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你爸妈要回国?
  这个猜测不亚于一枚炸弹,在我心里轰然炸开。
  我不知道我此时此刻,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除了震惊之外,我还有点害怕和慌乱。
  如果真如我猜测的那样,裘钧扬真是江镇在外面的私生子,我不知道,一旦裘钧扬知道我在和江钦离联手对付他,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想到这里,我觉得有些烦躁,又有点想抽烟。
  但裘钧扬没给我消化这一切的时间,就已经朝着江镇下了逐客令:“我和江总没有什么好谈的,还请江总自便。”
  江镇还想开口说什么,裘钧扬已经带着我进了办公室。
  这整整一天,我都有些心神不灵。
  快中午的时候,有人过来找裘钧扬,几人去了会议室,我在他办公室,整整等了一个多小时。
  我忍着剧烈的心跳声,随意翻了翻他桌子上的资料,但没发现有用的东西。
  后来就越等越觉得心烦。
  刚好看到他桌上放着半包没抽完的烟,和一个打火机,我抽了一根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压入我的五脏六腑。
  但还是压不下去心里深深的烦躁。
  我去到窗边,低下头,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忍不住带着恶意的心思想,裘钧扬这样的男人,有时候真的很会搅弄一个人的心。
  他很知道怎么切开一个人的肺腑,然后将自己缝合在你的心上。
  所以才借着故事的名义,讲那些充满血腥味的过去。
  讲他小时候的梦想,讲他是如何从一个天才少年成为现在这样一个让人闻之变色的人物。
  我狠狠抽了一口烟,让心里那些鼓噪的情绪压下去,又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人有时候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双标得厉害。
  如果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我或许也会试着去体谅他,但我不是,我是一个受害者。
  就像是杨雪梅的父母,他们也永远不可能因为裘钧扬的过去,而仁慈的体谅他。
  他们只会想让他下地狱,为杨雪梅赔命。
  一命抵一命,这样才公平。
  更何况,我这种在地狱里生活了整整一年多,被他逼得自杀过的人,又怎么会因此而体谅他?
  我一支烟刚抽完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裘钧扬浑身低气压,面色难看的进了办公室。
  然后,他眉头皱了起来,朝着我看了一眼,又转头,朝自己办公室上面的烟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上面,久久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本就阴沉的眸色沉得更加厉害。
  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办公室里的温度都仿佛随着他的气势骤然下降。
  而办公室里面的烟味还没有散尽。
  我冷静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他顿了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要朝着我爆发的时候,他却只是浑身低气压的走到办公桌旁,将办公桌上的烟丢进了垃圾桶,又皱着眉,打了个电话,让秘书进来。
  秘书很快敲响了门。
  “进来。”
  裘钧扬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来。
  “裘总。”
  “把垃圾清走。”
  秘书看了眼他的脸色,大概是害怕,脸色都带上了惨白,应了一声,赶紧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只剩下了我和裘钧扬。
  他进来的时候心情就不好,这会儿脸色更加难看。
  因为我根本不在意我肚子里孩子的生死问题,这种不在意,在他眼里,就是我想弄死他。
  一次两次的撞见,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他费尽心机才怀上的。
  自从我怀孕后拿烟抽,被他缴获以后,现在无论是他的身上,还是他的住处,烟都被他清理了个一干二净。
  不光清理了他的,还清理了我的。
  房间里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而从他刚刚进门的脸色来看,他公司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他那双夺目峻厉的双眼紧紧盯着我,盯得我心脏一阵阵的紧缩。
  但他始终没发怒,只是朝着我问:“这么怕,为什么还要抽?”
  他是指我怕他,既然这么怕他,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
  我没出声。
  他像是一瞬间又将所有情绪收敛了起来,道:“不让你抽烟,是怕你后悔,阿悄,这个孩子,不仅仅是我的,他还是你的孩子,如果他生下来,却有什么闪失,你觉得你心里会好受吗?”
