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乔奈:“ ⊙ o ⊙ ?”这是什么理由?原谅她实在不懂小孩子的脑回路。
  她在床边坐下,倾下身去轻轻拍拍他肉呼呼的小背,轻声开解着小宝贝,“长得像爸爸不好吗?”
  “不好,可是、可是爸爸长得丑……”三岁半的小孩子不仅思维没有定型,对于审美更是没有一个准确的模板概念,大部分小宝宝眼中的“漂亮”都与“温柔”挂钩,在小宝宝心中,妈妈都是最漂亮的。
  而单弋又是个不苟言笑的冷硬性格,对于日常调皮捣蛋的小崽子来说,日常超凶的爸爸简直可怕~乔奈哭笑不得,只好连哄带骗的安慰他,“妈妈是女生,你是男孩子,男孩子就要像爸爸才好。才会长的高,力气也大。”
  爱漂亮的小崽子从枕头里抬起头来,揉揉脸,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道:“那、那我也可以像隔壁王叔叔,王叔叔长得漂亮的~”
  日常懵逼的乔奈:“……!”
  你要是长得像隔壁王叔叔那妈妈就完蛋啦!
  第101章 谜雾重重
  这一场商业谈判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驶离医院的路上,astor坐在密不透风的车厢里,深灰色的眼睛透着森森寒意,脸上黑气笼罩。
  “乔很聪明,并且他太骄傲了,我们也许很难达成愉快的合作。”他的助手坐在一旁,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小心的看向自家老板,面露担忧。
  “那就让他骄傲着吧!”astor迅速接过助手的话头,高高的扬起下巴,眼底掠过几分阴霾,搭在膝盖上的手慢慢紧握成拳,“机会我们已经给过他了,是他自己不珍惜,总有一天,上帝会教会他该如何做出正确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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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之外的叶家村。
  一间由土胚房临时改造的专案组办事处,里面仅有的一张大木桌旁围坐着几名刑侦探员,落灰的角落里摆着几箱矿泉水,还有一个临时搭建的用来记录线索的大白板,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啪!”傅鸿远抬脚踩死一条爬到自己鞋子边儿上的蜈蚣,又用脚尖将蜈蚣的尸体踢到一边的墙角处,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一边站起身来往门外眺望一边嘟囔着:“这陆也和小燕子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而他身边相隔两个座位的单弋,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一贯的沉默。
  说曹操曹操到,他话音刚落下没多久,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陆也和外出的白一彦大跨步走进来,面色有些颓败。
  “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问到。”
  陆也从桌上拧开一瓶水仰脖灌下几大口,喘了口气,才抬头看向单弋。
  “叶柏就读的高中在镇上,本来规模就偏小,当年闹出命案后,能调走的任课老师走了六七成,剩下的几名老教师退休的退休,或是临近退休不愿意再牵扯进来,一个个都是闭口不谈的……至于学生,早就换了好几波了,没几个人知道。”
  白一彦接着他的话继续道:“而且当年出事的老教学楼已经拆毁新建,已经没有丝毫踪迹可寻。”
  单弋静静的听完,笔头轻敲着桌面,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沉峻,绷紧的唇线,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似是在思考什么,良久才道出一句,“辛苦了,学校那边……暂时不去了。”
  “啊?不去了?不去怎么查线索?”傅鸿远霍的站起身,很不赞同的反驳道。
  单弋没有正面回答,随后站起身,收拾着桌面上的物件,头也不抬的嘱咐下去,“我们先把村子里的情况了解清楚。”
  叶家村虽离江城市区只有三十几里路,但两者之间的连通仅靠一段蜿蜒绵亘的盘山公路,地势极为险峻,车只能开一半的路,另一半需要徒步攀越。加上海拔又高,隧道和高架桥的修建难度大,再者这里并不是连接某两个地区的重要枢纽,所以这么多年,这个村子依旧还是十分的落后。
  也正是因为条件落后,这里的自然环境得以最大程度的保留。
  单弋站在屋外,挺拔欣长的背影掩映在青山绿树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清贵感。
  他面对不远处的断崖与断崖边的茂密山林,头顶是厚重的云层,轻盈的云海缝隙处,一抹光晕倾泻而下——明媚的阳光也化不开他眼角眉梢的冷意。
  十几年前乔启威就是看中的这里待开发的天然旅游资源,想把这里改造成一个度假村,却没想到一场意外,将所有的计划打乱了。
  更没想到最后的最后,没有改变这个落后的村庄,却改变了叶柏。
  几人去到村长家。
  “劳驾!”陆也站在院门外朝空旷的院子里头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谁啊!”一道缓慢的、苍老的嗓音从屋里穿出来,紧接着又传来一阵棍状物敲击地面的声音,没过多久,一个拄着拐杖的佝偻着背的老人家出现在屋门边。
  老人家看看院子外的一群人,慢慢的往院子门边而去,嘶哑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你们找哪个哦?”
