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以前上班的时候,一些感冒或者低烧她都没有去管,基本睡一觉就好了,最多吃点药,可没想到这副身子这么虚弱,连喝药都不管用。
  指腹轻按着她额心,男人语气深沉,“明日再去淋一下如何?”
  柳吟:“……”
  闭着眼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睡着的样子,连呼吸也跟着绵长了起来。
  窗台前滴下不少雨珠,一场大雨过后,直到次日微阳升起,地面还留有不少浅滩,秋风萧瑟,宫人们陆陆续续从宫道上经过,脚步匆匆的赶着去完成自己的差事。
  巳时张氏就进宫了,恰好晨省刚散,等她来到长春宫时,只见皇后正疲惫的靠在软榻上,任由红杏给她按着额心,短短几日,她好似苍老了许多。
  摆摆手,让众人都退下后,她才五指一紧神色凝重起来,“嫂嫂应该也听说了,今日朝上,皇上又呵斥了哥哥,还将三叔侄子革职了,收受贿赂的又不只他一个,皇上分明就是在针对咱们柳家。”
  说到这,她神情越发阴沉起来,张氏也是叹口气,无奈的道:“好在如今五公主主动自请去和亲,霖儿倒是不用再娶她,就是可惜兵符还是被皇上收了回去。”
  近日柳家就是四面楚歌,那些寻常讨好巴结的人纷纷都避之不及,真是人心冷暖。
  “有件事,本宫一直未曾告诉嫂嫂。”
  犹豫再三,皇后还是皱起眉,欲言又止的看向窗外,“前些日子皇上召见了吟儿,一开始我还有些不解,可直到最近本宫才发现了些猫腻,皇上居然想断了吟儿生育的可能!”
  她手心顿时一紧,一双凤眸中满是怨色,闻言,张氏也是大吃一惊,继而也是惊怒交加的一掌拍在桌上,面上算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咱们柳家世代为国为民,就算有错处,那也不该遭这样的卸磨杀驴,皇上是要断了柳家所有退路不成!”饶是张氏再好的脾气,这时心中也全是不甘。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忽然起身一步一步来到窗前,看着屋外的天,眸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咱们……的确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
  ——
  柳吟是午时醒来的,这次刘嬷嬷倒没有再催她,只是感受到自己没有那么晕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一边起床让人传膳。
  深怕她烧不退,刘嬷嬷可是守了一夜,直到晨间听殿下说太子妃的烧已经退了,她才险险松了口气,深怕这小祖宗出个什么好歹。
  虽然烧退了,不过柳吟的感冒却没有好,鼻音格外重,事实证明她以后一定要加强锻炼,可不能应了那句话,风一吹就能倒。
  “有个好消息,小姐听了肯定会开心。”细云一边替她梳着发笑道。
  闻言,柳吟只是瞥了她眼,“你如今倒还会卖关子了?”
  也不敢再瞒她,细云立马低着头认真道:“奴婢听说,今日五公主向皇上自请去突厥和亲,皇上似乎是气极了,竟然也答应了下来,命令礼部准备相关事宜,不日就和突厥使节离开。”
  瞪大眼,柳吟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铜镜里的人,怎么也没想到那五公主会主动自请去突厥和亲,谁也不知道突厥那个新大汗是老是丑,五公主还这么年幼,怎么会有这个胆子?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昨日雨中的人,或许,里面有其他隐情也不一定。
  “不过奴婢还听说了件事,沈太傅一直病重,皇上今日特意派人送了些药材过去,还问及了沈瑶的婚事,似乎对其极为满意,奴婢觉得皇上此举肯定不简单,如今各个成年皇子都已娶了妻,皇上这意思除非要给她和其他世家公子赐婚,要不就是想让她给殿下做侧妃,您可不得不防。”
  细云一个劲在那里分析了起来,等刘嬷嬷进来时,也是睨了她眼,“皇上前些日子就与皇后娘娘提过充实东宫,如今再召见沈姑娘,心思还有何不明白的?”
  梳好发,柳吟默默来到外殿吃着东西,突然觉得有些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是,身为储君,东宫肯定不能只有寥寥几人,那就是她这个太子妃不称职了。
  喝着粥,屋外忽然脚步匆匆进来一个人,看到她后,立马谄媚的屈身行礼,“奴才叩见太子妃。”
  咬着包子,柳吟瞥着他道:“什么风把禄公公吹来了?”
