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聂恒宪的目光看着远去的马车,第一次带了一丝玩味,觉得唐明月这个姑娘,还真不是看起来那般柔柔弱弱、唯唯诺诺,性子也是有几分辣的。
  人的喜好千千万,很多人都不知道,聂恒宪就喜欢这种性子泼辣不怕他的,他之所以喜欢韩芷柔,可不止是因为韩芷柔的身份,也是因着韩芷柔的性情。
  唐明月又哪里知道,她的拒绝惹了麻烦,让聂恒宪对她更为上心了。
  一路上唐明月回忆了她与聂恒宪仅有的三次见面,每次聂恒宪都像是施舍一样与她说了几句话便转身走了。她又仔细想了一想,好似没有一次是她主动招惹对方的。
  唐明月突然有些怨恨起报恩寺那个了无大师,闲的无聊说她凤命做什么,结果给她招惹了一堆的麻烦。唐明月十分清楚,若不是有人说自己是凤命,就凭聂恒宪看到她跟看见垃圾一样的眼神,定然不会搭理她的。
  她真的想求求高贵的六殿下,别再搭理她了。
  香儿见唐明月一路都不高兴,自然要劝的,她是聂恒宗选的人,自然更看不上聂恒宪,“姑娘快别生气了,这可有什么值得生气的,您当看不见就是了。”
  的确是无甚好气的,唐明月想想也笑了,“你说的对,与他置气不值当。”
  再过两日便是宁王世子与孪生妹妹的生辰,府中设宴,请了京中泰半闺秀与才俊。唐明月转而问香儿是否准备好了礼物,香儿办事极为妥帖,“早就备好了,姑娘放心。”
  待到了宁王府设宴的日子,唐明月早早便带了唐明玉出门。到了宁王府门口,好巧不巧又碰到了韩芷柔,韩芷柔戴了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唐明月仔细一看,真是极为熟悉,可不正是当日在天丝明玉坊看到的那一套,要送往六皇子府的那一套。
  第44章
  唐明月无意与韩芷柔比较, 但聂恒宪前脚给韩芷柔打造了一套华贵的红宝石头面, 后脚就要送她玉钗的行为, 还是让她十分恶心。
  打定主意少与他们接触,唐明月便跟着宁王府的侍女进了门,韩芷柔当没看到她,她也同样不想看到对方。
  宁王乃是今上胞弟,十分得圣意, 他与宁王妃伉俪情深, 府中再无妃妾,宁王妃入府之后便诞下龙凤双胎, 夫妻二人情分十几年如一日, 让人钦羡。宁王世子与妹妹有如此恩爱的父母,养成了十分仁善有爱的性子。
  聂瑾盈是宁王独女, 八岁便被永平帝封为郡主,封号安和。唐明月见了她刚要见礼,聂瑾盈赶紧拉起她,“常听姗姐姐提起姐姐,可惜我前些日子身子不适,一直不曾出门,若不然咱们早就见过了。”
  听聂瑾盈这样一说,唐明月立时就想起了杨乐姗。说起来, 唐明月回京之后还未曾见过杨乐姗,概因她如今有了身孕,可惜怀相不好, 一直待在府中静养,不出门亦不见客。
  “如今见了也不晚,总归日子还长,待姗姐姐能出门了,咱们又能常见面了。”这几年唐明月跟杨乐姗也多有往来,杨乐姗能跟聂瑾盈提起她,唐明月必然要念她的好。
  客人实在太多,她们两个也只略说了几句,聂瑾盈便去招呼旁人了,唐明月寻相熟的姑娘一起坐,可惜杨乐妍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未能出现。
  唐明月第一次到宁王府,对一切都不熟悉,她安安静静坐着吃茶,时不时与人闲谈几句,倒也自在。左右她带着妹妹一起,不怕寂寞。
  宁王府的丫鬟,唐明月自是不熟的,自然没太注意身旁伺候的人。她正听旁边的蒋思涵说话,便眼见着身旁的香儿手上动作,轻轻巧巧接住一杯茶,“姐姐手上小心,这样打翻茶杯,累我们县主换衣服倒在其次,若是烫了我们县主可如何是好呢?”