  他这句话,轻易触及了我的心,触及了我那个将心豁开一个口子的梦。
  梦里那个小孩儿朝着我道:“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生我?”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开心一点点?”
  这两句话和裘钧扬的话像是一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让我心里狠狠震荡着,绞痛着。
  我冷冷的看着他,心里硬得像块没有感情的石头一样,一遍遍的道:无论如何,我一定不会生下他的。
  我不会让他日后还要沦为一个工具,成为一个牺牲品。
  我不会爱他,永远不会爱。
  大概是我看着他的目光太过通透,他一眼就能看穿我的想法,缓慢而沉重的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将办公桌上的资料拿起来看了一眼。
  但他根本看不下去,又将资料丢在了桌上。
  可能是因为不想看到我冷漠的神色,这回,他自动避开了孩子这个话题,问我:“饿不饿?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他见我还是不说话,索性来到我面前,目光几近温柔,甚至是带了点低声下气:“抱歉,公司这边出了点问题,刚刚一进来看到你抽烟又被气着了,现在时间是不是有点晚了?你是不是饿了?”
  他态度一软,我紧张的心又慢慢放松下来,转头背对着他,看了一眼外面的车水马龙。
  而后,低头看了一眼我已经汗湿的手心,心里一阵阵的烦躁。
  我最近特别容易烦躁,我把这归咎于孩子的到来和结婚证的办理,带给我的影响。
  还有我脖子上挂着的戒指。
  它和我心口的子弹头明明相隔了一段距离,但我总觉得这两者都像是带着锋利棱角的冰锥,膈应在我心口。
  时时刻刻都想要在我心上捅一刀。
  以前的时候,就算再难再崩溃,我一直觉得这颗子弹头能给我力量,它温暖,熨帖,无数个夜晚成为我的寄托和支柱。
  可自从我的脖子上挂了戒指以后,我就总觉得呼吸不畅快。
  怎么畅快得起来?
  我依旧没说话,实际上,自从知道怀孕后到现在,我就再没有开过口。
  这两天我午夜梦回,像是总能听到孩子那声稚嫩的“妈妈”,让我备受煎熬,他在我肚子里每长一天,我就觉得恐惧害怕一天。
  裘钧扬见我没有回应,眸光闪了闪,但也就一瞬间。
  “我听说这边有家新开的餐馆不错,我们一起去尝尝?”
  他说完,等着我的回应,但我死气沉沉,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这时候他的秘书进来,告诉他,已经订好了餐厅位置。
  他垂眸看了我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得没再逼我说话,带着我出去吃了中午饭,下午的时候又一起去了盛世,周易上楼,他也没避着我,和裘钧扬谈了起来。
  两人在谈一桩交易。
  周易道:“警察最近盯得有些紧,我们这边不好运作。”
  裘钧扬峻厉的眉目深拧:“想办法甩开他们,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我站在窗边,耳朵却敏感的注意着这边。
  周易应了一声,又道:“你们什么时候出发?让辰哥去吗?”
  “我亲自去。”
  周易略带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指间有些发抖。
  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交易。
  晚上的时候,我父母来电话,说手续已经办好,订了机票,两天以后飞过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不安,于是故做镇定的道:“刚刚得到消息,我们公司十一要出去旅行,出国,而且他公司也要出差,可能到时候碰不到一块儿去。”
  “怎么这么突然?我和你妈妈机票都订了。”
  “这两天才通知的,要不等忙完,我带他过来?来来去去的,你们就别折腾了。”
  我爸沉默了好一会儿,道:“那行。”
  我挂了电话以后,刚要转过身,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我身边的裘钧扬。
  “你爸妈要回国?”
  他突然朝着我问。
  我猛的瞪大了眼睛,戒备的看着他,心脏也随之紧缩。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他问。
  触及到我父母,我再也没有办法冷静:“他们不会回来,怎么?你还要用他们来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