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最后饭桌上决定对卢卡包吃包住,每个月1000块工资。卢卡完全没有异议。
  童瑶见她妈妈跟捡了多大便宜似的,不停招呼卢卡吃菜吃肉,默默吃菜不说话。
  卢卡这个人还不错,难得一把年纪了还天真烂漫的,只要不是个坏人,想留下就留下吧。
  晚饭后她们打车把撑得弯不下腰的卢卡送回公馆。童燕萍一边掏钱一边心疼地想,应该买一辆车了,这总打车也不行啊,还不方便。
  就这样,弥山滑雪场迎来了一位新员工,瑞士人卢卡韦伯,中文名王北海。职称:预备滑雪教练。
  在正式上岗前,卢卡得先学会简单的日常中文。
  小芳和滑雪场的其他几位员工都非常欢迎卢卡的到来,他们瞅着棕发绿眼的卢卡新奇的不行,一听说卢卡得学习中文,一个个都特别积极,争相要给他当老师。
  “卢卡,这个叫钢镚儿,跟我读啊。”
  “卢卡,这里是膊楞盖儿。”
  “卢卡卢卡,今天你得跟我学了!”
  童瑶听得头疼,把所有人都赶走,拿出幼儿拼音字表,从基础先学。她在电脑里整理了在滑雪场当教练能遇到的日常用语,都打印出来标好,给卢卡当课本。
  得教人家说普通话啊,本来卢卡发音就不准,全教方言,以后学成了再去中国别的地方又听不懂了。
  “王北海!你过来把锅炉里的灰掏出来!”童燕萍从锅炉房出来,冒头招呼卢卡去帮忙。这老外人高马大有力气,锅炉灰就交给他掏了。
  “瑶瑶,跟他说一会儿掏完灰,跟我出去接快递,买的滑雪设备到了。”
  童燕萍对王北海这个她起的中国名字异常执着,整个滑雪场,只有她坚持要叫卢卡中文名。
  “来了!”卢卡听到立刻放下课本,乐颠颠地去干活。
  童瑶默默收起教材。哎,不操心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弥午山滑雪场最近出现一个外地人,打听后知道居然是这里的滑雪教练,正式员工。童燕萍给卢卡拍了张身穿滑雪设备的照片,印出来挂在滑雪场门口。
  别说还有点效果,逐渐有人有点兴趣,开始尝试着到正式场地去滑雪。
  二十块钱一个人,玩一天。
  童瑶又捡起来老方法做宣传,滑雪场人气日渐回暖,每天勉强可以持平。
  这期间,童瑶终于收到了新概念作文大赛的复赛比赛通知。信件是直接寄到学校的,比赛时间在一月中下旬,地点上海市。
  第35章 初吻(捉虫)
  复赛通知的信件是直接寄到学校,被传达室送到班主任办公室。
  “童瑶,通知到了学校老师才知道你参加了比赛呢。这是上海主办方那边的通知,你好好准备。学校给你报销来回的行车住宿费。争取拿个好名次!”
  “我尽力,谢谢老师和校长。”
  童瑶在办公室老师们的目送下离开。门刚一关上,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就开始恭喜张老师,班里出了一个好学生啊,这一桩桩的奖项作为,年终绝对能封个大红包。张老师嘴上乐的笑开了花。
  童瑶回到班级刚坐到座位上,后桌的女生叫她:“童瑶,五班的那个男生又送东西来了。”
  她往桌堂里摸出来一看,是一杯果肉果冻。童瑶无奈,李蔚然已经连续给她送了快半个月小零食。当初清楚明白地跟他说过自己有男朋友,李蔚然安静了没两天,忽然又斗志昂扬的出现在她面前。
  “你骗我,学校里根本就没有男生跟你关系亲密,每天放学你也是自己一个人回家,你根本就没有男朋友。”
  李蔚然深信童瑶就是为了拒绝他才说谎自己有男朋友。
  “我会等到你接受我。”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封情书,塞到她手里转身跑掉。
  童瑶愕然地看着手里的信纸,觉得李蔚然简直莫名其妙。她都那么明确,且不留情面的拒绝他了,搞不定这种明明死爱面子的小男生为什么还会来纠缠她,而且越挫越勇,不符合人设啊?