  香儿的声音也不小,一时有许多人看过来,那丫鬟立时跪在地上低着头请罪,“是奴婢一时失手,请县主责罚。”
  唐明月看着香儿的神色,便知这丫鬟十有八九是故意,只是她人在宁王府不能惹事,也不能给人留下刻薄的印象,只得轻巧揭过此事,“今日人多,疏忽在所难免,我无事,你起身吧?”
  那丫鬟战战兢兢站起身,依旧垂着头,她手上动作,又给唐明月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递过来,唐明月看着那杯茶,突然道:“我见你一直站在这里实在辛苦,左右我也不渴,这杯茶赏你了。”
  唐明月的声音一派温和,任是谁也听不出她有为难那丫鬟的意思,反倒觉得她心善仁和,毕竟除了唐明月主仆,谁也不知这丫鬟之前是故意的。能宽待赏赐犯错的丫鬟,可见唐明月人品好。
  可是谁能想到,那丫鬟竟迟迟不肯将茶饮尽,只是垂着头盯着茶杯,良久她才举起茶杯道:“多谢县主。”
  香儿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她知道自己逃不过去,方才香儿只是一个接茶杯的动作,她便知道自己远不是对方的对手,如何还敢造次。
  “堂堂县主为难一个小丫鬟作甚呢?她明明是刚刚才来的,还说她一直在这里伺候辛苦,想要博仁名也不能胡乱说话。”出声的是韩芷柔的狗腿子,唐明月只看见她经常跟在韩芷柔身后,连姓甚名谁都记不住。
  这下不等唐明月说话,蒋思涵便先开口了,“今日郡主待客,府中丫鬟俱都忙碌,赵姑娘的意思,这丫头之前是去躲懒了?”
  唐明月冲蒋思涵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天知道她有多不想看见韩芷柔和她的那些追随者,真是连话都懒得跟她们说,如今蒋思涵开口顶了回去,倒省得她开口了。
  “你便留在这里伺候吧,也省的旁人再说你躲懒了。”唐明月连头都没有抬,只是低声吩咐了那丫鬟一句,她倒是挺感谢那个爱说话的,这下她可能看到热闹了,她倒要看看,这个企图加害她的丫鬟,究竟要做什么。
  那丫鬟立时便跪下了,只是她冲着的是那个多嘴的赵姑娘,“赵姑娘,奴婢并没有躲懒,奴婢本就是负责协调各处茶水,需得时时走动,不能留在一处。”
  香儿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是扯谎的,协调各处茶水,这得是宁王妃身边有头有脸的丫鬟才能得的差使,可看她这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可不就是在胡乱掰扯,为的不过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罢了。
  赵可儿一听这丫鬟看着她说这番话就不乐意了,“你不想留在这里伺候,同我说作甚,你问嘉惠县主去,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哪家宴会上会没有打翻茶杯换个衣服的事儿,可是这边的动静却越闹越大,引得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不一时便有一个看起来很有脸面的丫鬟过来,看着跪在地上垂着头的丫鬟道:“你抬起头来。”
  那丫鬟一听便知坏了,可是她体内已经隐隐有了不对,不敢再拖下去,躲起来丢丑总比众目睽睽之下丢丑要好,她极不情愿的抬起头看向那个宁王妃身边的一等丫鬟含蕊。
  含蕊没有立时出声,她眸光微黯,半晌才道:“你是怎么伺候的,还不快下去好好做你的差使?”言罢又跟众位贵女道歉,言称小丫鬟不懂事,叫各位多海涵。
  常往宁王府的人都知道含蕊是宁王妃身边的人,平日极有脸面,又有哪个会说什么。到底是因自己而起的事端,唐明月看看刚刚站起来的丫鬟,还叫含蕊只管去忙。
  唐明月见含蕊摆明了要彻底压下此事,她也能理解,并不过多为难。那丫鬟虽得了令,可含蕊说话时她并不敢动,直到含蕊说完话离开,她才跟在后头一起离开。
  聂瑾盈出去接九公主,凑巧不在,待她回来,自然无人与她说起这件事,却不知宁王妃那边,已经能腾出功夫来审人了。
  含蕊贴着宁王妃的耳边,将事情细细禀了一遍,宁王妃立时皱起眉头,保养得宜的脸上现出薄怒,“你可查明了那丫鬟的来历?”
