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洛梨点头:“等等,让我再想一想。”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努力多更点,给自己打气,奔着早日完结的目标而去~
  第70章 联手
  窗外一声雷鸣,将洛梨从半夜惊醒,她蓦地睁开了眼睛,看向窗外,外头起风了,窗扇“咯吱”的摇晃着。
  身边的男人依旧在沉睡,她小心的起身立在窗前,外头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蓦地又是“咔嚓”一道闪电,将院子里几乎照的像天明。
  她怔了一下,想起了方才做的噩梦,没错,她又做噩梦了,梦里,她看到姑母躺在病榻上,一直在吐血,鲜红的血喷溅在地面上,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她仿佛置身其中,仿佛能闻到那血腥气。
  她合上了窗扇,转头时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又是一道闪电,隔着窗纸照亮了梳妆台,她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搁着的一盒胭脂上。
  仿佛灵光一闪,她恍惚悟到什么,立即到了桌子跟前拿起了胭脂,打开,细细嗅着胭脂的气味。她心中惊疑不定,会不会……
  第二日一早,她便去了青华苑,去时已经是早膳时间,可是姑母还没有起床,往日这个时候她肯定已经起床忙碌了。
  凌波从洛涟漪房里出来,瞧见洛梨倒是有些诧异。
  “是怎么了?”
  凌波有些发愁:“今日看起来头晕的比昨日更厉害了,怕是真病了。”
  洛梨想起什么,急急的走进了房间,果然见到姑母闭目昏睡在床上,她径直到了梳妆台前拿起了那盒牡丹胭脂,打开胭脂,细细的闻着。
  凌波不明所以,几步跟过来,好奇的问:“你看这个做什么?”
  “我要验一验。”洛梨脸色凝重的望着胭脂,“我要去外面的药房找药师仔细验一验,你不要告诉别人。”
  她想着,又将洛涟漪新到的水粉也拿了一盒一起揣进了袖子里,径直带着明月和红豆往外头去了。
  中午的时候,凌波正在照顾母亲,叫了府里的医师过来看,却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开了几副治头晕的药喝着。
  她不知道洛梨匆匆出门到底是为了什么,心里觉得蹊跷,一直都等着她回来。直等到中午的时候,终于看到洛梨进了青华苑的院子。
  她的脸色十分凝重,眉头紧紧锁着,眼底隐隐浮现着几许愤怒。
  “凌波,你过来。”
  洛梨对凌波招手,凌波见她脸色不好,急忙让丫鬟看着药罐子一起进了西边的花厅。
  到了西厅里,洛梨特意关了门,叫红豆在外面守着不叫人靠近。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凌波好奇的问。
  洛梨没有回答,从袖子里拿出了胭脂和水粉,末了指着那胭脂道:“这个我拿去给药师验过了,如我所料,胭脂里有毒。”
  凌波大惊失色,吓得差点没跌下凳子,急忙问:“什么毒?”
  洛梨看了她一眼,沉声道:“铅毒。姑母用了这种胭脂多久了?”
  凌波回想了一下:“上次也是这种牡丹胭脂,娘还说气味芬芳很是喜欢,用了有十来天了吧。”
  洛梨冷笑:“十来天,可不正好?姑母不是七八日之前开始发作的吗?这胭脂女子每天都要用,即便是毒性含量低微,日积月累,便会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中铅毒者开始会头晕头痛、胃部作呕抽搐,时间长了便会不省人事一命呜呼。”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凌波蓦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气的跳起来。
  “这胭脂是谁送过来的?”
  “张娘子,你是知道的,她负责派送各房的份例。她送来之前,东西都是要经过赵姨娘分派的。”
  洛梨蹙眉道:“张娘子肯定没有这个胆子,也就是说她上头有赵姨娘,赵姨娘上头还有窦夫人。这两个人,都同青华苑有过节,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
  凌波气的咬牙,瞪着眼道:“不管是谁做的!我同她没完!我们将这胭脂拿去质问赵姨娘,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跟我解释?”
  洛梨摇头:“没用。胭脂不好,她大可以推给胭脂坊,还可以推给张娘子。只要她抵赖,你也拿她没法子。”
  凌波气极了:“难道就这么算了?今儿下毒、明儿杀人?难道我们青华苑就是这么个被人鱼肉的地方?连指责都不行,就这么被人宰割?”
