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须臾,明连抬头,唇角苦涩的摇了摇头,沉声道:“皇上急召微臣入宫,难不成只是为了将这么陈年往事血淋淋的揭开,往微臣的伤口上撒盐么?”
  “自然不是,只是朕觉得你近月来越发叛逆不听指令了,想要将你的反骨一一剔出才好。”皇上随手从桌面上摆着的一摞高高的奏折里,抽出了五六本摔在地上,唇角噙着一丝残忍的笑意,道:“看看,这些都是朕的好儿子做的,御史台的老匹夫们闲来无事参上几本。什么命案杀人案,大理寺的人不敢怀疑到皇子身上,反而抓旁的人顶罪。亵职之罪呵,执名果真是深得朕心啊,做起事来当真是半点也不给自己留退路。”
  明连随意翻看两眼,眉头渐深。可因揣摩不透皇帝的心思,一时只好眼皮略抬,轻声道:“七王爷毕竟是流落在外多年,常混迹蛮村荒井,想来也吃过很多苦,受过许多的罪。既是皇室血脉,如今又恢复身份,圣上多花些心思教导便是。何必……”
  他抬脸,眼底蕴着几丝不易察觉的薄怒,攥紧拳头低声道:“何必将微臣的妹妹软禁起来。皇上也该知道,明国公府现在只剩下明珞同微臣相依为命了。纵是不看在我爹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份上,皇上也该体恤微臣这些年来做过的一切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明珞年幼无知,何必要拉她进来淌浑水?”
  “你这是在埋怨朕?”
  皇帝上半身略倾,眉心紧紧皱起,夹杂着几分戾气和怒色。须臾,又低声笑了一声,身子往后微仰,靠在由纯金打造的太师椅,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长叹道:“朕何尝想如此呢?你爹为国捐躯,你年纪虽轻,可这些年来做的事也甚合朕心。于情于理,朕都理应善待你们兄妹。正因为如此,朕才有意将最心爱的九公主下嫁于你。可你却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啊!”
  “臣自知天生病弱,怕是日后时日不多。配不上九公主千岁,请圣上明见。”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娶九公主。也罢,你若是当真不愿意,朕又何尝想要逼你。”皇帝开始放宽容忍度,罕见的温声道:“明连,朕需要你去帮朕办点事。执名到底不是养在朕的身边,同朕生疏的紧,又仗着自己武功好,在空中藐视皇权,无视宫规。在外头兴风作浪,行事轻狂。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岂能容他继续狂妄!”
  “皇上的意思是……让微臣派人拿下七王爷?”
  “是也不是。”皇帝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他到底是朕的儿子,又是瑶蘅唯一的骨肉,朕真的不想伤了他。可又实在厌恶他的行事作风。你且找个机会,设计将人拿下,朕自有法子好生教教他什么是君臣之礼,什么是孝悌仁义。”
  明连闻言,为难道:“七王爷好似精通巫蛊之术,身法诡异,性情又孤傲清冷。若是到时候打起来,怕是要玉石俱焚,很难将人安然无恙的抓起来”
  “这个朕早有主意。”皇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白陶小瓷瓶,重重的放在桌面上,往前一推,道:“这个你拿去。下在他吃的东西里。执名警惕性极高,从不肯轻信于人。你小心些,找准机会再放,莫要让他察觉到了。这东西能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待将他抓起来,先关押在大理寺的地牢中。朕早先让人替他专门打造了一副铜质锁链,只要穿透他的琵琶骨,不信他还能有力气同朕呛声。”
  明连心里一个咯噔,忍不住攥紧拳头。他原先便知皇帝薄情寡义,刚愎自用,冷血无情。可至少对死去多年的瑶蘅情深似海。否则也不会找来一个又一个同瑶蘅相像的女子。
  可到了如今,皇帝居然忍心如此残忍对待瑶蘅唯一的儿子。若真要如此,执名这个七王爷怕是做不了多久了。
  明连这才起身将小瓷瓶攥在手心里,冰冷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他抬头,轻声询问道:“不知皇上要何时将明珞还给微臣。”
  “这个急什么?明珞同朕的九公主相处的极好。你只管按照朕的吩咐去做,绝对不会伤了她一根毫毛。”顿了顿,皇上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来,“朕听闻,你对赵员外之女很是不同。莫非是因为她才拒绝了朕的九公主?”
  闻言,明连神色一怠,随即飞快的掩饰住,正色道:“并没有,臣只是同她略有几分交情罢了,九公主金枝玉叶,不知比赵员外之女高贵多少倍。微臣怎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员外郎之女,而放弃当驸马。”
  他以为自己掩饰的极好,可未曾想皇帝却将他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化,尽数收进眼底。
  “哦,是嘛?朕听外界传言,赵员外之女生得国色天香,是难得一见的佳人。你若是喜欢,朕便将她赐婚于你。只不过……”皇帝笑容越发灿烂,可眸色却越发冷冽,继续道:“你若是办不好这事,朕非但要将明珞远嫁边塞,终身不准她踏足京城一步,还要将赵员外之女收入后宫!”
