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六、阿归,有没有觉得少年莫安眼熟?
  莫安生面上不禁露出灿烂微笑,向着判官台一鞠躬后,又向着人群深深鞠了一躬。
  俊俏的面容上,一对宝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仿佛整个天空的光芒都装进了里面,比阳光还要耀眼,绚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屋顶上的夜九歌再次迷惑了,不知为何,这个瘦弱的少年,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沈太平面色铁青地盯着莫安生,带着阴狠的光芒。
  待欢呼声平静下来后,判官台的古副会长道:“这第三道赛题的题目是:
  在一个月内,以一万两银子为本钱,到期后,谁挣得最多,谁胜出!
  胜出者,即进入五国商会,成为受商会保护的成员之一。”
  原来第三道赛题竟然是这样的!人群中刚刚的兴奋散去了不少。
  看来这莫安还是没有运气啊,这沈太平身后有沈氏商行,手上资源无数,随便松松手指头,便能让他赚上无数的银子。
  “不过,为了体现公平竞争的原则,这一个月内,两位参赛者的每一笔交易,都必须清楚记录下来。
  而且每笔交易,都必须是实实在在的交易,比赛结束后,会有专人进行查账,以免弄虚作假!”
  古副会长继续道:“沈公子,莫公子,两位明白没?”
  原来还是有条件的!众人齐齐松了口气,比起先前,虽然还是胜算很小,但总好过一点胜算都没有。
  莫安生与沈太平齐齐拱手,“是,莫安(沈某)明白了。”
  “很好!”古副会长点点头,“过两天便是四月初一,就从那天开始,直到四月底结束!
  请两位回去后,好好思考如何用那一万两挣更多银子的方法!古某和各位大当家,十分期待两位的表现!”
  莫安生出来后,早已等得焦急难安的程天和与朱大牛立马迎了上去,“公子,结果如何?”
  “四月初一开始进行第三轮比赛。”莫安生收起面上的笑容,沉声道:“回去再说。”
  程天和见她面色凝重,点头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回到客栈,莫安生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同四人讲了一遍。
  程天和惊愕张大嘴,“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吕小花义愤填膺,气得小脸涨红,“那个沈太平,实在太气人了。”
  吕小云冷静道:“好在公子早有准备,否则只怕真的着了他的道了。”
  朱大牛叹了口气,“要是小胖子在就好了。”
  三人齐齐给了他一记飞刀,朱大牛缩缩脖子,心里委屈,他说的没错啊,要是小胖子在,他就可以跟着吃好多东西了。
  “那公子,咱们拉下来该怎么办?”程天和问道。
  “总不能再搞一次大胃王比赛吧?”吕小花幽幽道:“小胖子也不在!”
  吕小云同程天和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朱大牛顿时心里不平衡了,为啥我说小胖子不在,你们要瞪我,小花说你们就都赞同?
  看着几人愁眉苦脸的样,莫安生安慰道:“还有两天才开始,明儿个开始,咱们多出去逛逛找找灵感,说不定就有了呢?”
  吕小花道:“可是公子,沈太平会不会又从中搞鬼啊?”
  “我估计这次,就算他想搞鬼,也没这个胆子。”说起沈太平,莫安生忍不住哼了一声,道:
  “如今整个钱陵城都知道我跟他比赛的事情,倘若我出了事,所有人都会怀疑到他头上,到时候他一样讨不了好。”
  几人齐齐点头。
  人身安全暂时没问题了,程天和又想到了其他的问题上,“公子,沈太平身后有沈氏商行,这生意的门道肯定比咱们多得多。
  而咱们这边现在什么也没有,一点准备也没有,小的实在担心…”
  “这次第三轮的赛事,均是在双方意料之外,我们没有准备,沈氏商行同样没有准备。
  所以从这点上来说,现在大家都是在同一起跑线上。”莫安生道:“至于这比赛,门道多有门道多的好处,亦有它的坏处。
  比如会受限于现在的生意类别,不敢做其它的尝试,反之亦然。
  我们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反而适合天马行空想象,说不定能冲出重围,夺得胜利!”
  程天想了想,道:“公子说得有理!咱们确实没必要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一切既然还未结束,一切都还有变数。”
  “就是这个理!”莫安生道:“时候不早了,要是没事的话,就都回去休息吧。”
  吕小云道:“公子,先前您让小的找的宅子,已经选中了三间,看公子是这几天抽空去看一下,还是等比赛结束后再去看?”
  “明天去吧。”莫安生道:“总住在客栈里也不方便,要是合适了,就直接买下来。”
  ——
  这边沈太平回到沈宅后,当着沈氏商行当家,即他大伯沈璋的面,气得想将桌子都掀了。
  “大伯,那朱子健和古奕尘什么意思?表面上跟咱们商行交好,关键时刻却跟咱们作对!”
  沈璋四十多岁,身形中等,与沈太平有几分相像,闻得此言,眉一皱,喝道:
  “太平,先不管朱子健和古奕尘什么态度,你若要进入五国商行,暂时还不能得罪他们任何一人!”