  “不曾,她跟了奴婢出来,药便发作了,奴婢使了人才将她按住,如今关在柴房里。”含蕊毕竟还是个姑娘家,说起这些来有些不好意思。
  宁王妃气得险些扔了杯子,她家的宴席上,竟然混进了不知名的丫头来害人,还是那种龌龊的手段,若事情当真事发,根本不是毁了这一场宴席的事儿,日后宁王府的名声也要受累。
  亏得她的丫鬟机警,没有当着贵女的面将假丫鬟的事情揭出来,如此那些小姑娘也不会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自嫁给宁王之后,宁王妃的日子可谓顺分顺水,多年来的养尊处优让她都渐渐忘记了那些龌龊与阴私,宁王妃一时有些头疼,正想怎么审问那丫鬟,便有她倚重的婆子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六皇子跟韩家的姑娘,在香来阁滚在了一处,被许多人给瞧见了。
  宁王妃的脑子嗡嗡作响,没成想竟发生了这种事。她当下连衣服发饰都来不及整理,急急奔去了香来阁。
  香来阁内,被众人看到苟且的两个人皆是十分恼怒。只是不管再如何恼怒,都改变不了他们行为不检的事实。这种事于男人而言,并没有什么,吃亏的多半是女子,可是对方是韩来明的女儿,事情便又不同。
  聂恒宪眉头紧锁,看向人群的时候,总好像能透过那些人,看到另外一个人一般。
  此时的聂恒宗,却早都离开宁王府了。至于理由,乃是被人暗害,饮了春/药,要赶紧找太医医治。
  聂恒宗很少参加宴席,像这种能将公子姑娘们聚得如此全的,满京城除了宁王府,也没有哪家了。
  高昌平劝聂恒宪不要错过此次机会,既然皇帝不松口,他就要想法子将自己与唐明月凑对,更重要的是,要将聂恒宗跟韩芷柔凑在一起。
  原本聂恒宪是不屑于做这些事的,可是他被唐明月的无视给刺激到了。在唐明月拒绝他的玉钗之后,聂恒宪突然想看看,她被自己压在身下时,该是何等的表情。
  要说聂恒宪,可能没有太多的智慧,可是论阴狠跟不要脸,却是很多人所不能及的。他不长脑子的时候,的确是做事不计后果。
  可惜他一切都算计好了,连人都安插好了,却忽略了聂恒宗的能力。聂恒宗一早就察觉了他的计谋,反将了他一军,将他同韩芷柔凑在了一处。不止如此,聂恒宗还准备去宫里,要永平帝给他找太医解毒。
  聂恒宗不管永平帝是否完全相信他,也不管永平帝知道了聂恒宪的事情之后要如何想,会不会怀疑是他所为,左右他也做出了牺牲,中了春/药,永平帝若是不傻,总不会将事情都扣到他的头上。
  自始至终毫无准备却将人算计了的,也就只有唐明月了。香儿得了嘱咐要看好唐明月,可是唐明月却是一丝风声都不知道,便将那丫鬟给收拾了。
  原来第一个茶杯香儿接住之后,那丫鬟给唐明月的第二杯茶水里混了春/药,只等唐明月不舒服了便假意带她离开,带到指定的位置。可谁想唐明月竟出其不意的叫她将茶饮了,导致她自己迫于香儿的能力,不得不饮下掺了东西的茶水,还将事情闹大,老老实实被宁王府的人带走了。
  还真是恶人自有天收了。
  第45章
  聂恒宗见到永平帝的时候, 面上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永平帝一见就知道不对劲, 聂恒宗只说了一句“父皇救救儿臣”便晕了过去。
