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年头,遍地是黄金,弯一弯腰都能捡到挣钱的机会,她如果不借这样的机会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岂不是辜负了重生的金手指?
  俞承光听着俞锦绣说的话,一愣一愣的,但是最后,还是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姐姐说了,可以一起做生意,这表示家里终于有人支持自己了!
  第十五章跟着姐姐有肉吃
  第十五章 跟着姐姐有肉吃
  “承光,你以前一个晚上能挣多少?”
  俞承光摸了摸脑袋,“有时候两块多,有时候几角钱,有时候我没去,总之也没认真算。”
  是啊,俞家不缺钱,俞承光跑到外边摆地摊,也只不过是在家里闲得无聊罢了。更多的时候,他都是抱着大彩电在小院子里跟自己的同龄伙伴们看电视唠嗑,稀里糊涂,一个晚上就过去了。
  那可不行,做个体户得耐得住寂寞。
  “如果想一起做生意,你就得勤快,至少要比上班还要勤快。”
  总有人以为给自己打工是最轻松的事情,能当老板,又不必被领导管着,可不是轻松吗?但是,俞锦绣清楚,根本就不是这么个理!没人管着你的时候,你就得自己管着自己,人如果没有对自我的约束力,那就干什么都不成!
  回来之后的第七天,俞锦绣终于想通了一些关于未来的端倪来。
  在制钉厂里上班,虽说饿不死,但是想要发家致富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上一世,有不少工友们在国家提倡自主创业之后纷纷下海,单位里的工作先停薪留职,等在外边摸到了门路,再回来把工作给辞了。后来开上豪车住上小别墅的,都是在一开始就当机立断的一批人。
  当然,也有创业失败的,但是,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失败的风险,俞锦绣担得起。
  与俞承光一起做点小生意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来他是她的亲弟弟,信得过。二来,上一世的俞承光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到了最后一事无成。
  这一世,俞锦绣想要拉他一把。
  至于有人说做生意最好不要与人合伙,否则有可能闹得不愉快,俞锦绣倒不在意。亲兄弟明算账就好了,就比如说今天,两个人一起赚了八块钱,一人分一半,谁都服气。
  俞锦绣认真数了数,家里的小人书一共是九十本,光听起来像是不少,可是,迟早会被看完的。更何况不是每一本书都对这些学生们的胃口,如果他们挑挑拣拣,发现这摊里没什么好看的书了,这“顾客”恐怕就流失了。
  俞锦绣告诉俞承光,她并不一定每天有时间陪他去摆摊,但是无论如何,他每天都得出摊。这样做,既是为了留住他们的“顾客”,还是为了多赚点钱,做他们的启动资金。
  “姐,什么是启动资金?”
  “我们赚过来的钱不能花,得攒起来,以后进点货,把生意扩大。就算这小生意没赚头了,钱也能留着做别的,你如果赚了钱就花了个精光,那还怎么把生意越做越大?”
  这是他们的第一桶金,而钱是用来生钱的。
  俞承光听得云里雾里,但大致上也算是明白了。不能像之前那样,赚一块钱,就花一块钱,现在的辛勤劳动,是在为未来拼搏。
  俞承光不缺钱,但口袋里的钱却总是花不痛快,他没什么大志气,只想吃好喝好。但是,俞锦绣的话却提醒了他。
  想不想开摩托?想不想开小车?想不想靠个人能力买一套房子?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可是,俞锦绣却突然在他眼前画了这么个大饼。不得不承认,这大饼让他垂涎欲滴!
  姐姐过去没什么大智慧,但是被男人伤害了一次之后,好像突然变机灵了!
  跟着姐姐有肉吃!
  话说得差不多了,俞承光也不傻,应该能自己慢慢领会她的意思,俞锦绣站起来就回了自己的屋里。
  她蹲了下来,趴在自己的床边,整个身子往床底下钻,终于摸出了一个小铁盒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盒子是俞振发在北京的婶婶来家里做客时带回来的伴手礼。过去铁盒里装的是饼干,三兄妹把饼干吃了个精光,之后,俞锦绣就把这精致的小铁盒子占为己有了。
  俞锦绣拍了拍小铁盒,吹去了表面上的灰尘。
  盒子打开,里头安静地躺着几封她给叶世宏写的情书。当初她可真是个矫情的小少女,俞锦绣根本不敢多看信中的内容,生怕自己会抖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来。
  她把信拿了出来,压在信封底下的,是三张崭新的大团结!