  沈太平性子急,脾气不好,又容易迁怒,一般人包括他爹娘都很难劝服他。
  不过他对这个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伯父沈璋的话,倒是能听得进去。
  沈太平虽然心里愤愤,沈璋一说,他也就听从沈璋的话,暂时将对朱子健与古奕尘的抱怨放到了一边,咬牙切齿地说起了莫安生。
  “说来说去最可恶的,就是那个莫安!若不是他在中间捣乱,接下来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沈太平越说越气,“大伯,干脆让侄儿派人去做了他,省得一看到他,侄儿就肝疼。”
  “胡闹!”沈璋沉下脸,训斥道:“如今整个钱陵,都知道你与他比赛的事情。
  你说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事,这钱陵城的人会怎么想?五国商会的人,又会怎么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憋了一肚子气的沈太平气呼呼地站在一边不出声,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
  沈璋见他神情,不忍他心里不舒服,好言劝道:“好了,太平,你也别生气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比赛的事情过了之后,只要这莫安还在钱陵城,大伯一定会替你出气的!”
  沈太平这才露出笑脸,“谢谢大伯!”
  “大伯已经吩咐下去,明儿个这钱陵城所有沈氏商行的管事都会过来,替你筹谋接下来的比赛一事。
  未来的一个月,你可得好好表现,莫让大伯失望!”
  目的已达到的沈太平,答应得十分爽快,“侄儿一定竭尽全力,不会让大伯失望的!”
  沈璋也不禁露出微笑,“好了,太平,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去休息。”
  “对了,大伯,要不要派人盯着那莫安,看他接下来会干什么?”
  关键时候肯定要不动声色地给他迎头一击!沈太平狠毒想道。
  “这你放心,大伯已经安排好了。”沈璋道:“你现在是参赛者的身份,关于莫安的一切都不宜出面。
  大伯会帮你安排妥当的,你就安心比赛的事情就成。”
  ——
  另一边,夜九歌和阿归趁着人群的兴奋还未散去,悄悄离开回到了小院里。
  阿归仍对刚才一切保持着高亢的情绪,没留意一旁夜九歌若有所思的神情。
  “爷,您说那答卷的内容,到底是莫安的,还是沈太平的?最后两人谁会赢?您希望谁赢?”
  阿归等了一会没等到夜九歌的答案,自顾自高兴道:“小的觉得那答案是莫安的,小的也希望他会赢。”
  “为什么?”夜九歌下意识就问道。
  “那沈太平双眼浑浊无神,下盘虚浮,站也没个站样,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阿归撇撇嘴,似乎单从样貌上,就对沈太平十分不屑,连想都不愿想到他,“不过那莫安,年纪虽小也瘦弱,但站得笔直,十分有精气神。
  还有他那双眼珠子,刚刚一笑之下,像宝石一样漂亮,看得小的心都跳快了两分。”
  原来不止他一人是这样的感觉,夜九歌瞥了一眼阿归面上向往的神情,无端觉得有些刺眼。
  他甩甩头,将那不舒服的感觉从心里甩掉后,继续问道:“阿归,你有没有觉得那少年莫安有几分眼熟?”
  阿归想了想,摇头道:“小的没这种感觉。”
  那看来是他多心了,夜九歌摇摇头,将心思放在了现在的莫安生身上。
  想起她刚刚侃侃而谈的样子,桃花眼中浮起笑意,暗道:那小子有点意思!
  “爷,”阿归想到即将离去,不能亲眼验证这场赛事的结果,跨下肩,“可惜咱们要走了。”
  夜九歌敲了一下他脑袋,瞪他,“谁说咱们要走了?爷的话都不信了?”
  阿归摸摸被夜九歌敲的地方,扁扁嘴,“消息都让人送来了,不回东陵能怎么办?”
  “爷说了可以留下就留下!”夜九歌不满自家侍从不信任的神情,哼唧两声,“你就安心等着看好戏,其他的,爷自会搞定!”
  阿归从来都对自家主子的能力十分信任,虽然偶尔他会瞒着他做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耸耸肩,既然爷说能留下那就留下吧,反正天天在赶路的路上,他也十分厌倦了,
  若能在这钱陵待上一个月,光想想就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那小丫头的消息,大明京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吗?”
  “还没有,爷。”
  夜九歌没有出声,许久后叹口气!
