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是他的妈妈。”唐以素立刻道。
  保安顿时面露不善之色,质疑道:“你是孩子的妈妈,以前没来接过孩子,开学这么久了,连孩子在哪个班级都不知道?!”
  “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平常孩子都是坐校车回家的。”唐以素喏喏道。
  保安看唐以素的表情充满了嫌弃,不过职责所在,还是勉强道:“你没有接送卡,孩子的情况也说不清楚,我不能放你进去,要不你先在外面等着吧,一会儿校车开出来了,每个班的老师会陪孩子一起坐车回去,你和他们沟通一下。”
  “好的好的。”不止保安,身边但凡听到他们对话的人,看着唐以素的神态都不太友好,估计是觉得这个妈妈未免也太失职了。
  虽然之前的事情和唐以素没有关系,但这种情况下,唐以素也有几分无地自容。
  她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在校门口外继续等着,眼看着家长们一个个进入幼儿园,有些动作快的家长甚至都带着孩子下楼了,唐以素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人家一大一小慢慢走远。
  家长们的动作非常快,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原本熙熙攘攘的幼儿园一下子就空了,一辆校车从远处开来,准备进幼儿园接孩子。
  唐以素见状,立刻来了精神。
  校车进入幼儿园后,在操场停下,唐以素虽然不能进学校,但沿着操场外面的栏杆走,还是能看到里头情形的。
  走着走着,原本正盯着校车的唐以素,忽然注意到操场上的几道小身影。
  操场上,摆放了不少儿童健身器材,还有各种小玩具,一些等候校车的小朋友,还有有家长接送,但想继续玩一会儿的孩子,都会在操场这些器材玩具附近逗留。
  唐枣抱着他的小水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石椅上发呆。
  “小朋友们,我们准备回家啦,现在老师开始进行点名,听到名字的小朋友上车依次坐好啊:李子涵、张紫萱、陈瑾轩、叶萱瑶、唐枣……”
  伴随着老师开始点名,那些等候校车的小孩纷纷应“到”,然后一咕噜就钻进了校车里,唯有唐枣听到了他的名字,却不为所动。
  唐枣旁边,有个小男孩在他爸爸的陪伴下正在玩耍,见唐枣一动不动,他立刻推了唐枣的肩膀一下:“唐枣,老师叫你了。”
  “我知道。”唐枣道。
  “那你还不去,你不听话。”小男孩道。
  唐枣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盯着小水壶发呆:“我今天要晚点回家,一会儿再过去。”
  “什么,你不想回家啊?”小男孩似乎听错了,瞪大眼睛看着唐枣,见唐枣没理他,小男孩立刻站起身,对老师的方向喊道,“老师老师!唐枣说他不回家了!”
  唐枣见状,连忙道:“我有回去,我就是想晚一点。”
  小男孩却对唐枣做了个鬼脸:“才不是,你不敢回家,因为你家里没人,是没人要的小孩。”
  “你别乱讲,我有妈妈!”唐枣抬高音量反驳。
  “那你妈妈怎么都不来接你啊,家长会就你们家不参加,你才没有爸爸妈妈,唐枣是垃圾堆里捡的,略略略。”小男孩笑嘻嘻地道。
  唐枣脸色一变,一下子站起来盯着小男孩道:“陈子豪,你再说一遍试试?”
  唐枣虽然年纪小,但眼神却非常具有攻击性,他五官深邃,瞪着人时的神色便更加锐利,这点儿威势大人不放在眼里,同龄人的小孩却是怕他的。
  叫陈子豪的小男孩顿时面露惧怕之色,转头大喊一句:“爸爸,爸爸爸爸!”
  陈子豪的爸爸原本正站在旁边玩手机,听到他的叫声,连忙抬起头走过来:“宝贝,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陈子豪用手指了一下唐枣,刚要开口,正好这时唐以素走到操场边缘,连忙喊了一句:“唐枣!!”
