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原来李文森被人漠视性别的现象,并不是工作后才有的。
  她是漂亮聪明有学历,但奈何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只要她相处超过一个星期,就会忘记她是女人。
  ……
  乔伊慢慢地,一条一条地把李文森的信息翻过去。
  他阅读一千多页的早期苏美尔古文字文献,只需要一个小时不到。
  而此刻,不过短短四面日常对话,他却花了整整二十多分钟。
  就仿佛,一个他从没见过的李文森,正从这字里行间,一点点浮现出来。
  ……
  对这个叫简-多伊的女人,李文森毫无保留,每年都会有一两句犀利的评价,比如,“世界上喜欢吃鱼的人都是脑偏瘫”。
  或者,“一个叫曹云山的男人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一块肥皂,我觉得他是突触受体变异导致的脑神经接触不良”。
  又或者,“我今天遇到一个长得很像如来佛的男人,可惜智障。”
  食物是她提及次数最多的东西,曹云山,沈城,西布莉,甚至里几位元老,她也偶尔提及。
  唯独,没有一条提及他。
  就连七年前,她开始和他合租的第一天,也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新地址不安全,资料勿用邮寄方式。”
  不安全。
  这就是七年前,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而到七年之后,无论他们关系如何变迁,无论他们如何熟悉,这一点,都从未改变。
  ……
  乔伊盯着这句话,好一会儿才重新移动鼠标。
  等他关闭对话框时,已经把这四页对话,丝毫不漏地记在了脑子里。
  接下来的三个文件夹,一个是“邮件”,一个是“手机备份”,还有……
  “万神殿”。
  乔伊对“万神殿”只是淡淡的一瞥,对这个突兀出现的名词,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
  他的光标在前两个文件夹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打开之前的对话框是为了查明真相,她想做的事太危险,他只能用一点非常规手段。
  而这几个文件夹,单从名字就知道,明确涉及她的日常生活,说不定还有工资条之类让人尴尬的东西,性质与他之前打开的对话框完全不一样。
  淡蓝色透明杯子里,水波晃动,电脑光将那一圈一圈的光折射在他精致的侧脸上。
  最终,他松开手,直接关闭了电脑页面。
  只有贫穷到极点的人,才被舆论默许偷窃,也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有权利不择手段。
  而他对李文森,还不算是,一无所有。
  ……
  “先生,您终于要去把夫人抓回来了吗?”
  伽利雷原本在地板上弹来弹去,看到乔伊站起来,兴奋得一下子浮到了天花板上:
  “您的决策真是太英明了,夫人那么虚弱还到处乱跑,伽利雷一想到她受损的心脏和肺,就担心得无法呼吸。”
  “……”
  你本来就无法呼吸。
  乔伊扣好衬衫的扣子,一手还拿着电脑在看:
  “谁说我去找她?”
  “那先生您十点出去做什么?”
  乔伊单手把电脑合上,扔进垃圾桶:
  “吃宵夜。”
  “……哦。”
  伽利雷特别上道地从冰箱里拿出两份三明治:
  “吃宵夜当然要吃得有情调,家里确实不是一个好地方,尤其在这样月光明亮,星空璀璨的夜晚……”
  “砰”得一声巨响。
  就像在回应伽利雷的话一样,忽又一阵大风起。李文森在阳台种的一株野百合,被刚才的暴风雨刮到了窗户边缘,现在终于没有支持住,连花带盆一起阳台上栽了下去。
  “……当然要把食物带到户外,找一个能看到星河的地方,进行一次优雅的野餐才行。”
  伽利雷面不改色:
  “伽利雷马上给您准备餐盒,您是要芝士口味的,还是孜然口味的三明治?”
  “……芝士。”
  “好的,请给伽利雷三分钟。”
  伽利雷欢快地说:
  “您也开始喜欢吃芝士了吗?以前伽利雷觉得您不喜欢呢。说起来,夫人也很喜欢芝士,尽管她想掩饰这一点,但恕伽利雷直言,她每次看到芝士蛋糕就放光的眼神根本遮都遮不住。”
  “……”
  乔伊站在门口穿上鞋:
  “再加一份水果沙拉,用温性水果。”
  “好的。”
  夫人被冻伤不宜吃寒性水果,先生真是一位贴心的好丈夫,虽然他总是不承认这一点。
  伽利雷开心地在橱柜里翻找便当盒的包巾
  “您要把夫人的女性用品一起带上吗?”
  乔伊:“……我只是去吃宵夜。”
  “抱歉,伽利雷又忘记了。”
  伽利雷效率极高,不过两分钟,一个包着淡粉色亚麻的便当盒已经打包完毕,放在乔伊手边。
  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乔伊的大衣:
  “那么,请一路走好。”
  伽利雷礼貌地站在门口朝他挥舞着力臂:
  “如果吃宵夜的时候,恰好在路边捡到趴在地上睡觉的夫人,请务必顺便把夫人一起带回来呀。”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昨天想发的,八点我刚回来洗漱完,和自己说小憩半个小时就回来给这章收尾,结果一睡睡到今天下午两点……
  于是进度君又死了,因为昏沉得根本没有脑细胞写案子。
  我是猪,我有罪。
  等我喝杯啤酒再雄起。
  ps 为文章感觉需要,偶尔会有一两个重复的词或句子,但毕竟vip章节,总觉得不太好,就之后在长微博补上吧。^_^
  第50章
  妈妈总是说,在外面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在意你。
  你唯一渴求的,不过是爱和被爱。
  但他们不会爱你,只会像吐一口痰一样,把你从嘴里吐出来。
  ……
  十点,斯蒂芬楼。
  淡淡的、苍老的歌声,回荡在漆黑的走廊里。
  间或传来一阵摔碎东西的声音。
  李文森抱着手臂,背靠着小房间的门,一言不发地看着房间里两个优雅又英俊的男人,像菜市场上的妇人一样吵得不可开交。
  “那个清洁工家着火的时间是凌晨一点,我晨跑的时候跑步软件有计算时间,这一点已经被那边那位英雄哥们儿确认了,毋庸置疑。”
  英格拉姆举着手里的凳子,一副下一秒就要砸下去的架势:
  “你不同意我说的话吗。”
  “不,我完全同意你的话。”
  一个二十五六岁,形容枯槁的年轻亚洲男人,脏兮兮的白衬衣上满是褐色的油渍。
  此刻,他盘腿坐在英格拉姆高举的凳子下,静静地说:
  “你不过是个眼睛上长了痔疮的蠢货,我要是和你认真,我就输了。”
  “……”
  英格拉姆举起凳子就想往下砸,他身后的警察立刻冲上来抱住他:
  “冷静!冷静!这是审讯!”
  英格拉姆放下凳子。
  他身边的警察刚舒了一口气,就看见他走到窗户边,一抬手,就轻轻松松拔下了窗户上一根钢筋。
  被惊呆了的警察们:“……”
  刘易斯小声附在她耳边说:“他徒手把钢筋扭下来了吗?”
  “不。”