  “皇上!”明连伪装的温顺面孔终于被这两句话击溃,素日的恬淡性情此时此刻分崩离析。如今放眼天下,他只有明珞这一个至亲了。而赵汐朝又是他此生求而不得的女子。无论是谁出事,他都难以忍受其后果。
  可偏生生来为臣,至死都要受制于人,不得自由。
  “你自己好好想想罢,莫要再辜负朕的心意!”皇帝摆了摆手,示意明连出去。
  “微臣告退。”明连轻声道,脸上不带任何情绪。转身大步朝外走去。人才踏过宣政殿的门槛,眼前骤然一亮,阳光瞬间倾泻而下,照得人眼睛有片刻的失明。
  明连抬手挡了挡光,才要走下台阶,胸口突然一阵闷疼,身形一晃险些从高高的一排台阶上滚下去。
  手臂几乎是同一刻被人从后面一把攥住,将他往上一拉,扶稳了。明连微微愣了一下,转身就见来人是傅言。
  这个时候,其实最不想见的便是傅言。
  “……是你啊,多谢。”
  傅言将手松开,轻颌首,打量了明连片刻,眉头微微蹙起,询问道:“明小侯爷是从宣政殿才出来?为何脸色这般苍白,可是身子有何不适,要不要去太医院找人来看一看?”
  “不必了,想来是没休息好,没什么打紧的。”明连回道,他目光同傅言对接一下,很快又移开,略一思忖,便问道:“你在此处,莫不是要进去面圣?弘文殿出了什么事了么?”
  傅言点头道:“正是,不瞒你说,七王爷今日又在弘文殿打人,这回将八王爷伤得不轻。你我也知,七王爷正得圣宠,旁人都不敢擅自动他。我也是怕贵妃娘娘爱子心切,届时再闹了起来。哪方的脸面都不好看。”
  “那倒也是,七王爷果真很得圣宠。”明连淡淡笑道,说到“圣宠”二字,牙齿咬得格外用力,颇为讽刺。他拱了拱手,就要告辞,傅言伸手拦他,道:“小侯爷请留步。青儿这几日被叔父拘在府里不许他出门。在府里乖觉了一阵,这几日十分想念安平县主,可派出去的人总也请不到人。可否请小侯爷代为转告?”
  闻言,明连便笑道:“你这个做堂兄的,果真称职。若换做我,才懒得搭理傅青。只是这几日不行,明珞被九公主找去了,想来要在宫中小住一阵。傅青那里还是由你去应付罢,我先行一步。”
  语罢,明连抬腿就下了台阶,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过身来,见傅言还未转身进殿,便又重复道了句谢。
  傅言便笑道:“明小侯爷客气了,我们家青儿自小把你当兄长看待。汐朝也把你当成知己,我们都是朋友,何来频繁道谢之说?”
  明连也笑:“若不让我道谢,难不成还要我致歉不成?那……对不住了。”
  傅言尚且没搞明白明连是何意思,太监总管福安凑上前来,恭声道:“傅大人,圣上宣您进去。”
  如此,傅言这才同明连点了点头,抬腿大步朝殿里走。太监总管落后两步,同明连笑道:“明小侯爷,圣上让奴才提醒您一句。五日之内若没能将事儿办成,后果您自个儿心里有数。”
  “多谢公公提醒,本侯自是心里有数。”明连淡淡道,目光瞥见太监总管腰间的一只淡青色荷包,似笑非笑道:“公公这荷包做得好生精巧啊,怕不是哪个宫的女官送的罢?”
  “明小侯爷……您,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太监总管赶忙将荷包扯下来,胡乱塞进衣袖中。正要再分辨几句,抬眼见明连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登时气得脸都青了。狠狠一扬拂尘,这才转身也进了殿中。
  赵府。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赵汐朝正坐在桌前,手里捏的陶瓷汤匙险些摔地上。凤尾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抬眼见来人是执名,吓得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将麻团抱紧了,勒得猫儿“喵呜”一声叫了起来。
  “赵汐朝,我今日受了好大好大的委屈!”执名沉着一张俊脸,一进门就嚷嚷开了。忽见屋里还站着丫鬟,脸登时一板,严厉道:“滚出去!别站在这碍手碍脚的!”
  凤尾原本就怕执名怕得狠,眼下更是吓得眼泪汪汪,直往赵汐朝那里望。
  “你先出去忙吧,把麻团放下,你勒疼它了。”
  赵汐朝轻声道,见凤尾走了出去,这才面露不悦的瞥向执名,“你能不能温和一点?一大早的,谁招惹你了?我们家的门招惹你了,还是我的丫鬟招惹你了?还是说,就是我招惹你了?”
