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应天:“……”
  满屋子跪着的仆婢皆忍俊不禁,埋下头窃笑。
  管家走进门来, 手里牵着小云书, “爷,您吩咐做的玉色糕好了。”他身后的婢女捧着一碟码得整整齐齐的玉色糕, 走上前去。
  小阿笙的啼哭声被刚出炉热气腾腾的玉色糕止住了, 那味道闻着就觉得绵软可口, 带着绿豆子的清香, 十分好吃的样子。
  她伸出小肉手来, 想去抓碟子里的玉色糕, 被应天一手端走并举高。
  小阿笙的小肉手落空在婢女面前,她愣住了,就在眼前香喷喷的玉色糕怎么找不见了, 抬眼看去, 发现应天正高举着玉色糕冷脸睨着她。
  她的脸色瞬间从欢喜、到颓丧、再到悲伤、最后大哭,“呜哇啊——吃吃、吃吃……”
  “还哭,就不给你吃。”应天先自己拿了一块咬着,冷眼睨她。
  小阿笙是个很会想办法的小姑娘,她一边抽噎着,一边踩着应天的腰部,把着他的肩膀和手臂往上爬,伸出小肉手去薅玉色糕,“啊呀…”
  应天瞧着她那短胳膊短腿儿,俊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他起了逗弄她的心思,随手把玉色糕放在旁边的茶桌上,然后将打算翻过他的手臂爬上茶桌的小阿笙一把抱起来举高,“你拿啊,你再翻啊,再爬啊?”
  小阿笙满脸憋着泪的辛酸表情,正要哭,忽然低头看见自己离地面很远,因为低头而掉下去的口水像银丝一样勾落,最后滴在了应天的衣襟上,她动了动四只爪子,像是飞在天上张牙舞爪,很好玩,她忽然哇哇笑了,咯咯地声音,笑得两眼弯弯,月牙一样。
  应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满脸嫌弃地咬紧牙,随手就把她丢了,甩到一边的小榻上去,拿过巾帕揩自己的衣襟,等揩好了转过头,小阿笙已经踩着小榻爬到了茶桌上,一只小肉爪费劲儿巴拉地伸长了去拿玉色糕。
  好像感觉到了应天瞪着她那凶狠的眼神,生怕应天抢她的糕点,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前爬了一大步,也来不及用手了,她“咚”地将整张脸都埋到碟子里,张开嘴巴“嗷呜”一声咬住糕点不松口,就着这个趴着的姿势埋头啃着。
  应天拎着她的衣领想把她提起来,她的小手就抓紧了桌布,应天倒嘶了一口气不信这个邪,改换成抓她的两条小腿儿,倒把提起来。
  小阿笙的头使劲往碟子里抻,只觉得吃个糕怎么这么费劲……
  她饿坏了。
  应天叹了口气,坐下来把碟子放在茶桌边沿,然后拿了一块儿放到她手里,“吃罢。”
  小阿笙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小姑娘,她抱着玉色糕,很珍贵地咬了一小口,然后抬头举起手塞到应天的嘴边,“吃、吃……”
  应天睨着她,又睨着那糕点上的口水,别过嘴。
  小阿笙更感动了,宁愿自己一口都不吃也要让给她吃,好感动……她很坚定地伸长了手,势必把糕点塞进他的嘴里,强烈要求他咬一口。
  应天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然后勾着唇角,邪气一笑,张开嘴整个儿咬了。她一个小拳头那么大的糕点活生生只剩下了她一个指甲盖的大小。
  小阿笙恍若遭了一道晴天霹雳,她可怜兮兮地抱着那一点点糕屑,想起自己嘴上还挂着胡乱点缀着的糕点屑,她赶紧伸出小舌头舔了,顺带着将手掌中的也舔了,然后转头看向茶桌,伸手想要再拿一块大的,这次就不给他吃了。他吃太多了。
  应天察觉她的想法,直接抬手,示意婢女将糕点拿下去。
  小阿笙愣愣地望着离她远去的玉色糕,她又机械地转过头望着应天,弱弱道,“吃吃……”
  “你看你这身肉,吃什么吃。”应天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小孩子都会有婴儿肥,只是小阿笙在丞相府中是金枝玉叶,被喂得格外圆滚滚,他也晓得小女孩儿一般到了十一二岁就会抽条,但还是忍不住捏她的肉攻击她,“真丑。”
  小阿笙再次遭了一道晴天霹雳,她低下头捏自己小肚子上的肉,然后抬头看向应天,哭兮兮地道,“肉肉丑……”
  “是啊,你是我见过的所有姑娘中年纪最小还长得最丑的。”应天挑眉,恶意满满地发起人身攻击。
  小云书随着他的话盯紧小阿笙并眨眼,心想着:明明长得很粉很可爱呀!
  小阿笙吸了吸鼻子,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给他看的模样,顿了一下,她又破罐子破摔,“肉肉丑,肚肚咕咕,要吃吃……”
  “你就知道吃。”应天睨着她,不动。
  小阿笙觉得他对自己太凶了罢,委屈地张开双臂,“要抱抱……”
  “自己坐着,不想坐就去站着。”应天睨着她,依旧不动。
  小阿笙果真在他身上站了起来,扶着他的肩膀,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猝不及防,她嗫嚅着,很可怜的小模样,“不生气……亲亲就不生气……”
  应天滞住了,低头看向睁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望向自己的小仇人,这个小仇人刚刚在哄他。
  这么个小粉团儿,要不要这么萌,心都快化给她了。还杀什么杀,从汜阳到柳州,都带了一路了。
  小阿笙扯着他的衣袖,“飞飞……要飞飞!吃糕糕飞飞!”
  应天忽然笑了,将她抱起来一下子举高,让她飞了几圈之后抱着她往膳厅去,吩咐身后的奴仆道,“去弄些糕来,还有甜汤甜粥之类的,小孩子喜欢什么看着弄罢。问问云书。”
  小阿笙抱着应天的脖子,指着门外的那颗柳树,“骑马!”
  “那是树,笨蛋。”他朝那棵树走过去,回头又吩咐,“去把我的马牵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揣着小阿笙飞身上了树,将她放在枝丫上,让她骑着玩,自己就斜倚着树干,“以后叫我义父,不,叫哥哥。”
  小阿笙抬头看他,“咿乎……”
  “是哥哥。”应天坐起来,认真教她,“我今年也才十多岁,你要叫哥哥。”
  “咿乎……”小阿笙一手抓了一把柳树枝条,假装是翅膀,边用两臂飞着边笑着叫,“咿乎咿乎……!”
  “……”好罢,随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