  “我们找叶玉来,请问他在家吗?”
  老人家的耳背加上语言不通听不懂普通话,陆也与他艰难的解释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意思传递清楚。
  “玉来?玉来不在家。”老人摆摆手,说完这一句便转身往回走,明显拒绝交流。
  “诶……”陆也还想叫住他,但一旁始终缄默不言的单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制止道:“别喊了,他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们的。”
  这个小小的村子几乎与世隔绝,突然来了几个陌生男人不出半天便能传遍全村,而村长是当年命案的另一换关键人物,对于他们这些来自刑侦局的不速之客,自然是能避则避。
  想到来这儿后只要一谈起叶柏,原本对他们就有些防备的村民们一个个更是不约而同的扭头就走,几人的心情逐渐沉重。
  就在他们陷入沉默之时,一旁的小路上路过一个扛着锄头的瘦高男人。
  瘦高男人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几人,步伐越走越慢,视线在他们胸前的刑侦局证件牌上转了一圈,又看看叶玉来家紧闭的大门,只愣了一下便恍然大悟,“你们想问叶玉来的事情,我知道的啊。”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几人的视线纷纷转向他,被几个身形气势不凡的刑侦探员盯着,瘦高个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但马上又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就是……”他搓搓手,嘿嘿笑两声,露出一口大黄牙,极其市侩的暗示,“你们有没有烟啊?我这人习惯一边抽烟一边聊天的勒!”
  单弋不动声色的挑起眉梢,朝陆也使了个眼色,陆也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了过去,瘦高个接过烟迫不及待的抽出一根闻了闻,长叹一口气,“好烟!”又腆着脸要求,“兄弟,借个火呗。”
  陆也忍着一口气,不情不愿的将自己的限量版zippo从内兜里掏出来给了他。
  “你们其实是想问叶春根和叶柏的事情吧?”瘦高个点着烟后便盘腿坐在一旁的土堆上,一边陶醉的眯眼抽着烟,一边试探的打量着他们。
  叶春根就是叶玉来的侄子,当年的村支书,也是被叶柏杀害的第一个人。
  瘦高个操着一口不甚流利且带着浓重方言气息的塑料普通话,磕磕绊绊的和他们谈论起村子里的人为什么拒绝和他们交谈。
  “叶玉来现在还是村长咧!不过他已经搬到市里面去了,十天半个月才回来给他家老头送点吃的。而且政府每年发下来给村里头的补贴都在叶玉来手头里捏着,谁敢告诉你们从前的那些事情!”
  几名探员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叶玉来可以说是当年事故的间接推动者,没有他的一味包庇,叶春根也不会肆无忌惮的猥亵村子里的妇女,而他却依旧可以保住村长的职位拿捏全村,所以他背后必定还有依仗。
  可见官员腐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存在的。
  “那你为什么不怕他?”
  “谁说我不怕,我也怕嘞!但是现在这里不是没人嘛!”瘦高个将那一盒烟往自己口袋里藏了藏,高举双臂,讨好的笑,“所以各位兄弟,你们问完了就当没见过我啊。”
  单弋往前站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瘦高个,皱起的眉头始终不曾舒展,向来做事干脆利落的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叶春根以前是不是侵犯过叶柏的母亲?”
  叶柏与乔奈说的那一段话里,阐明了他所杀之人毕竟与他曾经有过嫌隙,而叶春根最突出的罪名就是猥亵同村妇女。
  “哪个敢犯到他娘老子面前哦!”
  瘦高个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翘起的二郎腿一抖一抖的,“他妈妈崔二红,在我们村里是杀猪的,这一带有名的女屠夫,曾经有个人赖了她一条猪大腿的账,又和她闹起来彻底惹毛了她,崔二红提着砍猪刀追了那个赖皮二里地,砍了他三两刀,那血喷了一地哟!啧啧啧……最后还是把钱一分不差的全要了回来。”
  女屠夫……
  单弋的眸色逐渐加深,神情沉郁。
  看来叶柏的残暴嗜血的杀人碎尸手段有大部分是受到了他母亲的影响——见惯了他母亲宰杀牲畜,长久的耳濡目染下,由害怕变为麻木最后演变成对生命的冷漠,慢慢的,在他眼里,杀人和杀猪就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垂眼看着瘦高个,下一秒,他突然松了松肩膀,换了个比较随意的站姿,一手插着兜,一边用聊天的口吻道:“那叶柏的父亲呢?”