  自此之后,李蔚然就改变了策略,从不跟她正面交流,但每天都送一些小零食,没事到班级门口转悠转悠看看她,就是不说话。
  弄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五班的李蔚然在追她。
  童瑶心里有些烦,该做的她都做了,不回应不接受不作为。目前这种状况她也束手无策,只能先冷着他。
  她不想现在公开和吴桥的关系,吴桥现在还在二中,以他俩的情况,一旦扯上关系,基本两所学校的人都该知道了。她小舅妈在二中当美术老师,再传到她妈妈耳朵里不好交代啊……
  ……
  回家后童瑶跟童燕萍说要去上海参加比赛的事情,需要家长陪同。童燕萍肯定要跟过去,她怎么放心自己才高一的女儿独自去上海。
  童瑶对于能进入复赛就挺满足了,比赛名字对她来说没有太重要,有这个机会参与就好。她此次去上海,还有一个顺水推舟的目的,是到人才招聘市场为滑雪场招聘员工,希望可以走运捞几个人才。
  滑雪场的运行已经步入正轨,基础设施完备。过完年开春,还要着手继续盖度假山庄的构想,想要扩大客流和海外业务,官网运行势在必行。
  飞机在上海机场落地。童瑶母女推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等出租车。
  童瑶今天穿着白色短款羽绒服,微喇牛仔裤小皮鞋,简约时尚,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气质高冷。童燕萍穿着高跟儿皮靴,妮子风衣外套,极富成熟女强人的韵味,与半年前的她对比气质上天壤之别。
  打眼一看,母女俩异常打眼。
  “师父,麻烦去这个地方。”童燕萍上车坐在前座,对司机师傅交待。
  “听口音北方人吧?来上海探亲?”司机热情地找话聊天。
  “不是,来陪我女儿到上海参加作文比赛。”
  “新概念的比赛吧!小姑娘这么厉害呐。”司机一听是来参加比赛的,对着外表亮眼的两母女更加刮目相看。
  酒店是童瑶自己订的,主办方不负责安排住宿。二人到达酒店放好行李,时间还早,童瑶拉着妈妈出去准备在上海街头逛一逛。
  “你明天要比赛,不看书准备准备?”童燕萍问。
  “这是作文比赛,还有一天时间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没什么差别,咱们出去看看吧。”童瑶无所谓地说。
  童燕萍听完觉得有道理,拎起包跟着童瑶一起出门。
  上海的发展繁荣一直都走在前沿,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人来车往络绎不绝,这里与日本呈现着不一样的繁华。
  童瑶母女在商业街逛了逛,走得累了找到一家咖啡馆进去休息。童瑶点了一杯美式,一杯提拉米苏。帮妈妈点了一杯花茶和曲奇,又点了一杯拿铁。
  童燕萍端起童瑶推到她手边的美式浅浅尝了一口。苦涩感直击味蕾,童燕萍苦的脸全皱成一团,赶紧端起手边的花茶,一点点漱口,总算是把满嘴的苦味冲淡下去。
  “不行不行,咖啡也太难喝了,太苦我受不了。”她小声对童瑶说。
  童瑶笑着端起马克杯,她也是第一次喝纯咖啡,含入一口慢慢从舌尖润到舌苔、舌根,最后吞下。童燕萍看着童瑶表情纠结仿佛感同身受,等她咽下去后问。
  “怎么样,不好喝吧?”