  ——
  吕小云按照莫安生的要求,找的都是三进三出的宅子,今日先去看的,是离客栈最近的一间,据说主人家打算回乡下养老。
  朱大牛在里面兴奋地跑来跑去,不时推开一道又一道的门,进去里面瞧一瞧,又开心地跑出来。
  他活到这么大,可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多的房间。
  关键是,他马上就可以住进这样的大房子里了。
  朱大牛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他这种简单而直接的单纯,面上满足幸福的笑容,感染了莫安生几人。
  房子谈不上特别满意,不过朝向大小新旧程度都十分合适,位置也不错。
  莫安生想着既然朱大牛这么欢喜,就这间好了。
  “吕大哥,那就这间吧。”莫安生微笑道。
  “真的吗?真的吗?”朱大牛开心地追问。
  莫安生含笑点点头。
  吕小云面上也浮起了难得的笑容,“好的,公子稍等,小的先去跟牙行的人说一声,让他尽快约主人家出来签约。”
  牙行的人见这么顺利的就确定了一单交易,心中一喜。
  虽然价格低收取的佣金也少,不过看在对方爽快的份上,笑容满面地应下了,道有了消息后立马通知吕小云。
  几人出来后,莫安生提议去吃顿好的,为接下来的比赛提前庆祝,朱大牛高兴得直乐呵,让吕小云冷冷瞪了一眼。
  刚走几步远,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阿安!”
  几人抬头一看,只见陆辰年正扬着一张笑脸,快速朝这边跑过来。
  “阿年?”莫安生意外道:“不是说你被你爹禁足了吗?这么快就出来了?”
  “哪个小子胡说八道?”陆辰年横眉冷对,一旁的程天和忍不住瑟缩一下,“我爹怎么可能禁我足?
  我是不忍心看他老人家年纪一大把,还要求着我在家里待着,所以就待多了几天。”
  就算长乐侯再宠你,也不可能这样吧?莫安生对陆辰年的大话当作没听见。
  陆辰年左右看看,“小胖师傅呢?”
  “小胖子有点私事先离开了,等他私事了了,就会回来。”
  小胖子中毒的事,以及离开是去解毒的这件事,莫安生没有同任何人说,免得他们知道了担心。
  陆辰年有些失望,他虽然觉得跟着莫安生几人一起挺好玩的,但还是想拜小胖子为师学武。
  如今小胖子不在,总让他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过既然都出来了,就不可能这么轻易回去!“你们这是要去哪?找到合适的铺位了吗?还开牛肉面馆吗?”
  莫安生将五国商会成员选拔的事情,大约跟陆辰年说了一遍,听得陆辰年又惊愕又气愤。
  他挺起胸膛,豪气道:“小胖师傅不在,我作为他未来的徒弟,以后你们几人的安全,就由我陆辰年来守护!”
  然后磨磨牙,恨声道:“我看他沈太平敢不敢动我一根毫毛!少了一根,我就告到皇上那里去,让皇上治他的罪!哼!”
  对于陆辰年深爱帝宠的事情,莫安生几人也略有耳闻,但为了他少一根毫毛,而将重臣的亲戚治罪,这就…
  咳咳!莫安生止住思绪,不管如何,陆辰年肯为他们几人如此,已经非常难得了。
  “阿年,那就先谢谢你了。”虽然莫安生觉得沈太平这段时间不会找她的大麻烦,但小麻烦就不敢说了。
  有了陆辰年在身边,确实是安心不少。
  “不用客气,小胖师傅的事,就是我的事!”
  “阿年,用过膳没有?我们打算去用午膳,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
  “好啊,我也没用膳!”陆辰年一扬下巴,“走,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陆辰年去的地方,那能差吗?朱大牛听得直流口水。
  莫安生笑嘻嘻地唤住了他,“阿年,你是侯爷家的公子,自降身份与我们平民一起。按理说,这衣食住行,没理由让你委屈迁就我们的。
  但是,从俭入奢易,从奢到俭难,现在我还没有这个能力,让咱们大伙都过上如你一般的生活,所以,我希望你暂时还是跟着咱们的标准来。”
  朱大牛心里如何失望不得而知,程天和如何想不知道,倒是吕小云暗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莫安生的话。
  陆辰年微楞了一下,他先前跟着几人在牛肉面馆时,餐餐吃牛肉面都吃过,也不是什么挑剔的人。
  而且他本来只是想请他们去吃顿好吃的,没什么别的意思,但既然莫安生拒绝,那就算了。
  以莫安生赚银子的能力,他觉得以后多的是机会。
  陆辰年爽快点点头,“成,那我就跟着你们去吃吧。”
  几人边走边说,“对了,你们刚刚是去看宅子了吧,怎么样,看得中不?”
  “嗯,”莫安生道:“已经订下来了,看宅子主人什么时候有时间,付了银子办好手续就成了。”
  “房间多吗?”
  “多,可多了!”一说到宅子,朱大牛将吃不到好吃的失望劲完全忘了,扳着手指头数了数,兴奋插嘴道:“有十几间呢!”
  十几间算个啥?陆辰年完全不以为然,不过面上倒是没显现出来,“到时候给我留一间!”
  “放心,预了你的!”莫安生微笑道:“咱们莫氏集团人人有份!”
  “什么莫氏集团?”陆辰年好奇问道。
  “俺知道!”一说这个,朱大牛又兴奋了,“公子是CEO,吕大哥是财务总监,天和是拓展总监,小胖子是保安队长,俺是后勤部长!”
  这都是些什么称呼啊?陆辰年听得十分新奇,又有些不满,嚷嚷道:“为啥我没有?我也要!”