  整整三十块钱人民币呢,那可是她辛苦存的!爷爷出手很大方,每年大过年一定会给兄妹三人压岁钱,俞锦绣一分钱都不舍得花,全存起来了。至于平时的零花钱,那全是跟俞振发要的。爷爷再阔绰,一年的压岁钱也不可能是一张十块钱面值的钞票,这三十块钱是她一年一年存的,等散钱存到十块,她就去跟父亲换大团结!
  当时的年代可是人人缺钱,她的父母却从来没有打过她零花钱的主意,要不怎么说她是个娇小姐呢?
  俞锦绣把今天刚赚到的四块钱跟大团结放在了一起,又把信封压在上面,关上盒盖之后把盒子放回了原位。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
  虽说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有钱就有安全感,这话真不假!
  俞锦绣习惯晚睡,但这年头既没网络,又没智能手机,可把她给闷坏了。
  从床边拿了本枯燥乏味的书看着,不知不觉竟也看到了尾声,好不容易来了睡意,正要躺下来睡觉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几声规律的敲门声。
  三长一短的敲门声,声音很轻,如果不竖起耳朵,根本就听不真切。
  俞锦绣自问不是一个敏感的人,但该有的警惕心却一分不少,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之后,她小跑至门边。
  她甚至没想过站在门外的是不是小偷小摸的坏人,此时此刻,心里头已然装了一个清晰的轮廓。
  打开木门,轮廓愈发分明。
  站在门外的女人似乎没有想到来开门的是俞锦绣,吓了一大跳,往后一躲,好半晌之后才结巴着说,“我找错地方了。”
  她一转身就要走,俞锦绣却往前一大步,轻轻抓住她的手腕。
  反手一扯,俞锦绣手上紧紧拽过一件土褐色的粗线毛衣。
  “没找错地方,这衣服是我爸的。”她淡淡道。
  第十六章吃了这顿没下顿
  第十六章 吃了这顿没下顿
  眼前的女人不到四十,穿着粗布麻衣,却把自己打扮得妥帖干净,脸上劣质的香粉被夜风一吹,灌了俞锦绣满鼻腔冲人的香味。
  俞锦绣眯了眯眼。
  陈秀蓉是物资局请的临时工,后来俞振发出去开了个厂把这女人请去当会计,她的生活水平才慢慢高了起来。现在的她,估计还过着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子。
  俞锦绣下意识皱眉,眼前的女人双腿都快要打起颤。
  这人看起来朴素,但后天练就了一股子可怜劲,一开口,“你是俞书记的女儿吧。”
  俞锦绣打量着她。
  陈秀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撇去她后来对俞振发的无情,这会儿的她,应该是个温柔似水的主。上一世的俞锦绣最多只是与她打了几个照面,从来没有真正与她相处过。现在想一想,过去的自己实在是大意了。
  父亲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与这个女人有了不正常的暧昧关系?俞锦绣估摸着,这会儿大约是还没开始。否则,这女人也不敢如此堂而皇之地上门,毕竟此时她走的还是善解人意的路线不是?更何况,倘若俞振发心里真的有鬼,也不至于睡得这么死,无视红颜在门外“三长一短”地敲着门。
  当然,这些念头也只不过是在心底打了个转,还没来得深究。
  与这样的女人说话实在不必拐弯抹角的,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
  “这么晚来,有什么事?”俞锦绣淡淡地问。
  陈秀蓉的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脑海中的思绪来回翻涌着,最终定了定神。过去在工作中,她听俞振发提过这女孩几回,年纪轻轻,长得好,却没什么城府……
  “刚从单位里出来,看见你父亲的衣服落下了,顺手给他捎上。”陈秀蓉不再战战兢兢,扯了扯唇角,笑了笑,“锦绣,你这么晚还不睡啊?快回去休息吧,阿姨就不打扰了。”
  陈秀蓉转身要走,因为心虚,一颗心还揪着,俞锦绣却突然出声,喊停了她,
  “你是秀蓉阿姨吧?我爸在家里提起过你。说你怪可怜的,一个人无依无靠,带着一对子女,不容易。”
  陈秀蓉的笑意立马就僵住了。
  她与俞书记的交情的确够深的,男人被家里的事情搅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就需要一个红颜知己,而她有幸成了这么一个红颜知己。对于俞振发,陈秀蓉的确是有觊觎之心的,眼看着俞书记似乎也对她起了几分好感,她决定破釜沉舟,赌上一把。
  送衣服过来,是想要说几句温言软语,让俞书记记得天冷了得加衣,但是,她没想到,来开门的居然是俞锦绣。
  照这丫头的意思,俞振发平时在家里是提起过她的?说她是一个可怜的寡妇?
