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顿了顿,没说下去。
  张酩先带叶南期去让人盯梢的那屋里看了看,屋里没人,检查了一下,也没有打斗痕迹。
  从这个屋的窗正好可以看见对面陈玟的家,窗帘没拉严实,可以看到里面没人。
  叶南期像置身浪潮中,刚平息了没多久,猛地又掀起巨浪。
  好在他一个人独自在这命运的破船上晃久了,还能保持冷静。
  对方暂时不会对陈玟下手,他们也想知道许昼的下落,否则许昼活着一天,手里拿着那个不知名的证物一天,他们就如坐针毡。
  同理的是,方行远想凭借手里的东西安稳地过一辈子,也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可以忍受头顶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
  叶南期想了想,想再联系一下李恒然,沈度便打来电话。
  “南南,别急。”沈度的声音有些失真,却依旧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刚才我的人联系我了。半个小时前,陈玟准备出门,被几个人拉上了车。我的人跟上去,刚刚已经联系了李队,对方带着陈玟往城郊去,暂时不会有危险。”
  叶南期一怔:“你……”
  “你可以试着多依靠依靠我。”沈度说话时带着点笑意,“我很可靠的。”
  叶南期心里涌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好似终于有个人和站到了他身边,不用他一个人再风雨飘摇。
  他没说好与不好,挂了电话,和李恒然保持联系,刑侦大队按沈度给的消息追出去,问清楚情况后,叶南期也让张酩跟了过去。
  他心知肚明陈玟被绑架有自己的责任。
  如果他之前,再信任李恒然一点,告诉他自己可能被人跟踪,李恒然派人跟着陈玟的,不会这么被动。
  虽然沈度有先见之明,派人看着,但出了这么一出事,他还是有点呼吸困难。
  他一个人待惯了,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一直有人和他同行着。
  等安全救出陈玟,他再说这些事后没用的废话。
  “燕子跟着出动了。”
  隔着手机,李恒然也察觉不到叶南期的情绪,压低了声音:“我不知道他们三个中究竟是谁,这段时间挨个试探,每个人都没有异样。”
  顿了顿,李恒然吐了口气:“这种感觉……”
  真是太可怕了。
  身边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可能是那些人的人。
  李恒然与这三人同事多年,这说明对方很早就渗透势力进来了,还是他这几个兄弟中的某个,被财色收买了?
  无论是哪个,李恒然都不忍心去细想。
  陈玟被挟持着带出了城,叶南期明白对方不会轻易下手,也没那么坐立不安了,张酩开车开到半路,突然停靠到路边。
  本该在办公室的沈度打开车门,坐了上来。
  叶南期简直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
  “那你怎么想去?”沈度问得理所当然,答得也理直气壮,“上回姜沅予被绑架,你出事那样子让我做了几天噩梦。这次再放你出来上房揭瓦,万一出事了,我还要不要命了?”
  叶南期听得脸上一阵烧,下意识地看了看张酩,后者老老实实地开着车,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沈度想想那回就手足冰凉,教训了叶南期几句,把人拉过来捂了捂手,低声道:“以后有什么危险,千万不要一个人去。你不为我想,也要为岳母和妹妹着想。你出事了,她们怎么办?”
  叶南期不想骗他,沉默地和他对视。
  沈度略微一顿,慢慢品出了点让他一瞬间后背发凉毛骨悚然的味道,喉间一阵发涩,咬了咬牙,伸手把叶南期带到怀里狠狠一抱,确认他还好好的,没去做那些傻事,才深吸了口气,声音微颤:“没事了。”
  他想象不出,假如他没及时拽住叶南期,这人恐怕真会在悬崖边跳舞,一个失足便会跌入万丈深渊……何况他也不怕跌入,他早就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沈度想着,心疼得厉害,恨不得能把叶南期变成小小一个,护在手心里,谁来了也不给看,替他挡住那些痛苦的往事。
  他亲了亲他冰凉的指尖,又低声道:“没事了。有我在。”
  叶南期垂着头,许久才仰头看着沈度,眼眶似乎微微红了,点了点头:“嗯。”
  第51章
  抓走陈玟的那辆车出城时被沈度的人故意拦了路, 堵了几分钟, 对方突然有所察觉一般, 立刻变更了方向, 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好在有沈度的人跟着, 随时通报消息,紧跟了半个小时, 和警车一起将那辆车围堵在了一家小工厂前。
  在李恒然去救人的同时, 沈度和叶南期抵达了一个高档会所前。
  “救人的事警察会去做,再着急, 过去了也帮不到忙。运气不错,今天可以去个地方。”
  沈度一边说着, 带着叶南期往会所里走,“现在我们做我们该做的, 李队会做他该做的。”
  叶南期沉默一下,点点头,也没急着问这是哪儿。
  有沈度带着, 保安没有多检查, 就让两人走了进去。叶南期还在满头雾水, 进了一间屋子, 就看到屋里两人正滚在沙发上蓄势待发,开门声响起也没被惊动。
  叶南期挑了挑眉。
  竟然是很久没有联系的薛向榆。
  自从上回在薛家老宅见面后,薛向榆基本没联系过他, 要不是沈度的性格温良, 叶南期都要以为是沈度出手教训人了他。
  薛向榆脸皮够厚, 被叶南期和沈度盯着,也能面不改色地继续脱人家衣服,他怀里那个却不行,泪眼汪汪地小声叫了几声薛少,他才放开人,抹了抹唇,笑得像枝桃花:“来得好早啊。”
  叶南期抱着手,凉凉地道:“不早,正好。”
  来晚一点可能就会撞见这两人妖精打架,或者再晚一点,坐沙发上都不知道坐在有某种液体上了。
  可不是正好。
  薛向榆懒懒地挥挥手,让怀里的少年出去,领口还大大敞开着,头发略微凌乱,往沙发上一靠,笑得风流:“需要检查一下屋里有摄像头和窃听器吗?”
