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阎烈洲,你敢给我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声清冷严厉的怒喝,紧接着,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给我时刻保持清醒!”
  混乱迷离的神智,在毫不留情的掌掴下,变得清晰了不少。
  他看着半跪在自己身边,不停扯着自己身上衣物,手忙脚乱给他包扎伤口的女子,不禁呆住了:“你……真的是你?”
  “什么真的假的!”苏墨钰脸上全是汗,一滴从额上落下,眯了眼睛,她抬手随意一抹,抹得满脸是血:“你刚才发什么呆?差一点就小命不保了知道吗?”她猛地用力,拉紧手中布条:“我只能先帮你暂时止血,容蓟带了军医来,你给我挺住,不就是丢了一只胳膊么,死不了人的!”
  第431章 为了享乐而屠杀
  契丹大军失去了主帅,加上容蓟带来的军队,又冲散了契丹的阵型,一时间,原本整齐的队伍,顿时混乱四散,没了章法。
  相比起来,大晋的士兵则战意熊熊,追赶在四处逃窜的契丹士兵后面,杀声震天,气势雄浑,尤其看到一身明黄铠甲的容蓟,士气更旺,锐不可当。
  那些还未来得及渡河的契丹士兵,顾不得同伴,连忙后撤,一路退到与沧浪江相隔百里之外的城郭去了。
  好在军医赶来的及时,保住了阎烈洲的性命,但失去的左臂,却是接不过去了。
  得知自己的主帅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剩下的四千赤狼军,全部列队站在营帐之外,个个神情肃穆,似乎阎烈洲不醒过来,他们就不打算离开。
  “契丹损失一员大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发起进攻。”望着昏迷中的阎烈洲,想到他用一只手臂换来的片刻安宁,苏墨钰不由得沉沉叹息一声。
  容蓟褪下/身上的铠甲,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这足足有二十斤的战甲穿在身上,实在实在沉重不堪。
  “可即便如此,形势依旧很严峻。”他疲惫地坐下,有种浑身力气,都被耗尽的感觉。
  苏墨钰走到他身后,从后面轻轻将他拥住:“我们会胜利的,一定会。”
  他拍拍她的手:“是,一定会胜利。”
  “阿蓟,你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她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凑到他耳边轻声询问。
  他点点头:“是挺累的。”现下这般境况,没必要彼此欺瞒。
  她直起身子,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缓揉捏:“我给你松松筋骨,一会儿喝碗姜汤,再睡一觉,养足精神。”
  他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放松:“好。”后面还有很多场仗要打,保持精力是很必要的,“你也一起休息会儿。”
  “嗯,我会陪着你的。”
  喝下姜汤,冰凉的身子,顿时觉得暖暖的,他走到榻前躺下,将身子埋进暖融的毡毯中,对她伸手:“钰儿。”
  她走过去,拧眉盯着他看了一阵,觉得这样不行,又拿了个小暖炉,塞到被窝里,这才靠着榻边躺下。
  “往里点。”他说着,往床榻内侧挪了挪。
  她也不客气,立马往里挪了些,顺便抱住他:“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体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他抓住她抱住自己的手,塞到胸口:“我很好,倒是你,手怎么这么冰。”
  她将脑袋朝他怀里拱了拱,沉默了片刻,才道:“阿蓟,我有些怕。”
  他没有问他怕什么,只是低沉而有力地开口:“别怕,有我在。”
  她勾了勾唇角,缓缓阖上眼帘。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要这三个字——有我在,她便无所不能。
  两人彼此依靠着,渐渐沉入梦乡,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阵号角声吵醒。
  “怎么了?”她睁开眼,心头一阵震颤。
  昏暗的光线下,他也睁着眼睛,将她的脑袋环进自己的怀中:“没什么,两军开始交战而已。”
  她扭动了一下:“没问题吗?”
  “没事,我交代过,如果不是大事,就别来打搅我。”他重新闭上眼睛:“契丹人不过是在试探我们而已,别担心了,继续睡吧,他们现在还不敢过于放恣。”
  她侧耳细听了一阵,果然并未展开大规模的战役,这才长呼口气,重新窝回他怀里:“阎烈洲现在这个样子,短时间内是不能出战了,现在这一万多人,都只能依靠你了。”
  他轻轻在她背上拍了几下,低沉的语声,带着几分暗哑:“没事,我们还有援军,契丹人不是我们的对手。”
  虽然他这么说,但她还是乐观不起来:“你没见过契丹人打仗,那哪里是在战斗,根本就是在屠杀。”
  “战场之上的拼杀,原本就是屠杀。”
  “不,不一样的,他们不是为了活命而屠杀,是为了享乐而屠杀。一个契丹就够我们头疼了,如果其他的部族也加入,我们的胜算就更小了。”
  “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我们是为了信念、为了信仰而战斗,大家无论如何,都会坚持到最后。”
  信念和信仰?
  杀人还在乎什么信念信仰?
  她想要反驳,他却先一步说道:“就像我对你一样,为了能和你相守一辈子,再艰难,我也会努力活着。”
  她忽然说不出话来了,喉头一阵哽咽,连忙闭上眼,拥紧了他。
  “睡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都不该放弃希望。”
  他也闭上眼,唇角弯起无人可见的弧度,安宁而祥和。
  “嗯,睡吧。”
  早晨醒来,听前锋作战的将领回报,昨天晚上,双方军队的确有过交战,不过只是小规模的,契丹人的态度也很奇怪,像是故意示弱一般,前来进攻的那五百人悉数战死,无一生还。
  “这个耶律复,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越是这样,越是让人不安。
  容蓟将碗里唯一的鸡蛋夹给她:“应该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来个出其不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