  莫安生看着他炸毛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安抚道:“那阿年就是公关部经理!”
  公关部经理是做什么的,对陆辰年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什么莫氏集团里,也有了一席之地。
  陆辰年得意洋洋,“这名字不错,以后我陆辰年就是莫氏集团的公关部经理!”
  莫安生寻了一间中等水平的酒楼,去到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伙计机灵地递上一张餐牌,笑容满面,“各位客倌,想吃点什么?”
  餐牌制作十分简洁,许是为了照顾不识字的人,上面画了每道菜的大概样子。
  说起不识字这事,莫安生想起朱大牛好像不识字,以后若要跟着她长时间混下去,一点字也不识可不成。
  看来她得找机会跟程天和说说,若是他没空教朱大牛的话,就请个先生教教他。
  莫安生将餐牌递给朱大牛,“大牛,你看你想吃啥,你来点!”
  “俺,俺识的字不多。”朱大牛憨憨一笑,有几分不好意思。
  “没事,上面画了图,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朱大牛一听,双眼放光,立马接过了餐牌,快速看了一遍后,指着其中几道:“公子,俺想点这几样可以吗?”
  其实那上面的菜式,好多他都想吃,但他不敢多点,只选了四样。
  要是小胖子在就好了,这上面的菜肯定全部都可以尝一遍!
  朱大牛心里再次无限地怀念起,跟小胖子在一起用膳的时光。
  “再点多四个。”
  “好嘞,公子。”得到了指令后,朱大牛又迅速地点了几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要!”
  “好嘞,各位客倌请稍等片刻!”
  店小二刚走,外面便传来一阵尖利的少女声音,“你个臭乞丐,居然敢往本小姐身上撞,活得不耐烦了?”
  几人下意识就寻声望过去。
  钱陵四月的天说冷不冷,说热不热,不过大部分人还是穿着略厚的春衫。
  那名少女却已早早穿上了夏装,一身清爽的草绿色薄纱裙,勾勒出娇好的身段。
  从上面往下看,有些瞧不大清长相,不过也能感觉是个长相娇美的姑娘。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小姐,小老儿不是故意的。”那名乞丐有些岁数了,半白头发,佝偻着身子,正忙不迭道歉。
  那里是间高档酒楼的门口,想来那乞丐正好在那行乞,因为中午时分人有些多,不小心冲撞了正想要进酒楼的绿衣少女。
  “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的啰?”那少女柳眉一竖,娇斥道:“给本小姐打!”
  “是!”随行的两名下人模样的小厮,以及马车夫,立马上前,对着那乞丐拳打脚踢。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快,莫安生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乞丐已经倒在地上。
  双手紧紧抱着头,蜷成一团,嘴里还在不断求饶:“对不起,小姐,请饶了小老儿一命。”
  绿衣女子丝毫不为所动,下巴一扬,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得莫安生几人气愤不已,陆辰年恨声道:“若不是不想与那刘倩儿撞上,小爷我肯定下去教训她一番!
  小爷我虽然横行霸道惯了,可这等欺负老人小孩的事情,可从来没干过!”
  陆辰年气愤之下,许久未用的称呼小爷都用上了。
  “你认识那位小姐?”莫安生惊诧道。
  陆辰年面上露出嫌恶的神情,“那种女人,哪配我认识?”
  程天和好奇道:“那你怎么知道她叫刘倩儿?”
  “说起这事就郁闷!”陆辰年叹口气,“去年元宵灯会的时候,我和几个兄弟偷偷从宫中溜出来,跑来这钱陵玩,遇到了刘倩儿几人。
  当时我兄弟见她样子生得不错,当着她的面,多嘴赞了一句,结果那刘倩儿自作多情,以为我兄弟看上她了,立马缠了上来。
  我兄弟见她一女子,不好意思拒绝得太直白,只好婉拒,可哪知那刘倩儿好似听不懂暗示似的,不停地缠着他。
  自那之后,只要我兄弟来这钱陵城,她总会千方百计贴上来,害得他已经好几个月不敢来钱陵了。
  那刘倩儿见遇他不着,只要是那晚同我兄弟一起的另外兄弟来这钱陵,便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
  一面勾引着其他的兄弟,一面打听我那兄弟的情况,所以如果被她见到我,肯定又得好一番纠缠!
  不过是一商家女,却一心想着鱼跃龙门攀高枝,我呸,也不瞧瞧自己啥得性…”
  陆辰年话还没说完,见到那酒楼门口又来了一辆马车,立马闭了嘴。
  莫安生望过去,发现那驾车的车夫有些眼熟。
  等一位带着帷帽的白衣少女,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时,她才想起,那是当初捎了她一程的李叔,那两主仆便是夏大当家的外甥女白芊雨和阿甜。
  白芊雨一下车,见到刘倩儿正指使着人踢打那名乞丐,嘴里还恶狠狠道:“打,给本小姐使劲打。”
  她忙走上前,对着刘倩儿恳求道:“刘姐姐,别打了,老人家都受伤了。”
  “哎哟,是白妹妹啊!”刘倩儿一转身看到白芊雨,翻了个白眼,“我刘倩儿教训个冲撞了我的人,跟白妹妹有何干系?净会装好心!”
