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幸好有墨镜挡着,不用照镜子,谢时冶都知道他现在的双眼必定是湿漉漉的,满脸都是欢欣喜悦,思念刻骨。
  他一双手蠢蠢欲动,想碰又不敢碰傅煦。不料下一秒,便被看出来的傅煦搂了个满怀,抱得极重,极紧。
  谢时冶趁机把脸埋到了傅煦的脖子里,用力蹭了蹭。傅煦在松开他时,嘴唇还蹭过了他的耳朵,落下看似无意的吻。
  其实也是谢时冶做贼心虚,很多许久不见的好朋友再见面,抱得紧些也没什么,最多在旁人眼里,他们俩看起来关系很好。
  傅煦转头跟他的同伴用当地方言简单地说了几句。同伴指了下橙雪,问了些什么,傅煦只是笑,没有回答。
  这时候橙雪走过来,期期艾艾道:“谢大哥,这是……”她犹豫的视线落在傅煦脸上,定了一会,突然惊呼道:“傅煦!”
  傅煦好脾气地笑了下:“没想到你们年轻人还有知道我的。”
  谢时冶伸手锤了下傅煦:“你也没多老。”
  橙雪腼腆地笑了笑,两个当地大哥走到旁边抽烟,橙雪俏生生立在他们之中,她本来就是个会撒娇卖萌的,很会说话。
  谢时冶多想跟傅煦就像那两个本地大哥一样走到旁边叙旧,偏偏没找到机会。
  还是傅煦先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往自己怀里搂了下,对橙雪说:“附近有温奶茶卖,你喝不喝?”
  橙雪下意识点头,傅煦便搂着谢时冶说:“走吧,帮我提一下东西。”
  谢时冶局促道:“远吗,我还在拍节目。”
  “不远,我知道你在拍节目。”傅煦看了看橙雪,微笑道:“我认得她。”
  那家店确实不远,有卖瓜果和馕,还有羊肉串。傅煦真的给其他人买了热奶茶和当地的小吃,谢时冶跟在他身边:“你怎么认识橙雪?”
  傅煦掏钱出来付账,接过老板的东西,似笑非笑道:“小冶,我只是不喜欢玩手机,不是完全不上网。”
  “你看到微博热搜了?”谢时冶回道,他没有很紧张,因为他觉得傅煦身在娱乐圈,应该知道那些不过是节目组故意炒作。
  但还是要解释一下,这是态度,谢时冶说:“我和她只是节目做想做个噱头而已,要是真有什么,怎么可能上热搜。”
  傅煦手里捏了快刚出炉的馕,温热绵软,他撕了块下来,递到谢时冶嘴边:“是吗?”
  谢时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你不信我?”
  傅煦知道再逗下去,小男友就要伤心了,他总是舍不得的。他把馕塞到了谢时冶嘴里,看对方吃得双颊鼓鼓,咬得用力,像是有脾气了,才道:“当然信你,就是看着照片不太高兴。”
  谢时冶发现傅煦对于吃醋这种事,总是很坦然,之前宋衣那回就是这样。他深爱傅煦,自然不会觉得对方吃醋是件令人心烦的事,反而心口酸软,恨不得亲对方一口,嘴上还要说:“你醋性怎么这么大。”
  傅煦用拇指碾掉他嘴边的饼屑:“讨厌?”
  “喜欢!喜欢死了!”谢时冶伸出舌头,舔了下正要从他嘴角边离开的指腹。
  傅煦眸色一深,指腹带着那抹湿润,狠狠掐上了谢时冶的脸:“看我吃醋很高兴?”
