,四海摸着溜溜圆的肚皮感概万千:“要是天天这么样吃,吃饱了就等着睡觉,生活该多美好。”
  “猪就是这样天天吃饱就睡的,要不你就做头猪吧。”云妮眨着乌溜溜的眼珠一本正经地调侃他道,现在这小姑娘天天灵米吃着,灵气灌着,脸上皮肤的黄褐色慢慢褪散,变成了雪白中带点粉红,眼睛更是灿若星辰。云妮自己乍一看,居然有几分玄明大陆杨云霓的影子了,她经常暗忖,是她的来到影响了这具身体的生长,还是这身体本来就和她有不可开解的缘分,这显然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了。
  第二天早上云妮又去挖野菜,路过牛棚旁的小屋子,她把一只昏迷不醒的兔子用一小把稻草盖住,就这么放在门口,不认真看是发现不了的,但是木屋的主人己经得过几次神秘礼物,自然能心领神会。
  第十七章狍子野猪
  第十七章狍子野猪
  时光荏苒,匆匆忙忙就过了三年,云妮已经是四年级的学生了,这一天, 晚上放了学,她和云霞回到了家,发现家里的气氛很是不对,个个绷着一张脸,气氛沉闷且压抑。
  云妮把活干完,悄悄地问三湖:“三湖哥,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双河,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就算了,现在又不知道听谁说可以靠推荐上班,正缠着奶奶给他一百块去送礼,说是送了就能上班,大伯正骂他呢。”三湖悻悻地说。
  旁边的云霞倒吸一口气:“一百块?我们家有这么多钱吗?”
  “ 奶奶说没有这么多钱,他居然还叫奶奶把粮食卖了凑钱给他,大伯可生气啦。”三湖接着爆料。
  云妮心里微哂:如果他能出去倒也不错,这几年,他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又净要吃好喝好,天天和大嫂两个闹得鸡飞狗跳,没一天安生日子过,这钱能解决的事情,还真算不上大事,他出去了,家里倒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其实这种情形之下,分家才是最好的选择,云妮妈也私底下嘀咕很多次了,可是在云妮这个异大陆的人来说,宗族团结抱在一起过日子才是常态,君不见,她们驽兽宗上下几千人才是大门大派的风范,这区区一家十几个人再分开过……
  晚上家里召开家庭会议,重点内容就是这粮食卖还是不卖。
  杨秋生话音刚落,田桂花就跳了出来:“不行,爸,双河这是疯了,一百块这么多,这得卖多少粮食?一家人还过不过了?你看看狗蛋,都瘦成什么模样了,再把粮食卖掉,全家人不是直接饿死算了!”
  ——大家的眼睛齐刷刷地望向白白胖胖的狗蛋。
  云妮这三年行事沉稳,进退有度,颇能言之有物,因此也有了发言的余地:“我同意,双河哥去上了班,以后就是公家人,能有粮本,吃国家饭,我们一家人脸上有光,在村里也能挺直腰做人。”
  ——这是杨奶奶要讲的,云妮提前帮她讲了出来。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老太太讲的道理还是不错的,但是以杨双河这人品而言,你们这都属于想得美,就目前来说,把他弄出去,一家人日子就好过了。
  杨奶奶和双河心中大为慰贴:“看看,大山家的,云妮一个小女娃都明白这道理,你别净光盯着眼前这点小钱,要是双河有出息了,狗蛋是他亲侄子,他能不带契自己人?”
