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陈氏估计是酒喝多了,肚子胀得很,原本想着先憋一憋,等寿宴散了再找地方。可是她憋到现在,憋得肚子都开始疼了,寿宴还没有要散的意思,她实在是憋不住了:“小妹,嫂子出去一会,你好好坐在这里,不要离开,我一会就回来。”
  五娘看她大嫂的神情,就知道她要干什么去,笑着点点头:“大嫂赶快去吧。”
  “好,”陈氏虽有些不放心,但还是起身离开了。
  五娘见她大嫂终于舍得离开了,微微摇了摇头笑了,可真是草木皆兵。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之后,还不见陈氏回来,五娘心里就有些不踏实了。边上傅夫人一直在找着话题跟她聊,不过这会她已经没什么心情再应付她了。
  又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陈氏还没回来,五娘就起身了:“傅夫人,我大嫂出去好一会了,怕是在宫里迷了路,我准备出去寻一寻,傅夫人、傅姑娘要一起出去走走吗?”
  在五娘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坐在傅夫人边上半天默不吭声的傅家姑娘打翻了一杯茶水,恰好有那么一点洒在了傅夫人的腿上,她急忙拿着帕子给她母亲擦拭:“金姐姐,真是让你见笑了,你看我娘衣裳有些湿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让我娘好换身衣裳。”
  五娘没想到这傅姑娘看着挺端庄的,但她那声音听着却是如此的娇媚:“没事,那你们也赶快去吧。”
  “那金姑娘一会再见,”傅夫人牵着女儿的手就离开了。
  等她们离开之后,五娘笑着叹了口气,轻声念叨了一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念叨完她就开始打量着四周,一圈下来,她的目光就盯在了站在角落处的那个圆脸宫女身上,她走了过去。
  那圆脸宫女也注意到五娘了,迎了上来,福礼道:“金姑娘,您有什么事儿吗?”
  五娘见她面上有肉,眼神清澈,再加上她脸上的笑透着憨,这样的人看着就很面善。她大嫂出去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她有些心急:“这位姐姐,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圆脸宫女一听这话,就知道五娘的意思了:“请金姑娘随奴婢来。”
  “好的,谢谢,”五娘就跟着圆脸宫女出了大殿。
  没一会那圆脸宫女就带着五娘出了碧霄宫,五娘不知道她们前脚刚离开碧霄宫,后脚就有太监过去碧霄宫传韩冰卿的死讯,立时碧霄宫就乱成了一团。
  五娘随着圆脸宫女左拐右转的走了好一会,也不见圆脸宫女停下,她便开口了:“冒昧问一句姑娘今年芳龄几许?”
  圆脸宫女腼腆一笑:“回金姑娘的话,奴婢今年十九了。”
  五娘闻言松了一口气,心里默默想着会开口回话就好:“那还有一年,姑娘就可以出宫了?”大景的祖制是宫女满二十便可以出宫,这也是怕宫女年岁太大,出了宫难婚嫁。
  “是的。”
  五娘虽然看不到圆脸宫女面上的表情,但从她回答的声音里,就可以听出她对宫外的生活很向往:“姑娘多久没出过宫了?”
  “自十二岁那年入宫到现在,已经有七年了,”圆脸宫女微微仰起了头,看向了远方的天。
  五娘嘴角一弯,双目透亮:“现在宫外京郊的良田二十两银子一亩,旱地十六两银子一亩,就是开荒要的壮劳力都要五十文一天。京城不说东西两条街,单说南北两街的一个铺子都不下于千两白银,”五娘说着话,眼睛盯着圆脸宫女的后背,见她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就直接快步上前越过了她,后转身挡在她面前:“姑娘,想好出宫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了吗?”
  圆脸宫女看着不远处的岔路口,停下了脚步,蹙着眉头,没有吭声,只是拿眼睛看着五娘。
  五娘也不避讳,直接回视她:“姑娘,你家乡还有亲人吗?”
