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既然她要去执行任务,我为何要给她放水?”凌北归神色认真,“那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你的这种情感观恕我无法苟同,作为能管理自身情绪的成年人,站在理智的角度思考事情是基本条件。”
  于古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照你这样说,你不喜欢那谁谁?”
  凌北归:“是,我们只是朋友。”
  不想在讨论这个话题,拿起打分表起身离开。
  于古望着他的背影摩挲着下巴笑的古怪。
  傻小子呦,还说不喜欢人家,可这做的每件事都在为人家着想。
  口口声声说两人是朋友,别人可能和女性做跨性别的朋友,而日常和女性保持三米距离的他绝不可能。
  这男人啊,一旦对某个女人不一样,又开始打心眼里对人家好,这不是喜欢的苗头是什么?
  连反驳自己的话都是站在为人好的立场上,啧啧,傻小子还没认识到这点呢。
  他坐等着看这傻小子的笑话。
  *
  鱼阿蔻到达考室后向老师们一一问好,望着坐在后排第一位的千面狐教官,觉得第一场应该是考易容。
  她们的易容课并非是小说中那种,用化妆品就可以把自己变成别人的易容。
  而是用各类药膏简单的给自己化个妆,让自己的语言行为符合那个人设。
  果不其然,铃声响后,千面狐站出来出了一道题:扮一位45岁的单身男人去饭店吃包子,这个男人含着金汤匙出生,二十岁时家逢变故一朝落入尘埃,如今的身份是吃救济粮的无业游民,这次能吃到包子对穷困潦倒的他来说非常难得。
  学生们听完立马疾步走向隔壁的衣饰间,生怕晚一步自己看上的东西就会被人抢先选走。
  鱼阿蔻思索了一瞬,抬腿跟上。
  衣饰间的左侧用木板隔成小房间,门口挂着帘子以防别人窥视,右侧摆着五米长的木制落地衣架,衣架上挂着的衣服既有绫罗绸缎,又有臭烘烘的破烂乞丐服,衣架旁摆着码数不一的鞋子。
  鱼阿蔻仔细寻找着自己所需的衣服,找到后随意的进了一个小房间。
  半个小时后,铃声响起,准备完毕的鱼阿蔻和众人回了考室。
  考室中间的空地上多出了一张桌子和四方凳,桌子上摆着空盘筷。
  千面狐抬了抬下巴,“按照排号一个个来,请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一号是个身高1米8的青年,他易容的很用心,身穿全身布满了补丁的衣服,但领口处露出一半玉珠链,头发弄得油腻乱糟,走到桌前坐下来后,就迫不及待的伸出指缝里有黑泥的手指,左右开弓抓着盘子里的‘包子’往嘴里塞,做出大口吞咽的样子,中途还作出被包子噎到的样子,翻着白眼大力捶着自己的胸口,等一咽下立马又去吞包子。
  鱼阿蔻打量了眼众人,发现剩下的9人中,有7人都选了布满补丁的衣服,将自己弄的非常落魄,另两人选了崭新的中山装布鞋,收拾的光鲜亮丽。
  表演完的一号面向教官们鞠了个躬退场,二号自觉走上去,一个个的排下来,很快落到了9号的鱼阿蔻。
  鱼阿蔻走到离桌一米处停下,掸了掸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拉正衣角后从口袋里掏出个清凉油的盒子,打开盒子将内里的水倒了点在手心,双手互搓后抹在头发上调好发型,望着盒子里为数不多的水露出心疼状,看手上还有水泽,便以手指抹唇。
  之后作出跨过门槛的样子走到桌前,坐下后将脚藏进椅下,两眼发直的看着包子,随即垂下头,眼珠左右转动打量着四周的反应,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右手动作优雅的用筷子夹起个包子小口的吃着,左手却伸到桌下焦急的松着自己的裤腰带。
  摇头晃脑的小小声感叹,“当真是珍馐美共也!”