  谢时冶笑嘻嘻的,死不悔改道:“高兴,谁叫我总是也在吃醋。”
  这话让傅煦感到冤枉,他哪来那么多醋给谢时冶吃,分明是小男友自己青春靓丽,风华正茂,招人惦记得很。
  他看着谢时冶的脸,深刻地感觉到了有个出众的男友该有的危机感。
  谢时冶乐呵过后,还要给傅煦喂个定心丸。他手按在了傅煦的腰上,在人耳边轻声道:“橙雪又没有八块腹肌,这把好腰,她也不姓傅,不叫煦,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
  傅煦听了,含笑望他一眼:“这是去哪上了课,这么会甜言蜜语。”
  “傅老师教的。”谢时冶大言不惭。
  他问傅煦刚刚来的时候,用当地方言跟他说什么,傅煦给他递了杯温奶茶,叫他喝,就是不告诉他。
  其实跟傅煦同行的人是在问傅煦,那句最美的月亮,是不是说给橙雪的,现场只有那位是姑娘,确实好看。
  那人还介绍过自己的妹妹给傅煦,被傅煦拒绝了,他以为傅煦就喜欢这种汉族的小姑娘,万万没想到,傅煦喜欢的是汉族的小哥哥,不是小姑娘。
  傅煦不肯说,谢时冶便暗中记下了,到时候去问就行。
  他又问傅煦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知道他来这边拍摄了,傅煦是来这边取景的,正好也在这边住上一段时日,改改剧本,感受一下当地风情,已经住了有一个礼拜。
  而为什么会知道谢时冶在这,当然是因为阳阳。
  傅煦说:“阳阳告诉我,说有人再见不到我,就要消极怠工了。”
  谢时冶红了脸:“我就是随口说说。”
  回到刚刚停车的地方,节目组的人已经到齐了,这个综艺的导演认识傅煦,见到他在很吃惊,听到傅煦只是单纯路过,就更觉得这是天上掉下来的特邀嘉宾。
  只是这还是要问过傅煦的意见,要是同意,可以马上签合同,安排拍摄。傅煦听到这个邀请,看向了谢时冶。
  导演跟着他的视线一起望向了谢时冶,导演是圈内人,当然也听过那些不和的传闻,当下有点后悔,觉得自己邀请的太过轻率,万一得罪了谢大牌怎么办?
  可是刚才他分明看见谢时冶和傅煦一起买了东西过来,还分给组员们,不像是关系不好的样子。
  谢时冶一脸期待地望向傅煦,没想到沉默了阵,傅煦还是摇头拒绝了。
  导演大感失望,谢时冶虽然没说什么,但他也是失望的。
  摄制组马上就要进入沙漠深处的营地,还有许多的安排,既然傅煦不愿意,节目组也不好勉强。
  谢时冶没想到分别来的这么快,他脸上没了笑容,又不敢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不舍,只语气低落道:“那我走了?”
  傅煦嗯了声,说去吧。
  谢时冶上了车,车子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现场,谢时冶回头,看着车后的人越来越小,他转回身,伸手揉眼睛。
  橙雪坐在他旁边:“是沙子进眼睛了吗,这边风沙太大了,别揉,越揉越疼。”
  谢时冶闷闷地应了声,然后接过对方给的眼药水,滴进了眼里,闭眼休息。
  第一天到沙漠,晚上除了吃喝,还进行了许多小游戏,为综艺增加不少趣味性和话题,谢时冶还换上了当地服饰,跟橙雪一起跳了个当地的舞蹈。
  节目组请来了当地的乐队,老人拨琴排鼓,雄浑粗旷的身影在沙漠的空旷中传得很远。
  橙雪女团出身,腰肢纤细柔软,跳起舞来很好看,当地服装银饰很多,在她身上叮叮当当地响着,谢时冶牵着她一只手,看着她在身前转圈,裙子掀出了一朵花。
  周围的人都在笑闹,谢时冶却不合时宜地感受到了孤寂。
  摄制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节目组没有给他们的帐篷安摄像头,大概是想明天直接过来搞突袭。
  谢时冶一个人一个帐篷,他躺在睡袋里,看着信号极差的手机,叹了口气,起身出来抽烟。
  这时候他瞧见了今天给他们开车的大哥,也没在睡,跟营地的主人在聊天。谢时冶走了过去,坐在大哥身边,跟人喝了几杯,这才模仿着傅煦的口音问他们,这是什么话。
  他模仿得并不像,但这句话实在太有名了,大哥和营地的主人哈哈大笑,大哥用生硬的汉语跟他说:“这是我们这里男人跟女人求爱的情话,你是人间最美的月亮。”
  谢时冶的心就跟被狠狠撞了下,脸上也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别的什么,红透了。
  这时他手机震了震,是微信,也不知道传送了多久,那人又等待了多久。
  “我在营地外面等你。”
  是傅煦发来的。
  他猛地起身,就像那几杯酒将他灌醉了一样,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走。大哥喊了他几句,说沙漠中容易迷路,叫他别走远了,免得找不回来。
  谢时冶摆摆手,说自己不走远。
  怎么可能走远呢,傅煦就在外面等他,就算走远了,他也相信那个男人能把他 带回来。
  他走出营地,沙漠一望无际,不像城市中遍布灯光,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没有其他的亮光。
  谢时冶打着手电筒,看着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也有手电筒,开关了好几下,有频率有节奏,就像一个摩斯密码,可这回谢时冶看懂了。
  老男人不知怎么回事,总喜欢用隐秘的方式来示爱。
  用他听不懂的话,又或者是摩斯密码。
  他跑了过去,跑得狼狈,脚陷在沙子里,又用力抽出来,带出不少细沙。
  谢时冶跌跌撞撞,奔到了傅煦的怀里,将人差点撞到,他喘着气,大声道:“我看不懂密码,也听不懂当地的话,你说出来,告诉我!”