  “是挺苦的,不过咖啡多喝几次就习惯了。”
  童瑶放下杯子,挖了一口蛋糕吃。
  “妈,咖啡是很有学问的一种饮品,外国人非常喜欢,现在在我们国家也逐渐兴盛起来。咱们滑雪场可以引进。这些蛋糕也不错诶,我们是不是再找个糕点师傅?”童瑶边品尝边跟童燕萍聊。
  “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喜欢这么苦的东西。”童燕萍说着端起另一杯拿铁浅尝。“嗯!这个还不错,挺香的,不那么苦。”
  童燕萍一边品尝下午茶,一边环顾咖啡店的环境,她们找的这家咖啡店走欧式小资情调风格,坐在这里的人说话都小小声,表情悠闲。童瑶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时尚辉煌的商场大厦,即使是冬天,大街上也有不少姑娘们穿短裙露大腿,画着精致的妆容,在冬日里依然神采飞扬。
  童燕萍心里不得不承认,单单从装扮、神态和消费观念,大上海的人是她们北方小镇完全没法对比的。
  出门的时候要不是童瑶让她带一件风衣穿,她到了上海还裹着大厚羽绒服,想来一定笨重的要命。
  离开咖啡店后,她们去外滩,隔江眺望著名的东方明珠。
  黑夜被绚烂的霓虹描绘成金碧辉煌,江面波光粼粼交辉相应。大城市的繁华总能勾起人内心无限的渴望,童瑶感受着晚风的洗礼,心潮随之起伏。
  世界充满了可能,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怎么可以虚度光阴。
  ……
  晚上回到酒店,主办方的人打来电话跟童瑶确认行程。
  新概念作文大赛这两年很火,面向全国各地的征稿,今年统计下来有五六万人报名参加比赛,最后从中选出200人复赛。淘汰率高达90%。
  之所以这么有号召力,对文学爱好者的培养是一部分,其中最吸引人的,是第一名有大学保送奖励。大赛的获奖作品(包括初赛和复赛)会在《萌芽》杂志选登,并由《萌芽》杂志整理出版文集。
  现在互联网行业还没有蓬勃发展,纸媒大行其道,能成为新锐作家并且可以出版文集,基本可以说是一炮而红了。
  前面几届不就捧出来不少人,这里面不缺乏后来功成名就之人。
  第二天童瑶打车到比赛地点,递交身份信息,进入规定场地进行考试。考试时间为3个小时。
  比赛房放出的试题是一副简笔画,一个杯子里面扣住一只眼睛。看图写文。
  看到这个题目,童瑶的灵感瞬间直达天灵。杯中窥探世界,走不出来,闭不上眼。她的十几年,不就是这样度过的么……
  完全不见一点迟疑,童瑶回顾曾经的经历,笔下生魂。
  三个小时的比赛时间,童瑶不到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写完后她扣笔帽,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前世的记忆就像是无法愈合的黑洞,在不断刺激的她的时候,也在不断激励她。现在想起来,曾经的惶恐丝丝缕缕化生命力不断滋润她的灵魂。
  没有谁能比我更热爱现在的生活。
  比赛结束,童瑶出门拉住童燕萍:“妈!咱们去购物吧!我现在特别想买东西!”
  受到刺激的女人,购物欲格外强烈。
  ……
  几个作家协会和大学的老师查看两百人的作文。像他们这种水平,作文大概扫个开头结尾,就能大概评判出名字,只有遇到特别好喝特别有新意的才会凝神全篇读完。
  “咦,这个学生的立意很新颖啊。”复旦大学的中文教授拿着一片作文说道。
  这篇文章不错,她把眼睛比作自己,困在真空环境中无人得知。在别的文章大多数描写揭露外部虚伪残酷的问题下,这篇文章从内心角度出发,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有血有肉。最终眼睛冲破屏障,回归到凡尘大众当中。
  这就像是一个绝症患者重获健康。没有愤世嫉俗和义愤填膺,有的是黑暗中破土而出的种子。
  其他评委跟着去看,觉得确实是一篇立意新颖,场景逼真的好作文,一致同意放到a组一等奖里面。
  第二天,在青松城大酒店宣布比赛结果,并进行颁奖。童瑶跟着其他十一名一等奖得主站到旁边拿证书。
  拿完证书可以直接走人,想咨询自招的,在青松城有一些大学教授坐在颁奖房间。
  童瑶没有意愿走特招,跟几个老师和获奖学生合影之后,找到了主办社的负责人。
  “你这是什么?”
  “我蹭到日本玩了一个礼拜,这是我做的游记手账。” 她把自己在日本的游记手账拿出给他看。
  出版社的老师仔细翻看,手账的内容简单,明了,图文相间,排版很漂亮。
  “这是你自己做的吗?”编辑饶有兴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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