  圆脸宫女撇头眨了几下眼睛,低垂下双目。
  五娘见她这样,心里就有底了,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绣着牡丹的红色香囊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张银票,伸手递了出去:“这是一千两汇通钱庄的银票,姑娘只需告诉我你原本想要带我走哪条路,这银票就是你的了。”
  圆脸宫女看了一眼五娘手中的银票,咬了咬唇,眼睛一直转动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五娘见她犹豫不决,又从香囊里掏出一张银票:“姑娘想过没有,我若是出事,你还能活着出宫吗?如果我要是没事……”
  圆脸宫女不傻,她颤抖着手接过了五娘手上的银票,低声说:“右边那条小路是通向昭亲王的昭和宫,姑娘请便吧。”
  五娘拍了拍圆脸宫女颤抖的手:“你自己小心,找个地方先躲一躲,要是……,”五娘呼了一口气:“你就把事情推我身上吧,你只是个宫女,根本拦不住我。”
  说完她就转身准备离开,不过刚探出一只脚,圆脸宫女就拉住了五娘的衣袖:“金夫人应该没事,还有,谢谢金姑娘。”
  五娘没有再转过头,而是直接走向右边的小道。圆脸宫女看着右手中的银票,左手紧紧的握着,没一会就匆匆离开了。
  五娘沿着小道快步走着,走了好一会,终于看见了昭和宫。等她快要走到昭和宫宫门口的时候,心里竟有了些迟疑。
  虽然昭亲王给了她贴身的盘龙玉佩,她也给了他三十万两白银,但说到底他跟她并不熟悉,只是见过一两次,不过她又想到太后的那道赐婚懿旨,心里头就安定了。
  “这位公公好,”五娘到了昭和宫门口,直接掏银票,上前去找守门的太监:“我是安平伯府的五姑娘,我要回碧霄宫,可是走迷路了,还请公公给我指个路,”说着她就把银票递了过去。
  守门的太监当然知道安平伯府的五姑娘是谁,那是他们未来的主子娘,他看着递到眼前的银票,吞了吞口水,不过还是没敢拿,眼睛一闭开始行礼:“奴才给五姑娘请安,五姑娘吉祥。”
  五娘见这小太监这样,倒觉得有些好笑:“起来吧,这是我赏你的,你拿着。”
  小太监还是有些不敢拿:“奴才让人送您去碧霄宫。”
  “好,”五娘看着捏在手里的银票,有些尴尬。不过一眨眼,她手里的银票就被抽走了,五娘忽地抬起头,见到来人,面上就泛起了红。
  “你要去哪?本王送你,”昭亲王刚离开观景台,就有暗卫来禀说他小媳妇被人引出了碧霄宫,很快又有暗卫来说他小媳妇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买了带路宫女的一句话。他看了看被他拿在手里的银票,不禁笑了起来:“今天进宫没带碎银?”
  “银块重,还是银票比较轻便,”五娘回神后就微微低垂下脑袋,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昭亲王很想伸手捏一捏小媳妇红红的脸蛋,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谁让他媳妇财大气粗,他惹不起呢:“韩冰卿死了。”
  “啊?”五娘这会也不害羞了,仰起脑袋,双目盯在昭亲王的脸上:“死了?”
  “对,死了,”昭亲王看向她的双目,笑着问到:“你猜是谁杀的?”
  五娘盯着他深邃的双眸,脑子却一直在转,过了很久才突然红着脸冒出一句:“你去捉奸了?”
  “哈哈……,”昭亲王瞧着此时有些呆呆的小媳妇终于憋不住大笑了起来:“聪明的姑娘。”
  “王爷,”小应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先是偷偷瞧了两眼五娘,后躬身来到昭亲王身后,原本他想要杵到他主子耳边回禀的,哪知他主子摆摆手,示意他直接禀报。
  “王爷,那边已经查清了,是辅国公嫡女黄英跟安王联手算计的,”小应子就说逸王跟韩氏女的那事有点蹊跷,安王估计没算到逸王没杀成镇国侯夫人,反倒是杀了韩氏女。
  “那黄英呢?”昭亲王就猜到是安王。安王是皇帝的高贵妃所出,虽是长子,但有逸王这个嫡子压着,他能甘心?
