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有,你别说话,让我仔细听听。”长安说着,作势要往花园里走。
  “哎呀,听什么听?陛下还等着作画呢,走吧,搬东西要紧。”此时长寿也顾不得其他了,扯着长安就往外走。
  “真有声音……”长安一边回头张望一边又不太坚持地被长寿扯走了。
  走出去很长一段距离,长安偷偷回头一看,恰好看到嘉言的背影在花园入口一闪而逝。她弯起唇角,眼睛笑眯成一条线。
  第53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牡丹园里,慕容泓对着花圃作画,众人都围上去看。
  长安目光扫了一圈,没看到钟羡身影,兴致缺缺地走到一旁的花亭里去喝茶。
  她来回跑了几趟,渴得喉咙里冒火,见桌上茶杯都是用过的,干脆拎起茶壶对着壶嘴往嘴里倒。正毫无形象可言地大口灌茶,眼角余光瞄到一条人影走上亭来,身姿清俊步履从容,还未瞧见脸,光是那副身材就透着一股让人垂涎三尺的男性魅力。
  哪来的帅哥?长安眼珠子移到眼角定睛一瞧,然后就呛到了。
  特么的早就该知道,像钟羡这般颜好身材更好的男人,在这盛京的贵族公子里头不会有第二个。
  长安想着反正自己现在是个太监,又不是美女,本身就没什么形象可言,瞬间就释怀了。
  瞄了眼站在亭栏旁面向慕容泓那边的钟羡,长安礼节性地开口道:“钟公子,您喝茶吗?奴才给您倒?”
  “不必了。”钟羡身形未动,语调既不冷淡,也不柔和,就是那种教养很好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腔调。
  长安看着那背对自己的英挺身影,缓缓伸出一只手,对准钟羡的影子一根一根地收拢细瘦手指,最后攥成拳头,眯着眼心道:钟羡,你有种。将来见到姐挪不开眼的时候,看姐怎么治你!
  长安正在心里幻想蹂躏钟羡的一百零八式,一位公子从亭下走来,见了长安,眼睛一亮,上前道:“安公公。”
  长安侧过脸一瞧,是当日在明义殿扔纸团用淫词挑他的那位公子。
  “公子有礼。”长安笑着站起来,眸光灵动态度讨喜道,“还未请教公子如何称呼?”
  那公子见长安对他假以颜色,更是双眼放光,拱手道:“在下李展,家父是司隶校尉李儂。”
  “哦,原来是李公子,幸会幸会。”长安表面与他打哈哈,心中却暗自思量:这司隶校尉是个什么官职?重要么?回头问问慕容泓去。
  见这李展目光灼灼地在她身上打转,长安自忖自己现在一无美貌二无身材,还能勾起他此等兴趣,这李展八成是有恋童癖。又或者就好她这种半大不大的小倌儿。
  反正在宫中不怕他乱来,长安乐得与他周旋,顺便敲点银子花花。
  “公子怎不去看陛下作画?”长安没话找话。
  李展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讪笑,道:“看过了,陛下已经画完了。”
  “画了只猫是吧?”长安笑问。
  李展惊奇道:“安公公如何知道?”
  “陛下作画,不管他是对着海棠还是牡丹还是别的什么,画出来的永远是猫。御前伺候的人都知道。”长安耐心地为他解惑。
  “原来如此,在下还以为陛下要画牡丹呢。”李展见长安笑得长眸眯眯的又坏又可爱,心中有些痒酥酥的,欲待说些俏皮话来挑她,瞥了眼杵在一旁的钟羡,又不敢造次。
  俏皮话不能说,正经话又不知说什么好,一时间竟让李展不知道何以为继,倒还是长安另起了话头:“难得今日风和日丽百花争艳,各位又都是名扬盛京的风流才子,为何不结个诗社各展才情,也让陛下见识一下这大龑未来的国之栋梁都是何等风采。”
  “在下正有此意。只是,你看众人都三三两两地分散院中各处赏花,如何结社?难不成让我一个个去请?”李展附和着长安的话道。
  长安笑道:“这有何难?”她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掏出两只花纹古朴的青铜铃铛来,拎在手中轻轻一摇,清脆的响声顿时涟漪般以花亭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
  一直背对二人的钟羡背影一僵,倏然转过身来。
  李展见众人听见铃声都向亭中投来目光,不由赞道:“安公公果真聪慧绝伦,在下佩服。”
  长安得意地将铃铛在手中一抛一抛,道:“这等小事,杂家不费吹灰之力就……”话还没说完,抛上去的铃铛却没有落回她手里,而是被另一只手给中途拦截了。
  钟羡接了铃铛在手,一看之下眉头一皱,抬起深黑的眸子锁定长安,问:“哪来的?”
