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1章
  阮千曲面色微窘,关上冰箱门就到陆一鸣手里抢夺自己的手机,“关你什么事?快把手机还我!”
  陆一鸣个子高,他满脸得意地将手机举过头顶,阮千曲在地上站着完全够不到,又站到沙发上去够,陆一鸣又把手垂下,跟在逗小猫似的。
  “你告诉我这个秦警官是谁,我就把手机还你。”
  阮千曲瞥了他一眼,像是生气了,也不抢手机了,扁着嘴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他。
  陆一鸣无奈地摊了摊手:“不是吧?这就生气了?这也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你自己腿短……”
  阮千曲顺了会儿气,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朝陆一鸣勾了勾手指,“来,你靠近一点,我悄悄告诉你。”
  陆一鸣眼神颇为怀疑,但还是架不住自己好奇心的驱使,他将手机别在身后,这才弯下身子去听。
  “第一,你现在马上把手机还给我;第二,不许在我妈面前说三道四,否则,”阮千曲笑意盈盈,眼中却带着几分促狭,“我就把你的手机号和家庭住址都告诉唐雅馨~”
  陆一鸣刚刚还得意洋洋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唐雅馨是阮千曲的大学同学。
  大二那年有一回陆一鸣来她们外语学院办事,顺便去找阮千曲吃饭。
  当时他十分骚包的开着一辆银色的保时捷等在女生寝室楼下,戴着金丝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就这样被唐雅馨看上了。
  从此唐雅馨便开始了自己的漫漫追夫路,三天两头缠着阮千曲要陆一鸣的手机号,有一回阮千曲实在被烦得不行,一时心软就给出去了,硬是逼得陆一鸣换掉了自己用了十多年的手机号。
  现在提起这件事,陆一鸣还觉得十分委屈。
  他此刻被戳中痛脚,后退了一步,满眼写着不可置信:“你居然拿这个威胁我?”
  阮千曲:“对啊,我就是在威胁你啊,有什么问题吗?”
  陆一鸣满脸悲愤,咬牙切齿:“几天不见你变得越来越狠毒了……阮千曲,你要是敢把我的手机号告诉那谁,我就去跟你妈妈讨论一下你的秦警官!”
  阮千曲白了他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找家长告状?幼稚,你把手机还我,我就不出卖你。”
  陆一鸣的视线在她鼓着的双颊来回巡视一圈,见她面色微红,估计再闹下去她真要生气了。
  他轻哼一声,将手机塞到她手里:“还你还你,一个破手机跟宝贝似的,我什么都不说,行了吧?”
  阮千曲拿回手机,第一时间就点开秦衍给她发来的消息,她半斜着靠在沙发上,笑得一脸柔软。
  陆一鸣刚刚闹了一阵,身上的衬衫被阮千曲抓皱了些,额间碎发散落,镜片有点点模糊。
  他将眼镜取下,就着衬衫一角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镜片,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笑得眉眼弯弯的少女,突然觉得那明晃晃的笑容有些碍眼。
  陆一鸣声音发闷:“男朋友?”
  阮千曲看也不看他就回答:“暂时还不是。”
  “哦?这么有自信?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追男人?”陆一鸣坐到她旁边,重新戴上眼镜,半认真半散漫地在她脸上扫了一圈。
  少女赤着脚,柔顺的栗色卷发稍显凌乱地搭在身前,一双莹白长腿随意地交叠搭在一起,指肉圆润,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眉头微蹙,双颊鼓鼓的,漫不经心地说:“干嘛要你教?你追男人经验很丰富吗?”
  陆一鸣:“……”
  陆一鸣又说:“刚刚问我哪儿有价格中等的西餐厅,就是打算跟他一起吃饭吧?”
  阮千曲:“是又怎么样。”
  “呵,还没在一起呢,就想着要给男人省钱啊?”陆一鸣摇了摇头,“我该说你笨呢,还是说你笨呢?”
  阮千曲这下不乐意了,“人家是人民公仆,艰苦朴素,你懂不懂?你以为跟你似的,无良律师,就会搜刮劳动人民的血汗钱。”
  陆一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行,我无良律师,人家艰苦朴素,有了心上人,连我这个哥哥都不认了……没良心的小东西。”陆一鸣真想在她粉嫩的双颊狠狠揪一把。
  “你什么时候成我哥了?”阮千曲收起手机,慢悠悠地穿好拖鞋,斜睨着陆一鸣,“走吧大律师,到隔壁去串串门。”
  说完她就汲着拖鞋,跟陆一鸣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隔壁。
  刚到门口,就看见尤丽珍正和肖梦瑶并排坐在沙发上,气氛略微有些凝重。
  “小姑娘,这种男人咱们不要也罢,你说你年纪轻轻,模样又这么端正,还怕以后找不到条件好的男朋友,对不对?何必跟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死磕呢?”尤丽珍的语气十分温柔。
  肖梦瑶擦了擦脸上的泪,不甘心地说:“可是他说过,会为了我跟他老婆离婚的……难道现在要我就这么算了?他耽误我几年的青春,说回归家庭就回归家庭吗?”