  执名哼了一声,闷闷道:“你惹我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不想跟你计较而已。”他一屁股坐在赵汐朝身旁,怒气冲冲道:“赵汐朝,你是不知道。我今日可安分守己了,我去弘文殿上课,都没有主动惹过事。都是老八那个王八羔子先惹我的。结果被傅言看见了,你猜他怎么说我的?他居然说什么孝悌为仁之本。什么狗屁玩意儿,我听都听不懂!”
  赵汐朝无奈道:“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就大老远的从宫里跑出来,踹我的房门,吓我的丫鬟吧?再说了,八王爷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啊,你怎么能说他是王八羔子呢?他要是王八羔子,你岂不是……咦!”
  执名恶声恶气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有那种草包弟弟!我还没找你算账,那个小册子你给谁不好,偏要给傅言!你都不知道,他在人前落了我好大的面子!我真的很生气!可是我考虑了一下,觉得我要是打他了,你回头肯定要打我!”
  “……你还挺聪明的。”赵汐朝懵懵的夸了一句,见执名眼睛又瞪了起来,赶忙顺着毛捋,笑道:“你能这样考虑,我真的很欣慰。这就证明了两点:第一,你真的很讲诚信。第二,你天性很善良。执名,你能有进步,我真的很开心。”
  执名脸色稍悸,昂着下巴得意洋洋起来,忽觉裤腿有什么东西在挠。垂眸就见一只肥硕的猫儿,正用同样肥硕的小胖爪挠他的裤子。
  他二话不说,一把提溜着麻团的后颈皮,就要摔死在墙面上。却听赵汐朝在耳边惊叫了一声,“哎,别动它,你弄疼它了!放松手!”
  “切,女人真是麻烦!”执名嗤笑一声,话虽如此,可却老实听话的将猫递了过去,顺势轻敲了一下麻团圆溜溜的脑袋,嫌弃道:“长成这副死肥样,难看死了。”
  赵汐朝将麻团抱在怀里,给它顺了顺毛,闻言便回道:“比你好看多了。”
  “你!”执名气得脸色铁青,瞪了赵汐朝两眼,到底是没说什么。他余光瞥见赵汐朝正捏着汤匙搅了两下碗里的汤羹,便问道:“这是什么?好吃吗?”
  赵汐朝偏过脸来,笑道:“这个呀,叫做莲子羹,里面放了银耳莲子还加了些糯米和莲花花瓣。做的时候用新鲜的荷叶覆盖在粥面上,这样荷花的清香就能留在这粥里了。这可是我们家乡的风味吃食,能润肺养颜。挺好吃的,你要吃吗?我让丫鬟给你送一碗来?”
  “那我……尝一尝?”执名说着,顺手将碗抓了过来,捏着汤匙喝了一口。入口甘甜清香,一股子浓浓的荷花甜香味儿一股脑儿的涌上舌尖。不由自主又多喝了几口。
  赵汐朝为难道:“你怎么性子这么急?这碗是喝过的!”
  “我知道啊,就是因为你喝过了没事,所以我才敢喝的。”
  “什么叫我喝过了没事?你觉得我会给你下毒吗?”
  执名随意道:“我就是相信你不会给我下毒,我才会喝你的东西。真是笨女人,非得让我将话掰碎了给你听!”
  赵汐朝神色十分复杂,见执名咕噜咕噜喝得起劲,赶忙攥紧他的手腕将人拦住。
  “干嘛啊!尝一尝怎么了!”
  “不是啊,这是方才我喂猫的!”
  执名手里的汤匙,“啪嗒”一声落在了碗里。脸色由白到红,又由红到青。死死瞪着赵汐朝怀里的猫,咬牙切齿道:“你给这个玩意儿喝,你都不给我喝?”
  ☆、86.暴风雨来的前夕(3)
  赵汐朝神色有些复杂,微抬眸瞥过去一眼, 见那碗都见底了, 里面的莲子羹被执名喝得干干净净。要不是她方才拦着, 估计执名能把勺子都舔干净。
  她见执名脸色很不好看,一副随时要吃猫的样子, 赶忙将麻团抱紧了。警惕的盯着执名,正色道:“这不能怪我,谁让你手这么快,多等一刻都不行。”
  “没心没肺的女人!”执名冷眼睨着赵汐朝, 薄唇轻抿。须臾,脸上渐渐又泛起笑容来, 他人生得俊,笑起来如同冰雪初融,连素日的锐利锋芒都掩盖不少。看着倒是有几分孩子气。
  拽着她的衣袖,摇了摇, 笑容满面道:“赵汐朝, 五天之后,王府设宴, 到时候你也来吧?”
