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并且塞特看得出,他并不是伪装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塞特对阮棠这个人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夫人,我这张脸,你难道不害怕吗?”青年回望着阮棠,当即问出了声。
  阮棠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愣,当即道:“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呢?”
  “……因为,我这张脸很丑陋,很恶心。”提起自己的脸,塞特的语调十分平静。
  他至今仍记得,他重伤后醒来,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母亲虚弱而又期待地看向了母亲,伸出手想要和她亲近,想要她抱抱自己。
  母亲却在看到他的脸后,惊悚而又恐惧的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啊!他的脸,他的脸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你们快给我治,给我治啊,我不要看他……”
  “什么?治不好了,治不好了,他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还活着……”
  虽然记忆已经十分久远了,但他仍是对自己这张脸的恶心与丑陋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因此,他格外的好奇,阮棠为什么能对这样一张脸平静视之呢?
  “这有什么丑陋,什么恶心的?你只是受伤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阮棠平静地看着青年。
  他其实真不觉得青年的脸有什么,在见过了太多美丽皮囊的恶心以后,他更加注重的自来都是内在。
  相貌美丑,于他而言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不过,想到青年既然这么问了,虽然语气里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内心想必对这张脸现在的样子还是十分在意和自卑。
  阮棠本来虽不想多说什么,但却仍是多说了几句话,以期可以安慰到青年:“相貌美丑并不重要,我见过许多外表华丽的人,内心却阴毒犹如蛇蝎一般,内心的善良才是最重要的……相信你以后一定可以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收获幸福的……”
  “真心喜欢我的人?收获幸福?”塞特听到这话,当即讽刺讥嘲地笑出了声。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呢?
  而且,他也不需要任何人喜欢……
  “相信你自己,你一定会遇到的。”阮棠见他这样,却以为他是自卑到对人生绝望了,当即鼓励道:“其实,相貌生得好,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因为相貌过好,反而会招惹来许多虚情假意之人……让人迷了眼,看不到真心,也追寻不到真正的幸福。”
  就如同他自己一般,所谓一见钟情,其实不过见色起意,很难让他找到真心人。
  阮棠的声音,轻柔和缓:“反而在你容貌有瑕,一无所有的时候,才能窥见真心。因为,在这时候爱上你的人,所爱的必然是你的灵魂。”
  这样的感情,难得一遇,才令人向往,羡慕。
  塞特没想到阮棠会这样和他说,也从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过。他定定看了阮棠好一会,确认了阮棠所说,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可见是真的心里就这么想的,而非糊弄自己,忽然道:“……夫人,你真奇怪。”
  也是真的特别漂亮。
  他突然觉得,他不讨厌这个omega了。
  “谢谢你的夸奖。”塞特并不是第一个说他奇怪的人,但阮棠并不觉得奇怪是个贬义词。
  因为,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是一个特别的,无法复制的个体,他不想为了奢求什么而去将自己变得和别人一样。
  也不想别人变得和他一样。
  阮棠整整一天都没再看到奥斯顿公爵,自己那位名义上的丈夫。而是在吃过了早饭以后,让塞特领着自己在这座府邸四处逛了逛,带着自己熟悉起了这里的环境。
  第11章
  阮棠用纱布将塞特脸上的伤处包扎了起来,下楼的时候,遇到了管家,管家还十分诧异地看了塞特一眼。
  像是在惊讶塞特脸上居然包上了纱布。
  “安德烈大人……我脸上的伤口是夫人为我包扎的。”青年被管家多看了一眼,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连忙辩解道:“我今天早上有好好服侍夫人的,不信,您问夫人……我没有擅自破坏府中的规矩。”
  阮棠见他吓成这样,当即对管家温声道:“没错,他脸上的伤口实在有碍观瞻,是我让他包扎起来的……公爵若是问起来的话,您尽管让他来找我,不必怪他。”
  他不知道这座府邸的规矩是怎么样的,也不知自己那位传说中嗜血乖戾的丈夫,是不是只有看见下人鲜血淋漓,身体残缺的样子才会快乐。
  更不知,让青年顶着这样一张脸到处行走,是不是出自他的命令。
  但看着青年这样,阮棠实在于心不忍,便是开口为他解了围。
  阮棠想,他好歹也算是这公爵府邸里的另一个主人了,左右那位疯子公爵也不能动他……有什么不好的事,他愿意为这些可怜的人顶着。
  管家见阮棠这么说,当即收敛起了自己脸上的神情,深深看了塞特一眼,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服侍夫人吧。”
  青年点头称是,当即听话地带着阮棠游览起了整座奥斯顿公爵府邸。
  这座公爵府邸占地面积很大,装修十分豪华复古,没有一处不是精美奢靡至极。
  但因为府邸主人的喜好,这座奢华的庄园却不见一丝阳光,永远处于永夜,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沉压抑之感。
  两人走在空旷的走廊里,仿佛置身地狱。
  路上遇到了其他人,许是因为奥斯顿公爵威压太甚的缘故,以至于这些仆人遇到主人皆是看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甚至于还有人到了阮棠跟前,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开始微微颤抖。
  阮棠对此感到有些不适,但又无可奈何,随意逛了逛,便是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
  “夫人,您可是觉得无聊了。”塞特像是看出了他的无趣,当即主动问道:“府中还有一处猛兽园,公爵在哪里养了许多毒蛇猛兽,每天都有表演,您可想去看看?”
  阮棠意兴阑珊:“都有些什么表演?”