  神色一变,小禄子躬着身继续赔笑着,纵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太子妃,可还是认真道:“殿下让太子妃待会去书房一趟,说……您这几日都未曾抄书。”
  “才不去。”
  她咬着包子,小脸上满是严肃,“我病了,要休息,而且我这里也有书房,为什么要去殿下那里,要是看到了什么,又要说人家是奸细,我以后再也不要去那个地方了。”
  第53章 温情
  “咳咳——”刘嬷嬷顿时看了她眼。
  小禄子也是一脸为难的站在那,也不知道这太子妃又怎么了,闹脾气都闹到了殿下这里,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只是他总不好就这样去回话吧?
  “你还愣着做什么,我说了,我病了,我要休息,今天不抄书。”她轻哼一声,一边喝了口粥,突然补充一句,“以后也不抄了!”
  人生已经这么艰难了,她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罪受,又不是要做书法家,那个沈瑶的字那么好看,干脆去找她好了,天天红袖添香,多自由自在。
  “这……”小禄子苦着脸看了眼刘嬷嬷,最后还是无奈的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刘嬷嬷顿时发作起来,看着她满脸肃穆的道:“您又与殿下闹什么脾气了?”
  她真是要叫祖宗了,病刚好就在这折腾,如今居然还给殿下甩脸子,定是昨夜烧糊涂了。
  “我又没有说错,我本来就病了,待会还得喝药呢。”柳吟嘟囔一声,继续若无其事的喝着粥。
  刘嬷嬷摇摇头,颇有些无可奈何的走了出去,她怕自己有一天会被这个小祖宗给气死,人家都是巴不得亲近殿下,这位倒好,居然把人往外推,等以后东宫里人多了起来,哭都没地方哭。
  用了膳,柳吟又喝了药,跟着便一个人靠在软榻上看书,这都是她那天从宫外带来的话本,别说,虽然狗血,但真的挺带劲,找机会得跟她那个表妹分享一下才行。
  许是跟她心有灵犀,没多久六公主居然真的找上了门,手里还拿着两个荷包,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不用看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表姐,你快帮我看看,哪个好看些?”
  面对递过来的那两个荷包,柳吟扫了一眼,忽然意味深长的看向对面的人,“送情郎?”
  话落,六公主顿时瞪了她眼,跟着别过头把荷包收好,“表姐一点也不害臊。”
  瞥了眼细云,后者立马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顺带合上门,柳吟才把手里的书递过去,“穷书生和落魄千金要不要看?”
  扫了眼她递过来的书,六公主眼前一亮,但很快又别过头,似乎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
  “鸳鸯戏水……不是绣给情郎的还是给谁的?”她笑着拿过桌上的葡萄扔进嘴里。
  越听六公主脸涨的越红,她只是拿不定主意哪个更好看,又不想问其他人,没想到一下子被她给猜出来了。
  “好了,有什么可害臊的,你们都要成亲了,这个不是很正常嘛。”说到这,她忽然凑过脑袋一脸神秘兮兮的道:“我这里还有一本教房事的书,可以给你看看。”
  那是刘嬷嬷给的,她已经全部看完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那个太子□□的很,连摸一下都不让,就是欺负她力气小,等着吧,总有一天她要翻身一回。
  “表姐……”六公主被她说的越来越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拿出那两个荷包来,“到底哪个更好看呀?”
  一边咬着葡萄,柳吟扫了眼,抬手指另一个,“这个吧,颜色大气些,你那个粉色给你自己戴差不多,人家一个将军戴一个粉色的荷包出去,你觉得合适吗?”
  闻言,六公主一噎,倒是没说什么,她本来就没想着对方能戴出去,也只是她的一片心意而已。
  “那……我过几日去西山时再给他。”她小脸一红。
  柳吟顿时眉梢一挑,“西山?”
  见她还不知道,六公主顿时认真解释起来,“父皇过几日要去西山狩猎,每年都会去的,以往表姐也跟着去过呀,难道不记得了吗?”