  永平帝连忙宣太医, 又着人把聂恒宗抬进内室,亲自守在床边。聂恒宗之所以会晕过去,概因他拼命压制那药劲儿,火气散不出去,生生就憋得晕了过去。
  太医一到便立时诊断出来了, 永平帝皱着眉头让太医给聂恒宗医治, 转而叫了常顺进来问话。
  常顺的表情十分凄苦,聂恒宗从何处来永平帝清楚, 他便只叙述过程, “回禀陛下,五殿下饮了一杯茶, 片刻后觉得浑身发热,身上难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想着在宁王府竟还有人陷害,又想到前次遇刺,他不知背后是何人主使,必要寻了陛下才能替他做主。求陛下为五殿下做主啊!”
  永平帝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你可知道你家殿下因何缘故才有如此症状?”
  “奴才也不知殿下中了何毒, 让他如此难受。”常顺一脸茫然,只做不知。
  常顺的表情并看不出作伪,连永平帝这样的老狐狸都被他骗了。虽是语气不善, 还是将原因跟常顺说了。
  永平帝话音未落,便见常顺的脸也红了,他吱唔了半天,在永平帝耐心告罄之前,常顺才嗫嚅出声,“五殿下,五殿下如今还是童子身,不知此事,不知此事也属正常,请陛下明查。”
  中个春/药就跑到宫中来找他,永平帝十分怀疑聂恒宗的目的,可待常顺说完缘由,连永平帝都有些发愣。聂恒宗虽说尚未娶妻,毕竟已经二十岁了,竟还是童子身,这让阅人无数的永平帝如何能不吃惊。
  “府中没有教导人事的宫女?”永平帝如今还未听说聂恒宪与韩芷柔的事,心情并没有十分差,还有心情问常顺这些事。
  常顺的脸自始至终都带着不好意思,永平帝这话又不好回,他觉着如何回答都是错的,只是皇帝问话又不能不回,只得灵机一动说道:“那倒是有的,只是她们做了错事,惹了殿下不喜,殿下说宁缺毋滥,不能随便要人。”
  宫中教导人事的宫女一般都是各个妃嫔给自己儿子找的,姚皇后怎么也不会落下这事。历来长者赐不敢辞,常顺不能说聂恒宗压根不感兴趣,更不能说他为唐明月守身如玉,压根不想找别人,便只能说宫女做了错事。
  这理由没毛病,皇子可以不缺女人,可是人家宁缺毋滥,没碰到合适的不想随便找人,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永平帝点点头,没说什么便叫常顺下去了。聂恒宗还未醒过来,便有人来报聂恒宪与韩芷柔之事,永平帝一听立时血气上涌,险些晕过去。
  而此时宁王府中,宁王也是气得火冒三丈。被宁王妃押起来的丫鬟禁不住药物发作的痛苦,又加上宁王府自有审人的手段,她实在招架不住便招了,只是她说的却不是实话。
  宁王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自然推测得出此事不是聂恒宗所为,他一气之下叫了十几个家丁到那丫鬟身旁,问她肯不肯说出真相,若是她肯,便保证她的安全,若是不肯,便让她尝尝解药的滋味。
  那丫鬟难受得要死,看着那围了一圈儿的人,生怕自己清白不保,终于招了。
  要说宁王有什么软肋,那便是宁王妃跟他的一双子女了,聂恒宪为了一己之私,搅和了他儿子女儿的生辰宴,又给他扔下这么个烂摊子,他实在是意难平。
  想起宫中那位皇兄的脾性,又想想他对聂恒宪的看重,宁王干脆先下手为强,先进宫去找永平帝告状了。
