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过两个小时,我就必须启程前往王都了。”
  他突然开口说道,直视图兰的眼睛。
  “这次的行动灰烬蛇也参与了,你一个人要小心。”
  “我呸那条大泥鳅,他想刺杀谁?我吗?还是你?谁给他的胆子!”
  图兰怒不可遏地喘着气。半晌在阿莫斯平淡的目光中,他的气势才弱了下来,如同刺猬收起了锐刺,露出柔软的肚皮。图兰望着阿莫斯的脸上带了几分沮丧和小心翼翼。
  “你真的要去吗?就不能违抗一次那些无理取闹的要求?他又不可能真的把你怎么样!”
  “图兰,那毕竟是我的家族。”
  看着阿莫斯略带无奈的表情,图兰心中百味杂陈,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他只能恶狠狠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用力抱住阿莫斯,拍了拍他的背。
  “保重,我在灰塔等着你。”
  “你也一样,我的老朋友。”
  ……
  这边姜永回到救济院。想到自己炸了冒险者工会,即使有阿莫斯的鼓励,他的良心还是有些不安。屋子里的灯已经全部都关了,一片漆黑,想必孤儿们都已经睡着了。姜永摸索着想要打开大门,但就在这时,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费镰哥,你回来了。”
  大半夜冷不丁的姜永起了一声白毛汗,他战战兢兢回过头,心中不住安慰自己,这异世界不可能有鬼啊!先低头瞅了眼地面。果然,在月光下有个小小的影子映在地面上,不是鬼。
  姜永放下了心,转身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安碧尔。男孩孤零零站在雪地里,大半夜地看起来怪可怜的。姜永‘啧’了一声,心疼摸摸他的小脸,发现已经被冻得冰凉。
  “森诺今天被叫走了,临走前让其他孩子们都先睡觉了。我没睡。”
  安碧尔小声说道,他依赖地牵住姜永的衣摆,皱了皱小鼻子:
  “我要等费镰哥回来,刚才那边爆炸了,我好担心……”
  听到男孩的话,姜永心中感觉复杂。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等着自己回家了。感觉到安碧尔全身都被冻地发抖,他连忙将小孩带进屋子,点燃了一盏油灯。注意到安碧尔的脸色被冻得发青,姜永烧了热水让他先抱着喝一些。
  看着姜永忙碌,安碧尔乖乖坐在凳子上。捧着瓷杯小口小口地抿着,目光一瞬不眨地望着姜永,脸上带着安心而又满足的笑。一直到他全身都暖和起来了,姜永才把他轰回卧室。现在太晚了,早就过了以往睡觉的时间。
  然而当姜永在被窝里躺了半天之后,才绝望地发现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脑子里乱糟糟地,根本就睡不着。又是睁眼躺了一会,直到身旁的安碧尔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姜永终于是忍不住坐起身,披上棉衣来到了客厅里。
  昏暗的油灯散发出如豆般微弱的光,姜永想着事情,忽然反应过来一摸口袋,这才发现狗蛋又不知道飞哪里去了。这小东西每天晚上就搞失踪,也不知道想做什么。指尖碰触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姜永疑惑摸出来看,发现正是之前在集市上,亚索大叔给他的怀表。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直接就遗忘了这块怀表的存在,一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银色的怀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表面上的红宝石却依旧散发出温润的光亮。好奇打开怀表,姜永发现在表盖内侧竟然是一张老旧的画片。
  画片上绘制着一家三口,神态动作极其传神。一名棕发女子温柔微笑,琥珀色眸子极其温柔地看着怀中襁褓里的婴儿。她身旁站着名英俊黑发的青年,他搂住女子,目光中满是爱意,但眼中却有淡淡的阴郁。
  而襁褓中正在酣睡的婴儿应该就是小费镰。
  看到这一张画片,姜永想起了费镰记忆中的一些琐碎片段。那些都是有各种人的传言拼凑起来的,不甚完整但却离奇。
  传说费镰是在十二年前被人遗弃在救济院门口的,当时的救济院管理者半睡半醒中听到有人敲门,一开门却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影向着自己直直倒下。
  第29章 火焰荆棘卡
  这一幕可以说是极其惊悚了,那个管理者差点就吓得背过气去。一把把那个血糊人影给推开了。半晌他才缓过劲儿来,大着胆子去探那人的气息。
  那个血淋淋的人估计是撑了最后一口气去敲门,当管理者去探地时候干脆利落地就没了气。而从他的怀中,管理者发现了一个婴儿,在他脆弱的脖子上挂着一块旧怀表。那个婴儿就是费镰。因为这件事,当时镇中还紧急开了一个会,生怕这血人影背后有什么仇家,找上小镇的麻烦。
  但是十二年过去了,那所谓的仇家一点影都没有。血糊人影早就被埋到了黄昏森林的边缘,逢祭魂日的时候费镰还会给他去拔拔草。这块怀表就被当做他父母的遗物,一直被费镰带在身旁。只不过今年怀表表盖的连接处有点松,他这才找到索尼大叔来修理一下。
  怀表早就不会走了,画片也不会说话。恍惚中老旧的怀表上似乎还散发着沉淀已久的淡淡血腥味。看到这一家三口,姜永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他心中有些难受,合上表盖,却总是忍不住再次打开。
  自己家里也有这么一张合照,但是逝去的人却终究回不来了。
  糟糕!