  “就是,大嫂,我在城里有工作了,以后狗蛋上学,我就把他带到城里上学去,让他也做城里人。”双河又加上一把火。
  田桂花肥厚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到底还是被杨奶奶和双河描绘的美好前景说服了。
  杨狗蛋现在快四岁了,幸亏没遗传到他娘矮肥圆的特点,兴许是云妮经常给他吃灵米饭团子的缘故,长得很像个米团子,白白糯糯,让人一看就想咬一口。这小娃也是整日跟着小姑姑云妮,一时不见就去找,云妮出门非得偷偷摸摸的,不然就得拿背带背上他出门。
  在杨奶奶的坚持下,众人都无奈地同意了,打算明天就去把粮食卖几百斤,再加上家里还有几十元,凑凑就够了。
  云妮散会的时候加上几句:“奶奶,这么大一宗支出,我们大家顾全大局,都同意了,日后双河哥上班了,能领到工资,我们就再不能给他钱和粮食了,不然对家里这么多人不公平,大家伙都是您的儿孙,您这一碗水得端平了。”
  杨秋生也点头:“对,双河,你从读书到工作这些年来,用了家里这么多钱,我们也不指望你能存点寄回来,但是,以后你千万不要想着再回来拿钱拿粮食,你结婚也要靠自己存钱结。”
  杨奶奶和双河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同意了。
  云妮几兄妹和伍再奇打算明天一早上山,看看能不能再弄些猎物,这批粮食就不用卖了,这几年,为防止别人发现她的异常,如非必要,她几乎没敢太过于出格,她的空间里放置了锅碗等日用品,平时上山就煮好一大锅的肉或者饭团子,半夜修练肚子饿了才吃些来补充营养,到她做饭的时候,她就偷偷地放些碎米进去熬。
  三湖四海开始练习打猎,隔三岔五的也能吃上肉,家里的日子已经慢慢有了好转。
  上了山,打猎四人组就分开了,三湖四海一组,云妮伍再奇又一组。分别往东西两个方向前进,这座山,他们四人经常来,伍再奇倒也不怕他们有什么危险。
  伍再奇这三年来已经完全长成个大人了,一米八五的身高在这一带犹如鹤立鸡群,剑眉下一双星目宛似古雕刻画,墨黑的眸子清澈明亮犹如一泓秋水。
  他们上山前也没做什么准备工作,四人都是穿上长衣长裤,然后在小腿处打好绑腿,再各自带上砍刀,至于打猎的工具上至师父,下至徒弟,都是用小石子,在山上随地捡就可以了。
  “这个蹄子印是狍子留下的,还很新,我们沿着这个足迹走。”老猎人伍再奇检查完地上的足印这样对云妮说。
  可是这一追就追了半个小时,云妮有点不耐烦了,她停住脚步:“再奇哥,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那边解个手。”
  云妮在转角处找了块草地,盘膝坐下,运起灵力,打算运转几个周天,用兽元力引些动物过来,这漫山遍野的瞎找,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听到不远处伍再奇的一声喝叱声,随即是石子的破空呼啸声,最后是一个庞然大物倒地声,十息不到就解决了。
  她迤迤然出来,果然看到地上躺着一只七八十斤左右的傻狍子,她摇头暗叹:死得早的果然是最傻的。
  “云妮,咱们返程吧?回到和你哥哥约好那一处,这一只狍子这么大,也够我们扛的了,路上再看看有没有别的猎物,咱们顺手再打几只。”
  云妮点头,两人正打算转过身时,突然间传来一阵爪子刨地的声响,抬头一看,竟然是一头一百多斤的大野猪。
  伍再奇语气中带点兴奋地说:“居然是头野猪,这么大小的野猪正是好吃的时候,太大的肉老,太小口感差。”
  “再奇哥,你还有闲心研究它好不好吃,咱们的武器除了石子就一把砍刀。”云妮讶然道。
  “你等着晚上吃野猪肉吧,这野猪咱们就不卖了,偷偷留着吃,小妮,你上树待着。”伍再奇双手把云妮一提送,就送到一棵树杈上。
  接着伍再奇弯腰捡起放在地上的砍刀,一甩手,砍刀牢牢地砍进了野猪的脑壳,野猪受了伤,瞬间发了狂,直直冲向伍再奇,伍再奇一个旋踢,把砍刀再踢进了几寸,野猪轰然倒地。
  战斗结束,云妮麻溜地下了树,发愁了:“这两只加起来起码二百斤,怎么扛回去呢?”
  伍再奇摸摸鼻子:“这个嘛,我扛着狍子,你跟着,然后找到你哥哥,再带他们来抬野猪。”
  云妮赞成了,伍再奇轻松的把狍子放上肩头,两人就往回赶。
  第十八章本草经略
  第十八章本草经略
  回到家,那小哥俩都累坏了,看着云妮和伍再奇俩人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三湖不淡定了:“云妮啊,再奇每天早起跑步锻炼身体,所以他身体好,耐力强,这我们都知道,可是你凭什么也比我们强?居然脸不红气不喘?”