  傅煦搂着他的双臂微微用力,狠狠收紧了。
  谢时冶忍不住在傅煦耳朵上狠咬了一口,周围极安静,除了他们的呼吸声,没有其他的声音。
  所以非常清晰的,他听见了傅煦说:“我爱你。”
  第88章
  沙漠的晚上很冷,拥抱的身体却火热,包括那颗听到告白的心,在胸腔里狠狠扑腾着,就差怂恿着谢时冶上天入地去秀恩爱,告诉所有人,傅煦是他的,他说他爱他。
  傅煦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外面走,边走边问他:“跟我去个地方。”
  沙漠不好认路,没有丰富经验的人一般不敢随便乱走。摄制组也再三叮嘱过,别乱跑。
  谢时冶却相信傅煦不会乱来,没有十足把握,不可能冒险。他脚上的运动鞋已经被沙子灌满了,走起来很不方便,于是脱了,提在手上。
  底下的沙子细腻冰凉,傅煦接过他手里的鞋,帮他提着,还道:“可能会有枯枝,当心扎脚。”
  “没事,我的脚没那么娇嫩。”话音刚落,就被扎了脚,谢时冶勉强忍住已经到了嘴边的痛呼,做出无事的表情。
  明明天这么黑,也不知道傅煦是怎么察觉到的,他停了下来,谢时冶便开他玩笑:“你不是想背我吧,平地上还能考虑一下,沙漠里太吃力了,还是别了吧。”
  傅煦不紧不慢道:“我没想背你。”
  谢时冶被堵了个瓷实,好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还觉得傅老师这一套套撩得人受不住,这会怎么又直男成这样。
  下一秒,傅老师便坐到了较高的沙子上,把自己的鞋松开脱了下来,递到谢时冶脚边:“穿我的,不容易进沙。”他仰头看谢时冶:“我们的鞋码一样,不用担心不合脚。”
  他和谢时冶的身材相近,他不过比谢时冶高了那几厘米,不是特意比较,也看不太出来。
  谢时冶抿着唇笑,他乐意接受傅煦对他所有的好,刚开始还会忐忑,觉得心落不到实处,现在倒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越发的熨贴。
  他穿上了傅煦的鞋,对方还就着坐着的姿势,帮他绑紧鞋带,牛仔裤塞进了靴子的边缘里,傅煦再穿上谢时冶那双运动鞋。
  他们俩走得不远,但很快就看不见营地的灯光,天边隐隐泛着黑紫,沙漠的绵延起伏在黑夜中只显出边缘,漫天星辰,是在城市中见不到的景色。
  傅煦斜挎着一个小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指星笔,打开指向了天空。指星笔绿色的光像是无尽延长,直指天际一般。
  他被傅煦牵着手,在沙漠里漫步走着,听着男人不紧不慢地给他讲着星星。
  万籁俱寂,只有傅煦好听的声音,让他很是享受,他问傅煦怎么会研究这些。
  傅煦说自己没有故意研究,只是陈风给他买的书里有本讲这些的,他翻开一本书,通常都会读完,也算因此记住了挺多没用的知识。
  谢时冶握了握傅煦的手,好笑道:“怎么就成了没用的知识了,现在不是用上了吗?”
  他怀疑傅老师是要一股脑把浪漫都透支光,让他这这一晚幸福死,然后才能好好忍受异地恋的折磨,加油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阳阳特意请来的救星,谢时冶心想,干得漂亮,回去年终奖发多一份给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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