  在他不断地动作间,表盖竟然再次松动了!亚索大叔的技术显然没有多细致,姜永忙停住手,但表盖和表身还是分了家。
  欲哭无泪地拿起怀表在灯下观察,姜永想看看能不能再安回去。但却突然间他发现,在表盖表身的连接处有着一到缝隙。诧异对着灯光端详,缝隙中冷不丁闪烁过琥珀色的光芒。
  这是啥玩意啊?
  好奇心害死姜永,他瞅了半天,又怕是有什么杂物不小心进到了表里,于是就小心抠了抠。但这一下子可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表盘彻底从缝隙处分成了两半。来不及心疼,下一刻姜永彻底愣住了。
  原来在这怀表中央竟然是空的,里面藏着一块椭圆形的琥珀色晶石!
  这就跟真的琥珀一样,在晶石里面还有封存这一颗暗绿色的种子。姜永小心拿出晶石,在油灯下转圈观察着,随后惊讶发现这原来也是一块怀表,还有着极细的银链子。打开表盖,里面的指针竟然还在转动。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
  不,不是灯在照耀,而是这块晶石表自己在发光!
  姜永惊悚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够移动了。琥珀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在姜永内心无声呐喊间,他一下子就被吸入了怀表当中。
  如同进了滚筒洗衣机,一阵天旋地转后姜永出现在一片黑暗当中。忍住头晕想吐的冲动,他睁大眼睛紧张兮兮观察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好似在一片星海里。
  广袤的宇宙漆黑冷寂,唯有寥寥星子闪烁着光芒,似乎能够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姜永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茫然四顾。忽然间,他的紫色卡牌倏然从口袋中飞出,升入宇宙当中,化作了一颗星星,而另外又有六道光芒从他身上投射而出,映照在宇宙当中。
  【资质等级检测结果:优秀。】
  【血统鉴定结果:稀薄】
  【年龄鉴定结果:老年】
  【精神力鉴定结果:优秀】
  【综合水平计算完毕,培养模式开始。】
  蓦地,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在姜永耳边响起,距离极近。原本就摸不着头脑的姜永惊恐向四周望去,看到的却依旧是茫茫宇宙,什么东西也没有。一边害怕,姜永心里一边忍不住奔过了千匹羊驼。什么叫做年龄鉴定结果老年?这玩意恐怕是有毛病吧!
  而那男声刚落没多久,天边的星光便黯淡了下来。紧接着如同全息影像一般,一个无比巨大的轮·盘缓缓出现在了姜永的面前。
  就跟星网里经常有的坑爹转·盘抽奖一样,只不过这个轮·盘足足有十几米高,姜永在它的面前就如同蚂蚁般渺小。整个轮·盘分为了成千上万个区域,而这些区域又大体分为了红、黄、青、黑、白五色。
  把脖子都昂酸了,姜永眯起眼才堪堪看清了轮·盘的最上面写着的两个大字:
  转它。
  这么大个东西,他连指针都够不着,怎么转啊。
  姜永没理会这段字,他环顾四周,想要找到出去的方法。刚才他可是就坐在客厅里,万一安碧尔那小子半夜起来发现他消失了,还不知道得怎么着呢。因震惊而混沌的大脑清明了一些,姜永掏了掏兜,又张开手。
  之前那枚琥珀色的怀表闪光,随后他才进来的这里。但是他刚刚把自己身上搜了一遍,那小表却是完全失去了踪影。忽然眼前一阵光晕闪烁,姜永下意识抬头,却发现在他许久没理会转·盘之后,它居然自己朝着姜永缓缓靠了过来!