  也的确是她大意了,这家里这么多人,她怎么就能保证来开门的一定是俞书记?陈秀蓉一时失语,窘迫地张了张嘴,咳嗽了一声,“我这——”
  “阿姨,天这么冷,走这么一趟也怪辛苦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一双子女年纪也不大,自己在家里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好?无论如何,自家人总比单位领导的毛衣来得重要一些。”
  “不是,锦绣,我这是顺便……”
  陈秀蓉还想辩驳,俞锦绣也没理,拿着衣服就要往里走,关门的时候懒洋洋地丢下句话来,“俞书记不缺这么件毛衣穿,往后他要是有些什么落单位了,不必特意送来,大半夜了,别让人睡不安生。”
  俞锦绣把毛衣叠得整整齐齐,往屋里的木沙发上一放,就回屋睡去了,留下陈秀蓉一个人站在门外,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直到许久之后,她才叹了一口气,回头往家的方向走。
  她没想到,俞锦绣居然对自己的底细知道得一清二楚,难道平日里俞家一家人都拿她当笑话来说道吗?
  是,她不容易,的确不容易。儿子才十三,念中学,女儿大一点,明明是块读书的料,却面临着辍学在家的窘境。为了两个孩子,她想争一争,只好走了一招险棋,没想到碰了一鼻子钉。
  家里男人走得早,早就失去了顶梁柱,她能怎么办?难道就只能硬撑着,赚那么点微薄的工钱,把两个孩子带大?是,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过了十年了,也不怕继续跌跌撞撞走下去。但是,这条路难走,她想走捷径!
  陈秀蓉越想越不是滋味。
  这城市并不大,骑着自行车,一溜烟就能到家。可她哪买得起自行车?陈秀蓉沿着黑漆漆的路走着,走了四十分钟才到家。
  一进屋子,她把大棉袄脱了下来,还没喘口气,女儿林小婉大声嚷了起来,“妈!您去哪里了?小辉发烧了!”
  陈秀蓉快走到床边,蹲在床边摸了摸儿子的额头。
  烫得出奇。
  “发烧了?”
  陈秀蓉找了杯子想给林小辉喂口水,手一抬,力气却不足以把他从床上捞起来。
  她只能把杯子放下,双手扶着儿子,眼睛一瞪,“杵着干什么?你倒是快给你弟弟喂口水喝!”
  林小婉咬了咬唇,挪了几步,把水杯递到林小辉嘴边,劲使大了,他呛得直咳嗽。
  儿子昏昏沉沉地躺着,让女儿办点事又不情不愿的,陈秀蓉的脑袋涨得疼。
  “你怎么回事?让你给弟弟喂点水都不甘愿?你是怎么做姐姐的,弟弟生病了,你也不知道照顾着?这烧了多长时间了,要是真烧成了个傻子,我看你怎么办!”
  林小婉瘪着嘴,素净而又瘦削的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那您又是怎么当妈的?这大半夜也不知道回家。妈,你不是说给我们再找一个爸爸吗?如果有爸爸的话,至少他能带我们去医院看看!你不是保证把俞叔带回家给我们做爸爸吗?”
  说着说着,林小婉哭了起来,到底是个孩子,即便是憋着一口气,还是扯住了妈妈的手。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让妈妈去找俞叔,弟弟病成这样,如果再不去医院,再不找医生开点药,说不定就真的撑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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