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我想要你
  她转身去柜子里取了药箱出来,慢慢走到床沿,将药箱轻轻放在地,里面的东西被一件件拿出来,摆好。
  邵衍看着她的动作,低声道:“你怀疑是我做的?”
  “难道不是吗?”她轻声道,“你问我想说什么,可这话该是我问你,你想做什么?”
  她的手往他腰间伸去,他突然往后缩了一下,动作很快,幅度很微弱,却被她捕捉个正着。
  “看吧,你放任我碰你,接近你,好像容忍我在你身边做出的一切破坏规矩的过界行为,可扪心自问,你真的信任我,亲近我吗?”她的嘴角噙着极淡的笑意,可惜面纱遮着,只能看到一双水眸清澈地映出他的脸,平静得泛不起一丝涟漪。
  “张家和豫王府同时被人偷摸着闯进去,却抓不到真凶,偏偏被张家追杀的刺客,又是你,世可没有这么多的巧合,巧合一多,成了必然。”
  “是我做的又如何?”他微微启唇,对她前面的话视而不见,“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总要明白,收留你会给我造成什么样的麻烦。”
  “若是很大的麻烦,你会赶我出去吗?”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问道:“什么意思?”
  他也站起身,高大修长的身子往前几寸,一下子罩住了她,“字面的意思,只要麻烦,无论是大是小,依你的脾气,都不会多管闲事,除非是不得不管,以往你说我逼你,那今天不逼了,你说实话,若是今日我给你带来的麻烦一点都不简单,你会收留,还是驱赶?”
  “我要是能赶走你,也不用和你在这里废话了。”尽管是仰视他,可她的气势一点都不输于人,冷静自持,沉稳镇定,看不到丝毫的慌乱。
  这才是原本的她吧,又或者说,是另一面的她。
  两方僵持着,不动作,不说话,可气势相互压制,谁也不让谁。
  忽然,邵衍眉眼一松,小弧度地掀起了唇角,虽然五官还是冷漠非常,可眼眸深处那一处浓烈的漆黑里晕开了些微的柔色。
  一方松懈下来,另一方算再怎么气势汹汹,也会因为找不到发力的地方而散乱下来。
  “你对我有别的心思。”她说。
  他微微挑起眉,“什么心思?”
  “我不想挑明,如果我猜的,和你心里想的是同一个答案,那没必要再多谈了。”她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
  他抬起一只手捧住她的脸,另一手往她的耳后去,她伸手拽住他,“你再往前一下,别怪我不客气。”
  “什么都还没做,这么激动做什么。”
  “等你下手做来不及了。”
  “那真是可惜了,我做过的事情太多,大多都记不得了。”
  他两只手用力地贴近她的脸颊,手劲很大,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死活都掰不开,不禁瞪起了眼,“你松开!”
  “这副样子,才是我看过的。”他弯下身,歪过脸,隔着面纱轻轻碰在她嘴巴的位置,然后盯着她,低笑道,“果然如此,沈碧月,我想要你。”
  沈碧月一怔,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邵衍直起身子,低头看着她,双手微微一用力,强迫她仰起脸,“我想要你。”
  “然后呢?”
  “别和其他男人接触,我心里不舒服。”
  “只要您一声令下,算不用亲王的身份,凭着一张足以堪称绝色的脸蛋,便能让随便哪个女子成为您衣袍底下的奴隶,您非盯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我也长了一张堪称绝色的脸蛋?”
  他的眼神顿时冷了一些,“姑娘家的,说什么荤话。”
  “我没说荤话。”沈碧月瞥他一眼,握住他的手腕,这回很轻易将他拉开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仰得太久了,有点酸。
  “殿下说想要我,是想迎我进府为奴,还是为妾。”
  “为奴或为妾,是没有资格被迎进去的,顶多是一身布衣,从偏门走进去,自然有管事的去接。”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不过这也确实是最平常的事情,她惊讶的是,他堂堂一个亲王殿下,竟然也知道这些。
  “所以这是殿下为我安排的?”