  “生吞活禽,野兽厮杀,恶虎捕食……”塞特回答道。
  阮棠本就对这座府邸所谓的动物表演不感兴趣,再一听表演内容,便觉果然很是符合自己那位传说中丈夫残忍嗜杀,喜好血腥的爱好。
  因此,也并不觉得有什么诧异的。
  阮棠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讨厌血腥,就不去看了。”
  “……抱歉,夫人。”塞特有些诧异,但仍是道:“公爵很喜欢这些,我还以为夫人也会有兴趣了解呢。”
  因为公爵喜好血腥,因此在这座府邸里还没有人敢说自己讨厌血腥的。
  阮棠当然知道他的所思所想,每个omega都会想要了解和靠近自己alpha的爱好,以期获得他的垂青,他不喜欢血腥暴戾的东西,但公爵喜欢,因此他身边的人就都希望他也能去了解,哪怕装也要装出喜欢的样子来,和奥斯顿公爵拥有共同喜好。
  培养感情,以便于,完成这场政治联姻的目的——
  被奥斯顿公爵标记和他尽快有个孩子。
  但阮棠却不想这么做,他不想去了解奥斯顿公爵,也不想伪装成和他有一致兴趣爱好的样子。
  在相安无事的前提条件下,他只希望能够离他离得远远的。
  “我累了,我们回去吧。”但这些话,阮棠却不能对人说,他神色疲倦地对着塞特随口道。
  塞特没有二话,当即领着他从另一条路开始往回走。
  奥斯顿公爵府邸很大,阮棠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逛了个七七八八,在吃完晚饭以后,他回去洗漱了,几乎是一沾床就睡下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才刚一睡下,刚刚在他房里还卑躬屈膝,礼数周全的男仆,一走出他的房间就已是变了个样子。
  直接通过电梯上了这座公爵府邸主人的主卧。
  管家和亚伦一见他,当即小心翼翼地迎上了前,一个为他脱下衣服,鞋帽,另一个则小心翼翼地为他推来了轮椅。
  青年仰头一口喝下下人呈上的锡兰红茶,坐在了轮椅上,亚伦当即小心翼翼的服侍着他换下了裤子。
  只见他脱下裤子后,露出的却并不是一双人腿——
  而是两条由合金铸造的金属义肢。
  “大人,您为何?”管家不解地看向了他,实在不懂自己的主人今天一天究竟在干些什么。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这座阴森府邸的主人奥斯顿公爵。
  奥斯顿有着严重的失眠症,他心中烦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见阮棠睡得香甜,就好奇地去他房间盯着看他睡觉,本想等他醒来吓唬吓唬这个omega,不想阮棠却将他错认成了府中的男仆。
  奥斯顿不知怎么想的,哪里来的兴趣,恰好他懂一点变音,加上他平时都戴着面具,坐着轮椅,就将错就错陪阮棠玩起了角色扮演。
  “挺有意思的……”奥斯顿没回答管家的话,却是摸着自己脸上的纱布,回想着自己今天和阮棠相处的情景,自言自语了起来:“这个omega挺有意思的。”
  管家本想替阮棠说几句好话,再撮合一下公爵府的两位主人,但想到自己前两次试图助攻的结果。
  他乖乖闭了嘴,选择了放弃,打算让他们自由发展了。
  奥斯顿这个人又疯又逆反,还爱和皇后对着干,现在他自己对阮棠有了兴趣是好事,若是他们身边人说得多了,惹起了他的逆反心理,反而不是一件美事。
  ……
  阮棠对此一无所知,第二天醒来后,他没有见到昨天服侍自己的男仆塞特,却是在自己的床前见到了他的新婚丈夫——奥斯顿公爵。
  奥斯顿还是他们初见时的那副样子,坐在轮椅上,脸上扣着一个面具,沉默而又阴郁地看着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阮棠吓了一跳,但想到这位阴晴不定的性格,还是忍了下来,主动开口和他说话:“……公爵大人。”
  “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其实挺害怕这个疯子一言不合动手打他的。
  被疯子打了,这样的家暴,他说理都没处说理去。
  不过,看着奥斯顿身下的轮椅,阮棠默默在心中感到庆幸,幸好他嫁得是个双腿残废,行动不便的疯子。
  就算再怎么暴戾,只要不对他使用精神攻击,也伤害不到他什么。
  这也是阮棠当初会那么干脆答应和他结婚的原因。
  真打起来,奥斯顿不一定打得过他。
  而且,他还可以跑……
  “听说,我好像是你的丈夫?”奥斯顿的声音嘶哑阴森的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鬼魅之声。
  阮棠大脑一懵,完全不能理解他想要干什么,但还是答道:“当然。”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眼前的alpha肯定是他的丈夫没错……
  奥斯顿没有说话,直接控制着轮椅朝阮棠所在的位置滑行了过来。
  阮棠坐在床上当即一懵,半天也没搞明白奥斯顿怎么个意思,直到奥斯顿的轮椅在床前停下和他近在咫尺了。
  阮棠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眼前的这个alpha似乎是他的新婚丈夫……
  所以,他大清早跑到自己的房间,还提起他是自己丈夫这个事实,是要睡的意思吗?
  说实话,既然决定了结婚,阮棠和跟奥斯顿公爵睡这个事情其实是并不排斥,甚至早有准备的,只是看着眼前坐着轮椅的阴森男人,阮棠却还是忍不住思维发散的想:他做过这种事吗?他会不会啊?
  听说他喜欢血腥暴戾,他在床上会不会很血腥暴戾啊?
  不对,他是个残废,可能动不了……所以,他们之间这回事,会不会要他来主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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