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黄草花直摇头,但是杨茜自己愿意这样,她也就不说什么。
  杨茜见白菜炒软后,就往锅里面倒入豆腐,水,烧开后,就盛出来倒在另一边的瓦罐当中,然后加入备好的调味料,慢慢熬着。
  外面干活的人闻到香味,就有人抽了抽鼻子,有些羡慕地说:“这是在烧啥呢,可真是香!”
  旁边的人就笑着说:“你管呢,反正你也吃不着,赶紧干活。”
  那人啧啧嘴,“艾玛,这味道闻着好像还有肉,我闻着,就感觉肚子饿了。”
  ……
  外面嘻嘻哈哈的,黄草花就指着他们对着杨茜说:“你看看给馋的,一会儿要是知道了你这是给他们准备着的,不得高兴坏了。”
  杨茜就笑:“一点汤而已。”
  黄草花嘴上又叨叨了杨茜两句,但是心里面见她这么大方会做事儿,也觉得欣慰。
  她这个妇女主任的脸上也有光。
  窝棚里面,杨茜继续忙,等到她把他们小家的饭菜都准备好了之后,瓦罐里面的汤也熬好了。
  杨茜自己尝了尝,因为水多料少,有些清淡了,但是黄草花却忙不迭说好。
  杨茜就让黄草花帮忙和外面干活的人说一声,黄草花就出去了。
  没多久,那些人下工后就一股脑伸着脑袋想往窝棚里面看,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
  黄草花就拉着脸说:“还不快点,手快有手慢无,来的晚了,要是没汤了,可怪不得别人!”
  这话一说完,那些人就一骨碌跑了,然后没多久,又脚步飞快地跑过来,手里面还拿着碗。
  黄草花就帮忙盛汤,一直到忙好了,杨茜让黄草花留下来吃饭,黄草花拒绝了,只拿着她的那份汤回家了。
  下午的时候,明显看着那些人干劲儿十足,杨茜就准备杀鱼,顺便准备告诉黄草花要怎么做。
  沈明锐怕杨茜又像上一次那样差点把自己的手拉出口子,就提前帮杨茜把鱼都敲晕了。
  杨茜和黄草花去东大塘,路上的时候,黄草花和杨茜打趣,“天天听生产队里的人叽咕你们家沈明锐,也难怪那些人酸气冲天的,难为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挺心细的,咱们生产队的那些老爷们,一个个的,哎,我都懒得说!”
  杨茜想了想说:“你还在因为妇联的那些宣传头疼呢?”
  黄草花叹了口气,“可不嘛,你说说,妇联那边让做宣传,说解放妇女,可是这上下五千年留下来的东西,哪能那么容易就除去的,要是这生产队里面的大老爷们都像你们家沈明锐就好了。”
  杨茜挑眉,就说:“沈明锐在你眼里就那么好?”
  “还不好呢!”黄草花咋呼了一句,然后开始和杨茜掰扯,“你说说看,你们家沈明锐长得好,有文化,又是军官,关键是还没有那些臭老爷们的臭脾气,我今天冷眼看着,你说什么他都答应,这说明什么,说明他顾家,尊重妇女,这还不好呢!”
  杨茜笑了笑,“或许应该说是因为沈明锐的文化高,又在外面见识过世面,而生产队的人一辈字可能去的最远的也是镇上,县里面,哪能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宽广。”
  黄草花点头,“也确实是这样,不说了,头疼!”
  杨茜想了想,“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
  第31章 贼
  “这还能有啥办法?”黄草花不怎么相信地瞅了杨茜一眼, 就说:“你别看妇联那边天天说着要宣传, 但是她们自己工作也难办,城里面的情况虽然可能比咱们乡下好一点,但是也还就那样,我经常去城里面开会,我知道。”
  杨茜把手上面的竹筐放下,因为怕鱼等会儿就醒了不好处理, 就先准备教黄草花处理鱼。
  包括怎么刮鳞去腮除腥线等等,一样样都确定黄草花学会了,两人就一边处理鱼,杨茜就一边说:
  “其实说白了, 现在这样,还是咱们这里的文化水平低, 你平日里面见到的最多的也就是县里面的人了, 那你想想那些市里面的,省里面的,在想想首都, 肯定和咱们不一样。”
  “你刚才自己不还说沈明锐和咱们这生产队的那些臭老爷们不一样嘛, 那他要是不走出去,他哪儿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黄草花就跟着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但是事儿还是在那儿,这不好办啊!”