  相视一眼,柳吟默默轻咳一声,她的确是不记得了,原主的记忆一向都很模糊,可这事那个太子也没告诉她呀。
  “那我先走了,过几日我要和表姐一辆马车。”
  许是问到了答案,六公主立马红着脸握紧了荷包,迈着小碎步快速离去。
  柳吟一个人默默的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这下惨了,她刚和那个太子吵架,对方该不会是不想带自己出去了吧?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突然有些坐立不安,犹豫再三,她还是突然起身,让刘嬷嬷叫厨房做几盘糕点来,后者心领神会的下去准备,也顿时松口气,这小祖宗总算是看开了。
  脸面这东西,她向来都不存在,毕竟又不能吃。
  提着食盒来到书房门前,小禄子看到来人时顿时脸色一变,随即又低下头憋着笑,但还是给她行了一礼,丝毫不提先前的事。
  知道他在嘲笑自己,柳吟瞪了他眼,跟着便一把推开房门,只见书桌前的男子正在写什么,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哪怕听到开门声也没有任何反应。
  深呼吸一口,柳吟关上门,立马提着食盒走了过去,一本正经的从里面拿出几盘糕点,“太子哥哥你快尝尝,可都是刚出炉的,您每日操劳政事,可得多注意身体,切不能累坏了身子呀。”
  男人似在写封书信,闻言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棱角分明的轮廓清冷淡漠。
  就知道会是这样,柳吟经车熟路的走到他身后,小手不轻不重的给他捶着肩,一边凑过脑袋伏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太子哥哥……”
  下一刻,一根笔头忽然抵在她额心,拦住她的靠近,男人依旧头也不回,声音清淡,“不是再也不来孤这。”
  柳吟:“……”
  “诬陷!绝对是诬陷!”她义愤填膺的瞪着门外道:“那小禄子也太过分了,他肯定是对臣妾有意见,不然怎么会陷害我呢,这也太歹毒了,我这就找他进来问个清楚!”
  她刚迈步,胳膊忽然一紧,整个人骤然被拉进一个熟悉的怀中,当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时,默默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
  “今日可还有不适?”他抬手覆上她额前。
  微微摇头,直到耳廓染上微红,她才悄悄拽住男人衣袖,轻声道:“我听说过几日皇上要去西山狩猎?”
  瞥了她眼,秦砚继续提笔写着什么,薄唇微启,“嗯?”
  小手忽然环上他腰,柳吟面上立马带着抹讨好的神色,“我……可以一起去的吗?”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她眼,继续提笔写着书信,神情平静。
  撇撇嘴,柳吟扭过头不阴不阳的道:“不去就不去,殿下一个人去好了,回来的时候刚好多个侧妃,人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字又那么好看,必定日日红袖添香在侧,多好啊。”
  说着,她一边想从男人怀里下来,腰间却骤然一紧,耳边忽然多出一道温热的气息,“你便是因为这个给孤脸色看?”
  他唇角抿着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目光幽幽的望着眼前这张愤懑的小脸,许是感受到那抹灼热的视线,后者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连忙去掰腰间的手。
  “我……我才没有,我不去就是了,人家病了,要回去喝药。”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未曾掰开腰间的手,脸涨红一片。
  两指托起她下颌,男人低头覆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大手握住她后颈,断绝了她所有后退的可能,一寸一寸掠夺走她所有呼吸,直至辗转深入。
  小手紧紧抵在男人肩头,柳吟费力的呼吸着,眼珠一转,忽然主动迎合起来,刚准备咬一口对方,后脑勺突然一疼。
  “如今胆子越发大了。”他眸光暗沉的盯着那抹嫣红的小嘴。
  别过头,柳吟揪着他衣袖,顿时红着脸支支吾吾起来,“我……我做了什么吗?”
  对,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话落,她只感觉衣裳里忽然多出一只大手,顿时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瞬间羞恼的推搡起来,“你……你……”
  “殿下这样岂是君子所为!”她半天才红着脸挤出一句话。
  秦砚一边写着什么,神色清淡,“不是要去西山狩猎?”
  柳吟:“……”
  揉着那软软的纤腰,男人唇角一抿,继续写着自己的东西。
  “殿下。”
  这时小禄子忽然走了进来,当看到坐在殿下怀里的太子妃时,顿时低下头,立马认真道:“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让您和太子妃待会一同过去用晚膳。”
  闻言,柳吟顿时眉头一皱,目光祈求的看着男人,“我……我可以不去吗?”
  可想而知,这次过去肯定会被狠狠教训一顿,可是她也没想到这身体这么弱不禁风,一下就病了。
  小禄子默默抬起头,加了一句,“皇上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