  “呵呵,”旁边响起一道考生的嘲笑声,“那叫珍馐美馔。”
  教官们的眼睛内却闪动着亮光。
  凌北归嘴角浅浅勾起。
  作者有话要说:
  快!趁小猫咪们不注意赶紧加个更。
  第79章
  鱼阿蔻当听不到嘲笑, 鞠躬后退下。
  等最后两人考生表演完,教官们让考生们说出自己这样扮的理由。
  破烂一派的理由是:他们虽穿的破烂,但身上都带着些贵重首饰, 表示男人曾经富贵过, 好不容易吃到一次包子必须得吃个够本。
  中山装一派的说法是:男人富贵过,他知道饭店是公众场合,所以他自会把自己收拾的齐整,而男人现在落魄了, 因此明知布鞋配中山装不搭扔这样搭配,只因他买不起皮鞋。
  千面狐最后问鱼阿蔻,“熊猫你的理由呢?从带针孔的衣服一一说起, 特别是最后故意用错成语。”
  鱼阿蔻上前一步, “9成新的布褂是从棉衣上拆下来的,表明男人穷到只有这一件体面的衣服, 冬天缝在棉衣上,春秋夏再拆下来;清凉油盒里本想装油的,但没找到油只好用水做了代替。”
  拉高裤腿露出针脚歪扭的鞋子, “藏脚是因为男人是个单身, 家里没人给他做鞋,而商店里的劳动鞋和皮鞋他买不起,因此只能自己做, 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好看, 所以要藏起脚,同时亦是表明男人现在虽穷,但曾经出身不一般的他有着很强的自尊心, 哪怕再落魄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
  “至于用错成语是结合他穷困的现状说的,我把他设定成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 毕竟他20岁时才落魄,这个年纪该学的东西都学过了,只要他有任何的一技之长,他都不会落入穷困潦倒的境地。”
  千面狐眼冒精光,“或许他是自暴自弃,放任自己穷困呢?”
  鱼阿蔻摇头,“那他就不会去吃包子,对于自逐的他来说,吃包子还是吃草没有区别。”
  “说的好!”千面狐满面红光的鼓掌,“熊猫我给你满分!至于其余的十位,我给你们不及格你们可有异议?”
  发出过嘲笑声的四号男人愤愤不平的迈上前,“报告教官,我有!这只是表演,只是假设!熊猫说男人只有一件体面的衣裳,那我也可以说他没一套体面的衣裳,毕竟你给的题是他穷困潦倒,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及格?”
  剩下的九人有若有所思的,亦有不服气的。
  千面狐拉高他的袖子,“那你为何要戴手表?”
  四号梗起脖子,“他曾经富贵过,没有手表怎么符合他富贵过的身份?破船还有三千钉呢!你们不能因为熊猫是个女的就偏袒她!”
  凌北归神色冷了下来,“豪猪,你给男人设定的身份是什么?”
  豪猪看到问话的是凌北归,畏怯的缩起脖子,“报…报告凌教官,就是穷困潦倒的富家子弟。”
  凌北归双腿交叠在一起,身子靠在椅背上问:“他落魄的原因是什么?”
  “……”
  “这块手表是商海牌的,市值五百,而从你刚才狼吞虎咽吃包子的表演来看,你从心底认为男人应该饿极,一个很久吃不到包子又饿极的男人,他觉得他会不把手表变现吗?”
  “……”
  “我教过你们人的心理活动决定人的行为,看来你并没好好听我的课,所以心理课重修吧。”
  “……!”豪猪想到又要再受三个月的魔鬼心理特训,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不要啊!!有心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然而视线对上神色漠然的凌北归,自动哑了声。
  凌北归语气淡淡的问剩下的人,“你们可还有不服?”
  “没有!”
  众人声音嘹亮一致的回答。
  必须没有,他们好不容易有逃离凌大魔王的机会,绝对不要再回去。
  凌北归低头给众人打分。
  鱼阿蔻挠脸,怎么感觉凌北归是在帮自己的样子?