  “这位小姐,法律只保护合法婚姻,国家从1994年以后就不承认事实婚姻了,你们这种情况,只能算是非法同居。”陆一鸣靠在大门上,语气微讽,“你只能这么算了。”
  他这话说得直白,一点都不客气,肖梦瑶面色一窒,她涨红了脸似是想反驳他,却被男人身上冰冷的气场吓退,只好讪讪地垂下了头。
  阮千曲不动声色地给他悄悄竖了个大拇指,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干得漂亮。”
  虽然她平时总说陆一鸣是个骚包,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专业度,你如果跟他杠,他能搬出无数条法律条文压得你话都说不出,最后只能心悦诚服地承认是他赢了。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肖梦瑶没了主意,又哭了起来。
  尤丽珍苦口婆心地劝:“姑娘,阿姨看你跟我女儿年纪差不多大,阿姨是真心为你好,离开那个男人,找份正当的工作,找个一心一意和你成家的男人,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呀……”
  阮千曲觉得自家妈妈现在浑身笼罩着慈母的光环,仿佛身披圣光,就差没说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句经典佛偈了。
  肖梦瑶低头想了想,尤丽珍言辞恳切,她也几乎被说动了。
  ”那我之前付的一万块押金……”
  尤丽珍从旁边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柔声说:“这个你放心,押金我们会全部退给你的,房子月底才到期,你在找到新的地方之前也可以继续在这儿住着,阿姨知道你是外地人,在这里无亲无故,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阿姨帮忙。”
  一番话说得肖梦瑶又哭了起来,她抱着尤丽珍,哭的稀里哗啦的。
  陆一鸣悄无声息地拉着阮千曲到了走廊里,一脸佩服的样子,“高,实在是高,不愧是居委会主任,这才叫说话的艺术。”
  阮千曲白了他一眼:“你在这儿说我妈可听不见,别拍马屁。”
  陆一鸣:“……”
  两人回到自家客厅里没多久,尤丽珍也回来了。
  肖梦瑶已经答应明天就搬走,现在已经在收拾东西。
  “唉,好好的年轻小姑娘竟然被这种男人骗了,曲曲,你可得吸取教训,那种油嘴滑舌花言巧语的男孩子千万不能信,找对象还是要知根知底……”
  阮千曲服了,好好的也能扯到她身上来。
  她轻轻晃了晃尤丽珍的胳膊,撒娇道:“妈,你说到哪儿去了,怎么又开始教训我了。”
  尤丽珍说:“这就叫前车之鉴,现在这个社会这么浮躁,很多男人欺负你们这些无知少女的感情,当妈的当然要给你把关了。”
  还不等阮千曲说话,陆一鸣突然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阿姨说得对,油嘴滑舌的男人不能要,艰苦朴素的男人最合适了……”
  阮千曲:“……”
  尤丽珍不知道这个梗,她只是正儿八经地说:“朴素点是好事,艰苦就不必了,妈妈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家世清白,人品端正就足够了。”
  陆一鸣笑得眯起了眼睛,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那阿姨觉得禁欲直男怎么样?”
  说到“禁欲直男”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几乎只有气声,说得一字一顿,边说还边给阮千曲使眼色。
  尤丽珍根本没听清楚,“小陆,你刚刚说什么?”
  陆一鸣促狭一笑,“我说……”
  阮千曲脸色一变,连忙把他往门外推,小脸都快涨红了:“说你个头,都几点了?还不赶紧送我妈妈回家。”
  又闹了好一阵子,阮千曲才终于送走了陆一鸣这尊佛,尤丽珍又嘱咐了她两句,就跟着陆一鸣一起走了,家里又安静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能静下心来好好想该怎么回复刚刚那条微信。
  都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阮千曲点开秦衍的微信聊天界面,斟酌着敲下一行小字:不能碰水,那要怎么洗澡呢?”
  她发誓她没有其他意思,她真的真的只是出于好奇。
  秦衍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刚洗完澡,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头发上还冒着水汽,稍微擦了擦手,拿起手机的瞬间,平静的眼眸浮现出一抹笑意。
  “跟谁发消息呢,笑得这么暧昧。”
  秦衍偏过头,就看到陈嚣眉头微挑,下巴轻轻挑起,笑得一脸轻佻地站在自己身后。
  “多事。”秦衍不紧不慢地敲下一行字,发送过去,接着又锁上手机随手揣进裤子口袋里,显然是不打算解释这个问题。
  “多事?”
  陈嚣个头很高,站在秦衍面前,两人几乎齐平。
  要是仔细地看,会发现两个男人的五官稍稍有些相似,同样俊美出众。
  只是不同于秦衍的清冷,陈嚣给人的感觉更沉郁一些,他眉眼下压,笑容有些冷酷,看上去散漫又无情。
  就连他双手插兜漫不经心靠在墙上的样子,都比旁人多了几分不羁。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可是你长辈,知道尊老爱幼四个字咋写不?”
  秦衍平静地和他对视,“好的,舅舅,我知道你老了,不要一直说。”
  陈嚣:“……”
  下一秒,他几乎暴跳起来:“……老子只比你大一个月!”
  第12章
  “你来这儿是干嘛来的?准备待多久?”
  陈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两瓶喝过的啤酒,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万宝路,点燃后送入唇边,下一秒就十分惬意地往沙发上一靠,对着空气吹出一口烟雾。
  秦衍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他抱臂坐着,整个人处在逆光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嚣乐了:“干嘛?当你在审犯人啊?下一步是不是要我交代姓名住址婚姻状况啊?要不要提供个不在场证明?”
  秦衍淡淡地说:“那倒不必,你提供个住址就行了。”
  “住址?不就是这儿咯?你自己家地址自己不知道吗?”陈嚣笑得随意散漫,眼尾放肆的勾起,长腿撑地,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秦衍皱起眉头:“你要住我这儿?”
  陈嚣“嗯”了一声,又反问道:“怎么,不行?你一个单身汉,住这么大的房子,又没女人,让我住几天怎么了,你就当是外地的穷亲戚来投奔你了,总不能狠心把我赶出去吧?”
  秦衍眼眸一动,瞟了眼陈嚣随意扔在桌上的宾利车钥匙,忍了忍,总算是没反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