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我是那么浅薄的人么?”玉茗公主严肃的和赵戈讲道理, “我是只看外表的人么?”
  “从里到外, 从头到脚, 我想每一处都让你喜欢, 都让你满意。”
  赵戈满目深情, 神态之间又透着些小委屈。
  玉茗公主被他的小委屈打败了, 嘤咛一声, 纵体入怀,“檀郎,我太喜欢你了, 从你的每一根头发丝儿,到你的……”
  她吻着他的头发,他的眉, 他的眼, 他的鼻子,他的唇。
  两人这个吻灼热得要把他们燃烧起来了, 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笃, 笃, 笃。”敲门声。
  他俩没听见, 依旧沉浸在物我皆忘的境地中。
  “笃, 笃,笃。”敲门声更响。
  他俩还是没听见。
  门外背着药箱的靳竹苓纳闷, “七表姐和七表姐夫不在么?不应该啊,翠钱说他俩没出去。”
  乐意端着个药碗, “会不会没走远, 在外面随便转转?要不我出去找找他们吧,这个药得趁热喝,凉了药效便不好了。”
  靳竹苓:“也只有这样了。”
  正待转身,乐意凝神听了听,慌了,“靳大夫,我好像听到屋里有人在……在呻-吟……”
  “你听仔细了?”靳竹苓秀眉一扬。
  “我再仔细听听。”乐意趴在门上,支着耳朵,想要听清楚。
  靳竹苓关切,“是七表姐夫便没事,他有伤嘛,呻-吟是正常的。如果是七表姐生病了……不行,我也行听听……”
  她也趴到门上侧耳倾听。
  乐意和靳竹苓大眼瞪小眼。
  屋里确实有呻-吟声,喘息声,屋里的人一定很痛苦……
  两个医痴关心病人,不约而同用力推门。
  门没上,一推便开了。
  冷风随之吹入,沉迷缠绵的一对小夫妻打了个寒噤。
  赵戈本能的抱紧爱妻,“小白山,不怕。”
  赵戈心里这个恼火,恨不得把无故侵入的人给扔出去。玉茗公主却讪讪的笑,“小表妹,乐大夫,你们来啦。”
  “七表姐,你哪里不舒服?”靳竹苓见玉茗公主脸颊绯红,头发散乱,很是着急。
  “王爷你怎么了,伤口复发了么?”乐意见赵戈咬牙切齿的,以为他旧伤复发。
  玉茗公主忙道:“没有没有,他没有旧伤复发,是我……是我不大舒服……”
  靳竹苓关切,“七表姐你哪里不舒服?很疼么?快过来让我瞧瞧。”
  赵戈脸黑得锅底一样。
  玉茗公主脸色如朝霞一般,随手指了指肚子,“我肚子有点疼……”
  靳竹苓一边拉玉茗公主坐下,一边安慰的道:“七表姐,肚子若疼的厉害,哼哼两声是会好一点的。我经常听到病人哼哼唧唧的,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人都是这样的。”
  玉茗公主:……
  脸上像烧着了一样,别提多不好意思了。
  她悄悄瞪了赵戈一眼,意思分明是:全是你惹的事!
  赵戈忙指指靳竹苓、乐意,为自己辩解:全怪这俩医痴!这俩笨蛋!
  靳竹苓为玉茗公主把脉,“咦,脉相很奇怪啊……”
  玉茗公主心里有鬼,忙把手抽了出来,“小表妹,我就那一会儿不舒服,现在已经好了。我没事了,真的。”
  乐意盯着赵戈看,“王爷,你脸色好像也不大对……”
  “本王哪里不对了。”赵戈没好气,“这药是给我的,对不对?”见乐意点头,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了,药碗还给乐意,“乐大夫,多谢你前来送药。本王困倦之极,想要休息,你请回吧。”
  赶紧走吧,两个讨人嫌的小屁孩儿。
  “七表姐你真的没事么?”靳竹苓还不放心。
  “没事没事,小表妹,我真的没事。”玉茗公主简直是硬把靳竹苓给推出去的。
  靳竹苓到了外面,眉头还皱得紧紧的,“可是七表姐脸色不正常,心跳也很快……”
  乐意给她出主意,“要不咱们告诉翠钱姑娘或是容姨,让她们晚上留意下,玉茗公主还有没有不舒服。”
  “跟翠钱说一声吧。容姨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下了。”靳竹苓道。
  她心事重重的走了。
  乐意小跑着追上去,“靳大夫你小小年纪,虑事很周到啊。容姨年纪大了,是不应该惊动她老人家。”
  两个年轻人在夜色中远去。
  旁边的窗户被缓缓推开了。
  容姨长发披肩,幽幽的道:“我都成老人家了啊。”
  白熹取过披风披在她身上,“阿容不老。昨儿个你和小山一起出门闲转,不是有好几个不认识的人说你们是姐妹么?”
  “有么?”容姨不记得了。
  “有啊。”白熹很肯定。
  容姨笑了笑,“老就老了吧,人总有老的那一天。这位乐大夫现在年轻,有一天也会老的。”
  “就是。”白熹附合,“年轻有啥不得了的。咱们年轻过,他老过么?”
