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沈浥不在, 甜珠呆在自己房里做自己的事情, 上午半天又认真练了大字。等到下午的时候, 她则拿了洪成送她的那几本书出来看, 多认识了几个字后, 甜珠现在再去看书上的内容, 明显觉得轻松了不少。甜珠从小就特别能吃苦, 而且做事态度特别认真,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下定决心去做了, 就一定会好好对待。
  看书看到废寝忘食,这于甜珠来说,还是头一回。
  等她将思绪从书中收回来的时候, 外面天都黑了。甜珠脖子有些酸, 搁下书本后,轻轻转了几下脖子。
  绿萝觉得自己今天早上做错事情了, 所以今天一整天话都少了许多, 人也不如平时活泼了。老老实实伺候在甜珠身边, 为甜珠端茶送水, 此番见甜珠扭着脖子, 她忙上前来。
  “夫人,奴婢替你按摩按摩吧。”绿萝站在甜珠身旁, 替甜珠轻轻捶着肩膀。
  甜珠问:“爷回来了吗?”
  绿萝摇摇头:“还没有呢,爷要是回来的话, 肯定第一时间来夫人的房间。”绿萝想多说几句拍马屁的话, 以此来弥补她早上放下的错误,刚准备开口,那边黄杉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轻轻咳了一声。
  黄杉比绿萝大几岁,两人都是从小就被卖进王府做丫头的。黄杉稳重,绿萝活泼,黄杉家里也有一个妹妹,年纪跟绿萝一样大,所以她每次看到绿萝,都会想到自己妹妹。在她心里,也是拿绿萝当妹妹看待的,凡事能提点就提点,能包容就包容。本来伺候齐夫人这样好的差事,轮不到绿萝来,是黄杉在高嬷嬷那里求了情,这才分了她们两个来。
  绿萝平时也听黄杉的话,听到黄杉给自己的暗示,立马闭了嘴。
  黄杉也看了看外面天,觉得天色不早了,走到甜珠跟前问:“夫人,要不要先吃晚饭?”
  “等爷回来一起吃吧,他既然说了晚上回来一起吃饭,应该一会儿就回来。”甜珠也是有寄人篱下的自知之明的,也不敢真拿自己当个正经夫人,人家喊她一声夫人,不过是给个脸面罢了,说到底,她现在什么都不是。
  甜珠话才说完,外面便有了动静。
  黄杉说:“应该是爷回来了。”
  甜珠穿鞋下榻,主动迎了出去。外面院子里有些躁动,乌泱泱的,走进来不少身着劲装的男子。甜珠一眼望过去便就认出了人来,这些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蘅芳院见到的沈浥的兄弟。
  甜珠要过去请安,为首的沈淮忙阻止说:“二弟受了点伤,追捕猎物的时候,被暗器伤着了。好在暗器上没毒,也被及时取出来了。本来想请个大夫进府来,但是二弟说齐夫人懂些医术,便只叫兄弟几个将他人送回来。”沈淮是庶长子,生母身份很低,曾经是一个婢子,生下沈淮后,才抬了个位份,但是在王府一众姬妾中,身份仍旧很低。
  所以,沈淮虽然占着长子的位置,却低调得很。平时待人接物,也十分谦恭,常常礼贤下士,为自己父亲燕王招揽不少贤人。
  甜珠还知道,这位长公子将来,会被新皇册封为平王。就是上辈子那个和许致一起设圈套让楚王钻的平王,也是那个被新皇和文武百官称赞贤能的平王殿下。
  上辈子甜珠知道平王的名号,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其人。平王也是比较得人心的,当年燕王一脉攻入京师后,燕王登基为帝,册封自己的一众儿子为王,被封为楚王的沈浥,继续领兵南征北战,统一中原,而平王作为长子,则留在京师,辅助新帝处理庶务,也十分得新帝宠爱和信任。
  平王是出了名的贤能,且待一众兄弟,都非常友好。在一众王爷中,平王的呼声也很高,但是平王从来都是自谦不如几位弟弟,自谦自己才疏学浅,不够资格让皇上跟众臣子夸赞。
  甜珠也是最后临死前才知道,原来善良谦虚的背后,是算计和肮脏。
  现在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淮,甜珠从他脸上,也是真切看得出关心的。就是不知道,这份关心,到底有几分真了。
  沈淮也察觉到甜珠在偷偷看自己,他稍稍愣住,继而转头朝沈浥看去。沈浥此刻脸色差得吓人,那双眸子冷冰冰的,脸色比起方才,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三公子沈泽也发现了不对劲,他抬眸看了眼甜珠,不动声色道:“天色也晚了,二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母亲那里一趟,跟她老人家报个平安,省得她担心。”
  剩下来的几个,年纪更小,说不上什么话。沈淮沈泽退了,也没人再敢呆在清晖院。
  等人都散了后,甜珠忙过去扶住沈浥。沈浥冷着一双眸子睇着她看,想起方才那一幕,他心中总归不是滋味,索性将身上力量全部都卸到了甜珠身上。甜珠承受不住,踉跄了下,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子。
  沈浥强行抱住她,声音又冷又硬,响在甜珠耳畔:“想看男人?一会儿我让你看个够!进来!”
