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因为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姚玉容笑眯眯道:“他的搭档……拢烟,似乎喜欢上别的男孩子了。我跟他说,别急着换搭档,现在大家都很稳定,还是再观察观察比较好。”
  “喜欢?”凤十六皱起了眉头:“……真无聊。”
  ……
  而不知道九春分做了什么,又或者他什么都没做——望雪和仙儿真的慢慢消停了下去,一场干戈就此止歇。
  山中的这些孩子们,也渐渐习惯了这艰苦朴素的生活——男孩们天天□□练的精疲力尽,还要进山打猎,时不时就会受伤生病,却连好好地卧床休息都做不到。
  女孩们无法为自己的搭档分担负担,自然也不能指望自己的搭档给自己分担负担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过度后,她们的活越来越多——姚玉容怀疑,这才是望雪和仙儿再也生不出多余的力气相互作对的重要原因。
  要知道,女孩们现在每天从睁眼开始,就有永远忙不完的事情——洗衣做饭捡柴刺绣织布采药熬药上药治伤治病缝补衣物纳鞋底……
  因此,依然会洗碗的凤十六,赢得了无数女生的侧目。
  可是快到月末的时候,大家凑起来一算,却都有些着急的发现,自己已经如此辛苦了,但攒下的财物,离偿还债务却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就连九春分,似乎都没有心思搞事了。
  直到夜里,姚玉容才有时间长长的舒上一口气,感叹道:这难道就是,生活的艰辛?
  不过,这样严酷的训练,也很快的有了成果。
  无缺院的男孩子们就在山林之间,已经能够腾挪跳跃如履平地了。
  他们上可攀援下可闭气,打猎生火,捕鸟射鸡,抓兔捕蛇,一连套的野外训练下来,此刻个个都像是山里的山魅成了精似的娴熟。
  女孩们也咬着牙撑了下来,习惯了以后,倒也不觉得如何难受,反而习惯了每日的充实。
  ——因为那些没撑过来的,自然都被淘汰了。
  这期间当然也有一些失去了搭档的人,去抢夺别人的搭档。有些成功了,有些失败了。而那些失败者,很快就消失在了山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在这种携手并肩,为了生活努力奋斗的情况下,姚玉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和凤十六的关系亲密了不少。说实话……单独在一个小木屋里生活的久了,说起来,还的确有点像是夫妻一样。
  不过……那也只是“像”而已。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到了四月。
  就在人们惴惴不安的时候,凤惊蛰宣布十号是偿还债务的日子,所以还有十天的时间,可以让他们去筹措财物。
  而若是没能偿还干净,可以推迟到下一个月,只是这种延迟,需要交付一定的利息。
  并且,他还宣布,在清明节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去参加一场葬礼。
  第三十章
  但可惜的是, 月明楼似乎并不坚持清明节放假的传统。
  不仅如此,凤惊蛰还要求所有女生织造白布, 以供楼中丧事所用——好在这些白布也可以算作抵债之资, 虽然不可能全盘勾销,但也聊胜于无。
  不过……她们还得自己负责自己的“孝衣”,于是不少人短斤少两的想省下更多布料抵债, 但姚玉容却给自己和凤十六做的偏大——想也知道以后恐怕不止一场葬礼,小孩子长得快, 干脆做大一些,多用几次, 省的到时候又要做一身,更废布。
  这就导致两方人其实都很小气,却小气的完全不是一个方向。
  在其他人都穿着捉襟见肘的衣服时, 他们瞧着衣袂翩翩, 宽袍缓带的姚玉容与凤十六,当面上吐槽他们浪费, 背地里却十分羡慕那种风流的姿态。
  姚玉容怀疑自己身上【魏晋风流】这个被动状态,可能被这宽松的衣服激活了一下。
  凤十六对此欲言又止, 他跟其他所有人一样, 都很不习惯身上负债的日子,总想要早点还完,无债一身轻, 才感觉轻松逍遥。
  对此, 姚玉容表示, 真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看这训练的情形,她就知道,他们就算这一时拼死拼活的还完了债,以后估计还得继续欠。
  既然如此,何必把自己逼的那么狠?
  不如先保证自己的生活质量不会断层,再用余力去努力还钱。
  就好像……你欠了花呗三千块,这个月工资也只有三千,全还了怎么生活?还不是要继续欠?
  倒不如先来个分期付款,先还个几百,剩下几千保证生活,细水长流的慢慢还嘛。万一天有不测风云,你死了,钱还没还完,那还能算你多赚了一笔钱花了!
  当然,后半句话只是开个玩笑。姚玉容只是想起了自己突然穿越之前,还欠着的那一千多花呗……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人帮她还了……
  而凤惊蛰收下了足够多的白布之后,似乎一夜之间,姚玉容就发现山脚下的红颜坊与无缺院里,多出了无数白色。
  花园里那些争奇斗艳的花朵都被白布所覆住了,院内的每棵树上,都系起了白条。远远望去,几乎像是一夜之间,天降白雪。
  终于,到了到清明节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换上了白色的孝衣。
  女孩们简单地编了一条辫子,没有任何装饰,与男孩一样,在额上系上一条白布,便跟在凤惊蛰的身后,安静的下了山。
  到了山下,他们才看清每棵树上,都垂下了长长的布幔,有风吹来,便在空中随风飘拂,宛若招魂的旗幡。
  令人望之肃穆,感之寂然。
  他们就这么沉默的穿过了红颜坊,路上还遇到了另一些也穿着孝衣的队伍,由年长的教官带领着,似乎是别的年级的学生。
  这些队伍的教官都彼此以眼神交流,相互沉默的对视,然后点头颔首,以示礼貌。
  于是他们身后的学生们也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不敢吭声,一个个低眉垂眼。
  终于,他们离开了红颜坊,进入了无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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