  十几米高的巨大轮·盘向着姜永步步逼近,如同大厦将倾,万分震撼。姜永眼看着这轮·盘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似乎马上就要恁到他的身上,而他不知怎的完全不能够后退!心中泪流满面,姜永下意识抬起手想要阻止轮·盘的靠近。
  但就在他手将将碰到盘·面的一瞬间,轮·盘突然停了下来。白金色的巨大指针开始转动,速度越来越快,简直就成了一道虚影。姜永看的目瞪口呆,禁不住又是手贱碰了下轮·盘,那指针的速度就开始慢了下来。
  最终,当它完全停下来的时候,姜永注意到它指向了红色区域的第二格。一道红光倏然闪过,化作一张火红色的卡牌,飘到了姜永的面前。而那巨大轮·盘又渐渐隐没,直至完全消失。
  火红色的卡片凭空漂浮在虚空之中,通体笼罩着淡红色的光晕。看着飘到自己面前的卡牌,姜永犹豫了一下,将它拿到了手中。而在握住卡牌的一瞬间,它的信息也出现在了姜永的脑海中。
  “一星火属性卡牌,火焰荆棘卡……”
  读完关于卡牌的简介,姜永好奇地点了点它。就如同自己的那张紫色卡牌一样,在他的精神力注入下火焰荆棘卡倏然碎裂开来。赤红色的火星飞扬,组成了一条荆棘的模样,但这还没有完。
  如同有人操纵一般,赤红色的荆棘如同长鞭一般倏然狠狠抽向虚空!紧接着碎裂成了万千艳红色的光点。光点再次组合变形,下一刻便化作了三颗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球。
  火球们在宇宙中飞舞旋转,时而裹挟着烈风冲击虚空,时而杂技般围成一圈。而到最后,三颗火球突然朝着同一个方向冲去,汇集到了一起!仿若有‘轰’一声爆炸声响起,那三颗火球在聚集到一起后轰然完全散开,化为了一片火海。
  但这火海的颜色竟然在逐渐发生改变。橘红、赤红、幽蓝,最后全部变成了蓝紫色。璀璨的火焰屏障如同极光一般铺满天际,而接下来在极光的中央,一声通天彻地的咆哮声骤然响起!
  姜永看的目不暇接,蓝紫色火海中诞生了一头熔岩巨兽,向着宇宙虚空发出怒吼。而在耀武扬威一阵后,那头巨兽身上的火甲竟然扑簌簌掉落,一只燃烧着白金色火焰的火元素精灵破茧而出。赤金色的赤眸望了姜永一眼,随后焰翅一振飞向高处。
  万千碎焰如同星辉一般缀在火元素精灵的背后,如同引领流星的使者。精灵的身形渐渐模糊,和周围的碎焰融合到了一起。而在下一刻,那些已经升入极高点的碎焰骤然化作无穷无尽的火陨石,从空中倾泻而下!