  “我去做什么?你堂堂七王爷,在府邸设宴, 定是邀请了许多达官贵人。我一个官家小姐,还是少抛头露面为好。本来名声就不是特别好听了, 回头再嫁不掉了, 那可如何是好。”
  赵汐朝垂着头, 伸着两指轻轻掐了掐麻团的猫耳朵,随意道。
  执名一听,狐疑道:“名声好不好听,很重要吗?我名声也不太好听啊,朝廷上的那些老匹夫们三天两头参我一本,我也没怎么在意。”
  赵汐朝默默叹了口气,抬眸暼了执名一眼,劝道:“你可别不把名声当回事儿。御史台的大夫们又不是白领着俸禄吃白饭的。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七王爷,又有皇上盛宠着。他们顶多参你两本,在背后说你两句闲话。可若你哪日惹恼了皇帝,那你可得小心了。”
  执名嗤的笑了一声,嘲讽道:“我有什么可小心的。我有武功在身,又会给人下毒,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制得住我的!我打不过,还能跑得掉。留住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又把目光投向赵汐朝,上半身微倾,满脸认真道:“再说,你怎么会嫁不掉呢?我娶你啊!”
  赵汐朝惊得浑身一哆嗦,赶忙往后坐了坐,连连摆手道:“别别别,你可是王爷。我的身份太低,配不上你的。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你是龙子皇孙,是天潢贵胄,天底下多的是貌美女子对你前呼后拥。你何必喜欢我这种抱着金元宝出生的庸俗女子?”
  执名又往赵汐朝的方向逼近一寸,笑嘻嘻道:“你对自己的评价这么低啊?”
  “……我有自知之明啊!”赵汐朝说着,又往后躲了一寸。
  “那可太巧了,我就喜欢有自知之明的庸俗女子。”执名索性又凑过去几寸,距离近到同赵汐朝几乎是呼吸相扰的地步。他比赵汐朝高一个头还多,略垂着头,带有淡淡紫罗兰花香的气息,深深浅浅的落在她的头顶。
  似乎只要再往前倾一寸,就能顺利将人拥入怀中。他是这般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得寸进尺的再一次凑了过去。
  哪知赵汐朝再一次躲开,身子斜出一定的角度,而背后却是空无一物。整个人就往后仰去。
  “小心。”执名一手绕到赵汐朝背后,揽着她的腰肢,微微一用力,将人重新按回了位置上。如此,距离已经近到能听见彼此心跳声的地步了。
  赵汐朝几乎是下意识的站起身来,赶忙抱着猫往边上躲闪了几步。脸上染上几朵红云,轻轻咬着下唇,心口像是揣着一只兔子,七上八下的乱跳。
  她向来不是个自控能力很好的人,这么一位俊俏到令人发指的公子,坐在她面前,时不时言语诱惑着。简直比上刑还要恐怖。
  执名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够了。才起身绕到赵汐朝眼前,半弯着腰,故意去看她此时此刻的神态。
  赵汐朝深知执名的险恶用心,狠狠剜了他一眼,板着脸严肃道:“执名!你不要再乱开玩笑了!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好吧!不开就不开呗,有什么好生气的!”执名轻飘飘的落了一句,将手交叠着捧着后脑勺,幽幽道:“我这几天眼皮总是在跳,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思来想去,可能就是你了。”
  他暼着赵汐朝,接着道:“喂,你这几日在府上好生待着。没有旁的事儿,不要乱出门。我这个人预感最准了。”
  “先顾好你自己吧!”赵汐朝没好气道:“你真的很烦,不盼着我好,非得盼着我坏。真是懒得理你,没事别老往我这儿跑。影响我的闺誉。”
  “就你那闺誉还怕被人影响啊?你早些时候,不是也留着傅言在房中吗?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赵汐朝气红了脸,扬起拳头往执名胸膛上捶了一下,怒气冲冲道:“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多嘴!”
  “哎呦!我的心好疼!”执名夸张的捂住胸口,整个人往后跌去。以一种常人无法办到的姿势,脚底稳稳扎在地上,而后背即将触到地面。明明眼底还带着笑,可脸上硬是作出十分痛苦的样子。
  赵汐朝冷眼旁观,知他又在装模作样。也懒得搭理他。索性就抱着猫往门外走了几步,立在廊下,看着满院的花红柳绿,入目姹紫嫣红,一片生机勃勃。
  “你这人真没有意思。若是换了傅言,你肯定抱着他,温声细语的问他疼不疼。”执名幽怨的声音从背后飘了过来。他身形一动,赵汐朝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到了眼前。
  “赵汐朝,本王很认真的命令你,五日后王府设宴,你一定得来!否则……否则本王就弄死你爹,你信不信!”
  赵汐朝顿生不悦,可执名素来说话都是这般,同他说理无异于是对牛弹琴。反正在他的世界里,他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都是对的。
  如此,她便道:“你又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