  “陛下扔给我的玩的。怎么?钟公子也喜欢?”长安边说边伸手想去他手里拿回铃铛。
  不料钟羡闻言,眼神一冷,握着铃铛转身就往亭外走去。
  “哎,哎,钟公子,你想干嘛?”长安追上去扯住他的胳膊,问。
  钟羡低眸看一眼她挽住他胳膊的手,低斥:“放手!”
  “你把铃铛还我。”长安道。
  钟羡也不跟她废话,伸指在她手腕上轻轻一弹,趁长安手腕发麻时将胳膊抽了出去。
  长安捂着被他弹疼了的腕子,扫一眼园中众人,心道:好你个钟羡,众目睽睽之下,比耍赖姐要是输给你,姐直播非礼慕容泓!
  “钟公子,你堂堂太尉之子,欺负我一个奴才,天理何在?大家快来看,钟公子抢劫啦!”长安猛地扑上去,从背后一把牢牢抱住钟羡的腰,放声大叫。两手十指交缠扣得紧紧的,尾指却趁机按了按锦袍下男人的小腹,触感果然如她想象中一般紧绷结实弹性十足。
  长安脸贴在钟羡背上,表情激愤,心里却乐开了花。
  钟羡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以这种姿势从身后抱住,感觉……很不好。
  他俊眉深蹙,侧过脸斥道:“放开!”
  “你把铃铛还我。”
  钟羡的衣服大约不似慕容泓那般薰香,他身上除了一丝淡淡的皂荚味并无其他气味,清清爽爽的很是好闻。长安甚感满意地把脸在他背上蹭来蹭去。
  钟羡被她蹭得头皮发麻。他纵然可以故技重施将她强行扯开,然而众目睽睽,若真论起理来,这铃铛虽不是这小太监的,却也不是他钟羡的,他并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从她手里强夺这铃铛。
  想到这点,钟羡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冷静道:“你先放开,铃铛还你。”
  见他没有如上次一般强行让她放手,长安胆子又大了起来。她悄悄松开手指,假装调整抱住他的姿势趁机在他腰上狠狠摸了几把,口中道:“不要,你先还给我,我再放手。”
  这下钟羡彻底被她给摸毛了,扯开她的手将铃铛往她手里一塞,一把将她甩到一旁。
  他原本清冷的眸子怒火熊熊地盯了长安一眼,但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径直朝慕容泓去了。
  长安稳稳地站在台阶旁,看着钟羡的背影,暗想:啧啧,果然有风度啊!明明动怒了,出手却还拿捏着分寸,没把我甩倒在地。哎呀,真的好喜欢摸他的那种手感,如果脱了衣服摸,定然更带劲啊!