  白芊雨被她一阵奚落,面红耳赤,可看到地上正在呻吟不断的老人家,于心不忍,哀声道:“刘姐姐,就当给芊雨个面子好吗?别再打了。”
  刘倩儿嗤笑一声,那表情似乎在说,你当自己是谁呀?她没搭理白芊雨,反而对着下人大声道:“再打,不准停!”
  楼上的莫安生几人实在看不下去了,陆辰年站起身,正准备下去,莫安生想起陆辰年之言,眼光闪了闪,对着程天和道:“天和,你去。”
  然后下巴朝陆辰年一点,程天和立马会意过来,“阿年,不用你出马,我下去就成了,不过等会你可别怪我!”
  什么别怪你?陆辰年正想问,程天和已起身,小跑着向楼下走去了。
  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对着空气大声道:“陆公子?好久不见了,你爹长乐侯最近身子可好?”
  正指使着人踢打那乞丐的刘倩儿,听到有人提到陆公子和长乐侯,立马伸手示意几人停下,竖起耳朵。
  “陆公子,金都最近可有什么趣事?”程天和见几人还立在那,又大声道。
  金都来的陆公子,肯定是长乐侯家的陆公子了。
  刘倩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心中一喜,忙对两个小厮道:“快去,查查陆公子在哪?”
  “是!”两个小厮领命而去,刘倩儿看了倒在地上,浑身是伤的老乞丐一眼,呸了一声,“算你今日走运!”
  眼见她转身而去,程天和正准备上前,站在一旁的白芊雨已经上前蹲下了身,“老人家,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乞丐呻吟一声,知道是刚刚出声帮自己求情的小姐。
  虽然不但没帮到,反而让自己吃了更多的苦,可老乞丐心里明白是刚刚那位绿衣小姐脾气不好的缘故,跟眼前的这位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刚刚多谢小姐。”
  白芊雨愧疚道:“是我没用,不但没帮到您,还让您挨了更多的打。”
  “老小儿皮粗肉厚,没事,小姐不用觉得内疚。”老乞丐虽然看不到她面上的神情,从她声音里也听出了她的愧疚。
  白芊雨一听,心里越发觉得难受了,她头微抬,向着站在一旁的丫鬟阿甜道:“阿甜,拿点银子出来,给这位老人家去看病。”
  阿甜满心不情愿地拿出钱袋子,边拿边道:“不过是个乞丐而已,小姐您也太烂好心了。”
  “不用了,不用了,”老乞丐慌忙摆手。
  阿甜立马停止掏银子的动作,“小姐,不是阿甜不想给,人家都不要,你就别费心了。”
  心里想的是,这种贱民命硬得很,不过是被打几下而已,哪用得着去看大夫?
  大庭广众之下,自家的丫鬟不听使唤,饶是好脾气的白芊雨也忍不住有些动怒了,她和比平时略高的音调唤道:“阿甜!”
  阿甜见她真动怒了,这才不情不愿的从钱袋子里掏了一小块碎银。
  她本想扔到那乞丐面前,但当着白芊雨的面,又有不少围观的眼睛看着,还是略略猫下腰,高傲道:“接着。”
  老乞丐忙伸出双手,恭敬地举起,任阿甜手中的银子,扔到了他手中,然后不断地叩着头,感激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老人家,您快去医馆看看,我还有事,不能陪您了。”白芊雨站起身,招呼着阿甜进入了酒楼里。
  程天和见事情已解决,便转身上了二楼。
  刚刚他利用陆辰年的名头,将那刘倩儿引开之事,莫安生几人自然也听到了。
  也是在他报出陆辰年的名号时,陆辰年才明白他下去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借用名头而已,让那个刘倩儿找不着就成了,陆辰年倒没这事放在心上。
  反而一直盯着楼下白芊雨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有些不舍地收回目光。
  莫安生注意到他的异常,试探问道:“那位白小姐,阿年你也认识吗?”
  “你也认识?”陆辰年耳尖一红,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一句。
  莫安生点点头,“当日我被绑架之后,那个好心搭我回来的人,就是白小姐。”
  她本来想着白芊雨是女子身份,而她现在扮的是男子,为了不影响白芊雨的闺名,对于当日是谁带她回钱陵一事,从未对外说过名字。
  “原来是她啊。”陆辰年听到后,面上反而露出些许惆怅。
  莫安生见他神情,也不好再追问,当好伙计的已经上了菜,便招呼大家先用膳。
  陆辰年却没有动筷,盯着菜盘发楞了一会后,才幽幽道:“我也是那次灯会上见过白小姐一面,后来来这钱陵,又无意间碰过两次。”
  看来是想说了!莫安生示意朱大牛几人继续吃,自己放下筷子,“那后来呢?”
