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木是那样爱他,甚至不夸张的说,他爱薄钦,胜于爱自己。
  这不是男人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谢木。
  可上次,是他生病了。
  真正的小木,爱他,敬他,眼里,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他。
  薄钦说完了,见青年只是白着脸看着自己,那唇形好看,被他含在口中摆弄无数次的唇,始终没有说出原谅的话。
  这不正常,谢木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不原谅。
  曾经,就算是他亲手将他推到了谭涛怀中。
  小木不也是,找回来了吗?
  “薄钦……”
  怀中的人开了口,平日总是充满了温柔信任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放我走吧。”
  男人顿了一瞬,那张英俊的脸上,显露出来短暂的空白。
  他不相信这样的话是他的小木说出来的。
  不可能的,小木爱他,爱他的……
  又怎么可能,想要离开他……
  “小木……”男人僵硬的开了口,他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带着些关心的问,“你是不是又生病了?”
  “那个,那个什么第二人格又跑出来了是不是?”
  他小心的,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的拍着怀中人的背部,温柔的哄着,“别怕,我会治好你的。”
  青年眼中满是哀意,他白着脸,浑身无力的靠在恋人身上,看着他对着医生要求抹杀第二人格。
  “薄总,第二人格,已经抹杀了啊……”
  可怜的医生早就被这两个疯子折腾的苦不堪言,他看着男人猛然凶戾下来的神色,吓得瘫软在地。
  “您不是看见了吗?那个人格已经死了……”
  “闭嘴!”
  俊美的男人暴怒起来,他伸出手,将旁边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挥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已经抹杀了,一定是第二人格又冒了出来。
  那个人格没有他们相恋的记忆,满心都在想着谭涛,所以才会这样。
  一定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男人想着,怜惜的复又抱紧了青年。
  “小木,不要怕,我会救你的,我会保护你,别怕,别怕……”
  他勒令医生赶快将那个该死的第二人格抹除,医生不敢动作,只能瘫在地上,徒劳的解释着。
  “薄总,这就是原本的谢先生……”
  “而且,他短期内连续经历催眠,现在真的,真的不能再继续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一定是这个人是个庸医。
  薄钦恨不得将眼前医生直接绑上石头丢在大海里,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小木……”
  男人修长带有薄茧的指尖,珍惜,而又温柔的落在了青年白皙脸颊上。
  他小心翼翼的触碰着,仿佛生怕碰疼了他的恋人。
  磁性好听的声音温柔的问,“你生病了,我带你回家,我们找最好的医生,好好治疗好不好?”
  青年始终平静的看着他。
  “我没有生病。”
  “你病了,我知道你病了……”那个男人脸上的神情变得慌乱起来,他手足无措的在青年身上温柔而又焦躁的拍着。
  “生病的人,都不会说自己生病的,小木别怕,我会治好你的……”
  薄钦将人抱了起来,他的恋人在他怀中,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空落落的。
  谢木很轻,他从出了院,就好像一直都没怎么长胖过,男人轻而易举的就能抱着他往前走。
  他的耳朵贴在了薄钦结实胸前,能清晰听到男人急促而又慌乱的心跳声。
  薄钦也可以听到,他的小木在说,“薄钦,放我下来吧,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男人收拢了抱住青年的手,温柔的对着恋人低喃:“小木,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
  谭涛第一次见到谢木,是在栀子花树旁。
  少年正满眼欢欣的微微低头,嗅着栀子花香。
  只是一眼,便让谭涛陷了进去。
  他始终围绕在谢木身边骚扰着他,看他愤怒又只能默默承受的样子,幻想着将人压在身下。
  有一天,他见证了喜欢男人的堂兄被打的惨嚎模样,在外面喝了很多酒,回来的路上,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他想和谢木在一起,即使这样做,会得到惩罚。
  谭涛采了栀子花,将少年扯到了厕所,酒意让他的精神不太清醒,花香味仿佛变成了什么药物一般,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少年在一起。
  被薄钦打断,发小冷着脸厌恶的看了一眼匆匆离开的少年背影,“我看你才是疯了,在学校精虫上脑!没看见他根本不愿意吗……”
  “你要是真想干什么,把人弄到学校外面去,爱怎么弄怎么弄,别在学校发疯,连累我也跟着转学。”
  那个时候,他被薄钦一拳打的清醒过来。
  他都对谢木做了什么。
  还好,还好及时止住了。
  谭涛说,“我是真喜欢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薄钦嘲讽的看了他一眼,“随便你,别连累我就行。”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他喜欢的人,因为差点被侵犯,像是疯了一样抗拒着自己的靠近,少年想要用刀吓住谭涛,却划伤了自己。
  看着他满眼恐惧,手疼的颤抖还在拿着刀对着自己,谭涛心疼又后悔,不敢再刺激他。
  后来,青年消失了。
  再见面,他跟在薄钦身边,正仰着头看向那个男人,漂亮的泛圆眸子里,满是恋慕。
  那视线,在落在自己身上时,又变成了冰冷厌恶。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眼中都只有薄钦。
  不,有一段时间,谢木爱的人是他。
  他的宝贝……
  可,却被他亲手毁了。
  那是他的宝贝,软软的,满心,信赖的人都是自己。
  甚至就连被拖至死亡的最后一刻,明明都那么怕了,却还是在乖乖对着他求助。
  ——谭涛,我好害怕……
  ——我会消失的……
  ——谭涛……
  他是那样的信任他,爱慕他。
  对着抹杀自己的文件签下名字时,他的宝贝心里,是不是也像是他现在一样。
  又苦,又涩。
  整颗心都在疼,疼的,仿佛麻木了过去。
  “宝贝,我的宝贝……”
  男人咳嗽着吐出一口血,小心翼翼的,用着沾满鲜血的手抚摸手中的栀子花。
  鲜血染红了白色花瓣,谭涛眼中露出了慌乱。
  “对不起宝贝,我不是故意弄脏你的……”
  “我给你擦掉,擦掉好不好……”
  他手足无措的扯着桌上的纸,温柔又紧张的试图将栀子花擦拭干净。
  可花瓣太脆弱了。
  只要轻轻一碰,便有了损伤。
  就像是,他的宝贝一般。
  男人擦拭的动作渐渐僵硬了下来,他捧着这朵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
  谭涛满嘴都是血,有被打出来的,也有他之前自己咬了舌头的。
  这个总是让自己保持着温润外表的男人,在这一刻,狼狈的让人一眼都看不下去。
  他说,
  “你走的时候,疼吗?”
  “我真的没想过让你死的,我以为,那是记忆,你会想起来以前,会和我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