  甜珠被他扯着进屋,沈浥进了屋后,直接甩手关门,然后将人紧紧压在门板上。甜珠察觉到不对劲,觉得他好似生气了。但是为什么生气,甜珠没弄明白。
  “您别这样,您受伤了,我去拿药箱。”面对他火热的身子,甜珠还是有些害怕的,想逃避。
  沈浥没肯放她走,直接将人拉到怀里来。他两只手臂力量大得吓人,一手掐住甜珠腰,另外一只手则捏住甜珠下巴,逼迫甜珠与她亲吻。甜珠的确是做好了随时侍奉他的准备,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在她意料之外。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他向来对她都是温柔的。以前就算做那种事情,他也是做尽温柔,不会这般强来。
  甜珠有些吓到了,但是却不敢反抗。
  沈浥将她按在墙上狠狠掠夺一番,直到亲得嘴都麻了,这才稍稍松了一些。微垂着眼眸,他身子依旧紧紧压着甜珠,没有挪开半分,声音也依旧冷得似是从天际飘过来一般。
  “以后,你的眼里,心里,除了我之外,不许有旁人。”
  甜珠觉得冤枉,哭着说:“早在跟了你那日起,我便再没别的心思。您若是想要,我依了便是,您何故要这样?”
  沈浥见不得她哭,见她眼睛红红的,心里倒是存了几分不忍心。可是方才,也正是这双眼睛,毫无顾忌地盯着沈淮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看得也太肆无忌惮了些,叫他如何不生气?
  沈浥松手将人放开了,但是没说话,只走到一旁自己动手脱衣裳。甜珠抬手碰了碰自己已经麻掉的嘴,懊恼地皱了皱眉,然后去拿药箱。
  “还说伤得不严重,肉都翻出来了。”甜珠看到伤口的刹那,吓到了,她有些不敢下手,犹豫着说,“还是请个大夫来吧?伤得这么严重,我不敢下手。”
  伤口在背部,沈浥侧头看了眼,倒是笑起来:“小伤而已。”他见甜珠关心自己,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指着伤口道,“小王旁人谁都不信,就相信你,甜珠,不要让我失望。”
  “那我试试。”甜珠认真的清洗、敷药、包扎,每一个步骤,她都不敢怠慢,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沈浥受伤是家常便饭了,倒是不放在心上。等甜珠将他伤口处理好后,他则连衣裳都不穿,直接拉着甜珠坐进他怀里去。甜珠没有挣扎,双手搂住他脖子,任他搂着自己。
  “方才,为何那样看沈淮?”沈浥气消了点,他不想与甜珠隔了心,所以有什么话他还是希望能够说出来,做到所谓的坦诚相待。
  甜珠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刚刚他那么反常,原来是以为自己在偷看大公子吗?甜珠想解释,但是发现好像什么都说不得。难道告诉他,她是多活了一世的人吗?
  可如果不说真相,总得说出一个像模像样的理由来吧,否则,他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甜珠犹豫着想借口,沈浥不说话,一直看着她。
  “我要是说了,您会惩罚我吗?”甜珠心中想到一个理由。
  沈浥扯了下唇,似笑非笑的:“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
  甜珠说:“您刚刚说的,是那个年纪最大的公子吗?我是觉得,他那个人看长相的话,有些过于阴柔。看着样子很关心你,但是觉得有些假,所以,我多看了几眼,想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甜珠,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连王府里的公子也敢编排。”沈浥语气倒不严肃,“以后这种话,旁人跟前不许说。在这个王府里,除了我,你最好谁都别相信。”
  “我知道的。”甜珠应着,倒是乖巧得很,“我也只对你说这样的话,在外人面前,我不会多说一句。”
  甜珠略低着头,后颈露了出来,露出一弯雪白。沈浥看了眼,而后凑在甜珠耳边道:“我想要你。”
  甜珠没有反抗,也没有扭扭捏捏,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沈浥此刻,脸上才算是真正有了笑容,没说话,只搂着人往床上滚去。甜珠把自己彻彻底底交了出去,虽然压在她身上拼命驰骋的人动作间算是温柔。但是这具身子,还是初承雨露,甜珠有些受不了。那一波一波力量传来,一点点将她撕裂开,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送到最高点。
  那种感觉,就像很小的时候二哥推她坐秋千一样。抛到最高处,又迅速摔落下来,她正担心着会不会摔在地上的时候,又一股力量将她抛送上去,如此反反复复,没有个尽头。
  甜珠怕自己摔倒,只能紧紧抱着他脖子,攀附在他身上。两人身子紧紧相贴在一起,或者可以说,是相互嵌在一起,合二为一。
  甜珠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这种惊心动魄,但是第二天她一直睡到了中午。醒来的时候,身上像是被马车碾压过的一般,动哪儿哪儿疼。
  听到动静,黄杉绿萝两个忙端了水来,甜珠撑着身子坐起,问:“什么时辰了?”
  “马上午时了,夫人起来刚好吃饭。”绿萝一边说,一边端了漱口水过去。
  昨天晚上动静闹得很大,整个院子里,就没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谁也不会多嘴,平时该做什么,现在还是做什么。做下人的安分守己,这是规矩。
  ……
  冯侧妃虽说深居简出,平时也不怎么管事。但是对几个儿子的事情,还是上心的。
  听说了清晖院里的事情,冯侧妃便问身边的荣嬷嬷道:“老二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小娘子,给了名分没有?”
  荣嬷嬷一早便探得清清楚楚:“还没有。人是一直养在清晖院前院,昨儿,那小娘子已经承了宠,但是二爷对给与名分的事情,却一直没提。”
  冯侧妃皱眉:“不清不白的身份跟着,传出去,也不好听。你去将老二叫来,我有话与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