  迎着众人略带惊诧的目光,钟羡走到慕容泓面前,中规中矩地行了一礼,抬头道:“陛下,请移驾园外,在下有话要说。”
  “长安。”慕容泓搁下茶杯,面无表情地唤。
  “陛下有何吩咐?”长安一溜烟跑到他身边,奴颜婢膝地问。
  慕容泓将爱鱼递给她,起身与钟羡一前一后出了牡丹园,往僻静处走去。
  长安抱着爱鱼与众人闲话几句,趁人不备便悄悄溜了出去。一路寻摸到慕容泓与钟羡谈话之地,躲在一丛月季后面,透过枝叶缝隙向那边张望。
  这两人很会选地方,所站之处一面是湖,另一面都是蝴蝶兰三叶草之类的低矮植被,方圆三十丈之内基本没有可供人藏身之处。此种情况之下,除非他俩说话用喊的,否则旁人根本不可能偷听得到。
  了解到这一事实,长安顿时有些泄气。这时身边突然挤来一人,长安惊了一跳,转头一看,却是赵椿。
  长安瞠目,问:“你怎会在此?”
  “恰好路过。”赵椿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小假山。
  长安顺着他手指方向定睛一瞧,却见那假山某块山石一角隐约露出几缕雪白的尘尾。
  在宫中,只有刘汾与郭晴林这种有官职在身的太监才能手持拂尘,而今日能出现在此地的,定是刘汾无疑。
  “安公公,你藏在此处做什么?离得这般远,什么都听不见的。”赵椿低声道。
  是啊,什么都听不见,那刘汾这老阉货躲在这里做什么?莫非与她一样,想根据两人的表情动作推断些什么了,既如此……
  “别人听不见,不代表杂家听不见。”长安得意道。
  赵椿问:“此话怎讲?”
  长安斜眼看着小假山那边,道:“杂家只要看他们的口型,就能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话。”
  山石那边的尘尾突然露出更多了,显然是刘汾那个老家伙被她这句话吸引,身子朝这边倾过来,想更清楚地听她说些什么。
  “哦?这等奇能我只在书中看到过,想不到世上竟然真有人会这项绝活。”赵椿又是惊讶又是佩服。
  “嘘,他们要说话了。”长安紧张兮兮地制止赵椿再出声,聚精会神地看着钟羡和慕容泓那边。
  第54章 绝活
  慕容泓和钟羡并列而站,就似牡丹与翠竹比邻而栽,不分高下各有千秋,远远看去甚是赏心悦目。
  “有什么话,说吧。”面对钟羡,慕容泓倒是收起了面对钟慕白的那套似真似假,面无表情道。
  三十丈开外的月季花丛里,会看口型的安公公实时破译:“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
  旁边赵椿一脸兴奋崇拜地看着长安。
  钟羡也收起了人前那副中规中矩的恭敬之态,开口就道:“君行(慕容宪字)的疾风呢?为何它的铃铛会在太监手里?”
  长安:“你是不是和赵合好上了?为何他频频出入你的甘露殿?”
  赵椿:“……”
  “疾风是他生前最爱的坐骑,自然应该追随他去地下。”慕容泓负着双手,理所当然道。
  长安:“你我早已一刀两断,我与谁好,与你无关。”
  赵椿:“……?”
  钟羡蹙眉:“你杀了疾风!”
  长安:“别说气话行吗!”
  赵椿:“……!”
  慕容泓瞥他一眼,淡淡道:“怎么,朕连处置一匹马的权力都没有了?”
  长安:“朕愿意这么说话,你管得着吗?”
  赵椿:“……?!”
  钟羡努力控制住情绪,想着正事要紧,费不着为了一匹马使这场谈话无疾而终。于是他侧过脸看着湖面道:“前一阵子我去了趟古蔺驿。我得知你与君行当夜所用的饭菜中有荤腥。”他转过头来,看着慕容泓道“我就想问你一句,当夜用过饭之后,你是不是又吐了?所以君行中毒,你却没事?”
  长安:“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但你应该知道,我这颗心,对你从未变过。只是你突然一夕之间登基称帝,我茫然失措了。从内心而言,我是寸步都不想离开你的,你明白吗?”
  赵椿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用变化表情的方式来表达他的震惊之情了,就一脸呆滞地听着。
  慕容泓依然没什么表情,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长安:“你说的这些,朕都不想听。”
  “我只想知道当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君行去世的时候到底是何种情状?我想知道,你与此事到底有无关系!”钟羡情绪有些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