  陈子豪正准备说的话,一下子被唐以素打断了。
  不少人听到唐以素的声音,都纷纷抬起头看向她,不过唐以素站在栏杆外,层层铁栏阻碍视觉,唐以素看里头的人很清晰,里头的人想看清楚她的模样却有些困难。
  唐以素倒是没留意到别人的情况,因为她的目光全都停留在了唐枣的身上。
  原本唐枣看到陈子豪的爸爸走过来,抱着水壶的身体立刻绷紧,充满戒备地看着他们,但当听到唐以素的声音后,唐枣一愣,几乎立刻转过身,瞪大眼睛望向唐以素的方向。
  唐以素终于见到了自家小孩,瞧着他呆呆的模样,赶紧对他笑着挥了挥手:“唐枣,唐枣~~妈妈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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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 章
  校车上的老师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从车上下来,走到唐枣身边:“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唐枣看了一眼唐以素,低下头,细声细气地对老师道:“老师,我妈妈来接我了。”
  “啊?”老师听着唐枣的声音,虽然板着脸,眼中却掩饰不住的雀跃,她沿着大家的目光,看向操场外站着的人,当确认外头站着的是唐以素后,老师连忙跑到操场边缘,站到唐以素面前,“您……您怎么来了?”
  唐以素看老师的神情,估摸着老师似乎是认得她的?
  也是,孩子要上学,肯定得递交家庭资料,原身想要保密,肯定要提前和幼儿园沟通,幼儿园才会同意她身为孩子母亲,却长期不出现这种情况。
  唐以素道:“今天正好有空,就想来接接孩子。”
  幼儿园老师还是有些震惊,看了看唐枣,又看了看唐以素:“那您现在要亲自带孩子回去?”
  唐以素点头。
  幼儿园老师道:“那好吧,我把孩子送到校门口,给您带回去。”
  唐以素顿时点头笑道:“谢谢老师啊,麻烦啦。”
  幼儿园老师奇怪地看了唐以素一眼,总觉得唐以素和她印象中那个一脸不耐烦的唐以素不太一样,不过还是回了唐以素一个微笑,然后带着唐枣朝校门口走去。
  唐枣和老师在里头朝校门口走,唐以素在外头沿着操场的栏杆和他们并行。
  走着走着,只要发现唐枣转过头看自己,唐以素就立刻对他挥了挥手。
  唐枣见状,迅速扭过头抱着小水壶不看唐以素,然后紧接着,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立刻把小水壶给放了,只挎着小水壶的背带,伴随着他走路,小水壶就在他身边一晃一晃的。
  两方终于在校门口相汇,学校的保安见到幼儿园老师亲自领着小孩出来,终于肯放行。
  唐以素把唐枣领到身边,有点尴尬地看了保安大哥一眼,对幼儿园老师道:“老师啊,我不小心把接送卡弄丢了,这个卡可以补吗?”
  “接送卡啊……”老师看着唐以素,露出了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您的接送卡在我这,从来没领回去过呢。”
  “啊?”唐以素一呆,只好厚颜也回应一个同样的笑容,“那可以麻烦老师找个时间,把接送卡拿给我吗?”
  幼儿园老师道:“现在办公室的门已经锁了,那下次您过来接孩子的时候,我再拿给您,可以吗?”
  “可以可以可以!”唐以素点头如捣蒜,然后赶紧拿出手机,点到了新建联系人的页面,对老师道,“可以麻烦老师也顺道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吗,如果以后我们家唐枣在幼儿园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幼儿园老师闻言,又是惊悚地看了唐以素一眼,见唐以素已经拿着手机了,还是点了点头,将手机接过来,输入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
  “谢谢老师啊,麻烦了麻烦了。”唐以素把手机接过来,打了个电话给老师,彼此互换了号码后,不断道谢道。
  “没有没有,那……那边的孩子们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幼儿园老师显然还不太适应这样的唐以素,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立刻道。
  “好的好的,辛苦老师了,来来,唐枣,和老师说再见。”唐以素说着,对唐枣道。
  唐枣冲幼儿园老师挥了挥手:“老师再见。”
  幼儿园老师对唐枣点点头,转身快步回到了校车附近。
  唐以素正准备带着唐枣离开,见保安还在旁边看他们,赶忙道:“唐枣唐枣,我们也和保安叔叔说再见,好不好?”
