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鱼奴忧虑重重,这可怎么办呀?见她担忧,莫七一把搂过她,鱼奴倒在他怀中,正要起来,莫七说着:“别动。”
  两人依偎着,鱼奴听到他砰砰的心跳,过了好一会,鱼奴轻声问他:“你,可有好些?”
  “没,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莫七低低说着:“我病了好几日了,你今日才来看我!”
  他言语有丝埋怨。
  鱼奴正要解释,他又道:“我知道,不过,如今罗掌柜的事也办妥了,你就不要成日往清风楼跑了。”
  鱼奴想起他今日在清风楼的神色,解释道:“我和大仙人只是朋友,他说他待我像妹妹,我也很是敬重他,当年咱们一起从度月山到梁州,他对我很是照拂,佳容姐姐待我一直和善,帮过我不少。”说着,鱼奴便心鸳鸯失伴凄凉之感。
  又想起佳容所留孤女,不知何处,鱼奴不禁叹息:“人生如梦似幻,不知何时便戛然而止,若不能好生活过一次,实在遗憾。”
  鱼奴手指在他胸膛打转:“人生固有一死,但愿无憾。”
  若是连自己的心都背弃,那生,也是生不如死。
  “莫七。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鱼奴笑着望着他。
  莫七低低说着:“何事?”
  “我不想和你分开!”鱼奴依恋的搂着他:“这是我心中所想。”
  莫七翻身趴在她身上,轻啄她的脸庞。
  鱼奴脸色通红,望着他。
  “你再说一遍?”莫七温柔又认真地看着她,声色低沉道。
  “你且说,你可是真心喜欢我,决不骗我!瞒我!与我坦诚相待!”鱼奴看着他,想得到他的肯定。
  莫七举手起誓:“我当然是真心喜欢你!我保证,决不骗你,瞒你,与你坦诚相对。苍天可鉴!若违此言,孤独终老。”
  “好!你若是骗我,便孤独终老!”鱼奴似乎终于放了心,释然一笑。
  第128章 人人各有私心
  红情坊库房,无一一手托腮,一手拿着那支蔷薇簪子,守着窗儿渐渐失神。
  她已经快要忘记闽沙岛的事了,可每每想起张夜阑,慎荣的面庞也浮现眼前。
  她刚从闽沙岛逃出来,觉得无边的快活和自由,落鬼山、闽沙岛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如今久了,怎么越发没那么高兴了,怎么,我还是那么清楚的记着慎荣。
  都怪张夜阑!
  怪他吗?
  唉,梁州已经有人知晓我的事,我怎么还是舍不得离开梁州呢?只是因为相思吗?
  不是!
  我舍不得这里,这里有小菱儿,岚风,张夜阑,有数不完的好玩的,有看不完的喧闹。
  无一将簪子收好,去了清风楼,正碰见玉无双从里头出来。
  苍山绿雪,两人端坐着,无一望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清茶,不悦道:“我哥哥已经帮你办了明海国的差事,藏金图在陆怀风那,你大可派人去夺,咱们两清了,把解药给我!”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玉无双叹道。
  “这解药,唤复归,不过暂解相思之苦,这世上相思无解,日子久了,也许会好的。”
  他将手中那只精巧的碧玉药瓶缓缓倒下,空空如也。
  佳容一去,他忽觉一切都变了,变得好生无趣味!
  但身边的人又不时提醒着他,振作,成大事,不可沉湎于儿女私情,他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能因女人而荒废,可是,相思煎熬。
  也只在梦中,他才偶尔忘记北歧的一切,片刻沉迷在喜欢的人身旁。
  他看着无一,缓缓说道:“你用不着了,你相思的毒已解,相思的苦不是才开始吗?”