  杨茜想了想说:“现在不是有什么扫盲班,生产队定时安排大家学习,就能给他们找事情做, 也可以让他们至少懂一点知识。”
  黄草花就摇头,“这事儿啊,哪有那么简单的,扫盲班咱们也不是没开过,起初社员们还有兴趣,但是后来一个个都觉得没意思,就都不愿意来了。”
  “况且,”黄草花看了杨茜一眼说:“扫盲班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耽误事儿的,那些东西前脚教了,他们后脚就又给忘了,就觉得没意思,还不如聊天打屁或者在家里面躺着猫闲。”
  杨茜想到这个时代的特性,大概也能明白。
  对于很对人甚至几乎所有的农村人来说,他们羡慕和佩服甚至有些害怕那些读书的人,但是要是让他们自己去读书,一是觉得自己没那个本事,二是觉得他们都老大年纪了,之前没学也好好的,现在学了有什么用,再有就是他们学不会,自然也会消减所有人的兴趣,哪里比得上东家长西家短来的有趣。
  人之常情,就是在后世,吃瓜一事也是每个人日常最乐意做的。
  杨茜想了想觉得确实给那些人扫盲有些不太现实,又说:“其实还有一点,就是闲的。”
  黄草花把刚刚洗好的鱼丢到竹筐里面,就说:“谁说不是呢,忙的时候还好些,要是碰到农闲了,就像现在,男的女的都扎堆,东家长西家短,要不就是自己家里面干架。”
  杨茜若有所思,“其实,可以找点活干。”
  黄草花随口接了一句,“能有啥活,咱们老农,还不是靠天吃饭,除了会种田,也不会干其他的啊,再说现在工厂招工恁难,也看不上咱们这些一个大字也不认识的老农,哪有什么活。”
  杨茜说:“我当然知道现在招工困难,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生产队可以想办法给他们找点活干,比如我知道咱们生产队有不少缝补手艺不错的妇女,可以用生产队的名义和外面的场子合作,咱们从外面接活干嘛!这样一来,妇女也能凭借自己的手艺赚钱,家里面的地位自然也就慢慢上去,你的工作也能轻松不少。”
  杨茜看着黄草花似乎认为她异想天开,正想说话,她抬手打断她,又说:“你闲听我说完,再比如说,咱们这儿山多水多,那些竹子不也是好东西,我瞧着也有不少人会用竹子编一些竹筐,竹椅,竹凳,竹桌什么的,我们也可以组织起来,同样以生产队的名义拿去外面卖嘛,这样以来,既可以赚钱,也能让他们男人忙起来,整天也就没那么多的心思了。”
  黄草花摇头,“你这……”
  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杨茜刚才的话,反正总之就是不怎么认同,反而觉得杨茜疯了一样。
  杨茜就笑,“你觉得我说的不现实,不可能?”
  黄草花摇了摇头,一脸慎重,“杨茜啊,这些话,你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就是了,要是让外面的人听去了,准说你割资本主义尾巴呢,可不能乱说。”
  杨茜被黄草花逗乐了,就说:“我怎么就成割资本主义尾巴了,无论是我说的从外面接活做活还是用那些竹子,都是以生产队的名义,相当于生产队这里弄个作坊或者小工厂之类的,一样是大家伙干活算公分,然后再统一分配物资,就和咱们平时下地算公分一样,怎么就成了你嘴里的割资本主义尾巴了。”
  杨茜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保守,基本上是这也不敢那也不敢的。
  但是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像这种以集体为单位开办的场子不说到处都有,但也有不少脑子活络的就用集体的名义赚的盆满钵满的。
  杨茜就给黄草花举例子,“远的暂时先不说,就说上次你帮我找的那些卖农村土布的,不也是属于集体的一部分,还有那些办砖窑厂的,养猪场的这些,这和那些不都是一个意思。”
  黄草花陷入思所,杨茜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但是也没再多说什么,总归要他们自己好好想想的。
  这个年代,各种“主义”不少,但是也真的穷,只要在规则之下,合理的情况下又能让老百姓填饱肚子,不给国家增加困难,能办的事情就也不少。
  洗干净了鱼,她就和黄草花一起回去了。
  上午的时候就是在扒老房子,下午她们走之前,还有一点没扒完,但没想到等她们回去了,那些人已经开始重新挖地基了。
  地基需要石头来垫,就有不少人去拉石头,另外一部分人就在夯地。
  这是杨茜要求的。