  “噗……”容姨被他逗笑了。
  反正也睡不着了,容姨和白熹说起靳竹苓的事,“这位乐大夫对苓儿一直挺殷勤的,苓儿看样子也不讨厌他。不过这位乐大夫的相貌还是不够俊美。”
  靳竹苓可是早就说过,夫婿要医术好,还要长得俊。
  白熹呵呵笑,“我年轻时候还想娶天上的仙女呢,不也没娶着。年轻时候就爱瞎想,真到了男婚女嫁的时候,讲究的还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你曾经想娶天上的仙女?”容姨呆了呆,“我竟不知道,你有这般远大的志向。”
  白熹不好意思了,嗫嚅半晌,低声道:“你就是天上的仙女啊。”
  容姨纳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跟谁说得这么油嘴滑舌的。”
  白熹往外努努嘴,“跟亲家还有程大哥学的。”
  容姨不禁乐了乐。
  图罗王和程啸这两个人,一个声称和香思妧是正式夫妻,连孩子都已经有了;另一个坚持说程家和香家自祖辈起便有婚约,香思妧是香将军在世时便许配给他的,有父母之命;两人各不相让,图罗王干脆连王位也不要了,都在这小村子里围着香思妧转。白熹本是个不大会说情话的人,这些天耳濡目染,竟然连种肉麻话都学会了……
  “你陪小山回京城吧,我留下陪姐姐。”容姨微笑道。
  香思妧现在就像小孩子一样,容姨不放心,要一起留在这小村子里。
  白熹呆了许久,“你确定要留下来?那,那我辞官吧。”
  “用不着吧?”容姨反对。
  “有什么用得着用不着的,亲家连王位都不要了。”白熹坚持。
  容姨越想越不对,“还是算了吧。你要是真陪我留下来,太太不得恨死我啊?你还是回京城好好过日子是正经。”
  白熹急得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忽然眼睛一亮,蹦到了容姨面前,“小山和檀儿私奔那天,你说过啥?你说过啥?”
  容姨回忆,“我说过……”
  白熹嘿嘿笑,“你说过要陪我过一辈子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啊,你得说到做到!”
  容姨无语。
  她还真是说过这个话,真的说过要陪白熹过一辈子……
  “那姐姐怎么办?”容姨实在牵挂香思妧。
  白熹不在意,“你真要留下,我陪你。反正现在大局已定,檀儿和小山总有一天会成为人间至尊。真到了那一天,我这位岳父也任不得实职,早早的便要养老。在哪里养老不一样?京里可以,这里也行。”
  这倒也是实情。
  白熹虽说不是玉茗公主的生父,却是抚养她长大的人,也就是她的养父,且父女感情深厚,胜似亲生。玉茗公主如果只是位王妃,那还算了,但她今后若是太子妃、皇后,白熹便不得不避嫌,辞去实职荣养。既然是荣养,就不一定要在京里了,哪里山清水秀,哪里住得舒服,便可以在哪里养老。
  “老太太呢?太太呢?”容姨总觉得不对。
  “母亲性情最是豁达,她老人家不一定要我守在身边,她从来也不拴着我的。”白熹对白老太太很有信心,“至于太太嘛,她有玉儿,也不会在意我的。”
  沈氏最在意的人是谁?是白熹么?当然不是了。白熹有这个自知之明。
  沈氏最在意的人是白玉格,她唯一的儿子。
  容姨还是很犹豫,“我是真不放心姐姐,可是你……唉,你还是回京城吧。”
  白老太太豁达,沈氏可不豁达。容姨被图罗王封为漠城夫人,备受礼遇,沈氏已经很不满了,如果白熹再跟着留在小山村不回去,估计沈氏能气晕过去。
  白熹看看天色晚了,也不和容姨争执,“阿容,咱们慢慢再商议。”拉着容姨一起安歇了。
  次日却悄悄把玉茗公主叫了去,“茗儿,你得帮着爹爹。爹爹不想和你容姨分开。她留在这儿照顾你母亲,爹爹一个人回京城,凄凉不凄凉。”
  玉茗公主笑得跟什么似的,“爹爹,您对我容姨用情如此之情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白熹脸红了,“小孩子家家的,净会瞎胡说。”口中抱怨着,还是忍不住对小女儿吐露实情,“太太和连氏都是别人替我挑的,只有阿容是我自己挑的。我就是喜欢她。”
  “明白了,明白了。”玉茗公主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白熹吹胡子瞪眼睛,“再淘气爹爹打你了啊。”
  玉茗公主调皮得冲他眨眼睛,“爹爹等着吧,这件小事包在我身上。”
  白熹很不好意思,但话既然说开头,接下来的便容易出口了,“其实吧,当年爹爹第一眼看到你,也不是没怀疑过你的身世。可爹爹若不接纳你,阿容肯定不能跟我……”
  玉茗公主感动得要流泪,“这是什么样的深情啊,为了深爱的她,宁愿连她的孩子一起接受……不对,是硬把她的孩子说成自己的,让她不得不跟着自己……”
  白熹脸发烧,作势要拿一边的扫把,“这孩子不打不行了。”
  玉茗公主笑着逃跑了,“从小到大您哪回打着过我呀?净会装样子吓唬人,嘻嘻。”
  也不知玉茗公主是怎样劝说容姨的,总之容姨同意白熹留下来陪她了。
  赵戈伤势好转之后,他和玉茗公主惦记留在京里的宝宝,便启程回京了。
  容姨和白熹则和图罗王、程啸一起留下照看香思妧。
  香思妧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没人敢大意带她离开,唯恐她到了新地方会不适应。
  乐意做为赵戈的大夫,也一起出发,踏上了回京的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