  “后来,没什么后来,只是觉得她性情温柔,心地善良,是个好姑娘。”
  莫安生没有作声,静待他继续往下说。
  果然,陆辰年继续道:“再后来,我就派人打听了一下她的家世,知道了她是正四品都指挥使司,白都司白大常的嫡长女,夏氏商行大当家夏三音的侄女。”
  正四品?白芊雨居然是官家小姐?莫安生心中惊愕,看白小姐的作派,可一点都不像官家小姐!
  刚刚那刘倩儿不过是一商家女子,如此对她,她居然一点也不恼?
  “白家是官家,官位不低,为何会娶商家女?”莫安生没有贬低商女的意思,更何况她自己现在就是商女。
  只是这个时代,一般高官娶商女为正房的可能性太低。
  陆辰年接着道:“白府如今的地位,是白大常自己挣来的。他娶白小姐的母亲时,只是个营长,说来当时还是白小姐母亲下嫁了。
  十五年前五国战乱的时候,当时还只是营长的白大常,从一群流民手中救了白小姐的母亲夏青青,让她免于受辱,后来夏青青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嫁给了他。
  没多久,白大常的一个手下替他挡了箭重伤身亡,临死前将自己唯一的妹子王雪柔托付给他,白大常便将王雪柔接进了白府。
  当时白夫人感念她兄长对白大常的救命之恩,将王雪柔视为亲生的妹妹般对待。
  结果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夫人怀着白小姐八个月的时候,突然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白小姐,而后没几个月便去逝了。
  白大常很快就娶了王雪柔为填房,一年后生了白二小姐,隔了两年又生了白小公子。
  那时候忙于生意的夏家父子突然得知白夫人去世的消息后,跑到白府大闹了一场,非要白大常给个交待!
  最后两家闹得不欢而散,至此之后就很少来往,直到这几年才多了些。
  没了亲娘,又没了外家撑腰的白小姐,在白府的日子可想而知!
  现在的白夫人,不光将她送到商家子女和小门小户人家才去的女学院,甚至为她订了一门极奇差的亲事!”
  说到这,陆辰年气得胸膛直起伏,“那人是金都有名的纨绔,男女不忌,爱上青楼和小倌馆不说,还爱祸害好人家小姑娘的清白。
  家里姬妾一堆,听说庶长子庶长女都生了,在金都,根本没有哪户人家的小姐愿意嫁进去!
  也不知那白大常是不是被富贵蒙了眼,居然替白小姐答应那么一门亲事!”
  莫安生对于白家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但想起柔弱善良的白芊雨,要嫁给那样一个男人,将来指不定多么悲惨,心下不胜唏嘘。
  她看了一眼陆辰年,欲言又止。
  其实莫安生觉得奇怪的是,以陆辰年的性子,和在家里受宠的程度,若要娶白芊雨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虽然正四品的武官比不得文官,也不至于完全门不当户不对才是。
  陆辰年显然也知道她想问什么,没等她问,自动道:“前几年,我爹就跟我说了,将来我的婚事,肯定是皇上亲赐的。
  所以我虽然想过要娶白小姐,却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求皇上。因为这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指不定以为是她勾引的我,反倒会害了她!
  本来我想着我和她年岁都还小,还有时间慢慢筹谋,哪知她那个阿爹,好似生怕她嫁不出去似的,去年年中火速替她订了一门这样的亲事。
  本来是明年年末嫁过去的,前不久男方家说想早点抱嫡孙,所以双方一商议,将婚期提到了今年年底。”
  莫安生倒是没想到,年少张扬的陆辰年,居然也有如此柔情满怀的一面。
  不过话说,这陆辰年好像也才十四五岁吧,居然就情啊爱的,是不是太早熟了点?
  她见他越来越气,忙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阿年,消消气,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
  陆辰年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然后放下叹了口气,“我知道,不过是刚刚又看到白小姐,勾起了心底一点念想而已。”
  “来,菜都凉了,快吃吧。”莫安生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陆辰年面前的盘子里,“吃饱了还要帮我想想,接下来如何能挣更多的银子赢那沈太平。”
  几人还没吃完,就见一人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吕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吕小云抬头一看,正是牙行里今早带他们去看宅子的人,“张掌柜,什么事?”
  张掌柜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到吕小云面前,面露愧色,“吕公子,实在抱歉,您下订确定要那间宅子后,在下立马去找了主家,哪知他告知在下,刚刚已经有人来找他买下了!”
  宅子既然要卖,将信息放几间牙行也是常有的事,既然已经卖掉了,说明与他们无缘。
  吕小云收回订金,随口问了一句,“被谁买去了?”
  张掌柜面一红,支支吾吾道:“这个,主家也没细说!”
  那神情,分明有问题!