  “稍安勿躁,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我们没有办法凭着一盒胭脂指认当家主母。”洛梨起身,拍了拍凌波的肩膀,她知道凌波性子毛躁,若是这么闹出去打草惊蛇,便是想找几乎反击都没法子。
  “赵姨娘和窦氏都是老江湖,胭脂下毒这种事,断然不会轻易承认,最大的可能便是胭脂坊或者张娘子背锅。轻微的铅粉加入了胭脂中,混和的异常均匀,也就是说,这件事是做胭脂的过程中就完成的,到最后,恐怕背锅的只有胭脂匠罢了。胭脂匠也可以解释说买到的矿料不好,其中就含着铅粉,他只是失察罢了。”她顿了一下,又道:“说到底,凭着一盒胭脂就指控主母或者当家人下毒,这种事情绝无胜算的可能。”
  □□,不显山不露水,做的滴水不露,果然是个高手。
  洛梨摸了摸下巴,心道,这件事到底是赵姨娘做的还是窦氏做的呢?
  无论是赵姨娘和窦氏都有下毒的动机,但如今最要紧的是先治好姑母的病,然后再想法子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凌波听她说的有理有据,渐渐平静下来,着急的望着她:“上午的时候医师过来了,却瞧不出个所以然,我正着急呢,你有法子治这毒吗?”
  洛梨点头:“幸亏时日不久,中毒不算太深。如今既然找出了病因,这病也就好治了。”
  凌波欢喜的眼泪都快落下了,紧紧握着洛梨的手哽咽道:“幸亏有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要嫁人了,要是娘病着,我真连嫁人的心情都没有了。”
  洛梨嗤笑道:“你不嫁,人家世子爷可真要跳起来了。”
  凌波听了羞涩的打她。
  两个人说了两句,便赶紧开始干活了。这件事洛梨不想声张,只自己悄悄的医病,对外头只说病况没有好转,叫凌波对外守口如瓶。丫鬟们只晓得伺候,自然不知道内情。
  凌波按照洛梨的话,亲自去买了新胭脂,用了牡丹画面的瓶子装起来,取代了原来有毒的胭脂,有毒的胭脂她亲自藏了起来。
  买胭脂的同时,在外头药店按着洛梨的方子抓了药,家里头的药也悄悄的换成了洛梨的方子,只是丫鬟们却完全不晓得。
  洛梨瞒着丫鬟,就怕丫鬟里头有嘴巴快的会漏出消息,或者有大房眼线的,终是不能全信。
  当晚回到光华轩,洛梨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同沈胤说了。
  沈胤听罢着实恼怒,蹙眉道:“她们好狠的心,二婶多年来忍辱负重,从未同人计较争论,便是如此,她们还不肯放过她?”
  听到洛梨对青华苑的一番安排,他不由得点了点她的鼻子,赞道:“我家阿梨越发聪明,都成了赛诸葛了。”
  洛梨被他夸的不好意思,对他嘟了嘟嘴。
  “你既打算瞒住消息,接下来准备如何?”沈胤打算听听她的计划。毕竟这是府宅里的事情,女人们的勾心斗角,还是女人最容易拿捏分寸。
  洛梨贴在男人的耳畔低低说了几句,最后问:“能做到吗?”
  沈胤微微沉吟,点头道:“我尽力而为。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
  三日后,菊香苑门口来了一位稀客。
  女子挽着螺髻,斜插碧玉垂珠簪,身着绣银蝶梨白襦裙,身姿款款的立在院子门前。
  “去跟你们姨娘说,我要见见她。”
  菊香苑的丫鬟瞧着她来的稀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转身进了院子禀告。
  沈如烟正在院子里,听到洛梨的声音,不由得磨了磨牙,到了院子口:“啊哟,稀客啊!怎么你好好的光华轩不呆,倒上我这儿来呱噪了?”
  洛梨知她素来口没遮拦的,也懒得同她争论,道:“今日我有要事同你母亲商议,我看你还是别找我的茬的好,不然对谁都不好。”
  沈如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啊哟,你还横起来了?这可是我的地盘!”
  “够了,如烟!好歹是少夫人,别这么没礼貌。”身后一声低斥。
  沈如烟转头委屈的看着她娘:“娘!你到底替谁说话?”
