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先生或者严厉或和蔼,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在成长过后的他们看来,是如此的无私奉献。
  儒慕之情油然而生。
  特别是在对着三句诗反复念叨之后,那种师恩难忘的情感被激发到了极点。
  有些人甚至有些泪目,老师啊,在他们心中本来就是特别的存在。
  他们的老师是何其的伟大,教导他们学问,教导他们做人的道理,师恩如海,无以厚报,他们有多久没有回去看看那些曾经默默教导他们的老师了?
  一幅幅或慈祥或严厉的面孔在他们脑海中浮现。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等等,严文殊好像是徐家子的礼学老师?”
  “对啊 ,徐家子在国子监读书期间,他的礼学老师好像就是严文殊,听说徐家子经常被罚站门口。”
  众人一愣,惊讶莫名,“也就是说,徐家子的谢师恩是为严文殊所写?”
  一片安静,然后哗然。
  不是说严文殊人品不好,连他的学生都厌恶讨厌他吗?
  但厌恶讨厌他的学生,能专门为他写出能传世的谢师恩?
  要是这也叫厌恶讨厌,估计他们的老师恨不得他们所有的学生都厌恶讨厌他。
  这几句诗句能传世啊,以后提到这几句诗句,都会想到严文殊,因为写的不就是严文殊。
  文坛留名,千古留芳,这是做学问的读书人终极的目标。
  几句诗,将老师无私奉献,默默守望的节操表达得淋漓尽致,其中真挚的感情流露,完全做不得假。
  所以,所有人都迷惑不解了,严文殊真的是传言中人品有问题,不配为人师的一个人?
  一个不配为人师的人,却被学生感激流涕?
  疑惑,不解。
  食铺酒铺的读报时间得等到人多的时候,所以消息稍微会慢一点。
  第一时间买大唐都市报的人,消息就要快一些。
  严文殊的府邸,出门买菜的老管家,迈着飞快的老腿,提着空菜篮,一个劲往回跑。
  回到府邸,还没推开门就大喊,“老爷,老爷,不好了。”
  严文殊走了出来,有些疑惑,他的老管家平日稳重得很,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道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眉头不由得一皱。
  老管家跑得有点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全长安全长安……”
  急得说话都断断续续了。
  干脆将手上的一份报纸递了过去,“老爷你自己看。”
  严文殊眉头一皱,到底是何事让他的老管家这么惊慌?
  今天是大唐都市报售卖的日子,他是知道的,所以让老管家买菜的时候带一份回来。
  是大唐都市报上登载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
  严文殊接过报纸看了起来。
  这一看眼睛都瞪大了起来。
  这文章……这文章不是……
  难怪老管家居然如此惊慌,原来大唐都市报上,这一期居然登载的他的文章。
  严文殊的心也是缩了一下,大唐都市报如今在文坛的影响力,他也是清楚的,也就是一夜之间,他的名字很可能传遍整个文坛。
  他的这篇文章的确是他的满意之作,经常爱惜的不断斟酌。
  但……徐文远应该不会将他的文章登载上去才对。
  就算徐文远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被流言左右,但在没确定事情的真相之前,也不可能就这么登了他的文章。
  这时,老管家终于回过气来,说道,“老爷你继续往下面看。”
  严文殊这才从在大唐都市报上看到他的文章中反应过来,看了下去。
  眼睛又是一缩。
  谢师恩--徐长生!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留名--龚自珍。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留名--李商隐。
  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留名--白居易。
  严文殊的手都不自然的抖了一下。
  他大概知道他的老管家为何会如此激动了。
  徐家子居然在为他正名。
  用大唐都市报,在全天下人的面前,为他这个老师正名。
  不都传言,他这个老师连学生都厌恶,不配为老师吗?
  但现在,他的学生正怀着最真诚的感情,在全天下人面前感谢他这个老师的教导之恩。
  说他严厉无情毫无师徳?
  但看看第一句诗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哪里是无情没有师德?简直胡说八道。
  哪怕枯萎了,凋零了,也要化作泥土,护卫未来的花朵。
  这还是没有师德?
  每一句,都在和传言对抗,每一句都在为严文殊辩解。
  传言根本就是狗屁不实的东西,他的老师才不是那样。
  严文殊张了张嘴,哪怕严谨了一生的他,手都不自然的颤抖。
  这么多年被人诟病,被人诬陷,心中的郁郁不得志,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无踪。
  他严文殊,行得端坐得正,他对学生的严厉无愧于心。
  正在这时候,府邸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严文殊回过神来。
  老管家也是一愣,什么人来他们这里了?
  他们府邸比较偏僻,一般不怎么有人来。
  老管家去门口看来了一眼,然后满脸激动的往回跑。
  “老……老爷……”
  激动得说话都是颤抖的。
  严文殊一愣,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他的老管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管家的确激动得说不出话了,手颤抖的一个劲往外面指。
  严文殊有些疑惑,外面又是怎么了
  向外面走去,推开门,外面好多的人。
  而排在前面的一排排人,在严文殊推开门的瞬间,全都眼睛湿润,拱手行礼,低头俯身。
  “老师,我们来看你了。”
  外面,前面的一两排,全是……严文殊以前的学生。
  后面是好大一群围观的长安人。
  这些学生头低得很低,脸色都是羞愧。
  老师被人诟病,做为学生,他们在权贵面前无力反抗,他们羞愧难当。
  但现在,徐家子的谢师恩一出,他们怎么可能还不站出来为老师正名。
  严文殊也是一愣,看着排着一排一排的学生。
  这些学生,他每一个都能叫得出名字来,每一个他都还能记起在他任教的时候发生的点点滴滴。
  一排学生大喊,“谢师恩。”
  深深的鞠躬,声传四野。
  不知道有多少看热闹的人跑了过来,将这偏僻的小街道围得水榭不同。
  老管家的眼睛都湿润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幕。
  从此之后,还有谁敢说老爷不配为师?
  老爷的学生都排成队来谢师恩了,哪一个学院的先生能做到如此?
  做老师能做到这种程度,夫复何求?
  严文殊有些佝偻的身体都挺直了,铿锵笔直,和他的人一样。
  他教书教了大半辈子,他无愧于心,无愧于任何人。
  点点头,答了一句,“嗯”。
  他教过的学生,都是他的好学生。
  ……
  一场谢师恩,闹得整个长安皆知。
  教书育人的先生们满脸都是羡慕。
  他们的学生什么时候也能这么真挚的来谢师恩啊?
  当然,他们羡慕归羡慕,要是他们的学生真学一样做一样,那就流于表面了,反而要成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