  一直透明人似的跟在沈度身后的张酩也不客气,拿出携带的仪器,细细检查了一边,才收回手,毫无诚意地道:“不好意思。”
  薛向榆上下打量他一圈,笑得灿烂:“哟,这位兄弟长得不错嘛。”
  目光在张酩长年累月锻炼出来的好身材上转了圈,他舔了舔唇,还没发骚,沈度及时冲张酩道:“辛苦了,先出去吧。”
  张酩被薛向榆看得后背发毛,忙不迭出去守门。
  叶南期检查了下另一张沙发,看起来没异状,这才小心坐下。薛向榆看他那小心样儿,捧心作委屈状:“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到处乱搞的人吗?”
  沈度顺势坐到叶南期身边,代他答:“你不像。你就是。”
  薛向榆戏瘾过了,无所谓地耸肩:“既然过来了,那你们应该都清楚吧。先声明,这趟浑水是你自个儿要进来的,可不是我拉着你来的。”
  沈度淡淡道:“废话少说。”
  叶南期看看沈度,又看看薛向榆,搞不清楚这两人怎么一副认识已久颇为熟悉的样子。
  分明上次两人见面时,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想到薛向榆乱搞成性的脾气,叶南期目光幽幽地看向沈度,沈度被他盯得如坐针毡:“……宝贝儿,等下就给你解释。薛少,劳驾,先出去一会儿吧。”
  薛向榆被他那声“宝贝儿”恶得寒毛倒竖,目光奇异地在两人身上窜来窜去,施施然离开了。
  “事出意外。”
  沈度把面对外人时疏离的面孔收起来,摸摸叶南期的头,“刚刚在车上接到消息,就带你过来了……之前瞒着你和薛向榆接触了一段时间,那个组织做事时滴水不漏,必要时又会弃车保帅。如果能从内部接触,效率会高很多。”
  叶南期盯着他道:“你要怎么接触?”
  沈度不答反问:“南南,你先告诉我,如果我没有插手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你不是猜到了吗。”叶南期突然笑了笑,褪去了伪装,他的笑容便没那么温柔了,眸中甚至带着些许冷意,“从内部开始接触。”
  只不过他想的这个内部接触太过惨烈,报仇的同时也会自毁,简直是从一个深渊跌到另一个深渊。
  沈度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你真是……”
  “我真是什么?”叶南期暼了眼刚才薛向榆和人滚过的沙发,“先说清楚你怎么回事。”
  沈度顿了顿,道:“如果我能接触他们,会比依靠薛向榆好得多吧。”
  叶南期一怔,敛眉断然道:“不行!”
  “只是稍微接触一下,不会有事的,我和李队说过,最后抓人时不会把你老公我误抓进去的。”沈度玩笑道,“说不定还会给我送面锦旗,挂在咱家客厅里。等我们老了,有客人来,就可以吹一吹当年的丰功伟绩。乖,不用怕的。”
  叶南期什么都听不进去,腾地站起来,咬牙道:“我之前就不想你因为我被拖下水,你怎么还自己往深水钻……你知道那群人有多变态吗!”
  沈度早就预料到了叶南期的反应,把他按回来坐下,含笑捏捏他的脸:“就知道你是担心我。”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叶南期皱眉拍开他的手,想想这事就觉得离谱,极度不愿:“你知道他们会干什么吗……轮奸,共享性奴,交换床伴,这种泥潭一旦陷入是那么容易抽身的?你……”
  沈度道:“唔,我的黄瓜只为你而硬,安心。”
  叶南期给他气到身子颤抖,站起来就想走,又被强势地拉了回去。
  “宝贝,乖乖。”沈度的动作强势,态度却很温和,把他按在怀里,随他挣扎,却不放手,语气柔和下来,“之前不和你说,就是怕你不同意。”
  叶南期冷冷道:“现在我也不同意。”
  沈度注视了他片刻,道:“薛向榆此人,并不可信,帮你仅仅是因为他想报复薛家。而我就不同了,我是你的丈夫,你的爱人,我比其他人都值得信任,你不会否认这一点的,对吧?况且,我能快速接近那个组织的核心人物。”
  叶南期哑然。
  “你都知道的。”沈度亲了亲他的发顶,笑道,“我的宝贝儿怎么这么善良,哪有一心复仇的人不抓着身边任何可以利用的人来利用呢。不说喜欢我,利用一下我总可以吧?”
  “……我不想要。”叶南期靠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
  “我说了要帮你,这不是句空话。之前我说想照顾你,其实话没说完,我还想保护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可以全身而退。”沈度轻抚着他的背,“做这件事还需要你的协助,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南南,你比任何人都想要还你姐姐一个清白。”
  叶南期久久没说话,突然一张嘴,一口咬上沈度的肩膀。
  他是卯足了劲儿咬的,夏天薄薄的衣衫帮不到那块皮肉的忙,沈度痛得眉尖一抽,却没吭一声。
  良久,叶南期才松开口,坐在沈度怀里,伸手解开沈度的衬衫看了看。
  他的肩头上多了个深深的牙印,再使劲点就要见血了。
  沈度扭头一看,反而笑了:“小野猫儿……嘶。”
  叶南期面色淡淡地低下头,伸出红红的舌尖,在那个牙印上轻轻舔了舔,又亲了一下。
  其实没什么感觉,比起痛,痒意更甚,而且视觉上的刺激太大,沈度放在他腰上的手一紧,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人,现在呼吸都不稳了:“南南,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