  “他爹啊,早死啦!”
  单弋表情微滞,眼中的冷厉又开始凝聚,沉声追问,“哦?那他父亲是怎么死的?”
  “应该——是病死的吧?……反正我也不确定!”叶柏父亲的死似是给瘦高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一提起,他还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叶长礼(叶柏父亲)死的那一年他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老婆儿子都跑了,生病了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就连死了也是过了好几天,尸体都腐烂发臭了才被路过的人闻见……”
  似是想到那些不甚美好的记忆,瘦高个的表情开始扭曲,“当时我们去给他下葬,把尸体搬出来的时候,爬了满身的蛆哟,啧啧啧,看了之后两天都没吃下饭……”
  “你说叶长礼的妻子和儿子在他生病的那段时间都不见了?”
  “对啊,都不见了,我们都猜他老婆和他儿子可能是各自卷钱跑啦!”
  “是不是那征收山头田地补贴的八十万?”
  “对的啦!”
  单弋安静的立在一旁,不再发问,微收的下颌眉眼低垂下压,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良久之后他忽然低语了两个字,“不对。”
  徐小龙侧过头来看他一眼,疑惑道:“队长,你说什么不对啊?”
  单弋没理他,径自看向瘦高个,双眼微微一眯,“那叶长礼死后他的妻子崔二红和独子叶柏有没有回来过?”
  “回来……”瘦高个敲着脑袋努力回忆,“他儿子好像回来过,他老婆嘛,反正在长礼死之前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人了……”
  单弋的神色逐渐凝重——瘦高个的叙述与他得到的部分线索完全对不上号。
  叶柏就读院校的学费异常高昂,而且州外学生的学费是加州本地学生的三倍多,而据从加州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可知,叶柏一次性缴纳了一年的学费和外面租房四年的房租,加起来堪堪是八十万左右,这就意味着,他将家里所有的财产全部拿走了。而他母亲卷款逃走的传说,就成了一个完全不存在的错误信息。
  那么崔二红的失踪便又成了另一个谜团……
  作者有话要说:
  ╯^╰
  作者菌已经快圆不回剧情了……原本打算这一两天完结的我可能还要再纠结更多的一两天……
  我去隔壁坑码一章小甜饼放松一下!( ⊙~⊙ )
  第102章 深夜惊喜
  “这个村子里还有与叶长礼家关系较为密切的亲戚吗?”
  “有啊,叶长礼还有一个亲哥哥,就住在村子的西山头。”瘦高个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他抽完手里最后一点烟丝,将烟头在地上按灭,语气像是唠家常一样闲散:“只是叶家大伯脾气不怎么好,他以前是在村子里教小孩读书念字的,后来村子里的学校并入到镇上后,他就失业了,可能是因为以前教书时训人训习惯了,所以和他说话老费劲了!”
  思忖片刻,单弋侧头望向右前方那条深远的山路,天色已经开始渐暗,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他当机立断,“我们去一趟叶家大伯的家。”
  没有修葺过的山路很不好走,有一大段路都是挨着悬崖过去的,有轻微恐高症的陆也攀着身旁的石壁,低头望一眼深不见底的崖底,大腿有些打颤,战战兢兢道:“为什么要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就不能搬出来住了?”
  在前面开路的单弋用力折下一根树枝递给他当拐棍,淡声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居所,还代表着他们的根,不搬出来住自然有他们的原因,我们无需加以妄论。”
  他抬头望一眼前方,只见树丛掩映间隐约可见一座红砖砌成的瓦房,“马上就要到了,你们小心点脚下的路。”
  片刻后,几人抵达叶大伯家。陆也敲响院子的门后,里面许久都没有传出回应,单弋眯眼看着窗户内点亮的电灯,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了,长腿一迈,直接跨过院子外沿的矮墙,径直走向堂屋大门。
  “叶大伯?”单弋站在堂屋外,曲起指节轻轻叩响木门,沉声唤着里头不愿露头的叶长贤。
  “谁允许你们擅闯私人住宅的,懂不懂礼貌?”
  这一回,里面的回应来得很快,随着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堂屋的大门刷的一下被打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大伯随之走出来,面对单弋脸色发沉,“我不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现在都给我出去!”
  “是我们唐突了。”单弋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却也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退后一步忽的鞠了个躬,“叨扰了,但是公务在身,烦请您务必配合调查。”
  叶长贤久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各种复杂的情绪闪过,良久之后,他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眼底的神色异常黯淡,似是妥协般开口,“你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