  程天和与莫安生一对视后,轻描淡写道:“掌柜的,这房子有人买了是好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而且买了房子后,迟早要住进去,你现在不说,将来咱们还是会知道的。”
  张掌柜嘿嘿舔着脸笑,“这…牙行有牙行的规矩,在下不方便问得太清楚。”
  “辛苦您了,张掌柜。”莫安生微笑道:“这间没了,看过明日那间便是,明日还得麻烦您。”
  “不麻烦,不麻烦。”见对方没有再追问,张掌柜暗暗松口气。
  待他走后,程天和呵呵两声,“看他那神情,若说没有鬼,我程天和把脑袋割下来,给大伙当球踢!”
  吕小云皱眉道:“先前张掌柜说那宅子放了几个月,看过的客人,要不嫌贵,要不嫌小。
  还暗示我若是合适,价格方面他可以去跟主人家谈,怎么突然间这么凑巧?”
  “有人不想你们买宅子?”陆辰年直接道。
  “沈太平!”程天和咬牙接腔,“我九成九的把握,肯定是他。”
  这一说,几人顿时觉得可能性非常大。
  莫安生在五国商会第二轮的选拔会上,将沈太平原本大好的必赢局面,硬生生扳成了平局。
  以沈太平那性子,这个时候伤人不敢,搞点小动作,膈应一下人的事肯定会做。
  “那厮也实在太无耻了!”陆辰年猛一拍桌子,愤而起身,“让爷去教训教训他!”
  “阿年,别急,先坐下,慢慢说!”莫安生生怕他一个激动就跑了出去,忙伸手拉住他。
  “公子有主意?”程天和听她这一说,双眼一亮。
  这小子实在太了解她了!莫安生睥他一眼,点点头。
  陆辰年急道:“快,说来听听。”
  莫安生一勾手指头,几颗脑袋迅速聚拢。
  “好!这个简单!”听完后,陆辰年一拍桌子,兴奋道:“吕大哥,咱们下午就去办!”
  被侯府公子喊大哥,吕小云一阵哆嗦,“好,阿年,用完膳,马上就走。”
  “那小的和大牛用完膳后,立马去买明日要用的东西。”
  程天和话是说给莫安生听的,脸却是对着吕小云。
  吕小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平常道:“行了,用完膳马上给你银子,省着点花。”
  这口吻咋那么像阿爹对伸手要银子的儿子说的话?程天和额头瞬间三根黑线。
  ——
  白芊雨目送那老乞丐离开后,进了那间酒楼,明华楼。
  小二带着她上了二楼某间雅室,里面夏三音正等着她。
  “芊雨见过舅父。”白芊雨对着夏三音温柔一行礼。
  “芊雨快起来。”夏三音顾不得男女有别,忙上前扶起这个惹人心疼的外甥女。
  他细细看了一眼同自己已去世的妹妹,白芊雨的亡母夏青青相似的容颜,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然若不是他爹和他痛失爱女爱妹后,一气之下与白芊雨的阿爹白大常大闹一场,当场断绝亲戚关系,好几年没有往来,也不会让那个王雪柔将外甥女蹉跎成这副柔弱的性子。
  甚至还让那白大常替外甥女定下了那样一门糟心的亲事!
  夏三音悔不当初,对着白芊雨愧疚万分,“芊雨,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舅父您别这么说。”白芊雨柔柔笑道:“您和外祖父因为生阿爹的气,在芊雨小的时候没来看过芊雨,芊雨明白的。
  后来您们不是时常挂念着芊雨,逢年过节都让人送不少好东西过来吗?
  而且只要是来这钱陵附近谈生意,您都必定亲自过来,亲自看看芊雨过得好不好,所以舅父,您不要自责,芊雨真的过得很好。”
  夏三音听完白芊雨体贴的话,心里更是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替她退掉那门亲事!
  他的外甥女,怎么能嫁到那样龌龊的人家?
  白芊雨见夏三音面色似乎不是太好,关心问道:“舅父,芊雨看您气色不大好,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夏三音想起宅子里的那人,心里更加烦闷,面上却道:“舅父没事,可能有段时间没来钱陵,有些不适应而已,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白芊雨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好奇问为何不是在夏宅见面,而是在这酒楼见面。
  “舅父,那您多吃点。”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夏三音碗里。
  “芊雨,你也多吃点。”夏三音回夹了一筷子菜给她。
  “谢谢舅父。”白芊雨斯文地吃了一口,抬头浅笑道:“对了,舅父,外公舅母和表哥表嫂表姐他们可好?”
  “好,都挺好的,你大表嫂快生了。”夏三音叹口气,“要是你也在家里就更好了。”
  白芊雨当作没听到后面的话,惊喜道:“真的?那舅母一定高兴坏了!”
  “是啊。”夏三音想到发妻,面上一片温柔。
  转眼想到宅子里那糟心的人,暗暗决定一定要尽快解决此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发妻知道伤了她的心。
  白芊雨见夏三音明显有心事的样子,于是不停说着俏皮话逗他开心。
  两舅甥其乐融融地用了一顿膳。
  送她离去前,夏三音郑重道:“芊雨,你那头亲事,舅父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推掉的!”