  千面狐总结,“我再三教过你们,易容易的不是容,而是人,你们应该把自己带入到这个人的人生里,做出符合他的装扮来,给你们不及格的理由凌教官刚才已经说了,还有一点是你们并没有表现出他曾是富家子弟的特征,而熊猫虽未带任何贵重物品,但她的用餐礼仪告诉众人,这人不一般。”
  “你们不要总是把这个当训练,如果出任务的时候你们也这般,那你们定会被人一眼识破,届时就不是重修三个月这么简单的事了。”
  “是!”众人应声。
  “那接下来考侦查…”
  鱼阿蔻感觉到众考生打量自己的视线,决定等会所有的考试皆混个及格就好,绝不能再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凌北归说的对,进了队就要模糊自己的身份。
  只因她发现大家都带着层面具,比如玫瑰,其外表表现的是个玫瑰控,当着众人面时喝茶只喝玫瑰茶,没有玫瑰宁愿渴死,但她发现玫瑰私底下更爱绿茶,还有她唇角的痣也是假的。
  所以她也必须把自己藏进人群。
  于是接下来所有的比赛里,鱼阿蔻都保持着及格的水准。
  可就算如此,因第一场的易容比赛,其余十人都要重修易容课的缘故,这一届便只有她拿到了执行者任务证。
  鱼阿蔻拿到盖着飞鹰队与中心攻防部钢印的绿色执行证,眉眼间的开心与激动怎么压都压不住。
  付出果然有回报,她要去给奶奶打电话!
  于古背着手走过来,“先别急着开心,休息一晚明天出任务,3级的救援任务。”
  鱼阿蔻早料到会出任务,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重度3级代表这个任务危险不大。
  飞鹰队的任务按照危险度分为四个等级,1级是最重的,一般是跨省追击恶贯满盈的犯罪团伙,有当场击杀犯人的特权,卧底是2级,救援与支援是3级,4级是被调去配合地方组织上的行动,但据于古说,飞鹰队已经有五年没出过1级任务了。
  鱼阿蔻问:“任务内容是什么?”
  于古拿出地图摊开在桌面上,手指点着某处,“这里是r城的狼口村,此村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村外,是个攻防集一体的极佳之地,因此这里被‘出坑狼’团伙占据当做拐卖妇女的窝点。”
  “出坑狼是今年下半年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团伙,地方上的组织收到线报后立马出击,可因出坑狼手上有人质此地又难攻,地方上两次都无功而返,后来他们决定从山上绕进村,但线人说四天后出坑狼就要有所行动,而穿过山头至少需要7天,所以地方上求助到了我们这儿。”
  鱼阿蔻听的心底冒出座愤怒的火山,山尖溢出火红的岩浆,岩浆咆哮着要爆发将魑魅魍魉湮灭。
  于古说:“你是初次出任务,必须有教官带领,经过我们的商议,派你去和凌教官同去,你负责将出坑狼一网打尽,他负责被救女同志们的心理辅导。”
  “你们的身份是被女线人骗去的弟妹和弟弟,骗你的原因是线人要拐你,这是线人的照片和杜撰出来的身份资料,你们要背熟。”
  鱼阿蔻冷着脸接过资料,郑重的说:“我保证完美完成任务。”
  不止完成,她还要捶爆那些人的狗头!
  一天后。
  r城通向狼口村泥泞不堪的小路上多了一对小夫妻,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极长。
  妻子头上包着花头巾,露出五官清秀的菜色小脸,上身穿着红底绿碎花新棉袄,下身穿着黑色小脚宽腿裤,手里艰难的提着大包小包行走。
  满脸麻子的丈夫两手揣袖子里,穿着土黄色劳动布做的工装,工装领口露出白衬衫的领子,脚踩解放鞋,看到妻子累到走的越来越慢,不仅不帮忙,反而打着哈欠呵斥。
  “能不能走快点?是不是皮又痒了?”
  “你别打俺,俺马上就走快点。”带着浓浓口音的妻子立马艰难的加快了步伐。
  躲在暗处放哨的人看到这一幕,悄悄的遛回村去报信。
  鱼阿蔻和凌北归交换了个眼神,装作看不到溜走的那人。
  他们现在扮演的是一对小夫妻。
  凌北归的人设是个胡乱搞男女关系、背地里爱家暴表面又极其温和的斯文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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