  无一惊愕,继而明白:“好哇,你们骗我。”
  玉无双轻笑:“谈不上骗,实在是你太狡猾,若是不吓唬吓唬你,如何管得了你,不过,你记着,人生相思,可一不可二,若是再相思,可真的无药可解了。”
  还想吓唬我,无一看在佳容刚去的份上,忍住怒意:“你有本事,正大光明的和肃王莫七一较高下,暗地里使坏,算什么英雄好汉。”
  “莫姑娘,你不会忘了那些明海国的人是怎么死的,还有尹凤客、皇城司的人,我可没少帮你,如今咱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谋害亲夫,私逃避责,杀人灭口,你哥哥劫了重安坊的货,杀了重安坊的人光明正大?你们莫家,哪一个光明正大过?”玉无双冷冷说道。
  “重安坊?”无一惊讶,你不是重安坊的主人吗?
  “忘了告诉你,燕子楼便是重安坊,肃王府那帮人,也一样见不得人。”玉无双说着,赏着茶。
  “你们?都是北歧人?”无一这才明白。
  怪不得肃王府的那帮人奇奇怪怪,怪不得阿越她们与玉无双也有往来,怪不得那天刺杀萧长定会是阿越和罗佳容一起,还有白姑姑,与清风楼这般亲近。
  “你们想做什么?”无一好奇,随即觉得可笑:“不会是复国吧,切!莫七他可是绵宋的皇子,他会帮你?唉!”我可不管你们这些闲事。
  “无一,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好!你老实在梁州待着,我要去茶庄一趟,好好安顿佳容,你哥哥很是挂念你,嘱托我要好好照顾你,你可莫要再跑了。”玉无双轻笑,似有成竹。
  这个玉无双,又出什么幺蛾子,难不成,才死了媳妇儿,心灰意冷,变得良善。
  无一不大相信他,照顾我哼!
  她一路走着,有些不安,这下事情惹大了,若是被肃王莫七还有示剑山那帮人知道明海国的事与自己有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连累了哥哥,万一闽沙岛有所察觉怎么办?
  无一向来不爱拘束,如今卷进北歧人的争夺中,实在是烦恼。
  走在路上,总觉有人如影随形,张夜阑,无一回头张望,渐渐收了笑意,张夜阑去了睢州啊!
  无一始觉心中空落。路过迎喜楼,又觉张夜阑在跟前,鬼使神差的进去,唱的是什么木簪记,戏中男女自幼定有婚约,长大各自离散又相逢,男子认出女子,女子却不知,早将婚约抛诸脑后,流落风尘,又逢战乱,男子不离不弃,终成眷属。
  无一原本对这些不感兴趣,今日一瞧,心中好似有千斤重物,越发思念张夜阑。
  终成眷属?她扔了颗瓜子在口中。味同嚼蜡,不知不觉陷入沉思,不知他在睢州如何,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想起自己,往日种种不断闪现。
  台上鼓声起,无一忽而清醒。她摇了摇头,想什么呢?我才不喜欢他,我,最多只是觉得他可怜罢了!不看了,无一抱着桌上果子出了迎喜楼。
  鱼奴这两日得空便往肃王府跑,她分明感觉到,和莫七心意相通,可北歧之事一直困惑心中,此事事关师父,阿越,还有那个印玺,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她心有疑惑,飞针扔了一颗又一颗。
  练了功回来,四处也不见无一,便去了师父那。邀着师父一同去玉山赏梅。不管那么多,如今,不都好好的。
  念念请了鱼奴赏画,问起佳容之事,不免伤春悲秋。
  知她私下和肃王往来,坊中之事也淡淡的,只怕是心都不在红情坊了,她对肃王殿下确实不同,想来是喜欢他。从前林江,哪里见她这么上心,不管不顾!
  实在不忍心告诉她,皇帝不日便会降旨为肃王殿下赐婚。
  太子殿下也为此事绸缪许久。张将军两个儿子都在睢州平泾溪山之乱,还有两个也镇守一方,自要安抚,可又不能太过宠信。
  上位者,婚事也是一场博弈,不光是门当户对,菱儿,连颗棋子都算不上。
  不知她所念一心一意,又能如何?
