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年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不等宓时晏把围巾递给他,就非常自觉的拿了过来,摊开披在身上,仰起头对他说:“过来。”
  宓时晏下意识坐到他身边:“干什么?”
  “借个肩膀靠靠,”年安打了个哈欠,歪头倚在宓时晏的肩膀上,“我困了。”
  感觉到肩膀压上来的重量,宓时晏登时不敢动弹,他犹豫片刻,还是没把人推下去,而是轻轻调整了下身体,让年安稍微靠的更舒服些许。
  年安半阖眼睛闭目养神片刻后,突然说:“宓时晏。”
  宓时晏:“嗯。”
  年安说:“你真的不喜欢我?”
  “……”宓时晏放在膝盖的手悄悄握了握,语气冷淡道,“没有。”
  年安抬起头看他,眸光闪烁:“真的?”
  「叮咚!您的好感度 2,目前为77!」
  宓时晏声音卡在喉咙里,愣是什么也说不出,片刻后,才别过视线,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你脑子烧坏了?”
  年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轻笑一声,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可别后悔。”
  宓时晏没回答,年安也不再问,他仰头靠在墙壁上,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浅眠。旁边的宓时晏见状,心下犹豫半晌,才慢慢伸出手,把年安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肩膀上。
  蔡女士的娘家早年就移民去了国外,年安其实也不大熟悉。上辈子蔡女士离世后,他外公因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此身体一蹶不振,没两年便离世,紧接着外婆也随之而去,等年安长大后,见到的就只剩两座冷冰冰的墓碑了。
  蔡女士全身上下除了脱臼的腿部之外,就是头部伤的比较重,虽然医生说没问题,但具体何时醒来也不知道,只能全凭病人自身的意识。
  年安只好白天上班,等下班后,就把工作带到病房里,一边守着他妈,一边处理。
  宓时晏视频网站的开发已经准备就绪,也开始筹备买各个热门影视剧或电影的版权来播放,已经进入公测阶段。
  而选秀节目则在无数个日夜的努力之下,录制总算进行了二分之一,接下来就等下个月的审核,过了审核就能正式上映,等人气上来,才能继续后面的舞台搭建,招募现场投票观众,已经准备网络人气投票等等事宜。
  欧卯在忙碌中也听闻了蔡女士出车祸的事,气势汹汹的自称要去把年函揍一顿,旁边和他一起训练的夏闵泽闻言,也眉头直皱,附和道:“我也去。”
  欧卯立马道:“你去个鬼,要是以后出道被人挖出来,私底下使用暴力,你就完了,还是我去,你就呆着好好的就行了。”
  夏闵泽不满道:“讲的好像你自己不是一样。”
  欧卯一噎:“我……我跟你不一样!”
  夏闵泽冷哼道:“哪儿不一样了?你不出道?”
  欧卯心虚地眼神四处乱飘:“你怎么问题那么多,舞跳了吗歌练了吗!还跟我逼逼个不停。”
  年安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两位突然斗起嘴来的人,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太一样。他耐心的等了一会儿,才说:“吵够了没?没够回去吵,我耳朵疼。”
  “……”
  欧卯哼哼唧唧地嘟囔几句,夏闵泽却是欲言又止,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年安突然叫住欧卯说:“对了,唐恭回来了。”
  “啊?唐恭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欧卯抓了抓头发,又走了两步,才猛地反应过来,“等等,你刚刚说……唐恭回来了?!”。
  欧卯见年安没否认,心跳不由快速起来,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都看着年安,“你怎么知道的?那……那时晏他知道吗?”
  年安嗯哼一声。
  欧卯登时一脸牙酸的模样,“那你们……”
  年安说:“所以我有点好奇,宓时晏和唐恭到底是什么关系?”
  欧卯身体立时僵硬住。
  傍晚,下班时间一到,年安便收拾东西要去医院,虽然有护工在,他完全可以吃了饭再过去,然而年安却没什么胃口,打算就近买两个包子当晚饭就好。
  据医生说,蔡女士近期恢复不错,说不定再等等就能醒来,若不是目前进度实在紧,走不开,年安都想请假亲自陪护了。
  年安刚刚走进电梯,就接到了属下打来电话说,前阵子送去的过审材料审核没通过。
  年安皱起眉头:“过不了?为什么?”
  对面小心翼翼道:“也不是说不通过,只是暂时不通过,让我们把材料再递上去,要再复审一次。”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油然而生,年安皱着眉头挂完电话,正要把电梯按回去,手机又一次响起,而这次则是一串陌生号码。一接起,对面立刻问:“请问您是年安年先生吗?”
  “你是?”
  “您好!我这里是xx报社的,请问您对于您弟弟将您父亲的前妻……也就是您的亲生母亲撞了,你们在公安局大打出手的事,请问是真的吗?”
  年安眯起眼睛:“谁告诉你的?”
  对面的人说:“对不起,我社有权为提供者保护身份信息,请您回答下……”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嘟——”
  女记者看着手里的电话,微微皱起眉头,旁边的同事问她:“怎么样?”