  唐枣便也看向保安,对他同样挥了挥手:“谢谢保安叔叔,保安叔叔再见。”
  保安没想到他们还会和自己打招呼,便也笑着对唐枣点了点头。
  成功混了脸熟的唐以素,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唐枣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唐以素一边将刚刚老师填写的联系人页面保存,原来唐枣的幼儿园老师名叫周芳。
  到家后,唐以素让唐枣自己待着,她立刻抓紧时间进厨房开动。
  把米洗了放进电饭煲里煮着,然后赶紧准备食材。
  先切点排骨肉下来,和茄子一起煮个茄子煲,然后再把剩余的排骨和萝卜放一块炖个汤,大夏天的清凉降火,喝着也不腻。
  一汤一菜弄完后,唐以素一边快速把它们盛好端出去,一边吆喝道:“唐小枣,你要是肚子饿了,可以先过来喝点汤垫垫肚子啊。”
  说完,唐以素抬起头,便见唐枣正站在角落盯着她看。
  还真别说,要不是早就知道家里有个小孩,唐枣这么站着,还真能把人吓一跳。
  唐以素这么一愣,唐枣的表情就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了。
  唐以素立刻道:“发什么呆啊,过来过来。”
  唐枣慢吞吞地走过来。
  唐以素用汤勺舀出一小碗汤来,还特地挑出几颗萝卜丁和排骨,摆在他的面前:“先吃吧,妈妈继续煮菜。”
  除了萝卜排骨和茄子,唐以素还买了空心菜和黄瓜鱼,空心菜简单,弄个凉拌的就行了,但鱼凉了之后容易有腥味,趁热吃最好,所以留着最后一道上菜。
  唐以素弄完这两道菜时,饭也熟了,她端着两碗饭走出厨房,本以为唐枣早已经喝完汤,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餐桌。
  茄子煲和萝卜汤都摆到了最中间,勺子和筷子端端正正地放着,唐枣也和那筷子一样,端坐在餐桌上,等着唐以素过来。
  “怎么没吃啊,汤不好喝吗?”唐以素一愣,把饭菜放好后,拿起勺子试喝了一口,不咸不淡,味道正鲜,“还可以啊,唐枣,你觉得怎么样?”
  唐枣低着头,小手放在膝盖上,和上课的小朋友似的,规矩得不得了,就是不肯开口说话。
  唐以素瞧他这样,顿时就不明白了,刚回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怎么她一进厨房就变得不太对劲了,可是瞧着唐枣那模样,也不像是很排斥她做饭的样子啊。
  菜还在锅里煮着呢,唐以素也没多想,把饭摆好后,赶紧进去把鱼从锅里捞出来。
  一荤两素,三菜一汤,唐以素看着餐桌,充满了成就感。
  唐枣虽然不肯说话,但唐以素催着他开始一起吃饭,他还是依言照做了。
  唐以素上了大学之后,基本就没怎么下过厨房,这么多年下来,还好厨艺也没怎么退步,每道菜都正常发挥,一边吃,唐以素一边偷偷观察唐枣,发现唐枣虽然个头小,饭量还是不错的,吃饭的速度也挺快,唐以素瞅着他那吃菜的频率,意外发现唐枣居然还挺爱吃鱼。
  “哎哎哎,等等等等,小朋友不要吃鱼尾,鱼尾巴是刺最多的地方,还有容易有刮不干净的鳞片。”见唐枣的勺子摁在了鱼尾上,唐以素连忙阻止道,捏着他的手,往鱼身那一截移动了一下,“吃这里,这里的肉最好吃了。”
  唐枣看了一眼唐以素,又看了鱼尾巴一会儿,最后趁着唐以素不注意,又偷偷把勺子移到了尾巴的地方,把尾巴的肉夹了,留下鱼身的肉在碗里。
  唐以素也没注意到他这点儿小动作,喝了几口汤后,也忘了那条鱼到底被吃到哪了,见还有鱼肉留在碗里,就顺势夹走吃掉。
  一直在偷偷留意唐以素的唐枣见状,这才放下心,然后小口小口地把饭都吃光了。
  吃饱喝足,唐以素看着满桌的空盘子,十分满意,见唐枣正拿着纸巾认真地给自己擦嘴巴,唐以素忍不住凑过去道:“小枣子,妈妈做的菜怎么样,好不好吃?”
  正擦嘴的唐枣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那有没有谢谢妈妈,拜托妈妈以后多给你做点好吃哒~”收到肯定,唐以素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得瑟地道。
  唐枣看着唐以素的笑脸,想了一下,最后小声道:“谢谢妈妈。”
  这四个字,把唐以素熨得服服帖帖的,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她伸出手,忍不住想摸摸唐枣的脑袋,结果手还没碰到唐枣,就听到唐枣紧接着道:“我明天也会晚点回家的。”
  正笑眯眯的唐以素顿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