  赵姨娘没有理会她,目光落在洛梨的脸上,这位娇艳的少夫人嫁人之后倒是越发的娇艳又贵气了,不愧是倾城佳人。
  她素来不到菊花苑,今日来必定有什么要紧的事。
  “少夫人请进来吧。”赵姨娘淡淡一笑,让出了一条路。
  沈如烟见她娘对洛梨居然还挺客气,气的差点没跳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洛梨就这么轻易的进了她的院子。
  赵姨娘带她进了院子里的小厅,洛梨见屋里站着几个丫鬟,微微笑了笑,赵姨娘素来是察言观色极为厉害的人,立即叫丫鬟出去,又让心腹守在外头不叫人靠近。
  她淡淡一笑,客套中带着几分疏离的说:“看来少夫人今日来果然是要事,如此小心谨慎,到叫我心中不安呐。”
  洛梨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两人一起坐在了桌边。
  她见桌上搁着凉茶的茶壶,亲自给赵姨娘倒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
  赵姨娘愣了一下,还是接了:“你倒是客气。”
  “姨娘是长辈,应当的。”洛梨淡笑道:“今日我来,的确为了一件事,我也不兜圈子,今日来就是为了胭脂的事情。”
  “咳咳咳……”赵姨娘才入口的水立即呛着了,连咳嗽了几声才止住。
  “什么胭脂?送去你们光华轩的胭脂都是上好的,难道还嫌弃不成?”她再也无心喝水,重重搁在了桌面上。
  洛梨嘲讽的望着她:“姨娘是明白人,何必在这里跟我打哑谜?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送去光华轩的胭脂,是送去青华苑的胭脂。”
  赵姨娘眼瞳微微睁大,她心中蓦地一跳,她的确没想到洛梨这么快就发觉了,也没想到她居然有这样的胆子当着面来问她。
  她冷笑一声,避开了她的目光:“你这么说,我更不懂了。送去青华苑的胭脂,也是极好的,怎会有人不喜欢?”
  洛梨见她还在兜圈子,直接道:“那胭脂是好,却含着慢性的铅毒,分明有人想不知不觉地毒死我姑母。我不信张娘子有这样的胆子。各房的胭脂都过过姨娘的手,姨娘不可能不知道,上头还有窦夫人,或许也知道。至于下手的是哪一个,我还没猜出来。”
  “你不要血口喷人!”赵姨娘脸色一变,“这种话岂是能乱说的?若是没有人证物证,你怎敢拉我下水?胭脂没做好,大有可能是工匠没做好,干我甚事?何况那胭脂送出去之前,经过五六人之手,怎能牵扯到我的头上?”
  洛梨见她恼羞成怒,便晓得她必定是知道内情的,拿起了茶杯慢慢喝着茶:“姨娘不用恼,这件事我其实早已猜出背后是谁。不可能是张娘子,也不可能是工匠,至于姨娘,你虽然跟青华苑早有过节,但是瞧着你这么多年在沈家主持家务从未有过行差踏错,手里也没有人命,便知道,你做事谨慎为人宽容,一点点过节还不至于要痛下杀手的地步。何况,杀的那个人还是沈家二房的主母,这种事,搁在你身上,你是绝不会做的。”
  赵姨娘听到她这么说,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她带着防备看着洛梨。
  “你懂我的意思。沈府胆子最大、下手最狠的那个人,除了窦夫人,还能有谁呢?”
  赵姨娘的眼瞳再次放大,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毛丫头竟然敢说出这样石破天惊的话,还是以这种云淡风轻的口气说出来,她的胆子到底是有多大?
  “她到底是你的婆婆,你说这种话,难道不怕我告诉她知道?”
  洛梨笑着摇头:“你不会。至于理由,请姨娘听我慢慢说来。”
  “其一,姨娘不是多事的人,对于对自己无利的事情不屑去做。”
  赵姨娘不置可否,但是心底是认同的。她倒是没想到,她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只做事,她们交道没打多少次,这丫头居然这么了解她。
  “其二,姨娘在外头有些私产,不欲叫人知道。姨娘要是跟夫人说了,夫人问起来,少不得我也会说漏嘴的。”
  赵姨娘惊呆了:“你……你胡说!”亻安/亻安/suixintui
  洛梨不紧不慢道:“我胡说?据我所知,姨娘在外头有一处赌坊、一处酒楼、一处香粉铺子、一处宅子,都是姨娘以家人的名义开的,其实最大的东家乃是姨娘自己吧?众所皆知沈家的家产都在窦夫人的手里,姨娘虽然掌家不过是代为掌家罢了,收入都是按照份例拿的,银钱都要从窦夫人手指头里过。沈家的金银首饰都刻有家章,不能在外头倒卖。我只问一句,姨娘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
  赵姨娘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伸出手指指着她:“你让人查我?难道这些年,还不许侯爷给我些私房钱?”
  洛梨轻笑:“据我所知,那也是要过窦夫人那儿的。何况,窦夫人为人……”她不言而喻,窦氏为人极精细,银钱上管得可是严的很,不当花的,一个铜板也不会放出去。又怎会眼睁睁瞅着沈宽送给赵姨娘铺子和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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