  黄昏的日落里,鱼奴站着露台栏杆处,望着落日余晖,遥遥瞧见无一蹦跳着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包果子,莫不是又去了迎喜楼?
  “无一。”鱼奴高兴的喊道。
  无一眼角一弯,冲她笑着,招着手。
  蹬蹬蹬,跑到楼上,无一将手中果子递给鱼奴。鱼奴问她去了何处,她只说听戏去了,好生无趣,讲的是士伎之恋。
  鱼奴哪有心思听她说这些。
  “无一,你说,鱼与熊掌可不可兼得,比如,你喜欢蜜果子,也喜欢柑橘,那蜜果子说,你选柑橘,以后就不要再吃我了,柑橘说,无一无一,我是新鲜的柑橘,好好吃,快来吃吧,你选哪个?”她认真说着。
  “都选啊!我想吃哪个就吃哪个!”无一塞了果子嚼着果子到嘴里,很是享受的嚼着
  “只能选一个!不然柑橘和蜜果子都不高兴!”鱼奴认真道。
  “哦!我知道了,蜜果子是你师傅,柑橘是肃王莫七,不至于吧,蜜果子不乐意你和柑橘在一起?”无一俏皮道。
  “师父,她也是为我好!”鱼奴有些低落,她的心左右摇摆,时而觉得能为莫七奋不顾身,时而觉得不能孤注一掷,伤了师父的心,为什么,不能兼而有之呢?
  “恩,你当真喜欢柑橘王爷。”无一问她:“侯门似海,将来他妻妾如云,你也愿意?”
  “不会的”鱼奴自欺欺人。
  无一忽而没了胃口,看她满面天真,忍不住问她:“你了解莫七吗,他们肃王府的人奇奇怪怪的,你不觉得吗?尤其那个阿越,她是北歧人?”
  “你哪里听来的,她不是。”鱼奴笑着。
  “那她四处追查北歧的印玺做什么?”无一说道。
  “那本来就是阿越的东西,不过是物归原主了。”鱼奴解释。
  无一辩驳:“罗佳容可就是被他手下的人重伤而死,你若是和他在一起,你家那位师父还有玉无双,又如何面对。”无一说道。
  “不对,你说物归原主?东西在她那?”无一恍然大悟。
  鱼奴手冰凉,摸了摸脸:“我只是随口一说。”
  无一自然是不信,每每不好意思便去摸脸,撒谎:“哎呀,罢了罢了,随你吧,我只是觉得莫七这个人,诸多隐瞒,实在看不懂。”
  这话说到了鱼奴心里,她又何尝不知她与莫七之间时而隔着云雾时而又风轻云淡,但见了他,就是欢喜,不见他便生思念,管也管不了自己。
  “好了,不说他了,这几日我打算陪师父去玉山赏梅花,再不去看要等明年了,你也同去吧!”鱼奴转移话题,无一有得玩自然高兴。
  白雪音挑了个晴好的天气,与鱼奴、无一、应心去了玉山。
  无一搀着应心,鱼奴挽着师父,花了许多时间,才寻到半山上的憩亭。
  鱼奴摘了几支开的正盛的黄梅拿到亭中给师父还有应心观赏。又与无一拿了弓箭匕首去捕猎。
  白雪音望着那几枝黄梅,全然绽放,梅香沁人心脾。
  应心感叹光阴飞逝,转眼来梁州二十多年了。
  “应心,我想回北歧看看!”白雪音近来总是想起许多从前的旧事,故人。
  自从师兄去世,白荷嫁了人,得知宋菱死讯,白雪音忽而看淡许多,原来还有老罗时常在身边,如今他也不知在何处,女儿没了,也没能赶回来看她最后一眼。
  什么北歧,什么绵宋,争权夺利而已,他们都痴迷的枉顾一切,有什么意思。
  应心满目忧虑:“那红情坊怎么办?”
  白雪音叹息,怎么办?
  许娥唯利是图,没人管着,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白荷远在云溪,清苓身后有石夫人和示剑山庄,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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