  小应子觉得他家主子有点傻,这王妃娘娘还在呢,怎么就没有一点好好表现的知觉:“黄英已经被送被暗卫打晕送到向暖阁了。”活该,年纪不大,心倒是毒得很,竟然把他们王妃往彤云轩引。
  昭亲王听完小应子的回话就问五娘:“你喜欢看戏吗?”
  “喜欢,”五娘点了点头。
  “那本王请你看戏,”昭亲王说完就转身走了,五娘看着他把手中的银票递给了小应子,就跟上去了。
  而此时向暖阁里,肃亲王正在穿衣裳,穿好衣裳之后,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看着缩在床角的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冷笑着说:“放心,本王不会要了你的命,下次再算计人的时候,最好先颠颠自己有几分本事。”
  黄英抽噎着,感觉她的未来一片灰暗,她这会连看肃亲王的勇气都没有,她已经废了,不过她还是想要一个明白:“是…是谁把臣女送上……送上……到这的?”
  肃亲王嗤笑了一声:“你说呢?”
  “不可能……,”黄英把脸捂在锦被里,摇着脑袋大哭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是皇帝圣旨……呜呜……圣旨赐婚的侧妃……他不能这样……对我……”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肃亲王拿过放在床边的拐杖,就拄着转身走向了门边,直接打开了门,见堵在门口的辅国公夫人黄氏,他笑着说:“你来得正好,进去看看你女儿吧,可别让她死了。”
  说完肃亲王拄着拐杖就出了向暖阁,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向暖阁里传来了一声尖叫,接着就是哭声。他也没转身回去,直接来到向暖阁外停着的小轿边上,由他的贴身太监小友子服侍着,坐进了轿子里。
  “王爷是现在就准备离宫回府吗?”小友子躬身贴着轿子的窗口问到。
  肃亲王左手摸着自己瘸了的左腿,笑着说:“等一会。”
  昭亲王带着五娘来到向暖阁,正好遇见辅国公夫人黄氏准备带着黄英离开。他并没有走上前去,而是只身来到停在不远处的轿子这:“三哥还没走。”
  肃亲王掀开了窗帘,看向穿着一身银灰色华服的昭亲王,沉声说到:“靠近一点,三哥有话对你说。”
  昭亲王对他这个三哥还是有几分敬佩的,毕竟他们兄弟九人,除了夭折的三个,剩下的六个兄弟,到今天还活着的,皇帝、他还有他这个三哥。他弯下腰,透过轿子的窗子,看向坐在轿子里的肃亲王。
  肃亲王一双深沉的眼睛直接看向昭亲王的眼里:“老九,我活着就是为了看你把属于你的东西都夺回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昭亲王嘴角一勾笑了,他站直了身子并没有回应肃亲王。
  “你给本王送的女人,本王笑纳了,”肃亲王放下了窗帘:“回府。”
  “王爷,”黄氏双目通红,见肃亲王的轿子离开了,她才越过五娘,走到昭亲王面前,软倒跪在了地上:“您要替臣妇的女儿作主啊。”
  “她的主本王已经做不了了,”昭亲王眼神看向离开的轿子:“你应该知道她还有命活着,是因为本王三哥仁慈。”
  五娘自来到向暖阁,就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在盯着她,不过她穿得厚实,并不觉的冷,她回视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脸上不再带着笑。
  黄英裹着斗篷,被两个宫女搀扶着,她觉得好冷,身子好疼,可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她的心中的痛,她被她一直心悦的男子送到了别人的床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爱他有错吗?
  彤云轩里,景盛帝结束了一场畅酣淋漓的性事。他翻身平躺在床上,边上的女子立马就软若无骨的攀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