  这场景极为真实,就如同星球炸裂世界末日。姜永猝不及防,昂首望着群星陨落。但就在陨石齐齐坠落之际,时间突然静止。紧接着好似做梦一般,时间倒流。铺天盖地的火陨石化作白金色火焰精灵,又变为熔岩巨兽。
  巨兽庞大身躯炸裂开来,变成蓝紫色火海。火海中诞生了三枚赤炎火球,追逐撞击中,火球的体积渐渐缩小,最后只剩下了一枚小小的火焰荆棘环。
  眼前似乎还映照着之前宏伟壮丽的景象,姜永专注地看着落到他面前的小巧荆棘环。赤红的火焰时不时爆出一个火花,似乎燃烧还的不稳定似的。
  “火属性二系列,一星到六星展示完毕。”
  那个苍老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少了几分严肃,多了一些慈祥。
  “想要成为世间一流的星徒,必须要了解各种卡牌的威力、使用技巧甚至绘制方法。生命虽然短暂,但是经验却能够永传。此次学习的卡牌名叫火焰荆棘卡。它虽然是一星卡牌,但是……但是……”
  第一次,姜永对这个声音有了几分期待,但是紧接着,声音就跟卡壳了一般。半晌才继续道:
  “火焰荆棘卡虽然为一星卡牌,但是……记载中确实没有足够级别的人物使用它,获取信息地点是文森郡铁匠铺。现在,我们通过投影来学习它的用法。”
  在姜永懵逼的目光中,一片似乎有些年份的投影映射到了宇宙中。在忙碌的铁匠铺中,一个肌肉盘虬只穿着一件短衫的青年咧开一口白牙,手中的铁锤重重敲下,带起一蓬火花。而在旁边的地上,一圈火焰荆棘熊熊燃烧着,上面烤着块红薯。
  这投影还带音效,茫然中姜永听到那青年高兴说道:
  “你问火焰荆棘卡的用法?嘿,它可好用咧,烤红薯都不用翻个的!”
  第30章 大型喵教现场
  虽然投影教学举出来的例子十分坑爹,但接下来以册子形式展现出来的卡牌特性和用法总算是正常了一些,而姜永在逐渐的了解中差不多懂了轮·盘的意图。
  它就是要让你了解大陆上近乎所有的卡牌种类、用法和破绽,以后战斗的时候如果遇到了便能够心中有底,并且出奇制胜。
  “唉,像我这么珍惜生命的人怎么会主动去和别人战斗呢。”
  姜永感叹一声。但想到了之前和柯尔基起的冲突,他激灵一下,禁不住嘟囔道:
  “不行,万一以后有人主动找事呢。我还是得认真看看,到时候好跑。”
  反正现在也还没有离开这里的办法,姜永索性就仔细背诵了有关火焰荆棘卡的所有资料。资料主要分为属性、特征、使用技巧、缺点、绘制技巧几项。前面四项都是亮着的,可以点开来看。且每一项后面都有一个实操练习。
  唯有最后的绘制技巧是灰色的。一看到绘制,姜永便想到了自己的黑水笔。如果自己能把其他卡牌也画出来的话,那不就无敌了嘛。就是不知道画一张卡牌要消耗多少能量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姜永已经把前两项完全背诵下来并且通过了测试。随着时间的流逝,些许焦躁在他心中升起。姜永停止了动作,那小小的火红色荆棘环也就不再动弹。他禁不住又把身上仔细搜了一遍,企图找到那个琥珀色小表。
  这一次的寻找终于使他有了发现,姜永注意到在自己的手腕上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借着荆棘环上的火光,他发现有一圈浅金色的链状图案环绕在右手腕上,就跟纹身似的。而在手腕的内侧,浅色的表盘看起来十分不起眼。
  试探点了点表盘中央,在一阵视线模糊后姜永倏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客厅当中。窗外天空还是一片漆黑。立刻转身看向挂钟,姜永估摸了一下时间,发现才过去了十分钟。而那琥珀色的小表没有在变化回来,仍然是以纹身的形式绕在手腕上。
  坐到桌前,先把那银色怀表尽量还原。油灯的火光忽明忽暗,停顿了一会后,姜永情不自禁地又翻起手腕,点了点表盘中央。下一刻,他就再次回到了那片宇宙当中。火红色的火焰荆棘卡悬浮在姜永的面前,仿佛在等着他的归来。
  在基本明白了进入方法之后,接下来的几天姜永除了去图书馆外就是在表中练习了。而沉迷于卡牌与药剂配方中的他没有发现,狗蛋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白天也见不到这小东西的身影。
  几天后,姜永终于把火焰荆棘卡的前几项都通过了测验。此后苍老声音再度出现,把他的各种体质鉴定结果又叨叨了一遍。听着那刺耳的【年龄鉴定结果:老年】,姜永心中不忿,情不自禁地嘟囔道:
  “明明我才十二岁,怎么可能算是老年,辣鸡。”
  “年龄鉴定是按照总寿命进行区间划分,与现在的年龄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