  “是吗?我也累坏了呀,只是没像你们俩这样,都恨不得把舌头伸出来了。”云妮取笑他道。
  野猪没敢抬回来,打算晚上再偷着去抬,至于狍子,杨秋生哥俩直接坐车,马上送到去南平供销社卖掉,得了四十多元,再加上家里的存款,一百元就凑到了。
  经过这一回,伍再奇在杨家人地位更是直线上升,俨然可以参加到了杨家的内务,所以他也知道了敢收一百元送杨双河上班的是张家的银根,他暗自沉吟:现在能上城里上班的人多少得要点关系,没有关系,就要花钱,看来这一百元是省不了的,但只要能让他不待在家里讨人嫌,且随他去吧。
  吃这只野猪杨家没敢声张,静悄悄地宰杀好,肉足足有一百斤,伍再奇连夜拿了十多斤送到知青点给另外那几个知青,其余的八九十斤撒上盐,按每条一斤左右腊了起来,幸亏现下正好是冷天,还能做成腊肉,这样每天吃两斤,都能吃上一个多月。
  当晚先是把猪下水给吃了,吃得肚子圆溜溜的三湖,摸着肚子悄悄地对云妮说:“小妮,外公家可能有好几年吃不上肉了,要不,咱俩送几斤去?”
  “你看咱奶这小气样,这肉到了她手里,除了双河哥,谁还能往外拿?”正在洗最后一只碗的云妮提议道:“要不,过段时间咱们再上山,你用石头神功打几只兔子给他们送去?”
  “ 对呀,咱不拿回来,直接送过去,可我的石头神功功力差点,不一定能打上呀。”三湖有点羞愧地说。
  “你不行,不是还有我呢,你看……”云妮弯腰捡起一颗石子,随手一甩,尖锐的破空声传来,石子牢牢地穿进树干。
  三湖张大了口,惊讶得半天也合不拢嘴:“妮,妮,妮…妮子你什么时候学的,这,这,这么历害……”
  云妮背起手走了:“看你们练就会了,你们俩也忒笨了,练了几年还那水平,我都没敢说出来,没的伤害了你们脆弱的小心灵。”
  三湖:“…………”
  睡觉前自然是进入了空间修练,现在空间里已经不种山药了,云妮把山药种到自家的菜园子,隔三岔五的还能挖上几斤。空间的地里大部分是黄精——也就是柳智海说的人参。
  这黄精种了几年下来,云妮感觉如果有需要也可以采了,另外有一些不知名的植株,云妮觉得它长得漂亮就移植了进来。
  最让人无语的就是那几株灵果树,开花都开了两年,白花黄蕊,婴儿拳头一般大小,看着倒有几分赏心悦目,但是云妮已经懒得去看它了,它爱什么时候结果就什么时候结吧,反正我也拿它没办法,她苦中作乐地想。
  小木屋的角落里放着几十只猎物,不外乎兔子山鸡之类的,吃也吃不了这么多,拿去供销社卖也不敢拿太多,她叹气:太多也是累赘,听说大地方都有黑市,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去一趟,那时候倒是能多猎一些去卖。
  照例启动聚灵阵,认真地调息修练,可是灵气实在太少,她修练了三年,也只不过达到了炼气二层的境界,想恢复到以前的程度,没有几十年那是做不到的,这样修练下去,充其量只能达到延年益寿的功效。
  云妮收功后长叹了一口,目光沉沉地抿紧双唇,杨云霓,就算是如此,你也要努力!多活一天,爹爹找到你的概率又能大一些,无论如何你都要坚持下去!
  第二天一早,云妮偷偷摸摸地又给柳智海送了一只兔子,照例还是给他放在门口的草堆里,这几年,只要是她自己一个人出来挖野菜的话,她就总来给柳智海送点东西。
  要不是她时不时的接济,这老人可能已经顶不住了,灵米,兔子,山鸡,山药,她有啥给啥,她倒不怕老爷子发现什么不妥,给他的东西,从来没有直接给,大家都心照不宣。
  这一天来到往日放置东西的地方,扒拉开那堆稻草,云妮意外地发现那里放着一本古色古香的线装书,上书《本草经略》,这应该是柳老爷子给她的,她随手拿起放进背蒌,又拿出一只兔子放好,用稻草盖住,就赶紧挖野菜去了,挖野菜这工种一干就是几年,她已经干得很熟练了。
  晚上在空间里翻开书,开篇第一章写道:药分三品,计三百六十五种,以应周天之数。哦,这是一本这里的植物大全,有普通的,有珍贵的,普通的有她每天摘的野菜,名贵的她认出几种,其中有一种就是她的人参,这本书确实对她有用,可以上山找到些有用的来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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