  以前的房子里面地都坑坑洼洼的,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走路都麻烦,经常一个不小心就能摔跤,所以在建房子的时候,杨茜就和沈明锐说了这件事,没想到他这就让人开始了。
  杨茜原地看了一会儿,见那些人就像是压稻场一样把地用石磙一趟趟压得平平整整的,就十分高兴。
  她再原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打趣她说不用监督也能帮她把房子建的好好的,杨茜才没再看,然后进厨房开始教黄草花熬鱼汤。
  黄草花大概心里面还在想着杨茜之前说的那些话,整个人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等到杨茜往锅里面倒了不少油并且爆香葱姜蒜这些的时候,她就忽地回神了。
  看着锅里面亮乎乎的油,黄草花又开始心疼,“我的个老天爷,你咋又弄这么多油,你这也太不会过日子了。”
  杨茜看着锅底的一层油,心想这还多,我都还嫌少,但是对着黄草花脸上一抽一抽的表情,她说的却是:“鱼不放油不好吃,到时候才是浪费,况且人又多,到时候煎了栽往瓦罐里面一倒,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黄草花还是心疼,杨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就闷头做。
  等到黄草花喝了鱼汤后,就不会这么说了,指不定到时候就要琢磨东大塘里面的那些鱼了。
  不过她没有教太复杂的做法,只教黄草花煲鱼汤,毕竟这个是耗油最少的方法,而且还挺营养的。
  黄草花就栽一旁用心记着,时不时地还问着两句。
  窝棚里面冲天的香味再次吸引了外面干的热火朝天的人群,有了晌午的那一碗汤,他们一个个就更加卖力气了,嘴里面还嘻嘻哈哈打趣说笑。
  冬日天短,但是这些人一直忙到天黑的几乎看不见了才停下。
  然后不用特意提醒,都排队打了汤后趁着夜色往家赶。
  黄草花又是最后走的,杨茜还把一条洗干净了但是没有烧的鱼给了她,让她回家试试,黄草花也没拒绝。
  等到黄草花走后,杨茜他们才开始吃饭,一直到天都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了,又紧赶慢赶把东西收拾了,然后往下油岗赶。
  等到回到了,几个大一点的还好,小的都睡着了。
  沈明锐和沈明发就抱着几个小的进屋,杨茜去厨房烧水准备洗脸洗脚睡觉。
  她这边刚架好柴火,那边抱着双胞胎的沈明锐竟然从屋里面出来了,脸色黑沉沉的。
  杨茜诧异,“怎么了?”
  沈明锐沉着脸说:“被子湿了。”
  “被子湿了?”杨茜皱眉,“被子怎么会湿,咱们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嘛?”
  沈明锐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被人故意糟蹋的!”
  杨茜:“啊?”
  似想到了什么,她倏地站起来往睡觉的那间进。
  一撩开帘子,杨茜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那里是被子湿了那么简单,这屋子里面是遭了贼吧!
  他们走之前收拾的好好的屋子被翻的一团乱,好些东西都被打杂了,原本锁着的柜子被砸开,里面的东西也被倒了出来,撒的哪儿都是,而床上的被子更是掺不忍睹,上面有大片的水迹不说,还有不少泥呼呼的脚印子。
  杨茜走过去,捏住被子的一角闻了闻,一股扑鼻的尿骚味扑面而来!
  杨茜看到这儿忍不住呼吸一滞,眼睛都气红了。
  她扔掉被子,咬咬牙切齿,“混蛋!”
  你他娘的,她这可是蚕丝被!
  你倒水就倒水,踩脚就踩脚,你竟然还往上面撒尿!
  杨茜恨不得现在就知道到底是谁干的,想要弄死他!
  杨茜转头问着沈明锐,“生产队不是一直都有民兵的嘛,怎么有人进来偷东西都没发现?”
  沈明锐摇头,“不是贼,沈大妮他们三个不在了。”
  “你是说沈大妮他们几个干的?”杨茜只想爆粗口,最后还是硬生生给忍住了,她一脚踢开面前断了一条腿的凳子,只恨自己昨天怎么没有打断这个小崽子的腿,让她今天还这么祸害人。
  一个才9岁的孩子都这么坏,长大了,可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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