  邵衍定定看了她一眼,轻笑道:“还没想好,不过,也很快了。”
  “我这辈子没有嫁人的打算,更没有为奴为婢的打算,若是殿下真打算强人所难,那也别怪这口菜难咽下。”
  “那挺好的,吃惯了好菜,总该换换其他口味。”
  他往后一退,双膝往下屈,直接在床躺下了,衣摆在两边瘫开,将他精壮又紧实的胸膛完全露了出来,再往下便是缠紧了纱布的腰腹,肤质如玉光滑,线条紧致流畅,勾人眼神,极尽漠然,像是漆黑不见底的深渊,吸引着人情不自禁地靠近。
  便是沈碧月这样经常和他见面的,也不得不为他此刻的极致诱惑而微微心跳了几下。
  “越是亲近的人,作弄起来便越是有趣,张家便是如此,他们平日里闲得慌了,想要兴风作浪,那也可以,拿命来玩,孤奉陪。”邵衍微微勾起嘴角,笑意微弱,异常冷淡,他是在回答沈碧月之前的问题。
  潜进府,不伤人,也不取财,便说明了那里有对方很感兴趣的东西,否则以这两家的权势地位,哪有人敢随便乱闯的,便是接近一些,也要觉得心惊胆颤了。
  张家和豫王府同时发生了这种事,可想而知,众人的目光必定会跳过张家,率先投向豫亲王府。
  寻常人连接近豫亲王府都不敢,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会趁着豫亲王不在的时候潜进去,大家都等着看热闹,自然更不会有人注意到张府了。
  “你和张家本是血肉至亲,算陛下忌惮张家,也和你毫无干系,你大可以安安心心做你的亲王,何必去找他们的不痛快,将自己也搭进去了。”她想明白了,却也更不明白了,邵衍隐瞒了龙符的事情,张家想要兴风作浪,龙符必定是其一环,可现在龙符到了他的手里,他本可以装聋作哑,没必要再去招惹张家。
  “你和沈家是血肉至亲,一样对他们痛下毒手。”
  “我不想被逼绝路,不想成为他们利用的工具,不想孟家受我的牵连,不得不这么做,你和我不一样。”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孟家一定会受你牵连?相反,有孟家做你的靠山,你在沈家不至于这么受累,可你却执意要陷他们于死地。”
  沈碧月轻轻一笑,“都说了,不一样的,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说得含糊不清,仿佛在刻意回避,并不愿多说,他也不再问了,这些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他等着。
  沈岐留下了一个古古怪怪的男人,奉他为客。
  甘老夫人派人过去向今朝打听,这才知道那个男人会治病,虽说看起来不像个正经郎,可沈岐的身体经过他的调理,竟然之前好了许多,也能长时间下床了,以往最严重的时候一整天都要躺在床休息,不然头晕目眩的,站都站不稳。
  “那人可信吗?”甘苓听到消息也过来了,面满是担忧,这个时候沈岐可不能出任何问题。
  “过去看看吧,我倒要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治好夫君。”
  两人一道去了,刚走到沈岐的房门外,看到一个男人正坐在台阶下喝酒,穿得五彩斑斓,古古怪怪的,他仰起头,举着酒坛子往嘴里灌,喝完了用手背狠狠一抹嘴,砸吧了一下嘴巴,又喝起了下一口。
  那是最粗野的喝法,也是最狂妄的,谁敢在沈府这么喝酒的,还是在沈岐的房门外,完全无视他人的眼光。
  甘老夫人的眼里立马染了几分不喜,甘苓发现了,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冬实,冬实立马走过去,大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在这里随意喝酒,这里是国公爷的院子,不要命了吗!”
  男人正好闭眼喝酒,听到冬实的声音冷不丁噎了一下,咳嗽了几声才睁眼看冬实,“哟,好一位俊俏的小娘子。”
  冬实只觉得倍感侮辱,朝着旁边守着的丫鬟喝道:“你们几个也活腻了吗?竟然让这种人脏了国公爷的院子!”
  丫鬟犹犹豫豫地不敢说话,这时候今朝从屋里出来了,他轻轻关门,朝冬实嘘了一声,“国公爷刚睡下,不要吵了他。”
  冬实勉强压下了火气,问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让他坐在这里喝酒,这把国公爷的脸面置于何地。”
  今朝说:“这是国公爷允许的。”
  男人笑着往后仰了头,看向今朝,“小兄弟,不要对漂亮的小娘子这么冷淡,会吓到她的。”
  “嘴放干净一点……”冬实说到一半停住了,怎么说也是沈岐让他坐在这里喝酒的,算是沈岐承认的客人,她怎么样也不能对客人太过不敬,索性忍气吞声地转身回了甘苓的身边。
  刚刚他们的对话,甘老夫人和甘苓都听在耳里,没想到这个人是医治沈岐的人,看起来像个街讨饭的,莫不是个骗子吧。
  男人看到他们,连忙将酒坛子往台阶一放,起身鞠了个躬,“小人兰,见过两位夫人。”
  甘老夫人嫌恶地抬起袖子遮脸,往后退了一步,“你是给国公爷治病的人?”
  兰摆摆手,笑道:“我这人对治病救人没什么大兴趣,是看到有人快死了,给续口气罢了。”
  “大胆!”甘苓喝道,脸写满怒气,“你怎么敢这样咒父亲。”
  “夫人误会了,咒人会有报应的,小人尽管命硬,却也硬不过老天爷,不敢不敢。”
  今朝这时候插话进来道:“老夫人,夫人,兰大夫是国公爷亲自点名的人,国公爷方才已经嘱咐过今朝了,切不可让人对兰大夫有丝毫不敬。”
  “他这样的人,怎么能称为什么大夫呢?夫君不会是被他给糊弄了吧,此事决不能儿戏,我进去见夫君。”
  今朝伸手拦住了甘老夫人,“国公爷已经睡下了,他说过,在治病一事,任何人都要遵从兰大夫的指示,不得违抗,兰大夫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今朝便不能放人进去。”
  “你连我都要拦吗?”甘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
  “今朝冒犯了,还请老夫人体谅。”
  甘苓也说:“我看这个人像极了骗子,父亲莫不是被人给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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