  白芊雨温柔笑了笑,“舅父,或许连家并没有您想的那么糟糕,您不必为芊雨过于担心。”
  哎,这个外甥女,性子懦弱不说,还心软得没什么判断力。
  夏三音也不再多说,挥挥手,“走吧,路上小心,过几天舅父再派人去接你。”
  “舅父再见。”
  马车离去后许久,夏三音还站在原地,有些发楞地看着那越来越小的黑点。
  莫安生几人用完膳后,分头行事,她出了酒楼没几步,便见到呆楞在路中间的夏三音。
  “夏大当家?”莫安生走上前,奇道:“您为何站在此处?”
  夏三音回过神,见是莫安生,微笑道:“刚刚和芊雨用完膳,送她走后,便站了一会。”
  莫安生想起刚刚在楼上看到白芊雨一事,了然地点点头,“那夏大当家您先忙,莫安先告退了。”
  “莫公子。”夏三音心里正烦闷得很,又难得碰到一个他欣赏的后生,便想和他多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关于后天正式开始的选拔赛第三题,你可有什么想法?”
  莫安生对于夏三音会这样问她,有些意外。
  以夏三音为人,他身为评判官之一,按理说应该会避嫌才是。
  夏三音笑笑,“从沈公子有意无意将咱们扯在一块开始,我夏某和你莫公子,在别人的心目中,就已经捆绑在一起了。
  不管最后结果是谁胜出,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所做的一切,必定有夏某参与其中。
  既然如此,何必遮遮掩掩的?如果莫公子有想法,不妨同夏某说说,夏某知晓的,定会知无不言。”
  “谢谢夏大当家。”莫安生感激道,又有些不好意思,“莫安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所以想趁着这两天,到街市上走走,多看看,找些灵感。”
  夏三音赞赏地点点头,“这做生意,所思所想一定要符合市场规律,不能在家里空想闭门造车,你这样做很对!
  不如这样,正好夏某现在有空,就陪你一起走走看看如何?”
  莫安生自是求之不得,“莫安却之不恭!”
  两人遂沿着街道,逐间铺子一一细看,不时交流一下心得。
  夏三音本来是因为心情烦闷,想找点事打发时间。
  结果与莫安生一交流之下,发现这少年年纪虽轻,对于生意一道见解却颇深。
  有许多想法,更是前所未闻,细思之下,又觉得奥妙无穷。
  夏三音对莫安生愈发欣赏,心里的烦闷也去了不少。
  在经过一间破落清仓的小铺面时,夏三音随意瞟了一眼,然后双脚便像生了根似的,再也移不开。
  “莫公子,咱们进去瞧瞧。”仅管他极力掩藏内心的激动,莫安生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
  心想着夏氏商行以古玩字画闻名,难不成与这字画铺有什么渊源不成?
  莫安生带着疑惑,随着夏三音走了进去。
  字画铺的老板,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书生,一股子的书卷气。
  见到客人上门,并不像其他店的伙计那般热情洋溢,而是淡淡拱手,略带清高道:“客倌请随意看看。”
  莫安生见他这态度,心想着,难怪这字画铺会沦落到要清仓的地步,这样招呼客人,谁愿意买?
  夏三音在字画铺里转了一圈,每幅挂出来的字画前,都大约停留了几秒。
  不过莫安生有留意到他在一幅观音画像前,停留的时间最长。
  看完后,夏三音装作无意问道:“这里面的字画,若是全部买下来,多少银子?”
  全部买下?书生的眼里顿时亮了亮,然后迟疑道:“三,三百两银子。”
  见夏三音没有出声,立马道:“再便宜一点也是可以的。”
  三百两?就算没有这幅观音像,其他的画像也值个四五百两银子了。
  面对这么实诚的价格,夏三音没有再压价,点点头,“好,夏某全要了。”
  书生似乎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楞住了。
  夏三音掏出三张一百的银票,“这里是三百两,夏某先取几幅字画回去,剩下的,你明日下午前送到城南夏氏字画铺即可。”
  看到银票,书生这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面上终于露出喜色,“好的,客倌!请问您要带走哪几幅。”
  夏三音随手指了几幅,包括那幅观音像在内。
  书生立马取下,小心地将其一一细心卷好,放入一个专门放字画的盒子里。
  看来倒真是个爱惜字画的人!夏三音默默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接过后和莫安生出了门。
  走了没多远,夏三音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的狂喜,对莫安生道:“想必刚刚莫公子,也发现夏某对那观音像的偏爱了吧?”
  原本莫安生心里也很好奇,但她和夏三音还没熟到可以随意交谈的地步,所以忍住好奇没有出声。
  如今夏三音主动提及,莫安生便顺着往下问道:“夏大当家,那幅观音像可有什么奇特之处?”
  “那是百年前一位得道高僧晚年所绘,价值万金!”夏大当家难掩兴奋和得意:“原本已经消失了近二十年,今日竟让夏某在这无人小店里发现!”
  这世上竟有这么凑巧的事?不会是高仿吧?莫安生实有些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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