  女记者苦笑道:“被挂了。”
  同事哈哈笑道:“没事,正常情况,既然他不正面回答,那就自由发挥吧,反正照片在这儿,豪门内事,运气好估计能蹭个头条咯。”
  女记者看着手里的照片,若有所思。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年安压下心头不好的预感,把手机塞回口袋,准备关上电梯再回办公室时,远远看见自己车边似乎站了两个人。
  唐恭比宓时晏矮了十来公分,此时双手环着宓时晏的腰身,将头埋在对方胸前,两人看上去亲密十足,宛若一对相处多年的恋人。
  他和宓时晏的车位是靠在一起的,距离电梯不远,就几步路的位置。在这安静的停车场里,年安不需过多靠近,只是站在这儿,就能听见二人在说什么。
  只见唐恭蹭了蹭宓时晏,用近似撒娇的语气说:“我们和好吧。”
  第32章
  “嘟嘟——”
  年安靠在墙壁上,故意伸手按了下车钥匙,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气氛, 宓时晏猛地回过头, 只见年安目光促狭地看着他, 一边把玩着手上的钥匙。
  年安说:“公共场所麻烦注意点儿。”
  宓时晏闻言,微微皱眉,推开了唐恭, 后者脸色有点苍白,他看了看年安,又看了看宓时晏,说:“你不是那个……”
  “我就是那个跟他扯了证的人。唐先生, 抱着别人的丈夫可不太好哦。”年安轻笑道。
  闻言,唐恭脸刷地一下白了,他不可置信道:“可、可是当初……”
  “当初什么?”
  “没有什么。”宓时晏掰掉唐恭拉住他衣服的手, “以前的事情就都是以前了,事到如今我们之间该说的也都说完了, 文件你收好, 电话和地址我会让秘书发给你,至于后面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 我不会干涉你, 这是最后一次。我还有工作没处理,你回去吧。”
  唐恭像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 连忙拽住宓时晏的衣袖:“不、不是的, 时晏, 我们真的就不能……”
  宓时晏用力甩开唐恭的手,面无表情道:“尊重你自己的选择。”
  话毕,他不再多做停留,迈步朝年安走去,边说:“刚刚秘书给我电话,说节目没过审,审批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年安深深看了面色苍白,像是要哭出来的唐恭,又看了看朝自己款款走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宓时晏,睫毛颤了颤,才道:“我也才刚刚接到的电话,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你不下班了?”
  宓时晏按下电梯,困惑地看他:“下什么班?五点了吗?”
  年安挑眉道:“当然。”
  宓时晏抬表看了眼,果真指着五点,面前的电梯恰好叮的一声再次打开:“那你回去吧,审批的事情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率先走进电梯,年安也想进去时,宓时晏又道:“晚上早点吃饭,你妈要是到时候醒了,咳,病人身体不好,就不要让她操心。”
  年安眼底眸光微转,神色看不透地看着宓时晏,然而宓时晏在说完这番话后,就立马按下楼层关了电梯。合上的瞬间,年安发现他的耳尖似乎有一抹粉红。
  电梯门一关,寂静的停车场顿时就剩年安和唐恭两人。
  “你就是时晏的……伴侣吗?”唐恭开口道。
  年安收回视线,转身看向唐恭,语气平淡道:“是,唐先生有话要对我说?”
  唐恭喃喃道:“可是、可是……这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宓时晏不应该跟我结婚?”年安转了转手中的车钥匙,迈步朝唐恭走过去,“你说你欲擒故纵吊着别人好几年,最后把人一甩,跑了。回来后发现别人结婚了,又上赶着当小三儿做地下情人,你还觉得自己委屈呢?”
  唐恭脸色一白:“我、我没有!我那是有原因的……”
  年安靠在车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唐恭:“什么原因,说来听听,看看能不能感动我,让我成全下你心里那点小九九。”
  唐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年安心里还惦记着其他事,他拉开车门弓身坐了进去,刚刚准备关上,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若不是反应及时,恐怕这只白嫩嫩的五指就要被夹成香肠了。
  年安啧了一声,说:“这位朋友,你碰瓷呢?”
  唐恭连忙缩回手:“我、我听说你们是商业联姻,时晏为了和你离婚,还变成了花花公子,他都不喜欢你,你、你就不能……”
  “不能什么?”年安插进钥匙,打开暖气,开着门跟他说话,“离婚吗?”
  唐恭犹豫半晌,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年安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出来:“你是第二个跟我说我和宓时晏不是真爱,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坟墓,所以要求我跟他离婚的人了。”
  唐恭一下愣住。
  年安说:“你知道上一个人后来怎么样了吗?”
  唐恭下意识摇摇头。
  只见年安翘起嘴角,拉住车门,在关上的前一秒,清冷的声音传了出去:“跟我告白了。”
  唐恭:“……”
  年安刚刚驱车到医院,就接到年父的电话,他盯着来电显示看了片刻,最后关了门,站在电梯门口接起电话。
  “畜生!”
  年父嘶哑的声音从话筒里响起,年安危险地眯起眼睛,“你的小畜生还在局子里蹲着呢,那儿可打不了电话,亲自上门去见见比较实在。”
  “你!”年父被他呛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是你泄露了年函的事情?”
  “哟,怎么了?您的小畜生干的那点破事终于被人揭发了?哪位活雷锋这么好心,省了我特意花钱找人。”年安冷笑道,“那正好,我的律师那边已经在安排了,你最好趁现在赶紧多看两眼,不然怕您以后身份太高,不好意思进监狱给你的宝贝畜生探监。”
  年父意图再说些什么,年安已经直接将电话掐断,拉黑电话,大步流星地走进电梯,继而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在住院部的下一层提前下楼。
  他走到空无一人的楼梯间里,靠在墙壁上,点燃香烟,狠狠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