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百官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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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华殿,
  严成锦躬身在大殿中,手中依旧持着三块免死金牌。
  弘治皇帝微微蹙着眉头:“朕派萧伴伴去传旨,若王守仁和安定伯不能胜,你就随英国公,去九边监军!”
  这……
  放到别人身上是宠幸,诸如先皇宠幸汪直,让他领兵打仗。
  但他是万万不能离开京城的啊!
  严成锦仔细想了想,道:“监军一事,不如由萧公公担任?”
  一旁的朱厚照目光闪烁,低着头认真地在琢磨什么。
  正在这时,萧敬着忙走进来:“陛下,内阁三公出宫了,可其余官员不愿意离去。”
  朕已经传口谕,不亲征了,为何还留在奉天殿?
  弘治皇帝转过身子,目光落在萧敬脸上,有些怒意:“难道,还想让朕下罪己诏!”
  “不是,百官请乞,发战争国债。”萧敬说道。
  这些官员,尝过一次甜头,就学会了啊。
  鞑靼向西征讨小国,皇室掳掠财物,又交易战马,堆积起来的财物不在少数。
  严成锦道:“此举,可节省国库靡费,臣以为可。”
  宫中传出邸报,士绅们听说要征讨鞑靼,纷纷去弘治商号兑换银票。
  免得抢国债时不方便。
  大清早,早朝。
  弘治皇帝端坐于大殿上,看见顺天府府尹刘庆入宫了。
  疑惑地问:“刘卿家入宫,有何事要奏?”
  刘庆面露苦色:“士绅到顺天府请乞,要出银子给朝廷打仗,求朝廷发国债。”
  百官左右看看,齐齐躬身。
  “请陛下发国债,节省库银。”
  “臣等附议!”
  上一次发国债,只分到了一点点财物。
  这次严成锦不干都御史了,没准能分多一点。
  韩文点头道:“战争消耗国力巨大,光投入的人力,损失就不可估量,若士绅能出银子,可替朝廷分担损失。”
  刘健颔首,表示赞同。
  弘治皇帝道:“诸公以为,应该发多少股国债?”
  鞑靼比安南强大一倍不止。
  要投入的兵力和靡费,是安南的数倍。
  意味着,要发的国债也比安南更多。
  严成锦发过一次后,百官都知道国债是怎么回事,柴升率先道:“先筹集八百万两,一万两一股,发八百股。”
  军队的开支,用于筹备军粮、放发工钱、整饬兵器、配备战马等。
  若顿顿吃稀饭,还可以更节省一些,并无定数。
  筹集八百万两,足够将三十万人的兵备和战马,配备齐全。
  百官急忙应是,发多一些才好呢。
  正在这时,韩文却又道:“臣以为,发四百万两足够,若不足,可发第二次国债。
  若一次发八百万两,会亏损。”
  严成锦赞成韩文。
  多余的银子拿在手中,要算利息。
  就好比明明自己口袋有钱,却非要借个小额贷款来玩,存心想给别人利息。
  弘治皇帝眸中微动,万一掠夺回来的财物不够分,朝廷还需倒贴银子。
  “就依韩卿家所言。”
  邸报传出宫外,京城宛如煮开的白水,沸沸扬扬。
  街头巷尾皆是士绅,搬着宝物和地契,要去牙行排队典当。
  筹备一万两现银,并不轻松。
  但士绅们,却乐得如此。
  “一旦买了国债,就算朝廷打输了,也要发利息。”
  “不会亏本的买卖,除非朝廷没了。”
  京城的牙行,门槛都踏没了,全是换银子的。
  棋盘街,一顶蓝色的轿子缓缓穿过,严成锦撩开轿帘看了眼,又放下来。
  “少爷,咱们买不买?”
  “区区国债,不买。”
  一月过去,京营筹备完毕,京城外,三十万大军严阵以待。
  放眼望去,整整齐齐的士卒,宛如排列好的方块。
  严成锦道:“家父戍守不力,只能拜托伯安兄了。”
  王守仁深深地看着他。
  仿佛预料到严成锦来干什么,颇有默契地伸手:“老高兄拿来吧。”
  严成锦娴熟地从怀中掏出两个锦囊,递了过去:“这是你的,这是我爹的。”
  王守仁瞧了一眼,拱手道:“老高兄保重!”
  他勒马转身,双腿一夹,马蹄渐渐变得飞快,京营消失在视野中。
  ……
  弘治十八年,七月初。
  距王守仁离京已经十余日。
  内阁,值房。
  刘健翻了几本疏奏,叹息道:“马公致仕后,吏部的疏奏,都送来内阁了。”
  李东阳和谢迁,不约而同地看向严成锦。
  马公任劳任怨,常在吏部值房秉公到深夜,处理朝中事务。
  要不是这家伙弹劾,又岂会致仕?
  严成锦低着头,翻看户部的账目,耳朵却时刻留意着。
  谢迁道:“刘公想选吏部天官?”
  “吏部是六部之首,岂能空缺,明日,我等便向陛下谏言吧。”
  不仅是吏部空缺。
  王守仁离开京城后,连都御史也空缺了。
  还有刑部尚书,也无人任职。
  严成锦想了想,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为明日举荐自己,做些准备。
  很快,内阁要举荐吏部尚书,从文吏嘴中传遍六部。
  酉时,下了值。
  回到府上,严成锦走进府院中,李清娥便走上来,轻声道:“相公,韩大人来了。”
  在府外,停着一顶红色的四抬轿子,是韩文的。
  韩文见严成锦走进正堂,笑道:“严大人,内阁要举荐吏部部堂?”
  文吏将消息带给韩文,是有巴结之意。
  但严成锦知道,这次的吏部天官人选,不是韩文。
  而是王鏊……
  弘治十六年时,王鏊的父亲王婉去世,他回家奔丧。
  直到一月前,才回京任职。
  历史便是如此,还不知有无变数。
  严成锦也直言:“韩大人不要高兴得太早,内阁要举荐的人,恐怕不是你。”
  韩文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国库日渐充盈,这都是他的功劳啊。
  “严大人知道是何人?”
  “知道。”
  韩文满脸疑惑:“谁?”
  严成锦仔细想了想,才道:“王鏊。”
  韩文冷哼:“本官才不信,王鏊刚丁忧回京,三年来毫无功绩,岂能白白升吏部尚书,你休要吓本官!”
  本来,想找严成锦给举荐,这家伙竟成心吓他。
  茶也不喝了,拂袖便走。
  严成锦摇摇头,正德年间,王鏊遇刘谨压迫,愤然辞官不出。
  而同是遭刘瑾压迫的韩文,却风骨玉屹,与刘谨愤然相抗。
  相比王鏊,他更希望韩文能升吏部尚书。
  但韩文,太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