  聂恒宪的计谋没有按着自己计划的来,心中实在不快。只他没想到安排在唐明月那边的丫鬟竟出了那样的岔头,最后还受不住将他卖了出去。能叫他分配这样任务的下人,自然是悉心□□过的,只他不曾想,他底下这些人的忠心竟然如此不堪。
  永平帝先是被聂恒宪与韩芷柔之事气得够呛,后又有宁王进宫告状,宁王哭哭啼啼的,在他面前一丝王爷的体面也不要,一直叫他做主,直弄得永平帝脑仁儿疼。他心中清楚,宁王哭过之后,韩来明必然也会来找他做主。
  宁王忆往昔、说曾经,又哭诉他王府的体面,嘴上虽是不说聂恒宪一个错字,可是那意思实在太明了不过,又说聂恒宪是如何恼怒种种,说到最后也让永平帝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细细咂摸过后,永平帝竟真的明了了,聂恒宪的目标是唐明月,不止如此,他还要撮合聂恒宗与韩芷柔,如此一来,他不用承受韩来明的愤怒,又能将唐明月弄回府里。只是永平帝实在不明白,聂恒宪为何要撮合聂恒宗与韩芷柔。
  韩来明在朝中可谓只手遮天,永平帝这个皇帝都要让他三分。历来皇帝与权臣的关系就没那么简单,早年永平帝多指望韩来明,如今一手将人扶持起来,他掌控起来倒有些力不从心了。
  永平帝眼眸微眯,心中暗惊,难道老六知道了他的打算?
  “堂堂亲王,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朕知道你爱重王妃与子女,可也断不至于如此,老六犯了错,朕自然会罚他,可此事也不宜宣扬出去,毕竟是皇家颜面。”永平帝给了宁王态度,又表明自己的意思,“韩来明那里,自有朕去压着,他找不到你头上。”
  宁王的意图基本得到了满足,也适时收住了情绪跪地谢恩,“臣弟多谢皇兄体恤。”
  子女都大了,倒过不着安生日子,永平帝十分苦恼,看着宁王也烦,既已表明态度,便挥挥手把他撵走了。永平帝看着宁王的背影,十分苦闷的叹了一口气,往后殿去了。
  人还未到丹房,便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永平帝下意识停下来,听里头玄机子与小徒弟的对话。
  “师父,陛下问您该选哪个皇子继位,您为何总是不说,这点天机,连徒儿都能勘破。”玄机子的小徒弟年岁不大,说出的话还带了一丝孩子气。
  玄机子看着他摇摇头,“我们修道之人,做人不能太耿直,陛下心中的继位人选,不是咱们勘破的那位,说了也是惹得陛下不快,又为何要说呢?许多时候,天机不可泄露,是谁的不会更改,陛下自己会勘破的。”
  仙风道骨的玄机子,说起话来总是更令人信服,小徒弟好似明白了,又好似没太明白,却到底点点头,接着干活儿了。
  玄机子看向永平帝停留的方位,笑一笑不做声,继续打坐。该他说的话他已经说了,至于日后如何,便不是他能管的了。
  永平帝愣在那里半晌没动,直到身后响起脚步声,他才折返了身子,往理政殿去了,若他料想的没错,韩来明也要来寻他了。
  回到理政殿,永平帝第一件事就是拟了圣旨,将聂恒宪的差事撸了,勒令他在府中好好反省,至于反省什么,永平帝倒是没说。
  只是他没想到,韩来明一直没有来寻他做主。永平帝不知韩来明与云家有旧怨,自然不知韩来明此时要气疯了,他哪有心思寻永平帝给他做主,他恨不得将聂恒宪给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